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伴
  唐锐熟练地驾着车飞驰在通往李萍家的路上,他生平第一次觉得红绿灯是那么的多余。
  待赶到家时,已经十点过半,门开了,康小蓟面无血色神情呆滞的脸一下子出现在眼前让他手足无措
  康小蓟看到唐锐仿佛抓住救命稻草
  “小锐哥,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唐锐感同身受,太能明白这种赤裸裸的无助,是比生死更加窘迫的无力感,而康小蓟究竟是个涉世未深的孩子,没有任何城府
  “事在人为,萍姐你收拾东西,我们即刻出发”
  唐锐舒了舒紧蹙的眉头,声音像f调的大提琴低沉悠厚
  而此刻,李萍早就帮康小蓟整理妥当路上所需
  “走吧走吧,路上一定注意安全”
  匆匆告别李萍,车子急促的朝高速公路收费站开去,a市距c市虽然只有四百多公里的距离,可c市到康小蓟的家乡却仍有两百多公里之远
  唐锐粗略地估算一下,即便顺利到达,可要赶在十二点之前迁好坟,那的确是有一定困难
  他打开导航规划好最近的路线
  “事已至此你熬着也没用,倒不如休息片刻养足精神,到了我会叫你”
  唐锐虽然没什么表情,但康小蓟却实实在在感到暖暖的关怀,认识半年之久,她第一次因为这样一个人想试着去心安
  看着他将副驾的椅子放平,康小蓟像只受伤的小猫蜷缩在里面,她轻轻地闭上眼睛,可脑海里不能控制,游离般上演各种杂乱场景
  “丫头慢点”
  康小蓟手里拿着风车,像只快乐的小红鸟奔跑在绿茵茵的山坡上,身体健壮的爸爸满头大汗地追在后面,而温婉贤淑的母亲则一脸温柔的坐在不远之处,飞快的挥动手中画笔
  只见绿草青青,满山的野花姹紫嫣红,片刻功夫,一幅温馨的父女追逐图便大功告成,康小蓟爬在父亲肩头赏心悦目的欣赏着,可突然一阵狂风大作,手里的画不翼而飞,她回过头,父母微笑着朝自己挥手,空间距离越来越远
  康小蓟焦急追上前去大声挽留,可喉咙像被什么遏制喊不出来,她用力的伸手去抓,却怎么也够不着,康小蓟哽咽着泪水打湿了双眼
  突然,她不安分的手终于抓到了什么,像父亲温暖有力臂膀
  “不要走,不要留下丫头一个人……不要留下丫头一个人……”
  被康小蓟紧抱着的手突然僵在那里,唐锐心里不知名的错觉涌上心头,他迅速反过掌心将她白皙瘦小的手握了进去,康小蓟下意识抱的更紧,泪水不经意间沾满了他修长的手指
  “不要走……”
  不知过了多久,康小蓟喃喃细语突然高喊一声,触电一般从副驾上一跃而起,她神情恍惚气息紊乱
  “梦都是反的,你只是太紧张了”
  唐锐说着,将天窗打开让新鲜的空气吹了进来,他丝毫不过问梦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任何一切不好的可能都不会发生,即便再棘手
  康小蓟也不清楚自己睡了多久,只是透过窗户,早霞晕染了半个天空,远在天边的的太阳“嗖”从地平线跳了出来,仿佛挣扎了百年之久终于重获自由。
  天微微亮,唐锐和康小蓟简简单单的吃了些李萍准备的早餐,又继续赶路
  康小蓟食不知味,实在难以下咽,被唐锐强迫着喝了一罐牛奶吞下一片面包,眼看着距离工程动工的时间越来越近,她心急如焚。
  这时,唐锐的车被前方拥堵的交通挡住了去路,唐锐本能的下车查看,原来前方公路拓宽车辆限行,这虽然是最近的一条路,但眼下这个节骨眼他们等不起
  唐锐果断的掉头朝另一条小路奔去,他并不知道走这条路必须穿过一个乡镇的街道,路很窄,早市做生意的乡民们顺理成章的占用了大半个街道,三轮车,板车更是随处停放
  唐锐心气浮躁地按着喇叭,但路边的人却都无动于衷,康小蓟着急的跳下车,一一上前求助,只见她嘴里喃喃说着什么,双手合十不断作揖
  终于,三十分钟以后唐锐顺利跟着前方开路的康小蓟穿过了杂乱的街道。
  唐锐的车进入村庄时已经九点一刻,他随意打量一番,这个村庄并不大,却规划整齐绿树成荫,村口五人粗的柳树安逸地摆弄着身姿好不伟岸,一群孩子看到有车驶来,蜂蛹而来追着车子直跑
  康小蓟急不可耐,不等车停稳便“蹭”地跳了下去,顾不得和孩子们打声招呼,也顾不得回家看一眼,便兔子般直接往公坟的方向跑去
  一口气爬了一个小小的丘陵,再穿过一片田地,康小蓟远远地看见公坟那里人山人海,村民们都已经侯在那里等着观看工程的开工仪式,几辆挖掘机长长的臂上绑着红色绸缎,估计是有什么特殊的讲究
  “请你们等一等”
  康小蓟气喘吁吁的跑向父亲的墓碑,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震惊,纷纷回头望去
  “蓟丫头啊,可终于回来了……”
  王铭的父亲激动的跑上前去,很多村民也都顺应着围了上来
  “你终于回来了,我们说大家伙自己出钱帮你父母迁坟,可是你婶婶都不让啊,这下太好了”
  几个慈善邻居伯伯也慷慨激昂的符合着,康小蓟泪眼婆娑感激地朝众人深鞠一躬
  “蓟丫头替父母谢谢大家了,我爸爸妈妈的在天之灵一定也会心存感激”
  “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子霖在的时候我们大家也没少麻烦他,只是毕竟是老康家的坟,我们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王铭的父亲无奈地摇了摇头,迁坟动土事关重大,康小蓟知道事出有因一定是出于婶婶的为难。
  她走到父母的坟前,杂草丛生虽才阔别半年之久竟荒废至此
  在这之前,对于婶婶的种种刁难她本想偃旗息鼓忍气吞声,但此刻她终于意识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如果不能真正强大,又何必祈祷他人兔死狐悲,康小蓟痛恨自己的无能,扑通一声跪到地上连磕了三个响头
  “爸爸妈妈,对不起丫头没用让你们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