只想和离的一百一十五天
  阮亭要当小白脸, 甄玉棠不会真的贪占这些银子,“你不要这些银子也行, 过几日我准备盘几个铺子, 到时候把这五千两银子当成本金,每年给你红利。”
  阮亭清楚甄玉棠的性情,不是个贪财的姑娘, 这下子他没再拒绝, 到时候让甄玉棠保管着这些红利就是了,“我平日也没有用钱的地方, 这些银子由你支配, 想做什么都可以。”
  他又问道:“既然要盘铺子, 可有相中的?”
  “有, 我跑了好几个地方, 恰好思南坊第一大街有家铺子要售卖, 明日我去找那家老板商量。” 甄玉棠道。
  阮亭给她倒了一盏茶,“明日我要上值,不能陪着你一道去。”
  “你不用担心我, 这些事情我可以处理。”甄玉棠呷了口茶, 然后起身把厚厚一沓的银票放进木匣里, 准备待会让樱桃存到银庄里。
  做完了这些事情, 甄玉棠又坐下来, “对了, 平日你要上值, 我又准备开铺子,你我都顾不上阿芙的功课,你帮着打听一下附近的私塾, 若有合适的, 把阿芙送到私塾里去。”
  甄玉棠和阮亭想到一块去了,阮亭温声道:“我也是这样的想法,我已经打听好了,距离咱们宅子几条街的李氏私塾,那里的夫子是举人出身,尽职尽责,教导阿芙绰绰有余。后日赶上我休沐,到时候我领着阿芙过去。”
  甄玉棠应了一声好,阮亭对待她身边的人,真的是无可指摘,有许多事情,她还没有说出来,阮亭已经想到了。
  若是换做其他男子,很难会对妻子的胞妹尽心尽力的照顾。
  第二日,等阮亭上值后,甄玉棠带着平时与樱桃去商议盘铺子的事情。
  要售卖铺子的那家掌柜姓杨,杨掌柜是做古玩生意的。
  这间铺子的地理位置还可以,虽然在第一大街的最里面,但思南坊居住的人家,大半人家手里都有些余钱,懂得享受,舍得买些除了吃穿用度之外的东西。
  当然,也正是因为这间商铺在最里面,所以一时没有人愿意接手。
  杨掌柜打量着甄玉棠,“ 敢问夫人如何称呼?”
  甄玉棠浅浅一笑,只是道:“夫家姓阮。”
  这位阮夫人姿容少有的出众,身上锦裙的花纹细密,一看就是老绣娘绣制出来的,还有头上的碧玉嵌珠步摇,是京城最时兴的款式,买下来要上百两银子,看来这位阮夫人非富即贵。
  这样想着,杨掌柜把甄玉请进屏风后面,让伙计上了茶,“阮夫人别看我名下的这间古玩铺子偏僻,可思南坊有钱人家可是不少,除了京城本地人,外地那些大户人家的读书人也多在思南坊居住。”
  “我们这一行,有句俗话想来阮夫人听说过,‘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所以,我开这家铺子的时候,总不至于亏本。若非家中老母想回老家待几年,这铺子我可是不会卖出去的。”
  甄玉棠轻轻笑了笑,“杨掌柜至诚至孝,着实令人佩服。”
  “阮夫人谬赞了。”杨掌柜摆摆手,“夫人你亲自走了一趟,想来是诚心要买这间商铺的,刚好我也急着出手这间铺子,银钱方面我不跟夫人玩虚的,这个数,如何?”
  他伸出手指头,比划了一下。
  这间铺子确实值这个价,倒不是杨掌柜是个心善的生意人,甄玉棠早就打听到这间铺子要售卖,可惜的是,京城寸土寸金之地,这间铺子要价不低,位置又偏僻,最初的那些买家下不定决心。
  等甄玉棠知晓后,她找人扮演了几个买主,向杨掌柜提高了价银,等与杨掌柜谈了一番后,再表明买下铺子的银钱太高,不值这个数。
  这样一来,杨掌柜急着把商铺出手,可铺子找不到买主,他自然不敢要太多的银子。
  稍稍讨价还价,甄玉棠见好就收,与杨掌柜去到府衙里,将商铺过户在她的名下。
  “我做生意多年,很少见到阮夫人这样爽快的生意人,不过一两日,这桩生意就谈成了。”杨掌柜打听着,“敢问阮夫人盘下这个铺子后,可要做什么生意?”
  甄玉棠道:“做什么生意,我还没想好,等与我夫君商议一番,再做决定。”
  她当然想好了要做什么生意,也不用与阮亭商议,可凡事都要缜密一些才是。
  看着甄玉棠离开的背影,杨掌柜摇摇头,这位阮夫人看起来年岁不大,却是个极有城府的人。
  这两日,他与甄玉棠见了几次面,说闲话的时候,他把家里有几口人都告诉了甄玉棠,甄玉棠看似也讲了家里的一些事情,然而这会仔细想一想,甄玉棠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透露出来。
  古玩铺子隔壁是做玉石生意的,玉石商铺的掌柜姓王,名叫王杰。
  王杰看了一眼甄玉棠乘坐的马车,等甄玉棠离开后,他朝着杨掌柜摆摆手,“老杨,来来来,向你打听些事情。”
  杨掌柜过去,“怎么了?”
  王杰上来问道,“你这铺子卖出去了?”
  “是啊,阮夫人刚才就是给我送银票的,手续也都办齐全了,铺子已经在阮夫人的名下了。”
  王杰很是好奇,“之前那么多买主来打听你这间铺子,最后一个都有没有成,这一次不过一两日功夫,你就把铺子卖出去了?”
  杨掌柜粗粗道了一句,“阮夫人做生意爽快。”
  王杰又打听着,“那位阮夫人出多少银子买下来的?”
  杨掌柜瞥了他一眼,这个王杰,可不是个老实人,往日时常从他这里抢客人。王杰今个打听这些事,定是有什么打算。
  “ 多少银子?”杨掌柜拖着调子,吊着王杰的好奇心,“不告诉你。”
  王杰拍了杨掌柜的胳膊一下,“老杨,咱们相识多年,又在一块做生意,也是缘分,不瞒你说,你把你的铺子卖出去了,我做生意也觉得没什么意思,我也打算把我手里的铺子卖个好价钱。”
  杨掌柜才不信他的鬼话,“ 明明是你去赌场赌输了不少银子,才要卖你的铺子,扯上我做什么?”
  他故意道:“这么跟你说吧,阮夫人是个爽快的人,给的银子,挺和我心意的,比其他买主都要高一些。”
  说完这话,杨掌柜不再搭理他,转身回去铺子里。
  听杨掌柜这么一说,王杰有了打算,那个阮夫人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一看就是娇养长大的,没什么经验。若是他能把铺子卖给阮夫人,倒是能从她手里多拿一笔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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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玉棠回府时,天色暗淡下来,几盏羊角琉璃灯照亮了屋子的每一寸,阮亭与阿芙,一人捧着书,一个在写大字,等着她归来。
  见到这幅场景,甄玉棠心里像吃了蜜糖一样甜。
  她爹娘离世后,虽甄家人一如既往的疼宠她,可她的伯父与伯母有自己的小家,在她与阿芙身上倾注的精力与关怀并不多。
  时常是她与阿芙待在屋子里用膳,姐妹俩面对着面,偌大的宅子,显得很是孤寂。
  然而现在,有了阮亭,无论她何时回来,家里总有人在等着她。
  甄玉棠两颊生笑,走过边,“看,这是什么?”
  阿芙探着脑袋看了一眼,“姐姐,你已经买下那间商铺了?”
  甄玉棠解释道:“是啊,今天下午去了府衙登记,第一大街的那间铺子已经在我的名下的了。”
  “姐姐好棒!“阿芙很给面子的夸赞道:“等我长大了,会打算盘了,就去铺子里给姐姐帮忙。”
  “阿芙乖!” 甄玉棠道:“会打算盘可不够,还要认识很多很多的字。”
  阿芙歪着脑袋,“好吧,等我认识很多很多的字后,就去帮姐姐的忙。”
  阮亭在一旁注视着姐妹二人,唇角噙着浅笑,他吩咐樱桃备膳,又询问道:“玉棠,你打算做什么生意?”
  甄玉棠早就想好了,“一本万利的生意,咱们也摸不着。绸缎生意利润大,可光思南坊第一大街就有七八间布匹和绸缎铺子,还有各地的布料,我暂时不打算做丝绸生意。脂粉和首饰铺子,也受女眷们的欢迎,但这些生意讲究的是新颖别致又有效用,我目前人手不够。所以,我打算开一间香料铺子,先试试手。”
  “香料铺子?”阮亭思忖着,“不错。宣平侯府一年的香料费用,都有不少银子。那些达官贵人和手里有余钱的读书人,不同的时令要点不同的熏香。前不久思南坊那家有名的香料铺子易主了,换了一大批人手,新推出的熏香,功效与气味颇受诟病,对你而言,这是一个好机会。”
  甄玉棠笑起来,“是啊,所以我才要赶快把生意做起来。”
  第二日,甄玉棠找了人手去装修商铺,王杰凑到她身边,“阮夫人,可否过来说话?”
  甄玉棠移过视线,“不知您是?”
  “鄙人姓王,我是隔壁那家玉石铺子的掌柜,想要和阮夫人做一桩生意。”
  甄玉棠淡声道:“不知王掌柜要作何生意?”
  王杰说着好话,“您把杨掌柜的铺子买下了,杨掌柜说您是个爽快的人,恰好我要把手里的这家商铺盘出去,我觉得阮夫人是合适的人选。”
  若是能把王杰的铺子盘下来,到时候可以把两间商铺打通。甄玉棠手里有余钱,自是想要多盘些铺子。
  但她面上道:“真是不巧,我刚刚盘了杨掌柜的铺子,实在是有心无力。”
  王杰赶紧道:“阮夫人别急着拒绝,咱们好商量。”
  既然王杰主动找上门,甄玉棠也是真心实意想要做成这门生意的,可王杰张口就是六千两银子,比杨掌柜的那间铺子贵了两千两。
  王杰想要说服甄玉棠,使劲忽悠她。
  甄玉棠冷笑一声,这是把她当成冤大头了。
  “ 王掌柜不必再说,我要做的生意,不需要多大的空间,一间铺子就足够了。”
  王杰最关心的就是这件事了,“敢问阮夫人要做什么生意?”
  甄玉棠红唇勾起笑,“臭豆腐。”
  王杰张着嘴巴,差点以为他听错了,“臭…臭豆腐?阮夫人,你怎么想起做这样的生意了,这与您的身份不匹配呀!”
  “我爱吃臭豆腐,想做就做,有什么不匹配的?” 甄玉棠说完这句话,不再和他废话。
  王杰傻眼了,如果甄玉棠做了臭豆腐生意,怕是能熏走不少他店里的顾客,等到了那个时候,他的这间铺子就不值钱了。
  思及此,他顾不上算计甄玉棠,匆匆忙忙跑去找了人牙子,要把那间玉石铺子卖出去。
  甄玉棠放出风声,何人上门打听,她都说要做臭豆腐生意。这么一来,自然影响到了王杰,几天之内,没有一个询问王杰铺子的买主。
  甄玉棠故技重施,找了人充当买主,最终以偏低的价钱,买下了王杰的铺子。
  就这么,不费多少功夫,甄玉棠一下子买下了两间商铺,她整日要检查店面的装修情况,还亲自与制香的师傅一起商讨。
  各方各面都要她操心,每日一大早出去,天黑才回到府里,一连持续半个月。
  这天,回到宅子里,疲意涌上来,随便用了几口膳,躺在贵妃榻上,很快就睡着了。
  阮亭下值归来,见寝殿的灯未亮,“夫人呢?”
  樱桃小声道:“少爷,夫人躺在贵妃榻上睡着了。”
  阮亭进去里间,脚步很轻,点了灯,看着甄玉棠恬静的睡眼,最近她可是累坏了。
  他俯下身,准备把甄玉棠抱到床榻上,不料,刚一有动作,甄玉棠就醒了。
  她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现在什么时辰了?”
  阮亭理了理她耳边的鬓发,“快到亥时,去床上睡觉吧。”
  甄玉棠轻轻摇摇头,“我还没沐浴,待会再睡。”
  身子困乏,没什么力气,她躺在贵妃榻上,一动不动,也不想说话。
  看着她疲惫的摸样,阮亭有些心疼,“我给你揉一揉。”
  “好。”甄玉棠确实累了,也没反对。
  阮亭给她揉着小腿,他的力度不轻不重,很是舒服,甄玉棠不由得哼唧一声,她躺在贵妃榻上,满足的闭着眸子,浑身的疲乏退去了些,身子软软的。
  那锦裙本就轻薄,掌下的肌肤柔滑细腻。
  裙裾下,是女子的修长的双腿,耳边又传来甄玉棠哼唧的声音,哪怕知道她没有别的意思,可心头就像被猫挠了似的,阮亭眸色沉了沉。
  起初,他还挺安分,没一会儿,这人倒是不老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