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毒发
  放了茶盏,言溪宁走在窗户边上,感受着一阵阵的暖风。
  顾颜儿出了孝期,便有很多媒人上了门,其中有不少门当户对的人家,想着顾颜儿也到了嫁人的年纪,顾西辞便暗中把洛阳适合顾颜儿的公子查了个遍,最后定了一个寒门书生,那人如今只是一个小小的秀才,但为人温和,待人宽厚,正直却不古板迂腐,顾西辞对他甚是满意,今日,正是书生上门下定的日子,顾西辞自是不能来碧园。
  她本也是在顾宅想看看顾西辞口中顾颜儿的“良人”的,只是才见到那书生一眼,子言就来报说是墨瑾奇不见了,她这才匆匆回了碧园来。
  算算时间,顾西辞也该赶来碧园了。
  “黑衣人救走了表哥?”
  言溪宁回头,就见顾西辞步履匆匆的走了进来,她点头,“你那表哥对黑衣人应该很重要,如今救了他,下一步只怕就要对我发难了。”
  顾西辞沉声道:“黑衣人是表哥的亲哥哥。”
  言溪宁一惊,随即皱眉,墨家不是只有一个墨瑾奇一个子嗣吗?怎么又有一个哥哥出来?
  顾西辞把墨玦休妻另娶的隐事告诉了言溪宁,言溪宁听了后眉头就没松过,“那黑衣人即便是墨家长子,可他跟万贞儿是什么关系,为何恨我入骨?”
  顾西辞一叹,“若我没猜错,被墨玦诬陷与人有染的那位原配正是入宫后被封贵妃的万贞儿!”
  什么!
  言溪宁震惊的看着他,一脸的不可置信。
  顾西辞点点头,“墨玦的原配正是姓万,我审问过墨玦,他说休妻之后,万氏便被送入宫中做宫女了,年份上与万贞儿入宫的时间刚好合上。”
  所以,也就是说万贞儿是黑衣人跟墨瑾奇的生母!
  难怪,难怪黑衣人那般恨毒了她,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言溪宁抿了抿唇,如此一来,她更不会容黑衣人活在世上。
  他那般恨她,必会跟她不死不休!
  她倒不怕死,可她有两个女儿,她不能让她们有任何的危险,黑衣人不仅要她的命,还要让她生不如死,一旦黑衣人再次发难,她的女儿们将首当其冲!
  “顾西辞,你可知道黑衣人如今的身份?”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感到她身上散发的冷厉,顾西辞自身后环住她,“我也是今日才知晓。”
  她能凭香味猜到许翰文的身份,顾西辞是不知道的,不过在当日黑衣人放了曲词晚之后,他留在碧园外以防万一的上百个暗卫围剿了黑衣人跟白衣女子,最后虽然让二人逃了去,但也都受了重伤,若要活命,必要止血疗伤。
  他命人监视了洛阳所有的医馆跟药铺,连有草药的山林都派了人去蹲守,却都没见那二人出现。
  除了闭门的民生药铺,他查了所有买外伤药的人,可没有一人有问题。
  他还发现那日之后,言溪宁派人监视了民生药铺,直到如今都没有丝毫松懈。
  而且今日暗卫来报,回乡探亲的许翰文回来了。
  许翰文前脚刚回洛阳,后脚墨瑾奇便不见了。
  顾西辞不蠢,前后联想起来便不难猜出黑衣人的真实身份。
  黑衣人,万贞儿跟墨玦所生的儿子,墨瑾奇的同胞哥哥,如今民生药铺的东家许翰文!
  言溪宁对于顾西辞能查出许翰文没有任何意外,毕竟她派人监视民生药铺他是知道的,能顺藤摸瓜查出许翰文也不奇怪,她靠在他的怀里,沉声告诉他她刚才的安排。
  她要杀了许翰文!
  在天勤寺,用无回阵。
  只要放出她将在天勤寺施医布药的消息,再以请精通医术的白素贞坐镇为由,把白素贞控制在手里,不怕许翰文不出现。
  那日许翰文差点被擒,那个救了他的白衣女子从身形以及那清冷的眼神不难看出正是许翰文的夫人白素贞!
  只要许翰文在乎这个妻子,他便会去天勤寺,那里自有无回阵等着他!
  无回,无回,有去无回。
  顾西辞知道言溪宁的心思,每次他们都是被动的那一方,上次好不容易用墨瑾奇引出了黑衣人,却害得言溪宁差点便……
  所以,顾西辞很支持言溪宁的做法,与其不知道许翰文不知什么时候的发难算计,倒不如主动除了这颗毒瘤,以绝后患。
  于是,两人部署了一个下午,直到第二日卫十三来报说是阵法已经摆好,言溪宁这才命人去散播碧落夫人将要在天勤寺施医布药的消息,随后又去派人给白素贞送了帖子,邀她明日去天勤寺坐镇。
  当知道白素贞答应了之后,言溪宁勾了勾唇。
  半夜里,顾西辞却忽然浑身痉挛,惊醒了睡在他的怀里的言溪宁。
  看着顾西辞一脸的冷汗,脸色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言溪宁不由得脸色一变:“你怎么了?”
  顾西辞费力的笑了笑:“无事,鸢毒发作了。”
  每月一次的毒发,顾西辞都会以公事繁忙为由住在书房,她也是在一次无意中才知道的,上月毒发是在初七,这次竟延后了四天,言溪宁顾不得其它,便要下床,“我去给你拿镇毒丸……”
  “溪宁,”顾西辞拉住了言溪宁,面容又白了一分,“压制鸢毒的镇毒丸一旦服用便不能断,我停了三年,如今镇毒丸已不能抵住鸢毒的毒发之势。”
  言溪宁一僵,看着他疼得面无人色,她便想起了她毒发时的痛苦,鸢毒跟梅花红的毒发之痛都是一样的,要足足痛足十二个时辰,她尚有陆笑配制的缓解梅花红之痛的药丸,他却连压制鸢毒的镇毒丸都不能用。
  “顾西辞,是不是很痛?”
  言溪宁抱着疼得卷缩成一团的顾西辞,她太清楚那种感觉,像是被万箭穿心,像是抽筋剥皮,把血肉分离然后撕裂成碎片,比千刀万剐还要痛苦。
  顾西辞已然笑不出来,只是握紧了言溪宁的手,“溪宁,你……先去客房可好?”
  他实在不想让她看见他痛苦挣扎的模样!
  言溪宁猛摇头,眼眶微红,“我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