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怎么, 我猜测的不对?”周书郊认真问。
  夏幼幼平静的看他一眼, 坐到他对面:“我觉得你猜的很对, 所以你说我要不要在尚言回来之前, 先把我身旁的男人给砍死?”
  “你还真有男人啊?哪呢?”周书郊惊讶道, 说完便感兴趣的转了一圈, 发现她一直在看自己后顿了一下, “我没想到你会把我当男人,我现在该感动吗?”
  “……随便你。”和他聊天会偏题什么的,早就习惯了。
  这边周书郊和夏幼幼两个人在讨论傅明礼的信件到底想说什么, 另一边的徐延和淑妃也是,不过比他们好一点的就是,他们的信件放在下面, 被雨水晕染的没有那么严重, 还是能隐约看出上面在写什么的。
  母子俩坐在那看了半天后,淑妃头疼的捏捏鼻梁:“他是要我们将人送到他府上对吧, 也是, 他那处的高手不少, 暗道什么的也多, 就算徐舟想去抓人, 也不是那么容易抓到的。”
  “可这下边还有许多话辨认不出。”徐延皱眉看着信件上黑乎乎的那一坨,“我总觉得下面说的这些才是关键。”
  “那便再派人去问, 不过汉中路远,路上又下着雨, 恐怕要像这次一样再等些时日才能收到他的回信, 还是先将程宴送到他府上,其他的等他回信了再说。”
  徐延不大认同:“这样不好吧,万一明礼并非这个意思呢?”
  “有什么不好的?”淑妃不耐烦了,“便这样做吧,相信他下面说的和程宴的事不大有关联,或许只是想要叮嘱你些什么,莫要纠结这些事。”
  徐延犹豫许久,盯着上半截信纸上还算清楚的字迹看了半天,咬牙道:“好,我这就去办,只是此事在做之前是否要先知会明礼夫人一声,贸然将人送过去好像不太好吧?”
  “有什么好知会的,我没有承认的女人,还算不上明礼的夫人,”淑妃嗤笑一声,“你尽管去做,大不了把程宴安排在离她远些的院子,不影响她生活就是。”
  徐延无奈的看她一眼,知道淑妃还是不肯接受明礼的夫人,但她人固执惯了,他若是开口相劝,只会让事情更糟糕。
  思索许久,他决定先去明礼私宅一次,和他夫人将事情说一声。如此想着,他从宫中出来后便直奔傅明礼城外的私宅去了。
  此时的夏幼幼还在研究红彤彤的信件,看了许久都没有看出眉目,反而被勾起了思念,和傅明礼这些日子相处的点点滴滴都一一浮现在脑海里,越想越觉得难过,恨不得现在就骑马去找他。
  周书郊进来禀报有客人来访的事时,被她哭唧唧的表情吓了一跳:“你这是干嘛?”
  “没事,”夏幼幼吸了吸鼻子,“怎么了?”
  “外面有个年轻男子求见,不过没说自己是什么身份,只是拿了程宴的信件来,说是有事要做,”周书郊想了一下又补充,“我看了一眼他手里的信,也被雨泡了,上面的字迹像刘成的,应该不是伪造的。”
  夏幼幼缓了缓情绪:“他说来干嘛的没?”
  “说得等你过去再说。”
  夏幼幼点了点头,擦了把脸便往厅堂去了,刚走到门口看到里面正在饮茶的男子,顿时惊得躲到墙边,顾不上多想便朝自己房间冲去,跟在她后面的周书郊简直莫名其妙,只好跟在她后面跑。
  “你躲什么啊,不会是你相好吧,做贼心虚了?”周书郊打趣道。
  一直跑到安全区,夏幼幼才喘着气停下来,解释道:“那人是在镇国公府帮过我的男的,已经知道我是发福蝶了。”
  周书郊的脸猛地沉下来:“怎么回事?”
  夏幼幼看他一眼:“不过他还不知道我是尚言夫人,妈呀太险了,差点就暴露了。”
  周书郊嘴角抽了抽:“那你现在是不是不能去见他了?”
  “废话!”夏幼幼瞪他一眼,“你去跟他说我身体不适,问他来干嘛的。”
  周书郊无奈,只好当个中间跑腿的,过去问了之后又回来说:“他说要在咱们府内安排一个客人,还将那信件内容给我看了,应该是程宴的安排。”
  “那就安排吧,别让我跟他碰面就好。”夏幼幼摆摆手。
  周书郊斜她一眼,嘟囔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说完便去给徐延传话了。
  徐延这边在厅堂坐了半天,却得来一个明礼夫人身子不适的消息,心里颇为失望,明礼不惜隐瞒身份也要娶的女子,说实话他真的挺想见见的,这次不见不知道何时还会再有机会。
  周书郊过来将夏幼幼的话带到,徐延点了点头,谨慎道:“替我多谢你家夫人,还有,我这位客人有些特殊,我会派些人照顾他,贵府的人最好不要轻易靠近。”
  周书郊奇怪的看他一眼,在他回视的时候柔柔一笑:“知道了。”
  徐延点了点头,绷着脸走了。明礼隐瞒身份,却从未告诉他化用的身份是什么,徐延也怕自己不小心把他的事给戳破了,只能安排好之后尽快离开。
  当夜,几辆马车行入府中。
  担心徐延在后面跟着,前院即使闹出了轻微的动静,夏幼幼也没敢跑出去凑热闹,只知道那位客人被安排在了离主院最远的院子,跟他一同来的有十几个人,一进院子便没有再出来。
  见不能打探更多的消息了,夏幼幼干脆就放弃了,翻个身抱住傅明礼的枕头,然后一觉到天亮。
  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周书郊打探情况,她进小院时周书郊还没换装,看到她后吓了一跳,赶紧跑去把院门关上。
  “门是用来敲的不是用来踹的,你能不能有点当家夫人的样子?”周书郊无语的看她一眼。
  夏幼幼耸耸肩:“尚言不在,家里又没人敢说我。”
  “是,但麻烦也照顾一下我这个身份特殊的朋友好不?”周书郊无奈道,若是被其他人看见他男人模样,他也不用在这家待下去了。
  夏幼幼笑了起来,八卦的凑近他:“怎么样,昨天那群是什么人啊?”
  “……什么什么人?我怎么会知道?”周书郊白了她一眼。
  夏幼幼嗤笑:“少来,我就不信昨夜有那么多人来家里,你会不跑去看看。”
  被她拆穿后周书郊也没有不自在,反而挑眉看向她:“你呢?好奇心这么重昨夜为什么不敢出来?”
  “……明知故问不是,我那不是怕那男的也在么,对了,他是什么人,你查到了没有?”夏幼幼好奇道,这时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
  不对,第一次见面时他好像告诉过自己,叫什么来着?忘记了,当时他对于自己而言就是个登徒子,有什么可值得记的。
  周书郊嫌弃道:“我没事查他做什么,目前来看,你知道他是你男人的好友就是了,其他的不用多想。”
  “……废话。”夏幼幼白他一眼,转身便要走。
  周书郊见她要走,忙跟上去问:“你不是要问我那些人的事么,怎么又不问了?”
  “你这人什么都不知道,我还问你干嘛?”夏幼幼不屑道。
  周书郊冷哼一声:“看不起谁呢,你怎么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么?”夏幼幼眨眨眼。
  周书郊不屑的看她一眼:“昨夜来的那群人里有不少高手,我怕被他们发现,就没敢靠太近,但也看到些事情,隐约看到一个穿着青衫的年轻男子被一群人围着进院的,奇怪的是那群人好像对那男子很是尊敬,却又像是在囚禁他。”
  “囚禁?”夏幼幼吓了一跳,“这事儿尚言知道吗?”
  周书郊摊手:“我哪知道,问你家男人去,不过应该是知道的,昨日那封信我验过真伪,应该没错,你若是不放心的话,就去一封信给汉中,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夏幼幼点了点头:“保险起见,我这就去写信。”
  说完便跑出去了,周书郊见简直拦不住,就随她去了。
  夏幼幼跑到书房,郑重的铺开一张信纸,想了半天后才慢慢开始写,看上去像个刚识字的小学生。
  没办法,虽然从穿越过来后就跟着师父学了毛笔用法,可写起来还是觉得很别扭,加上写字的机会很少,她又没那个耐性,直接导致了她的字很特别——特别丑。
  不过虽然丑,还是能看得清什么是什么的,夏幼幼写完一封信,脑门上都要出汗了,她想了想,在结尾处郑重的加上“想你”两个字,这才晾干放进信封,找来小厮让送到驿递。
  做完这一切,差不多也快到晌午了,家里的管事跑来寻她:“夫人,别院的客人要我们送吃食过去,您看?”
  “他们不能自己出来吃吗?”从她来到这个家,好像餐食一直都是送到主厅用的,就连她也很少在自己院子里用膳。
  管事擦了擦脑门子上的汗,弯腰道:“奴才也是这般说的,不过那几个随从跟奴才说,这是老爷的吩咐,他们身上有任务,不便出来用膳。”
  一说到是尚言的吩咐,夏幼幼当即就松口了:“既然是尚言说的,自然去按他说的办。”
  管事应了一声,便出去吩咐了。
  午膳时,周书郊又跑来找夏幼幼蹭饭,一进主厅便坐到她对面,夏幼幼嘴角抽了抽:“我发现尚言不在时你总是额外放肆。”
  “非也非也,”周书郊严肃道,“严格来说,是他和刘成都不在时,我才敢放肆。”
  谁让他上面有人呢,一般的小厮丫鬟也不敢去跟他们告状。
  夏幼幼嗤笑一声,端起碗开始用膳,周书郊看了一眼周围:“那位客人不出来用膳吗?”
  “哦,说是尚言的吩咐,只管把饭送到他们屋里就是。”夏幼幼头也不抬道。
  周书郊想了想,了然道:“也是,一个被囚禁的人,自然不能出来用膳。”
  “你别开口囚禁闭口囚禁的,现在尚言还没说什么,你怎么知道那是被囚禁的还是被他保护的啊。”夏幼幼斜他一眼。
  周书郊嗤了一声:“你觉得有这么保护人的吗?”
  没有,所以才不想让你多废话,夏幼幼往嘴里塞了一大口米饭。
  周书郊见她开始专心吃饭了,又忍不住道:“你就不好奇他们关的是什么人?”
  “不好奇。”
  “不好奇你大清早的去问我做什么?”
  “……”
  周书郊像抓到了什么一样,贼贼的笑了起来:“怎么样,被我发现了吧,不如我们待会儿一起过去看看,满足一下好奇心?”
  “……麻烦你不要在穿裙子的什么做出这么贱的表情,看起来相当欠揍了。”夏幼幼一言难尽道。
  “少转移话题,你就说去不去看吧。”
  “如果他们安心让我们见到那个客人的话,就不会半夜才来了,更不会这个时候也不提让我这个当家夫人看一眼的事,”夏幼幼闲闲道,“所以他们根本没打算让我们看,就算我待会儿过去了,除了折面子,没有一点用。”
  “这个家里做主的一个是你男人,一个是你,现在他们得了你男人的同意,就不想着讨好你了,他们这么不把你放在眼里,你能忍?”周书郊不可置信道。
  夏幼幼沉默片刻,真诚的看着他:“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好骗,所以激将法对我很有用啊?”
  “……”周书郊深吸一口气,把吃惊的表情收了回去,“不看就不看,搞得好像我很稀罕似的。”
  这几日为了养伤就什么单子都没接,真是闲到长毛了,所以家里来个生人都想上蹿下跳的看个够。
  幼稚。周书郊冷酷的批评自己一句,吃饱喝足又回去躺着了。夏幼幼终于把这尊大佛送走,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又跟猫抓一样,很想看看别院里那位是谁了。
  啊,真的好想看,如果尚言在的话他一定会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吧。
  不如去试试?夏幼幼心动了,火速往嘴里扒拉几口饭,掂着裙角便往别院去了。
  一直走到别院门口,都没有人来拦住她,正当她窃喜着可以直接进去时,两个护卫凭空出现在院门口,拦住了她的去路。
  “这里不能靠近,你不知道吗?”护卫绷着脸道。
  夏幼幼咳了一声,端出当家夫人的作态:“旁人不能进去,我也不能?我可是这家的当家人。”
  “这……”两个护卫迟疑的对视一眼,他们在来时只会二皇子吩咐,既不能暴露傅公公的身份也不能暴露他的身份,可没有被知会傅公公的夫人是否能进去看那位。
  一看他们在犹豫,夏幼幼就知道这事儿有戏,当即表示道:“你们的主子我昨日没空就没见他,不过我的丫鬟是跟他过了话的,这人也是我点头了才被放在我府上的,自然我想见就能见。”
  “……夫人,不如我们再去问问主子如何?”其中一个护卫提议道。
  夏幼幼冷哼一声:“怎么,你还怕我把里面那位怎么样了?我不过是进去看看客人,你们还要千里老远的去问主子,那为何不关你们自己府上?”
  护卫面露危难之色,夏幼幼舔了舔嘴唇,绷着脸道:“还不让进不是?那你们现在就带着人离开,我这里庙小,搁不了你们这样的大佛。”
  说完,便甩袖离开,走的时候在心里默念:“一、二、三……”
  “夫人且慢!”
  夏幼幼偷笑一声,忙板了脸折回去:“怎么?”
  “夫人,我们方才是怕夫人有什么危险,所以才迟迟不让您进去,不过想了一下,里面那位不过一介书生,自然是伤不到你的,夫人请。”既然准她进去了,自然要说些好听的,毕竟听说傅公公甚宠这位。
  成功!夏幼幼心里雀跃一下,随后又为自己这种开心感到好笑。真是闲得发慌了,所以遇见个陌生生人都觉得高兴。
  “放心吧二位,我不过是与里面那位客人见个面,很快就会出来,不会让你们为难的。”夏幼幼笑笑,端庄的拢着袖子进去了。
  这座别院因为离主院甚远,所以一直疏于打理,她平日在散步的时候也来过,不过看到这里的衰败之意后便不喜欢来了。许久没有来过,一进院子便惊到了。
  院子里规整了不说,墙角处不知何时多了一片竹子,风一吹煞是清新,她好奇的走了过去,看到地面上的泥土还发着湿,想来是昨夜刚刚挪过来的。
  院子处处都看得出用心,按他们照顾处理的方式,这位客人显然真的是座上宾,可既然是座上宾,又为何会被限制了自由?夏幼幼对这位客人的身份更好奇了。
  她款款走到主屋前,在距离门口十步远的台阶上站定,想了许久都不知该如何开口。
  好像是挺突兀的?夏幼幼好奇心好像歇了不少,有些懊悔于自己的冒失来,再怎么说这位客人也是个男人,自己这么跑过来就要见他,好像挺不合适的。早知道就带着周书郊来了,他脸皮厚,可以帮她叫人。
  夏幼幼为难了片刻,最后还是决定转身离开,只是刚走了几步,身后的门便传来吱呀一声。
  “这位姑娘为何一直久站于小生门前,可是有事?”
  夏幼幼心头一动,她背对着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就看到他的脸,只是单听声音,就觉得这是个顶好看的人。
  “姑娘?”
  夏幼幼深吸一口气,挂起一个微笑转身,抬头便看到台阶上的他,这一眼几乎要她怔住。
  这个青衫男子,不管是眉眼还是唇角,都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宽仁,仿佛整个人都是由书卷砌成的一般。
  温润如玉,这是她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个词。同样是气质如玉,她的尚言是一块冷玉,不说话时总是带着三分肃杀,这人便是一块暖玉,单是用眼睛看着你,便让你心头微热。
  ……她是个有老公的人,一直盯着别的男的算怎么回事啊。夏幼幼好笑的收回目光,这人皮相再好,可身上没有自带她给的滤镜,第一眼惊艳之后,再看也就那么回事了。
  “咳……我是这家的夫人,听说家中来了客人,一时好奇便过来看看,”夏幼幼笑道,“公子姓甚名谁,如此一表人才,说不定我也有耳闻呢。”
  青衫男子垂眸笑笑,这笑容相比之前冷淡了不少,但声音还是温和的:“姓甚名谁有何重要,一切不过是浮名而已。”他正是程慎之的嫡子,真真正正的程宴,只是身处囚笼,他不想多言。
  真是翩翩君子,明明是被扣押在这里的,气度如常不说,在知道她是困着他的这家夫人后也不失仪。夏幼幼赞许的看他一眼:“既然公子不愿说,我也不会勉强,只想问公子一句,在这里可住得惯?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就尽管跟管事说。”
  “多谢夫人。”程宴拱手,他思索片刻,开口问道,“敢问夫人,今日是初几了?”
  “你不知道?”夏幼幼挑眉。
  程宴笑笑:“前些日子在另一处住着时,倒还算着日子,只是这两日临时换了住处,一时有些混淆,想问问夫人,好确定一下。”
  “七月初一了。”夏幼幼道。
  程宴一怔,喃喃道:“这么快了,还有六日……”
  “还有六日什么?哦,七夕节,公子可是有事?”夏幼幼好奇的看着他。
  程宴愣了片刻,失意道:“无事,纵然有事,小生如今身处此境,好像也做不得了。”
  可不是,他还被关着呢。夏幼幼讪笑一声,好像没有什么话可以跟他说的了,想了想就吭哧道:“那什么,没事的话我便先走了,公子自便。”
  程宴面色不变,朝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夏幼幼朝他点了点头,这人也就表面温和而已,其实也是够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不过也是,若自己是他,恐怕也没办法笑脸相迎。
  理解归理解,只不过除了尚言,任何人的冷脸她都不喜欢贴,哪怕那人再好看,于是她果断转身离开了。走出别院许久,才忍不住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暗骂一声真是没意思,下一次再也不做这么无聊的事了。
  懒洋洋的走到自己院门口,抬眼便看到院中周书郊正靠着石台打盹,出于凑热闹没带他的心虚感,夏幼幼果断拐了个弯——
  “站住!”
  夏幼幼翻了个白眼,叹着气朝院中走去:“说吧,干什么?”
  “你是不是背着我去看别院那个人了?”周书郊斜她一眼。
  夏幼幼心虚一瞬,一想不对呀,她才是这个家里唯一的小公主,有什么好心虚的,当即瞪起眼睛:“是啊,怎么了?”
  “好啊你,说了不去看,结果我一走你就去了,你可真好意思,”周书郊嗤了一声,随后趴到她面前问,“怎么样?是谁啊?”
  “他不肯说,不过长得倒是不错。”夏幼幼托腮。
  周书郊来了精神:“这么神秘?长得很好吗,跟我比怎么样?”
  “……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能不要对另一个大男人这么感兴趣?有时候我真怀疑你的取向问题。”夏幼幼一巴掌把他拍回去。
  “我若是不感兴趣你就不怀疑了?你编排我的还少?若我因为你娶不到老婆,你且等着我跟你同归于尽吧。”周书郊瞥着她。
  “你找不到老婆绝对是因为你女装问题,而不是因为我编排你,”夏幼幼无语的看着他,见他又要反驳,忙道,“你若是实在想去瞅一眼,等哪天我得了机会,带着你去看看便是。”
  “……谁稀罕啊?”
  夏幼幼笑眯眯道:“真的不稀罕?你确定?那我可不带你了啊。”
  “看,今天就要看。”
  “那不行,”夏幼幼果断道,“我刚刚去过,再去一回算怎么回事,人家本来被关着就心情不好,咱再没事就去瞅瞅,你想把人给气死啊。”
  周书郊一想也是,只是他现在实在是闲得没事干,所以很想立刻进去瞄一眼了。
  夏幼幼见他犹豫了,立刻道:“就这么决定,等过两日有了机会,我定带着你去见见他。”说完便跑回了房间,不等周书郊与她扯皮就将门锁上了。
  不过她既然答应了,就没打算食言,只是盘算着过几日再说。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机会在当天夜里就出现了。
  已过丑时,夏幼幼被丫鬟叫醒,迷迷糊糊间听到她说:“夫人,不好了,别院那位客人突然开始发热,已经昏迷了!”
  夏幼幼打着哈欠坐起来:“找大夫去啊,找我做什么?”
  “大夫也查不出什么,现在外面已经宵禁,加上天色太晚,客人身边的护卫没办法进城去找主子,就只好来找您了。”丫鬟道。
  夏幼幼无语的看丫鬟一眼,心想这些护卫也是够精的,明知道找自己没什么用也要找,不过就是想着客人真出了什么问题,也有她在前面顶着,这个傻丫鬟偏偏察觉不到,还跑来叫醒自己。
  既然醒了就没办法装不知道了,再者说那位客人……可怜见的,长那么好看一人,真要因为高热死了,岂不是暴殄天物?
  如此想着,夏幼幼只好穿上衣裳,脚步轻快的朝别院走去。这一次没有护卫拦着她了,甚至在看到她后还如看到救星一般。
  夏幼幼懒得搭理这群混蛋,直接进了客人的房间,看到大夫后问:“如何了?”
  “回夫人,这场热起的蹊跷,老夫也无法确定到底是什么引起的。”大夫弯腰道。
  夏幼幼走到床边看了程宴一眼,他的脸色通红,双眼紧闭还念念有词,好像真的已经烧得迷糊了。
  她皱眉上手贴了一下他的额头。嗯,可以煮鸡蛋了,靠得近了才闻到他身上有股淡淡的苦味,好像某种药材一样。
  夏幼幼没有在意,叹了声气将他的衣衫解开,对大夫道:“可有什么办法?”
  “这……老夫在没有确定所患病症之前,不敢轻易开药。”这个人是督主的上宾,他早在此人没来之前便被二皇子拎着训话了,因此虽然着急,却不敢乱开药。
  夏幼幼斜了他一眼,见他坚持,只好道:“去寻几坛烈酒来。”实在不行,就只能先物理降温了,总比把人烧成傻子的好。
  大夫大致知道她要做什么了,立刻着人去办,他见夏幼幼一直站着,便去外间搬了把椅子过来,夏幼幼道了声谢便坐下了。
  “夫人,酒来了。”娇滴滴的声音响起。
  夏幼幼太阳穴抽了抽,头疼的看向来人:“真是哪都少不了你。”
  “夫人谬赞了,这是娇娇应该的。”周书郊笑嘻嘻道,他昨天就该凑到的热闹一直没看上,所以就很是不甘,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了,听到动静后便跑过来了。
  他将酒放到地上,伸头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人,确定只是个好看的普通男人后,顿时就失望了:“什么啊,不过如此。”
  “……所以你的设想是什么,三头六臂还是四只眼睛?”夏幼幼白他一眼。
  周书郊耸耸肩,大概是满足了好奇心,他当即就打起了哈欠:“没什么的话我就先走了。”
  “站住。”
  “做什么?”周书郊懵着脸看着她。
  夏幼幼闲闲道:“既然来了,就帮他擦身子吧。”
  “……我一个女子,做这些不好吧?”周书郊眨眨眼睛。
  夏幼幼嗤道:“难道还要我做?”外头有一群青壮年劳动力,她大可以不用他,但是一想到自己得在这里等到客人退烧,这人却舒舒服服的回去睡觉,她的心理立刻不平衡了。
  她这是明整自己,周书郊气得哼了一声,将酒坛上的封揭了,从大夫手中接过毛巾,浸湿之后便糊到他身上。
  夏幼幼看得直无语:“你能不能把毛巾拧干了再擦啊?”
  “怎么,不满意就自己动手啊。”周书郊不屑道。
  夏幼幼头疼的看他一眼:“滚远点,大夫,你来。”
  “是。”大夫早就看得着急了,一听她让自己动手,忙从周书郊手里接过毛巾,开始给程宴擦拭起来。
  酒精的效果不错,用过后短短半个时辰程宴便有了退烧的迹象,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时,外头的天已经透出一抹光亮。
  “解秋……”他的眼睛看得不甚清楚,只能看得一个姑娘坐在他面前,哪怕理智告诉他不是那人,他还是忍不住开口唤她,一出声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哑得吓人。
  “你叫谁?”夏幼幼没有听清,忍不住凑了过来。
  程宴缓了缓,总算是看清眼前人了,微微失望后问:“我这是怎么了?”
  “你昨夜突然发了高热,现下已经缓过来了,”夏幼幼打了个哈欠道,“你既然没事了,我便先回去了。”
  “多谢夫人。”程宴咳着便要起身。
  夏幼幼扫了他一眼,制止道:“行了,你有病在身,就不必客气了,有什么事就吩咐管事。”
  “……好。”
  夏幼幼想了想,似乎没什么好嘱咐的了,便打着哈欠回自己寝房了,睡觉前特意嘱咐下人,除非是屋顶着火或者谁死了,其他事都不准叫醒她。
  守房丫鬟唯唯称是,夏幼幼这才扎进房里,抱着枕头大睡起来。这一觉果然没有人打扰,只不过这日后半夜,那位客人又开始发起热来。
  还是宵禁,还是关城门,大夫还是看不出他患了什么病,那群护卫还是不敢担责任,于是又把她这个倒霉鬼给叫了过去。
  夏幼幼无奈的走到别院,恼火道:“去拿酒,继续降温!”
  “是!”这一招又笨又险,可是在目前没有头绪的时候也只能这样了,大夫一人不敢如此提议,有夫人提出,他便放心多了。
  本着天塌下来夫人会顶着的思想,一行人都忍不住将她叫了过来。
  这一次又是一夜。
  一连如此重复了四日,夏幼幼终于爆发了,撸起袖子决心跟程宴讲个明白,另一边,从都城到汉中的两封信几乎同时到了傅明礼手中。
  那日是七月初四,汉中的事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点收尾工作,傅明礼正准备回去的事宜时,便拿到了来自徐延和夏幼幼的两封信。
  刘成将信件送到他手中,只看到督主看完信后脸色大变,厉声道:“刘成,备马!”
  刘成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惊慌的模样,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第一时间将马匹备好,还没多问什么,便看着傅明礼骑上马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