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没有过去
杨雪杀死了另外一只蛇人亚种。
那家伙死前说了一句让我想不明白的话，或者没有说，只是口型很像。但就是那口型，让我想了很久很久……他居然说，他要救我？救我？是我看错了？还是临死之前他要最后骗我一次，或者，他说的是真的？
我从沙发上坐起来，彻底睡不着了。
我现在被杨雪带到一处老旧居民区的地下室，这距离市中心繁华地带很远。地下室的面积大概有二十五平米，只有一个简单的客厅和一间卧室。据杨雪所说，这是她的一个临时住所。但我总觉得这就是一提前给我准备的避难所。
她还在说服我，帮助她寻找一些与蛇人有关的东西。但说实话，我对这个真的没什么兴趣，我只想洗脱嫌疑。我原本以为，只要杨雪帮我证明她没有死，我就可以像从前一样，做个清清白白的好人。可刚刚躺在沙发上，我仔细想想，发现这件事其实有点困难。毕竟死而复生这种事没人会相信。在我家里发现了那么多的血液，同一人的，还有几个重要的组织器官，像撕扯下来的带着半截喉管的脖子上的肉……所以死了一个人这件事已经成了事实，不可能改变。即便杨雪活生生的出现，我也会是另外一件凶案的嫌疑人。
而且回头想想，最惨的似乎是，原本我只是嫌疑人。其实不一定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我就是凶手。但现在被杨雪玩了一次劫囚车，我好像……百口莫辩了。
“我怎么越想越觉得，我是上套了呢？”黑暗中，我盯着杨雪的卧室门。
我现在也弄不明白，她到底是不是在坑我。不过，她需要我脑子里的蛇迹古卷，这倒貌似是真的。只是她给我的必须帮助她的理由，就是我的记忆问题，尸冢困扰着我。为什么我会真的记不得我的过去呢？父母、兄弟，他们的样子都很模糊。如果不是今天杨雪提起，我过去都未曾仔细的想过这个问题。难道是我潜意识的逃避吗？
我真的中了杨雪所说的蛇人的毒？
“我需要证明一下。”我收回自己盯着杨雪卧室门的目光，拿出手机。
为了不被陈森找到，我的手机卡已经扔掉。但好在我还有一张备用卡，是我前女友的。那时我们用的是俗套的情侣号码，分手的时候，她把卡也还给了我。我一直放在手机里，但没有打开过。距离我们上次见面，也就是分手，大概过了一年多。之后我们始终没有再见过，我觉得可能这辈子也没什么再见的机会了。
换上了新卡，我在手机的通讯录中找到了一个号码。
他叫曹阔海，是我过去的一位朋友。我们的关系是高中同学。对我来说，他是我现在能够回忆起的最早的记忆。高中时代，我们的关系非常好。对于那个时候的我，我的家庭背景，以及我想不起的一些东西，他应该会知道一些吧。
电话通了。
“喂，老曹吗？我是叶瀚……”
他也很意外会是我的打来的电话，而且这么晚。寒暄了几句，我将话题扯到正题上。
“我最近出了点事情，挺复杂的，现在脑子不太好使。所以，有点问题想问问你……你对过去我家里的状况，有没有什么印象了？我是说，例如我父母是做什么的，我有没有兄弟之类的亲人？”
我知道这问题听着有点脑残。
但我没想到，曹阔海那头会毫不掩饰的嘲笑我。
“哈哈……”
我叹口气：“我知道，我说的问题是有点怪……但是这些问题的答案，对现在的我来说真的很重要。你知道什么就告诉我吧，老曹。”
结果，老曹的答案让我意想不到。
“老叶，你是跟我开玩笑吗？脑子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你怎么可能有家庭状况？你忘了吗，我们是福利院认识的！”
福利院？
这三个字，让我颅腔内嗡的一声，有种要要炸裂的感觉！
原本我不接受它，但随着这三个字在我脑海中印的越发清晰，那一段段陌生又熟悉的福利院的画面，便从脑海深处涌出……这怎么可能？老曹那边还在继续叙述着当年的一些事情：“……我记得你当初刚去的时候，好像已经十四虚岁了，对对对，没错儿！第二年你满周岁就走了么，我记得呢！你当初也不容易，自力更生。我就运气好点，遇到了养父母。哦对，说来也巧，后来咱俩还是高中同学……”
老曹在那头说个不停。
但在我的耳朵里，他的声音却越来越小……我的身体好像坠入无尽深渊。那一刻我的感觉就像灵魂进入了一具不属于我的躯壳中，我是个凭空出现的人吗？完全不记得自己的过去，就好像没有过去一样。现在不仅没有了过去，就连未来也是一片黑暗。
我多想问一句：我是谁？
“……我究竟忘记了什么？”我恐惧。
很久，从错乱模糊的记忆中走出的我，离开沙发，走向杨雪卧室的门口。推开门，台灯亮着，光线很暗，杨雪靠在床头，手里抱着个黑色的大日记本。我突然发现以前害羞的小姑娘这个设定不适合她，这种幽暗、压抑的光线下渐渐抬头对我露出微笑，才是她该有的样子。
“怎么了叶老师？”她看着我。
“我同意帮你找到他们。”
“哦，那多谢了，睡吧。”
这……这就完事儿了？不是大姐，你以为我这受刺激来了，就为了跟你确认一句我同意？所以我就那么盯着杨雪半天。
“你看什么？”杨雪斜了我一眼。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眼带着点看变态的味道。
“不是，你知道我说帮你找到什么？”
“蛇呗，我还能需要你找什么？”
“我的意思是说，你不好奇我为什么突然同意了？”
“不好奇。”
“为什么不好奇？”
杨雪放下手上的黑色笔记本，笑眯眯的看着我：“因为那门隔音不好。”
……
行，这理由我服。
我转身离开杨雪房间。
当晚我没睡好，梦里见着我记忆中的母亲，但样子是模糊的。还有我的兄长，也是如此。我试图看清他们的脸，但最终失败，他们也渐渐消失。在亲人消失后，迷雾中出现一条条的黑色的蛇。开始很少，然后越来越多，密密麻麻，铺天盖地……
醒来时，我一身冷汗。
好在身边没有蛇，只有奶香。我睁开眼，身边茶几上有蛋糕、牛奶。沙发另一头坐着杨雪，边吃早餐边翻着一本书。我看了一眼，还是昨天那日记本。杨雪这时候也感受到我的目光，转头看我：“醒了，叶老师？”
“醒了……现在早晨了，咱俩也该好好聊聊。你告诉我，蛇人之毒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把自己是福利院长大的这种事都忘记？我的档案里……算了，我现在压根儿也不记得自己档案里到底写了些什么。”
杨雪继续翻书：“蛇迹古卷里关于蛇人之毒的解释是最全面的，如果那里都没有更多的内容，我又怎么会知道。”
“不是，那你知道什么？”
杨雪把日记本推给我，翻开的页面上贴着几张照片，航拍照，照片上是茂密的山林，四面大山环绕着一小块区域，仔细看看，似乎是个村落……
我抬头，好奇的看着杨雪：“什么意思啊？”
“你脑子里不是有蛇迹古卷么，不是看了和蛇人有关的东西，古卷的内容就会从脑子里跳出来么？所以看看，这几张照片，有没有刺激到你。”
那家伙死前说了一句让我想不明白的话，或者没有说，只是口型很像。但就是那口型，让我想了很久很久……他居然说，他要救我？救我？是我看错了？还是临死之前他要最后骗我一次，或者，他说的是真的？
我从沙发上坐起来，彻底睡不着了。
我现在被杨雪带到一处老旧居民区的地下室，这距离市中心繁华地带很远。地下室的面积大概有二十五平米，只有一个简单的客厅和一间卧室。据杨雪所说，这是她的一个临时住所。但我总觉得这就是一提前给我准备的避难所。
她还在说服我，帮助她寻找一些与蛇人有关的东西。但说实话，我对这个真的没什么兴趣，我只想洗脱嫌疑。我原本以为，只要杨雪帮我证明她没有死，我就可以像从前一样，做个清清白白的好人。可刚刚躺在沙发上，我仔细想想，发现这件事其实有点困难。毕竟死而复生这种事没人会相信。在我家里发现了那么多的血液，同一人的，还有几个重要的组织器官，像撕扯下来的带着半截喉管的脖子上的肉……所以死了一个人这件事已经成了事实，不可能改变。即便杨雪活生生的出现，我也会是另外一件凶案的嫌疑人。
而且回头想想，最惨的似乎是，原本我只是嫌疑人。其实不一定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我就是凶手。但现在被杨雪玩了一次劫囚车，我好像……百口莫辩了。
“我怎么越想越觉得，我是上套了呢？”黑暗中，我盯着杨雪的卧室门。
我现在也弄不明白，她到底是不是在坑我。不过，她需要我脑子里的蛇迹古卷，这倒貌似是真的。只是她给我的必须帮助她的理由，就是我的记忆问题，尸冢困扰着我。为什么我会真的记不得我的过去呢？父母、兄弟，他们的样子都很模糊。如果不是今天杨雪提起，我过去都未曾仔细的想过这个问题。难道是我潜意识的逃避吗？
我真的中了杨雪所说的蛇人的毒？
“我需要证明一下。”我收回自己盯着杨雪卧室门的目光，拿出手机。
为了不被陈森找到，我的手机卡已经扔掉。但好在我还有一张备用卡，是我前女友的。那时我们用的是俗套的情侣号码，分手的时候，她把卡也还给了我。我一直放在手机里，但没有打开过。距离我们上次见面，也就是分手，大概过了一年多。之后我们始终没有再见过，我觉得可能这辈子也没什么再见的机会了。
换上了新卡，我在手机的通讯录中找到了一个号码。
他叫曹阔海，是我过去的一位朋友。我们的关系是高中同学。对我来说，他是我现在能够回忆起的最早的记忆。高中时代，我们的关系非常好。对于那个时候的我，我的家庭背景，以及我想不起的一些东西，他应该会知道一些吧。
电话通了。
“喂，老曹吗？我是叶瀚……”
他也很意外会是我的打来的电话，而且这么晚。寒暄了几句，我将话题扯到正题上。
“我最近出了点事情，挺复杂的，现在脑子不太好使。所以，有点问题想问问你……你对过去我家里的状况，有没有什么印象了？我是说，例如我父母是做什么的，我有没有兄弟之类的亲人？”
我知道这问题听着有点脑残。
但我没想到，曹阔海那头会毫不掩饰的嘲笑我。
“哈哈……”
我叹口气：“我知道，我说的问题是有点怪……但是这些问题的答案，对现在的我来说真的很重要。你知道什么就告诉我吧，老曹。”
结果，老曹的答案让我意想不到。
“老叶，你是跟我开玩笑吗？脑子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你怎么可能有家庭状况？你忘了吗，我们是福利院认识的！”
福利院？
这三个字，让我颅腔内嗡的一声，有种要要炸裂的感觉！
原本我不接受它，但随着这三个字在我脑海中印的越发清晰，那一段段陌生又熟悉的福利院的画面，便从脑海深处涌出……这怎么可能？老曹那边还在继续叙述着当年的一些事情：“……我记得你当初刚去的时候，好像已经十四虚岁了，对对对，没错儿！第二年你满周岁就走了么，我记得呢！你当初也不容易，自力更生。我就运气好点，遇到了养父母。哦对，说来也巧，后来咱俩还是高中同学……”
老曹在那头说个不停。
但在我的耳朵里，他的声音却越来越小……我的身体好像坠入无尽深渊。那一刻我的感觉就像灵魂进入了一具不属于我的躯壳中，我是个凭空出现的人吗？完全不记得自己的过去，就好像没有过去一样。现在不仅没有了过去，就连未来也是一片黑暗。
我多想问一句：我是谁？
“……我究竟忘记了什么？”我恐惧。
很久，从错乱模糊的记忆中走出的我，离开沙发，走向杨雪卧室的门口。推开门，台灯亮着，光线很暗，杨雪靠在床头，手里抱着个黑色的大日记本。我突然发现以前害羞的小姑娘这个设定不适合她，这种幽暗、压抑的光线下渐渐抬头对我露出微笑，才是她该有的样子。
“怎么了叶老师？”她看着我。
“我同意帮你找到他们。”
“哦，那多谢了，睡吧。”
这……这就完事儿了？不是大姐，你以为我这受刺激来了，就为了跟你确认一句我同意？所以我就那么盯着杨雪半天。
“你看什么？”杨雪斜了我一眼。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眼带着点看变态的味道。
“不是，你知道我说帮你找到什么？”
“蛇呗，我还能需要你找什么？”
“我的意思是说，你不好奇我为什么突然同意了？”
“不好奇。”
“为什么不好奇？”
杨雪放下手上的黑色笔记本，笑眯眯的看着我：“因为那门隔音不好。”
……
行，这理由我服。
我转身离开杨雪房间。
当晚我没睡好，梦里见着我记忆中的母亲，但样子是模糊的。还有我的兄长，也是如此。我试图看清他们的脸，但最终失败，他们也渐渐消失。在亲人消失后，迷雾中出现一条条的黑色的蛇。开始很少，然后越来越多，密密麻麻，铺天盖地……
醒来时，我一身冷汗。
好在身边没有蛇，只有奶香。我睁开眼，身边茶几上有蛋糕、牛奶。沙发另一头坐着杨雪，边吃早餐边翻着一本书。我看了一眼，还是昨天那日记本。杨雪这时候也感受到我的目光，转头看我：“醒了，叶老师？”
“醒了……现在早晨了，咱俩也该好好聊聊。你告诉我，蛇人之毒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把自己是福利院长大的这种事都忘记？我的档案里……算了，我现在压根儿也不记得自己档案里到底写了些什么。”
杨雪继续翻书：“蛇迹古卷里关于蛇人之毒的解释是最全面的，如果那里都没有更多的内容，我又怎么会知道。”
“不是，那你知道什么？”
杨雪把日记本推给我，翻开的页面上贴着几张照片，航拍照，照片上是茂密的山林，四面大山环绕着一小块区域，仔细看看，似乎是个村落……
我抬头，好奇的看着杨雪：“什么意思啊？”
“你脑子里不是有蛇迹古卷么，不是看了和蛇人有关的东西，古卷的内容就会从脑子里跳出来么？所以看看，这几张照片，有没有刺激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