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这性子怎么就不改改呢
  他毒发了那么多次,每一次都是躲着她,她这是第一次见他毒发时的模样。
  “不行!”顾西辞难得的对言溪宁沉了眼,随后声音里带着一丝祈求:“别在这里,可好?”
  言溪宁心一疼,她知道他不想让她见到他的痛苦挣扎,就如同她的梅花红发作之时,她都是背着他回了碧园,直到挨过去了再回顾宅。
  她以前想着要是她再次毒发,她便要让他守着她,陪着她。
  可当她真的毒发了,她却不愿让他看见她在痛苦边缘挣扎的模样,她怕看到他心疼模样,那种心疼比自己毒发还难受。
  “溪宁,出去。”
  抵不住他眼里的坚持,言溪宁只得出了卧房。
  独自站在门外,听着屋里的顾西辞嘴里发出一阵一阵隐忍的闷哼声。
  言溪宁手指陷入了手心,眼睛直直的看着眼前的那道门。
  她在门外守了一夜,直到天际泛白。
  “主子,白氏的马车已到了府前,今日还要去天勤寺吗?”
  言溪宁看了屋子最后一眼,闭眸,沙哑道:“走吧。”
  “溪宁……”
  门被顾西辞打开,衣衫褶皱得不成样子,双眼布满了血丝,一夜间竟有了少许的胡渣,他手靠着门扉,虽是站着,言溪宁却是知道他早已脱力,连忙去扶住他,他的身子颤抖着,眼里却有着浓浓的不容不容置喙,“今日,你不能去。”
  言溪宁看着他:“我若不去,白素贞必定会生疑,万事具备,错过这次机会变再难有如此好时机了。”
  “不行!”顾西辞冰凉的手紧紧的握着她的手,“我如今这个样子去不了天勤寺,不在你身边,我不放心,今日说什么也不准你去!”
  “我意已决。”言溪宁一把推开了他,对一直跟在她的身后同样守了顾西辞一夜的轻语道:“照看好你师父。”
  说完,便带着子言离开了。
  顾西辞气急之下一个踉跄便倒在了地上,轻语立刻上前扶起了他。
  见言溪宁消失的背影,顾西辞双目微合,沉沉的一声叹息后,他无奈一笑,这说一不二的性子怎么就不改改呢。
  眼里浮上一丝坚决,顾西辞看着言溪宁消失的方向,沉声吩咐道:“轻语,去给我熬一服隐毒汤。”
  轻语大惊,“师父,那会让你元气大伤的,以后还会留下病根……”
  “快去!”顾西辞沉着脸,眼里的冷意让轻语一颤。
  轻语含着泪,咬牙去了。
  隐毒汤,是由数十种极寒之药配制而成,可以镇住任何剧毒六个时辰,六个时辰之内与常人无异,六个时辰后身体便会遭到反噬,受的苦将是毒发时的十倍,且毒发的时间会比之前延长两倍,身体元气大伤不说,有可能会留下无法根除的病根——寒症。
  畏寒之症,一个调理不好便会生成寒毒!
  寒毒是由自身的寒症恶化而成,并非毒药入体,所以顾西辞身上的鸢毒根本阻止不了寒毒,一旦同时中了寒毒跟鸢毒,轻语不知道以后的顾西辞再次毒发的时候,会不会熬得过去。
  即便轻语再不愿熬隐毒汤,可顾西辞的命令,她不敢违背。
  天勤寺的后院里,白素贞跟言溪宁正在下棋。
  “夫人的棋艺不凡,素贞输了。”
  白素贞放下手里的棋子,棋盘上,黑子的大势已去,白子稳占上方,再下下去也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我也是赢得侥幸罢了。”言溪宁笑笑,接过十七递来的茶,喝了一口,“这茶不错,许夫人尝尝。”
  白素贞自十七托着的托盘里端起了茶盏,笑道:“这茶闻着倒是有着些菊花香味。”
  “这正是菊花茶,我家夫人央求了主持许久,这才的了二两来。”
  十七乖巧的立在言溪宁身侧,穿得中规中矩,面上以往的妩媚收的干干净净。
  白素贞笑了笑,“如此,素贞可是沾了夫人的光了。”
  言溪宁又抿了一口茶,淡笑不语。
  白素贞揭起茶盖,轻抿了抿,眉头微微一皱。
  言溪宁眼眸眯起,随即笑道:“许夫人喝不惯这菊花茶?”
  白素贞点点头,放下了茶盏,笑道:“这茶的味道太浓,我比较喜欢清淡些。”
  言溪宁笑笑,“我最近夜里总是睡不好,白日又老是犯困,就想着喝点浓茶提提神,倒是疏忽了许夫人的口味。”
  白素贞闻言,看了言溪宁一眼,“我看夫人的脸色确实有些不太好,要不夫人先去歇歇,反正布药施医安排在下午,也不妨事。”
  言溪宁看着她,应了一声,也不急着走,端着茶,茶盖轻轻的拨弄茶盏,白素贞面色却微微的紧了紧,她的手死死的掐住大腿,深呼了一口气,这才又道:“夫人不去歇歇吗?”
  言溪宁忽地一笑,放下了茶盏,起身走到了离这里不远的一处竹林边上,然后回头,对着白素贞轻轻一笑:“本夫人在等你倒下!”
  话落,子言便护在了言溪宁的身前,而白素贞身前亦是出现了两个黑衣人把她护在了身后。
  白素贞咬牙,一手撑在石桌上,一手摔了茶盏,一双凌厉的眼望着言溪宁:“你这茶里下的是什么毒?”
  “知道你的医术不错,我自然不会拿一般的东西招呼你,”言溪宁依旧笑得温柔,“明阁阁主亲手为你准备的药,你都能熬到现在还不倒下,我倒是对你又佩服了一分。”
  明阁阁主,顾西辞配制的药,她喝下之后才察觉,倒不是她大意,而是怪她技不如人。
  白素贞闭了闭眸,再看言溪宁时目光不再凌厉,她淡淡的道:“你知道了什么?”
  “你的夫婿要致我于死地,我怎会坐以待毙?”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上次我差点被他所辱,那时便知道了。”言溪宁低低一笑:“我等了你们一年多了呢。”
  白素贞额头上布满了汗珠,神色隐着一丝慌乱,“你今日约我来是要杀了我们夫妻。”
  这话她说的并非问句,而是肯定,言溪宁眼里的杀意她看得清楚,今日,只怕言溪宁是设下了天罗地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