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没有想到,亭儿说的话,被人暗地里告诉了钱氏,钱氏既然掌着家,安排个把人到王璟身边,也不是什么难事,她倒不是监视王璟,而是怕王璟身边的人弄什么幺蛾子。
  结果,就有人不安分了!钱氏把指甲掐进了手掌心,丝毫也不觉得疼。
  钱夫人更是恼怒的不行,骂道:“装神弄鬼的贱婢!她这是要把你逼上绝路啊。”一个不能生孩子或者是保不住孩子的女人,以后能得到丈夫多大的尊重?
  钱氏冷笑道:“在这个亭儿的心里,大概谁都没有她更喜欢世子爷吧。”
  亭儿之所以不想当世子的通房,无非是想与众不同,在世子爷的心里保持特殊的地位,可是女人的嫉妒心,怎么能控制得了,自己喜欢的男人,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了,心里的魔鬼就要出来了。
  如果不是钱氏在王璟身边安排了人,恐怕都不知道这个亭儿能胆子这么大,说出这样的话来。
  “娘,谁说我屋子里没有搜出东西来?这不正是吗?”钱氏拿出了一样东西,而这个东西,正是亭儿给钱氏做的枕头。
  她倒要看看,世子爷是不是真的心疼一个奴婢出身的丫鬟,也是时候该让亭儿从梦里清醒过来了!
  世子夫人流产了,而从世子夫人睡觉的枕头里面搜出了浸了红花的棉絮!更让人吃惊的是,这个枕头是世子爷身边的丫头亭儿给世子夫人做的!
  “真是没有想到,亭儿那丫头胆子这么大,竟然敢谋害世子爷的子嗣!”
  “知人知面不知心,那亭儿一直说自己是个丫鬟,谁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我看那,说不定前次世子夫人流产,都是她搞的鬼!你说她图的啥?又不是世子爷的女人,该不会是受了别人的好处,帮别人出手的吧。”
  “谁知道呢?反正这次亭儿这丫头是跑不了了!”谋害子嗣,就是谋害主子,一个丫头,胆子够大啊!
  而亭儿却跪在世子爷的面前,哭诉着自己的委屈,“世子也,奴婢没有,奴婢真的没有,这不是奴婢干的!”在亭儿的心里,自己在是世子爷的眼里是不一样的,可是因为身份的关系,世子爷不能娶自己,但是内心里却认为自己才是他的妻子。
  不得不说,亭儿自己脑补的厉害,王璟怎么可能把亭儿当成是妻子?阶层不一样,他除非是疯了,才会把一个丫鬟当成是妻子了。
  尤其是现在,他的孩子没有了,却是自己身边的丫鬟害的,怪不得这丫鬟当初说那些话,原来是为了不让自己查下去啊。想明白了这些,王璟也不理会亭儿的哭诉,不过是个丫鬟,虽然从小陪到大的,可是丫鬟就是丫鬟,谋害自己的子嗣,就该受到惩罚!
  ☆、第75章 筹码
  亭儿没有等到她心爱的世子爷不顾世人的眼光,来解救她。她想哭诉,可是却被人堵住了嘴巴。
  原本想象的世子爷冲冠一怒为她的场景没有出现,她就被处理了。
  王璟自然不会为了一个丫鬟,去调查这丫鬟到底是不是被冤枉的。他也没有那个时间,孩子都没有了,他心里恼火,凡是和这事儿沾边的,都能被他作为出气的对象。
  西宁侯对这些内宅的事儿,花的时间少,只是到底失去了一个孙子,虽然处置了一个丫鬟,可是到底是孩子没有了。
  西宁侯把王璟给叫到了外书房,很是把王璟给说了一顿。西宁侯觉得,这女人之间斗来斗去的,都是他这个当男人的没有做好,要不然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儿?
  “好好安抚你媳妇,孩子的事儿,不急,请好大夫,爹相信你能把事情做好。”西宁侯说道。
  王璟算是松了一口气,他本来就担心自己没有子嗣,会被爹说,可是现在爹跟他说不急,也算是给了他一个定心丸。
  说心里话,他还是希望长子是嫡子,这样以后也不会出现什么乱子。
  二弟和表妹要成亲,还要好几年呢,他这样一想,倒是对钱氏丢了孩子,而心疼起钱氏来。
  王氏心里在叹气,看来,女人多了,是非就多了起来,钱氏这么个明白人,也被逼得狠起来。只是到底是王家的事儿,她一个出嫁的姑奶奶也不好多说什么。小辈们的事情,就小辈们自己解决吧。
  但是,王氏却不得不跟女儿提个醒,因为女儿以后是要嫁到王家去的,钱氏这人,能狠得下心来,未尝以后不会针对自己的女儿,让女儿心里有数,也好被人暗地里算计了。
  当然,如果钱氏不对自己的女儿做什么,那是再好不过了,钱氏这个事儿,也是她出于自保。
  “娘您说的是,大表嫂这件事有猫腻?”她娘说,钱氏小产,可能真的是因为已经形成了习惯性的流产。
  如果按照王氏的性子,王璟是她的亲侄子,亲侄子的妻子现在保不住孩子,她肯定是要站在亲侄子那一边的,但是女人不同男人,女人在这个世上活着不易,男人还能找别的女人生孩子,而女人呢,要是真的被诊断为不能生育,那一辈子都毁了,钱氏又不是说不能生了,说不定就能给治好了,所以王氏也不用做坏人,上赶着去告状,那样可是毁了一个女人的一辈子。
  “一个小小的丫头,都能在她枕头底下放东西,这丫头该是多大的能耐?凡事不能看表面,娘跟你说这些,也是让你心里有个防备,不过平时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娘,我明白了!”李舜华点头,这大宅里的女人,没有点能耐怎么成呢?
  陈让在妹妹成亲后,过了年,就想着会京城了。
  他是儿子,京城里爹娘都在,唯一担心的就是妹妹了,现在妹妹嫁人了,他这颗心就放下了,所以该是他回去的时候了。
  不过等他把事情给自己的妹夫一说,李骐就不同意,他说道:“你也知道,岳父和岳母是什么意思,你回去了,反而对他们不利。”
  陈让离开京城,这件事儿肯定有人知道,他要是没有回去,别人不会找他们家的麻烦,可是一等他回去了,绝对会有人请陈让去说道说道的。
  尤其是,他妹妹嫁人了,这个事儿,相信有探子会报告给厉王的,那么陈让离开京城去了哪里,这就不言而喻了。
  陈让也沉默了,是啊,他从西宁回去,为了得到西宁的情况,也得把他给‘请’过去了。
  这样以来,他不是回去陪爹娘的,而是让爹娘惹上麻烦。
  “你到这里,那边的人反而会顾忌,岳父和岳母才更安全。”李骐说道。
  “我知道你文武都不错,不如也跟着我去大营里去如何?”陈让担任文职,比他们要强,李骐觉得陈让就是因为没有事儿干,所以才会想东想西,要是忙碌起来,才不会这样乱想。
  陈让有些心动,不过还是犹豫的说道:“我能进去吗?”毕竟他娘是朝廷的公主,他这个身份,会不会被猜忌?尤其是这个时候。
  “怎么不能进去?我舅父如果真的对你有猜忌,也不会让你在西宁府住下来了,你别想那么多,只是想你愿意不愿意吧。”李骐对这个大舅哥还真是有些无奈,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小心翼翼了?
  “好!”陈让也想开了,他得为自己爹娘和妹妹开出一条路来,世事无常,谁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只有自己有本事了,才不会处处依靠别人。
  所以陈让就在大营里当了差,几乎大部分时间都在大营里,和王琅等人也相处的很融洽,陈让有时候提出来的一些建议,也让大家受益匪浅。
  陈曦见哥哥安定下来,笑容就更多了。
  虽然也担心京城里的爹娘,可是娘跟自己说了,只有他们兄妹过的好了,当爹娘的才会安心。
  西宁的春天也来的晚,来的短,到了三月份,地上的草才开始发芽,而等到了四月份,天气就热了起来,短短的一个月,就是西宁府的春天。
  这里也没有人举办花宴之类的,要是在京城,春天的时候,各种各样的花宴,樱花宴,桃花宴,梨花宴,稍后的牡丹宴,等等,数都数不清。
  可是在西宁,却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一开了春,都要耕地种粮食,毕竟只要一个月的时间,关系到一年到头的粮食。
  连西宁侯都带着自己的四个儿子下了地,当然,西宁侯是不可能一直干种地的活的,但是他这样一做,更是让人种地的热情起了来。
  女眷这边,王氏带着儿媳妇和李舜华,也到了地头,王氏想要儿媳妇和女儿也体验一下种地,不然真的成了五谷不分的人了。
  “娘跟你们这么大的时候,还拿着锄头下地除草了的呢。我看你们现在啊,什么都不会,也太吃亏了!”
  要是李煦之在旁边,肯定会说,你当时抢着除草,可是却把庄稼给除掉了很多,大家都怕你除草。
  陈曦笑道:“以前跟我娘去庄子里,那边也学着种了些菜。当时那些菜长起来了,庄子上的人给我们送过来,我吃着就比平时的菜要香呢。”
  三个女人,种地种的很愉快,虽然只是体验一下,可是到底心情不一样了。
  而等西宁府把所有的庄稼种下地后,京城那边又有了消息,太皇太后薨了!
  太皇太后,原来的太后,李舜华进宫见过好几次了,赏赐听陈曦说太皇太后已经生病了,如今听到她过世的消息,也不算太吃惊。
  只是,太皇太后一过世,她的葬礼就要举行了。凡事有诰命的人,都得去跪灵。
  不过,对于远在西宁的人来说,这就不属于他们该尽的义务了。
  但是,“让父亲进京?”王璟说道:“朝廷里的人也真敢说!”
  虽然按照以往的惯例,像皇太后,太皇太后,或者是皇帝过世了,他们这些驻守边疆的人,都是要奔回京城去参加国丧的。可是,如今谁都知道,京城皇帝的宝座是怎么得来的,还有各地反对他的人,也不在少数。
  他这个时候,让西宁侯回京去,谁会乐意?
  “这是厉王的试探。”李煦之说道,“恐怕下一步还有所动作。”
  看西宁侯是不是能强硬的拒绝这个事情,如果不拒绝,那么就是西宁侯还不够强硬,对朝廷这边也不敢打包票能打赢,这样以来,朝廷和厉王就有所放心。
  但是如果西宁侯直接拒绝,那么西宁侯的态度够强硬,厉王和新帝就会再想别的办法了。
  而朝廷唯一的依仗就是,如今西宁侯并不想和朝廷撕破脸,所以试探不断。
  西宁侯自己都恼火了,他和李煦之定的就是拖字诀,现在先动手,对他们大大的不利,只有等到合适的时机,才动手,更希望是朝廷那边先对他们动手,他们不得已反抗,这样以来,在舆论上,他们就占有更大的优势。
  “我看是时候,也得把我的兵拿出来练练了。”因为没有了西蛮这个后顾之忧,西宁侯手上的兵,还有好多都没有再上战场了,他还怕这些兵崽子们都闲的骨头发慌了。
  西宁侯是把眼光放在了离西宁府不远的安州那边,安州的都指挥使袁霸天,趁着动乱,现在已经自立为王,明显的趁火打劫。
  说是为了清君侧,可是却把安州当成了自己的封地,如今还时不时的骚扰西宁府。如果不给这袁霸天一个苦头吃,他恐怕还以为西宁侯怕了他了。
  之所以选择安州,是因为安州离京城远,离西宁近。两者打起来,也不怕京城的人趁火打劫。
  何况,西宁侯怎么着也要对得起京城的皇帝对他的一片厚爱之心那。
  他‘帮着’京城的人,抵抗这乱臣贼子,不正是对朝廷的诚心吗?比自己上赶着去京城不要好多了?
  更为重要的是,安州可是个好地方,虽然离西宁府不远,可是却有山有水,出产铁矿。那袁霸天为什么敢反抗朝廷,自立为王,还不是因为手里的兵器足够?掌握了那么多的铁矿,打造起兵器来,就是那么简单。
  对于这种一举两得的事儿,西宁侯很乐意干。
  谁也不是善人,当善人就能替他养活这么多的人?当善人,朝廷以后就不会找他算账?他不过是为了自己能更好的活下去。
  朝廷那方面,自然没有等到西宁侯过来京城,虽然是在预料之中,可是还是让厉王和皇帝很是觉得阴郁。
  “陛下,看来,我们得用另一个法子了,现在西宁侯只能笼络,不能得罪,为了让西宁侯感觉到我们的诚心,陛下下旨吧。”
  这本来就是他们实现商量好的事情,试探西宁侯,看看他的底线,如果不来,那么就下旨,至于下旨的内容,说起来也是好事儿。皇帝想把自己一个适龄的妹子嫁到西宁去。
  可是在商量男方人选的时候,却有些决定不下,按说,应该是西宁侯自己的儿子最为妥当,可是西宁侯四个儿子,大儿子是最好的人选,但是对方早就成亲,总不能让公主去当妾室。像平川公主那样,想当平妻的,这在厉王和皇帝的眼里,是不成的,那时候是李煦之在京城,皇权大过一切,而这个时候呢,是他们和西宁侯不存在谁打过谁。
  所以西宁侯的长子是不行了。而西宁侯的嫡次子,倒是个好人选,但是人家已经有了未婚妻,当初定亲的时候,京城里都轰动了,对方还是西宁侯的外甥女,如果真的把公主下嫁给他的嫡次子,那妥妥的是结仇了,说不定就会起兵谋反了。
  想到这里,厉王觉得这个皇帝没有用,早就吩咐他,在逼宫之前,把李煦之一家子给控制起来,可是这个皇帝却把自己的话当成耳旁风,让李煦之一家子放虎归山了,如今连拿捏西宁侯的人都没有。
  再有,就是西宁侯剩下的两个儿子了,不过这两个儿子是庶子,打听来的消息,西宁侯对这两个庶子只不过是平平,说起来,还没有对待他两个外甥那么重视,所以把公主下嫁给这两个庶子中的一个,那是完全无用。
  于是两人就瞄上了李煦之的儿子,李煦之也是个将才,如果把公主下嫁给他的儿子,说不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试想一下,他的大儿子娶的是公主的女儿,而如果二儿子娶得是公主,那么这李煦之和皇家的关系,在外人眼里,是越来越亲近,西宁侯和他的儿子,未尝不会没有疑心,最好是两个人相互防备和猜忌,这样不是事半功倍?
  想法确实很好,还用了试探的法子,这不,就急着把旨意给下来了,随着旨意一起过来的,还有要嫁过来的公主。
  这位公主被封为了安西公主,是现在皇帝同父异母的妹妹,而这位安西公主,被下旨要嫁给李煦之的次子李骥。
  “什么?我不同意!”王氏简直是要气炸了,这都是什么事儿?当初有个平川公主想要跟自己抢丈夫,如今这什么皇帝又一声招呼不打,直接下旨,给自己的小日子赐婚了,还什么安西公主,就凭她一个公主,也想安西?
  而此刻的李骥却跟着自己的表哥去了安州那边,他还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的有了一个公主妻子了!
  这皇家的人喜欢先斩后奏的毛病,都没有改变过,以为自己高高在上,就可以随便决定别人的人生吗?
  他们当父母的都还没有给儿子做主呢,这皇家的人就迫不及待的做主了!
  她家哪里需要一个公主当儿媳妇?以后的事儿,不是明摆着吗?大家都是不死不休的,拿一个公主来,是想干什么?膈应他们,还是想挑拨离间?
  王氏直接找到了她哥西宁侯,说道:“大哥,我不同意这门亲事,那皇帝当的名不正言不顺,凭什么要决定我儿子的婚事?公主又怎么了?娶个公主就是娶个麻烦!我家的儿子又不是没有人能娶了,他想下旨就下旨,真把自己当成一回事儿了!”
  西宁侯说道:“不娶就不娶,先把人安顿下来,又没有说让立刻成亲,到了西宁府,就得守我西宁府的规矩,我家的人,哪里能被别人勉强?”
  对于厉王和皇帝的这一招,西宁侯很看不上,强迫人娶妻,真是够恶心人的。
  李煦之跑过来,要劝王氏回去,他对西宁侯说道:“舅兄,孩子娘就是太意外了,没有这个心里准备,你别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