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安南大学所在辖区的派出所就在文化巷对面。
  她们说了情况后,派出所的民警特别负责,立马给市纠察总队办公室去了电话,一番沟通后才知道顾小珍一行人确实被抓了。
  民警:“就在福安路总队那边押着,遇到些特殊状况,还在保密调查中。”
  宿淼二人又赶紧往福安路跑。
  问了后才知道,方怡家里查出了违|禁|品,在场所有人都说不清楚,谁都不愿意交代来源,他们这才将所有人扣着,挨个儿盘查后再放人。
  在调查清楚前,谁也不许探视。
  从总队出来,陈老师立马回学校将这事上报到领导那儿,宿淼没心情上课,担心在从严从快的背景下,他们会被判上几年。
  想到顾小珍年过七十的爷爷,再想到那双对未来充满期待和希望的眼睛,她心里有些发堵。
  但在韩勒回来前,她还是收拾好了心情,不打算将这种焦躁不安的情绪扩散给他。
  无奈韩勒心细,看出她心不在焉,几句话试探出了问题所在。
  韩勒:“担心他们?”
  宿淼:“有一点点。”
  韩勒:“安心睡觉,明天我问问去。”
  宿淼没说话,她翻了个身,两人面对面,她说:“不需要如此。”
  韩勒似是没反应过来,慢了半拍问道:“怎么了?”
  宿淼耳朵贴在他胸口,听着心跳声,自己也跟着安定下来:“先让他们查着吧,如果被冤判了你再帮忙问问。”
  韩勒挑眉,低头看了她一眼。
  “你朋友不是在里面吗,真的不急?”
  宿淼知道他在想什么,其实她心里也很矛盾。
  他们是一家人,按理说借用丈夫的资源人脉帮朋友,并无不可。
  但她又觉得,动不动让韩勒插手,有慷他人之慨的嫌疑。
  宿淼想帮顾小珍,但她不是傻瓜,不用问韩勒也知道在这种情况下直接把人捞出来,他不知得赔多大的人情进去。
  宿淼大脑飞快转动,很快就将牵涉其中的利益方捋明白了。
  她摇了摇头:“安南大学好歹是全国前十的大学,学校领导不会允许学生卷到这种案子里。为了学校的名声,他们也会督促那边尽快调查清楚,只要不是有人为了揽功随意给人安上罪名,他们肯定会没事的。”
  除了祁子实那个小心眼的长舌男,山水班其他人都挺正常的。
  哪怕是祁子实,也只会说些阴阳怪气的酸话,让他去搞什么违|禁|药物,老天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啊。
  宿淼猜测那些东西大概率是那些演员带来的。
  真是害人不浅!
  低沉的笑声从唇边溢出,韩勒揉了揉她的发顶:“还好,没笨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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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4章
  “能想到学校考虑到名誉不会任由他们被冤枉,就不算太笨。但有力量却不用,也确实不够聪明。”
  宿淼:“……”
  说的是人话吗?
  她嘟起嘴巴,想要抗议,韩勒食指抵在红唇上:“嘘~~”
  随即,食指轻戳她额头,问道:“我是你什么人?”
  宿淼怔了怔:“……丈夫。”
  韩勒:“咱们是世界最亲密的人,我的势就是你的势,你应该理直气壮地用它,而不是为了证明什么就弃之不用,反倒选择效率更低的另一条路。”
  宿淼秀眉微蹙。
  至亲至疏夫妻,再如何亲密也该留有界线,难道不对吗?
  韩勒又道:“你看,你并没有打算徇私枉法,你的诉求很简单,只是希望调查过程公平公正不出现冤假错案,这本来就是他们应该做到的。如果我找人问了,也不过是善意提醒,并没有你想象的那样严重。”
  宿淼却是不信的。
  “万一有人误会了你的意思,自作主张把人放了呢,你不就直接背上一桩债?”
  宿淼见过太多自以为是的人。
  部属揣测上意,阴差阳错办了坏事的人比比皆是。
  纠察队当然不是韩勒的下属,但不排除有人为了结交韩勒,结交覃家而选择违法乱纪。
  韩勒却笑了。
  宿淼不解。
  他摇摇头,悠悠说道:“他们认识我,只是因为我是韩勒吗?不是,他们认识的是覃家的外孙韩勒,就凭外婆眼里揉不得沙子这一点,他们就不会做多余的事。”
  华国建国时间太短,各地的间谍活动和地下情报工作并没有因为建国而划上休止符。
  只要一日没海清河晏,只要一日没收复失地,地下情报组织就不会取缔。
  它就像悬在大家头顶的利剑,不仅震慑潜在的敌人,也会对系统内的人形成威慑。
  而正直无私,见不得蝇营狗苟好人蒙冤,这是覃家两代人的鲜血浇灌出的丰碑。
  安南系统内的人员应当都有这个印象。
  宿淼听着,眼中钦佩越来越盛。
  不论在什么朝代,一门忠烈将家训刻在骨子里的都不算多。
  大都在二代、三代后耽于享乐,如外公外婆这样不恋权力,急流勇退的人更是极少。
  而且,他们现在依然保持着艰苦朴素的作风。
  若不是深知覃家的来历,谁又能知道他们也是出自大家族的小姐公子哥儿,自小锦衣玉食,被奴仆前呼后拥着,还见识过洋人的花花世界呢。
  他们不仅自己有坚定的信仰。
  还把儿子孙子教得那样好,这才有了给她撑起安全堡垒的韩勒。
  宿淼眸子晶亮,崇拜的看着韩勒。
  脸颊在他胸膛蹭了蹭,声音软糯:“……那你问问。”
  韩勒手指掐着她脸颊,故意逗她:“喊声哥哥。”
  他这会儿的形象无比高大英伟。
  如果说权力是最好的春|药,那加上谈吐有物气度浑然,在宿淼心里,韩勒比春|药更让人无法抗拒。
  她没有一丁点犹豫,用含糖量超标的嗓音喊了好几声好哥哥。
  自然,回应她的便是韩勒一如既往的热情。
  第二天一大早,宿淼照常到学校上课。
  看着空荡荡的座位,她不禁叹息一声。
  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冷漠了点,为什么只提醒了小珍,没提醒所有人?
  如果她说了这些担忧,会不会……
  但这个念头只在大脑里存在了很短的时间,转瞬即逝。
  本质上,她并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
  她也从来不拿圣人的标准要求自己,对自己不够美好的那一面她始终坦然接受着,包容着。
  她提醒过小珍。
  不管出于什么考量令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参加,宿淼都问心无愧。
  辅导员陈老师知道他们担心,第二节 课下课后特意到画室给宿淼和另外两个男生透了口风,道查得差不多了,确实跟他们没关系,大伙儿很快就能回校了。
  果不其然,下午最后一堂课,所有人都回来了,包括方怡。
  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大大的黑眼圈,神情憔悴,眼神呆滞,一看便知受到了非常大的精神摧残。
  还不定被怎么审问的呢。
  宿淼端着水走到顾小珍身旁,递过去:“还好吗?先喝口水缓缓神。”
  顾小珍僵硬地转过头。
  捧着杯子的手止不住颤抖,她愣愣的看着宿淼,过了一会,仿佛才从地狱回到人间,“哇”的一声,嚎啕大哭。
  “淼淼,我,我……我好害怕啊。”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一哭仿佛是摁下了某个开关,其他人也跟着哭出了声。
  好似要将这两天积攒的害怕恐惧全都发泄出来,尤其是几个女同学,边哭边往地上滑。
  太可怕了,他们被关在一间密闭的屋子里,没有窗户,几面墙白得晃眼,电灯永远开着,大家没有手表,分不清白天黑夜,在强烈的灯光下更是无法睡觉。
  隔上一会儿就有人隔着窗口讯问。
  反反复复问同样的问题,伴随着隔壁传出的刑讯的哀嚎声,所有人精神都绷成了一条线,随时都可能断裂崩溃。
  就怕他们问不出结果,下一秒被刑讯的就是他们。那些人没有打他们,甚至没骂他们,但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人生中经历过的最难熬最黑暗的两天。
  那一刻,对未知的恐惧令他们只能恨近在眼前的方怡。
  女同学们抽泣不止,只有方怡神色麻木,离其他人有两三步距离。
  宿淼见之,立刻明白她是被迁怒排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