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缠
  自打上回官府派人来过之后,他确实有日子没见过徐娇娇了,不去想,甚至都要不记得她长什么样儿了。
  “她现在在哪儿呢?”
  小五说整天在房间待着,“除了花弥生每天都去看她之外,她也不出门,总这么下去,人别再憋出病了。”
  “那是我让她憋出病的?我不让她出门儿了?”
  “好歹将来是要做夫人的人,大当家,要不您去看看,这人来山寨也有段时间了,干脆今晚就......”
  从他生辰那天拖到现在,确实也挺长时间了,李寄把花豹交给小五,大步出去,“去看看。”
  这山上是该有个压寨夫人了,他们大当家过了这么多年没人伺候的日子,粗人一个,活的也不讲究,身边总要有个女人才行,徐娇娇是大家闺秀出身,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徐娇娇不是不想出门,她是害怕。她从小被教导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男人,又都是无恶不作的土匪,总觉得那些人看她的眼神不安好心,出去也就是在山寨里转转,还不如不出去。
  开始是觉得闷得慌,不过昨晚有人来找她,那人蒙面示人,她不知道他长什么模样,只依稀记得是个英武伟岸的男人,站在她窗口,对她说,让她耐心等待,他一定会救她出去。
  她以为是梦,直到那人察觉有人追来,替她关上窗,关窗时一瞬间的凉风把她吹醒,她才惊觉原来不是梦,是真的,一定是她爹派人来救她的,那人既然能独闯山寨,身手应该不错,这么看来,离开这鬼地方是指日可待了。
  徐娇娇趴在窗口,想着那人今晚还会不会再来,盼啊盼,还没盼到晚上,不速之客先来了。
  她远远看见李寄过来,心里猛然一咯噔,忙关上窗,想了想,又去栓上门,听着外面脚步声越来越近,心里也打鼓似的越来越慌。
  李寄到门口,推门的时发现推不开,舒展的眉头立马蹙成个“川”字。
  “开门!”
  徐娇娇搓搓手心,急的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大......大当家,你怎么现在来了?”
  “开门!”这一声不耐烦夹杂着几分刻意掩饰的怒气,是他故意放缓了语气,可听着仍旧叫人畏惧。
  “我......我今天身体不舒服。”她忙咳嗽几声,“大当家还是改天再来吧。”
  李寄挫着耐心道,“不舒服就叫游四海过来看看。”
  徐娇娇忙道,“我......我会请游大夫过来看的。”
  他忽然就没了什么耐心,他又不缺女人,想找个对他百依百顺的女人太容易了,犯得着在她这儿吃闭门羹?他目光转向窗边,刚刚远远过来的时候分明是趴在窗边的,关窗关的倒是快。
  可旋即眼神一沉,手抚向窗边一道划痕,若有所思。
  吕不容查了一圈儿回来,结果是一无所获,两个人一块儿对着那只镖大脑袋。
  “一点儿线索都没有?镇上的铁匠铺都去了吗?”
  “这种镖的镖头是精铁所制,莫说在乔安镇了,放眼望去,连七郡九州都未必有这样的工艺,看来这人来头不小,你真的不认识?”
  李寄摇摇头,“不止这镖,我与那人交手,他手上还戴着铁爪,武功路数也从未见过,若是之前的仇家,想要寻仇直接带人攻上山就是,派一个人来能干什么?”
  “你这么招人恨,肯定是来杀你的。”
  一不小心说出实话,吕不容讪讪的看了他一眼,见他沉着脸,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李寄拿着镖比划了下,忽想起昨晚,千头万绪中总算捋出一条线来,“我昨晚是在库房碰上他的,周祝不惜花大价钱也要把他那车破布买回去,我本想去看看有什么猫腻,谁知正好被我遇上他,若是想杀我,去库房做什么?”
  吕不容也觉出蹊跷来了,“你怀疑是周祝的人?”
  “他身边有个随从,这么看的话是,身形删倒是很像,不过没交过手,还不能十分确定。”
  “那好说。”吕不容伸个懒腰站起来,“比划比划不就得了。”
  李寄又说不急,“先过了今晚看看,不出所料的话,他今晚应该还会过来。”
  吕不容惊问,“你怎么知道?”
  他没回,揉揉肩,眉头微促。吕不容眼尖,看见了,握住他肩膀问,“受伤了?”
  李寄拂开她的手,“小伤,不碍事。”
  “游四海给你包扎的?”她觑着李寄脸色,察觉到小小不自在,立马心领神会,“哦,是花弥生吧。”
  李寄把她往门外推,“有你什么事儿,没事儿做?出去!”
  “哎哎哎,我说的不对吗?你脸红了,我肯定没说错。”吕不容掰着门跟他较劲,“有事儿瞒着我?不是我说,你放着那么漂亮一压寨夫人不要,怎么,喜欢带刺儿的?”
  李寄哼了一鼻子,“你以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就不带刺儿?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吕不容不如他劲儿大,被硬生生推出去。
  眼看天色渐暗,李寄心里盘算着这次一定得把人给抓到,可肩膀上的伤隐隐作痛,他自己揭开纱布看了眼,好像是溃脓了。花弥生之前叮嘱他伤口千万不要沾水,他没当回事儿,这会儿看来是比昨天严重的多。
  “小五!”他穿上衣裳,正襟危坐。
  “大当家,您有事儿?”吕不容没走远,听见他喊,立马回头,腆着张脸,笑的比游四海院子里的桃花还灿。
  李寄脸色陡然一沉,“我说话不好使了?出去!”
  “你有事儿跟我说也一样,我帮你办。”
  “我让你帮我查周祝的底细,你查清了吗?”他扶额,越来越觉得这女人难缠。
  吕不容啧啧两声,“这个周祝来头不小,据说跟上头的知府有些关系,你总得给我些时间吧,行嘞,我这就去,放心,一会儿就把花弥生给你叫过来。”
  李寄面子上挂不住,砚台伴随着一声,“我什么时候说要她过来了?”朝着吕不容砸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