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是我闺女她妈
  直到梁安歌的身体渐渐稳定下来,易修远说可以坐飞机出远门才在原定出发日期推迟两周后动身去云南。原本怀孕初期孕吐反应应该会很厉害才对,然而梁安歌却没有孕吐,甚至平静的就像没有怀孕。按易修远的说法,可能是这个孩子的求生欲太强,不想让妈妈觉得自己不乖是个累赘。
  当然,这些狗屁不通的歪理梁安歌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也不惜的搭理,反正她想这个医生肯定也是跟莫玦青一个鼻孔出气,说的话也肯定是偏向他的。
  (易修远一脸懵逼:我有么?我没有啊!)
  莫玦青和梁安歌在贵宾室候机,一路上莫玦青嘘寒问暖无不细致入微的关心着她,但服务人员的眼睛从他们进来开始就没离开过。莫玦青是习惯了来自外界的注视,但梁安歌并不习惯甚至觉得不舒服,捂着鼻子咳了声。
  “冷么?”说罢还没等她回应,抬头叫了服务人员:“把空调关了。”
  咦?梁安歌拽回莫玦青伸出去的手:“我不冷!”
  “可你咳嗽了。”莫玦青无比认真的说到。
  梁安歌无奈的叹了口气:“就是咳了声而已,别大惊小怪。”
  “真的不冷?”
  “真的不冷。”
  然而他也只是犹豫了几秒,转而便又让服务人员把温度调高,梁安歌摇了摇头拿他没办法也就由着他去了。
  趁着莫玦青去接温水的功夫,站在一旁一直观察他们的服务人员走到梁安歌身边弯腰低声问:“女士,请问您需要我们的帮助吗?”
  梁安歌听的一脸懵:???
  服务人员见状又道:“陪同二位一起进来的工作人员提醒我们您可能被那位先生挟持,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可以帮您报警保护您的安全。”
  望着服务人员诚恳的眼神,梁安歌一时没反应过来,然而莫玦青端着热水刚走近就看到梁安歌笑弯了双眼,看起来很开心。
  “什么事笑的这么开心?”很自然的搂过她的肩带到怀里,宠溺的望着怀里人。
  梁安歌抬头望向他笑弯了眼睛:“你都快成诱拐犯了哈哈哈”
  莫玦青:???
  转而瞥了眼服务人员,可能是他的眼神太凶,服务人员很快转移目光眼神四处飘着。
  梁安歌的眼泪快被笑出来,看到他的脸色阴沉转头对服务人员道:“谢谢你啊,我没事的。”
  服务人员见她都这么说了,赶紧脚底抹油跑了,留下莫玦青一脸郁闷:“我长得那么像犯罪分子么?”
  “哈哈哈哈,谁叫你刚才那么凶的盯着他们看呐。”
  见她笑,他竟一时看得入迷。说实在的,他已经很久没看她笑的这么开怀,一扫郁闷也跟着笑了出来:“凶谁都不会凶你,放心。”
  然而回过神的梁安歌笑容瞬间僵在脸上,随即移开目光低下头抠着手里的水杯。
  “……”两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变得尴尬。
  小插曲过后,两人顺利上了飞机,梁安歌要了条毯子盖上之后闭上眼睡了一路。睡着就看不到了也不会动摇,她想。
  然而另一边,正在看文件的景云突然合上文件转头不爽的看着身边人。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一没说话、二没招惹你,我可什么都没做。”说罢抚弄佛珠。
  “只要你出现在我眼前就是在妨碍我。”
  “吼,作为绅士怎么能对美女说这么残忍的话呢~”
  景云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嫌弃地翻了个白眼:“方施施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会跟我乘一架飞机,而且还坐在我旁边?我记得没告诉过你航班时间。”
  “反正去的是同一个地方,路上多个伴就不会寂寞呀。”她说得坦荡,没有觉得不妥。
  “你是变态跟踪狂吗?你想要伴可以坐上一班,那里还有你孩子他爹。”
  “景总你这话可真过分了,人家情侣俩恩恩爱爱的,我去了多不合适。”
  景云听罢看到方施施一脸无辜地望着自己,一口气险些没上来,气笑道:“你在挑拨离间、无中生有的时候没觉得不合适,现在倒是装起无辜、装起善解人意,人活着不要太昧着良心。”
  方施施噗嗤笑出声,转动佛珠的手未停:“昧着良心这四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你!”景云被怼的哑口无言。
  “还有,你这是在为谁愤愤不平呢?梁安歌还是莫玦青?可貌似这两个人你都没资格帮着不平。难道你是想演一出兄弟情深给梁安歌看,博取她的同情还是愧疚?”转头望着他似笑非笑继续道:“聪明如你,怎么突然就糊涂了呢。听说过因为爱会产生怜悯,但是你听过因为同情而产生的爱情么?”
  “……”听她这么说,他竟觉得有道理,突然困惑此行的目的:我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意义?
  “你说得对,去了云南也没意义。”景云突然就泄了气,合上文件完全没心情看。
  欸?
  方施施只觉眼皮一跳,拿在手里的佛珠一下窜了两珠,故作镇定道:“不一定,或许这次会是很好的机会呢,只要有一丝希望都不可以放弃。而且这次我们来云南最主要的目的可不是为了这些儿女情长,有更重要的事等着我们去做。”
  景云只是淡淡的“嗯”了声,没有再说话。
  …………
  在飞机上睡了一觉睡得身体都软了,脚刚触地突然一软差点坐到地上,幸亏莫玦青眼疾手快揽过她的腰:“小心。”
  感觉到腰间缠着有力的手,梁安歌这才定神惊出了一身冷汗:“…谢谢。”
  刚刚那一脚踩空要是真的摔到地上,以目前的状况孩子大概就保不住了吧,梁安歌暗想。
  “靠着我,我们走慢点。”
  “嗯。”梁安歌点点头,听话的把身体靠了过去,一路在他的拥护下出了机场。
  方正德与朱梦秋先他们两周到的云南,这次两个人也是亲自来接机并安排好了他们的住处。
  三个多小时的路程,梁安歌明显感觉吃不消,整个人像是霜打的茄子般闭着眼蔫在莫玦青怀里。
  见状,方正德道:“看安歌脸色不好,这是晕车了?”
  莫玦青一门心思都在梁安歌身上,头也不抬的应声敷衍。
  “我就猜想你们小年轻身子娇,特意让人备了晕车药,赶紧给安歌吃下去,能好受些。”说罢朱梦秋示意秘书把药拿出来。
  “朱总,不用。”
  “欸~别客气,到酒店还有段距离,别让安歌再遭罪了。”说罢要去握梁安歌的手。
  对于朱梦秋的殷勤,莫玦青不悦地皱了眉,先一步把她的手包进手掌里握着,略强硬道:“朱总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她不能吃药。”
  “这…我只是好意。”朱梦秋尴尬的看了眼方正德,见他正若有所思的看着面色苍白的梁安歌,不明所以。
  方正德转了转手里的核桃:“不能吃药…难道是安歌怀了?”
  莫玦青眼皮一跳,既没说话也没看他。
  见他不否认,方正德的嘴角得意的上扬:“阿玦你这孩子也是,这等喜事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我和你梦秋叔叔又不是外人。看来再过不久咱们家又要添新丁了,这下可热闹喽。”说罢看了眼朱梦秋哈哈大笑。
  朱梦秋也笑着附和:“恭喜方总,恭喜方总啊。”
  听着两人假模假式一来二去的对话,莫玦青只觉得闹眼睛。
  “不过这么一看,安歌要是生的女儿,你可就是儿女双全啊,小小年纪真是了不得。”
  方正德摆明了是在冷嘲热讽,甚至在用莫念刺激他,然而他又能说什么,方正德说的并没有错。
  他轻轻抚着梁安歌苍白的脸,眼神逐渐变得复杂不明,因为她一直紧闭着双眼,他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方正德说的话。他们的关系好不容易才有了现如今表面上的平静,为什么每个人都恨不得打破这份平静?为什么就是见不得他们好?他不懂。
  不知道是晕机还是肚子里的那团肉闹的,从飞机起飞梁安歌就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脑子也昏胀难受,只能靠调整呼吸勉强缓解,至于这一路上他们说了什么她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到了酒店,梁安歌是被莫玦青抱着进房里的,直到周围静下来身体不再折腾,她这才深深呼出口浊气,没过多久便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莫玦青开了房里的窗户通气,梁安歌紧皱的眉这才渐渐展平,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这一趟旅程她是在浑浑噩噩中过来的,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下的车更别提怎么进的酒店。
  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莫玦青的睡颜,她这才有机会仔细观察他。莫玦青的五官本就深,现在瘦了一圈变得更明显,即便如此也不可否认他是真的好看。他睡得很沉但也不安稳,眼下不忍忽视的青色暴露了他的疲惫,这段时间经历了太多,多的让两个人身心疲惫、伤痕累累。
  伸手想抚平紧皱的眉头,然而手还没碰到他突然睁开眼,梁安歌吓地缩回手,却被他一把抓住。
  两个人四目相对,时间再次凝固在这一秒,仿若一眼万年。
  莫玦青勾唇温柔一笑:“好点了么?”说罢把她的手拉到唇上贴着。
  指尖传来的独属于他的温度让梁安歌回过神把手抽了出来拿到胸前小心的抱着,眼睛也从他的身上移开落到了别处,点点头。
  他只是有几秒钟的僵硬,很快便又挂起温柔的笑容抚摸她的头发:“飞机上也没吃,饿不饿?”
  梁安歌刚摇头,肚子就传来不小的声音。
  “……”
  莫玦青噗嗤笑了出来,却也不敢笑出声:“想吃什么?”
  “…随便。”
  “听说这边的汽锅鸡味道不错,要吃么?”
  梁安歌点点头,“嗯。”
  “还有想吃的吗?”
  梁安歌想了想:“想吃辣子鸡,菠萝炒饭…”
  莫玦青摸了摸她的头,宠溺一笑:“好~我这就去买,可不能饿着我老婆闺女。”说罢起身下床。
  梁安歌一听瞬间炸毛,嗖的一声从被子里腾起:“谁…”然而话还没说完眼前一黑。
  刚下床的莫玦青都没来得及挪步,见她要摔倒跳到床上接住人。虽然把人稳稳抱在怀里,但一想刚才的场景还是惊魂未定的搂紧了怀里人,不敢想象刚刚要是没接住会是怎样残忍的后果。
  梁安歌的肩膀被他捏的生疼,皱着眉虚弱着声音开口:“疼…”
  要说惊吓,梁安歌才是被吓得腿软的人。
  听到她的声音,莫玦青才从恐惧中回过神:“吓死我了,你想让我这么早就成鳏夫么?”
  梁安歌眼神发虚的望着他:“谁是你老婆…”
  看这重点抓的,多厉害。
  “除了你还有谁,你可是我闺女她妈。”
  梁安歌一脸懵的看着他:“两个月都不到,你怎么知道是女孩?”
  莫玦青把人放开坐到她对面,握着她的手靠近,温柔地望着她。然而梁安歌别过脸不敢看他,他的眼神太过深情,她怕一不注意就会沉溺。
  莫玦青的笑僵在脸上,可怜巴巴的看着她:“歌儿,转头看看我,嗯?你看看我。”他把姿态放到了最低,近乎卑微的乞求着。
  突然鼻尖一酸,心脏像是被什么人狠狠握着,疼的难以呼吸。每次好不容易狠下心要断了念想,可每次看他这样又会于心不忍。就这一次,嗯,就妥协这一次。她在心里再一次妥协并自我安慰道。
  最终梁安歌转过头抬眸看向他,却抿着唇不说话。
  见她终于肯看自己,莫玦青的表情瞬间阴转晴,朝着梁安歌露出灿烂的笑容:“谢谢。”
  日落前的最后一抹夕阳深深照进房里全数洒到了他的身上,他在金黄的夕阳中微笑着青瓷色的眼瞳闪着夺目耀眼的光芒,就如那时在公园莫玦青骑着自行车围着她时那般让她心动。
  可是为什么…我们会变成现在这样?曾经的心动转为如今的心痛,过往的点滴甜蜜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插入心里,每回忆一次就会疼一次。
  相反于她的煎熬,他沉浸在对未来的憧憬中,满脸写着幸福:“我希望这个孩子是女孩儿,你也知道我脾气不好又没什么耐心,如果孩子犯了错我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狠狠教训他。可如果是女儿还是长得像你的女孩儿,我一定会把她当成公主一样宠爱,把这世间所有的美好都给她。当然了,不管以后我们生的是女儿还是儿子,在我心里排第一的永远是你。因为对我来说,不会有人比你更重要。”莫玦青缱绻的抚着她的头发,整个人变得异常温柔,仔仔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人似是要把她的每一处都深深印到记忆深处。
  梁安歌想到以后又觉得心酸不已,眼泪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我们有以后么?
  即便他现在把真心捧到面前,她也不敢再相信,真的,她怕啊。这样撕心裂肺的欺骗,一次就去了她半条命,如果再有下次,她怕是没有力气继续走下去。
  他最怕看到梁安歌的眼泪,她一哭他觉得心脏都要停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把人拥进怀里轻轻抚着背安抚:“不哭不哭,都是我的错,以后不会再有了,不会再有了。”
  自怀孕,她变得极其敏感脆弱,动不动就想哭。可以前不是这样的,明明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