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这宫里的事怎么闹到了他们外面的人都知道了?
  齐容氏听了这话没吱声,正当谢慧齐以为自己问了什么不该问的打算说话的时候,素日淡定从容的老国公夫人这次很清楚明晰地叹了口气,“太后在花园跟人苟且,那日当值巡视的御林军头卫是个刚进宫的二愣子,听到动静非把人揪出来……”
  这一揪了出来可就好了,宫里宫外不出一天,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怎么封口都没用。
  “那二愣子,”齐容氏说到这又叹了口气,“来头也是不小,就是老逍遥皇叔的外孙,那日跟他巡视的御林军,五个有三个是王侯子弟,还有两个也是勋贵家的儿子,你说这事瞒不瞒得下?”
  谢慧齐一听,眼睛都忘眨了。
  她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老太后花园玩苟且,正好碰上了初出茅庐,天不怕地不怕的王侯勋贵之后,这本来若是换个一般出身,有点经验的御林军就是觉出了什么也会一笔带过去,可偏生的遇上了有底气不怕人的这一群小活祖宗,非要把人揪出来弄个清楚,咚地一声,事情就跟开了水的锅一样沸腾了……
  谢慧齐把这事在脑子里补全了一下,心道俞太后这运气,可真不怎么好。
  俞家的太子妃还没进宫跟太子成亲呢,她这老太后就在宫里偷起了人来,这事还有个老皇叔杵在中间,能太平得了才怪。
  ☆、第149章
  国公爷是半夜回的,这厢谢慧齐都窝在老国公夫人的怀里睡了,齐容氏披了衣让儿子进来,让他连着被子把人抱回去就好。
  齐君昀也没先走,把人抱到怀里,就坐在了下人搬过来的椅子上,与母亲道,“您躺着罢,我与您说说话。”
  他也是有好些日子没有与母亲说过什么了。
  齐容氏点点头,等丫鬟帮她捏好被角,就让她们下去了,灯光下,她看着儿子的眼睛也很是柔和。
  “宫里怎么样了?”她轻声开了口。
  齐君昀低头望了望小夫人那睡得红扑扑的脸,见有发丝拦在了她的颊边,怕痒着了她,把发丝拔到了她耳后,听到母亲的话抬了头,朝她道,“皇上病了,说是呕了血,现下不见人。”
  齐容氏淡淡地点了头,“那你明日还进宫?”
  “下午再去一趟罢。”齐君昀握了握怀中人在被下的小手,那睡着的人因此更往他怀里靠了靠,他带着寒意的眼因此也暖和了起来,朝母亲的声音也是越发的轻了,怕惊忧了她,“老皇叔叫了些人进宫面圣,这事早晚也得有个说法。”
  “那,太后呢?”齐容氏还是问了这话,她听说之前太后是被软禁在和慈宫,现下不知道如何了。
  太后可是个最会要死要活弄事的,现在没点动静,她还挺奇怪的。
  “还呆在和慈宫。”
  “没出事?”
  “嗯。”齐君昀颔首,“这次怕是不敢死了。”
  若是寻死,皇帝还真会让她干脆死了,这次就是她死了,也没人会再拿孝字压到皇帝头上了,俞家也是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不死,俞家还可能拿拿旧情压压皇帝。
  “那你觉着宫里这次会怎么处置?”
  “这就要看皇上怎么想了,我也是历来不怎么猜得透他的心思。”齐君昀淡淡道,之前他为太子揽兵权,还以为皇帝要跟他对干一场,非得伤筋动骨了才可能把权力下放给太子,可皇帝什么话都没说就准了太子江南收兵之事,看都看不出来,他先前是真心想要了太子的小命。
  皇帝的心思,比以前更难测了。
  以前还当他跟太后一样憎恨齐家,以折磨齐家收拾齐家为乐,他还为以皇后跟他父亲二叔一死,皇帝会赶尽杀绝,就是犯忌也会把齐国公府收拾干净了,他都做好了带着国公府退居江南保全性命的准备,没想,他以为会发疯,没什么干不出的皇帝却半路收了手,他还是承了国公爷之位,坐上了殿堂。
  皇帝怎么想的,他是真猜不准。
  “总不能还保人罢?”老国公夫人淡淡道。
  “嗯……”齐君昀点点头,“再说罢,俞家这几天可能也会动作。”
  “会求上门来?”
  “应是。”齐君昀点了点头。
  就是明知他们家不会帮,俞家的态度也得做出来,至少也要做给别人看,他们家是想诚心收拾这后果的。
  再难堪,俞家也会派人上门来。
  老国公夫人沉吟了一下,看了看他怀中抱着的人,轻道,“那要是人来了,由我跟你二婶见,还是?”
  他怀里的这个,可是跟俞家真正的有血海深仇的。
  她是谢家出来的人,下面还有两个弟弟要顾着,所以一时半会也不拿谢侯府怎么办,但与俞家来说,俞家出事,她现在了有真正的身份,国公府的当家小主母,当今左相的夫人,不踩上俞家一脚,外人都要道她好欺负了。
  “由慧慧见罢,”国公爷也是知道这事得由她出个手,“得让她立立威了。”
  “嗯。”老国公夫人点了头,她知道到媳妇这代,儿子是不打算让他媳妇跟她与他二婶一般不理外务了。
  儿子抱了媳妇走了,一直在发愣的老国公夫人直到他们走后许久,在丫鬟的提醒下才回过神来,尔后,她看着自己放在被子上还白净如初的手,轻轻地舒了口气。
  想来,不管他们怎么过,两个人在一起,就是再寒的夜也有温暖怀抱可相偎,她实在不必要担心他们了。
  谢慧齐第二日一醒来,发现她家国公爷不需要进宫,还带着她去青阳院用早膳,她也是奇了,被他抓着的小爪子在他手里不安份地扭来扭去不算,还老抬起头去看他,一脸的惊异就差明说今个儿他们国公府的太阳是打哪边出的了。
  “老实点。”就快进青阳院了,见她还频频看他,国公爷眼皮都没掀一下,淡声道了一句。
  谢慧齐哪会怕他这只纸老虎,还挨过去把脸放他胸前抬起问他,“哥哥啊,咱真不进宫啊?”
  出这么大事,皇帝真没招他进去折磨他啊?
  之前他在家多呆半刻,那宫里催命的人不到半刻就会来,活像大忻这个左相少在宫里呆上片刻,这大忻就得完了。
  谢慧齐只见过那皇帝一次,不过那次她被人打得头昏眼花没看清楚人,但她一直感觉皇帝是个身后带着一团浓得化不开的黑气的魔鬼,后来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更是让她觉得那皇帝绝对不是个正常人,这时候见他还放她家国公爷在府里陪她们这些可怜的女眷用个早膳,她都快觉得自己不正常产生错觉了。
  但一等进了青阳院,听国公爷说起皇帝呕血病了躺在龙床上一个人都不见的事,她叹然了一声。
  原来还会呕血,原来是病得人事不省了,才没折腾他的这些臣子。
  如果可以,她还真想他多躺躺才好,最好躺下就别再起了……
  “他逃得了初一,躲得了十五?”齐家的这位二老夫人可真是一点事都不怕的,听侄子一说皇帝病了,当下就嗤笑出声。
  齐君昀嘴角微微一勾。
  皇帝这次倒是真病了,他已是跟太医说过话了,皇帝气得不轻,再加上身体也不如以前好了,这次气蒙了,连着数天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过,他二婶话难听,但事实确实是他能躺个几日躲几天,但外面的王公贵族跟大臣们可不容他就这么躲下去。
  “皇上好一点,应会召大臣见面的。”他淡道。
  说话的间隙,下面有下人来报,说是几个下臣登门来求见国公爷。
  齐老太君听了让下人给备了早膳,也没留孙儿,与他道,“你就去陪客罢。”
  谢慧齐一听眼睛就往他身上溜,这可真是好,好不容易能一家人吃个早膳,这客就来横插一脚了……
  这还让不让人过家庭生活了?
  齐君昀颔了首,起身后揉了下她的头就走了。
  谢慧齐赶紧起身送了他到门边,还问道,“那今日不进宫了?”
  “下午要去一趟。”
  谢慧齐有些失望地低了头,看得齐君昀又揉了她一把头这才走。
  下午齐君昀就果真进宫去了,谢慧齐这头刚跟二婶议内务的事,就听下人来报说是俞家的人来了。
  听下人来报,谢慧齐还愣了愣。
  齐二婶一听,沉吟了一下,打发了下人去青阳院问话,不久青阳院那边就回了话过来了,让小夫人去见。
  “那你去见。”齐项氏一听就朝谢慧齐道,见小姑娘有些愣愣地看着她,她便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怎么地,在自个儿家里都怕见人了?快去,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别忘了你已经进国公府的门了。”
  已经是堂堂一府的夫人了,不需要躲在她们的背后见人了。
  谢慧齐若是再听不出来这是怎么回事那也是真是个傻子了,她赶紧朝二婶一福,感激地道,“孩儿知道了,多谢二婶。”
  齐项氏听了冷哼一声,“谢我什么?赶紧去。”
  俞家来的人是俞家现在的当家人俞五爷的夫人。
  俞五爷是当今皇后的亲弟弟。
  论辈分来说,还要大谢慧齐一辈。
  谢慧齐已是派了下人去请这俞五夫人去了珠玉堂,她则是带了丫鬟婆子走了过去,也没用轿,走到一半,先前被她打发去问事的齐昱就大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在她身前报,“禀夫人,您问的事有了准信了。”
  谢慧齐颔首,小麦带着丫鬟们退后了一步,齐昱上前轻声道,“俞八是一直留在京里没走,府里那几个专盯俞家的探子也是说,这俞五跟俞八也是有些交情的,这次俞五上位,俞八在其中也是功不可没,现在俞八就住在俞家的老宅里,他膝下那几个养女现在也与翰林院的那几个年轻俊秀订了亲事,今年准备成婚的就有一个,说的人是九门的一个守门校尉,日子就定在下个月的二十三。”
  “九门?”谢慧齐微扬了下眉毛。
  “是。”
  “卫府不知情?”谢慧齐停了步子。
  “这事小的还不知卫府知不知道。”
  “去问一下。”谢慧齐淡淡道。
  这种事如果是卫府出了岔子,那卫府这九门提督当得也太轻松了。
  “是。”
  谢慧齐心情本来还算平静,但一听俞家的手还伸到了九门去,这事先前她一点动静都没听到,也不知道她家那位哥哥知不知情,这心里就存了个疙瘩,去了珠玉堂,见到俞五夫人朝她福礼她也没回礼,只是朝人点了点头,淡道,“坐。”
  她坐上了首位,等丫鬟跪地把裙摆理好了,她方才回头,看向那肃容端庄的俞五夫人,淡道,“这位五夫人,来我府可是有事要说?但说无妨。”
  小绿站起身来后,她朝人道,“给俞五夫人奉茶。”
  说罢,见俞五夫人朝她笑了笑,她也回笑了一下。
  “多谢国公夫人。”
  “不客气。”
  “国公夫人,恕老身无礼……”不到四十自称老身的俞五夫人淡笑了一下,道,“老身想问一下,现在是国公夫人当国公府的家了?”
  “嗯。”
  “是么?”俞五夫人可惜地叹了口气,“我还以为老国公夫人跟老齐二夫人她们还在当着家呢,毕竟,她们还年轻着呢,也没比老身大几岁。”
  谢慧齐微微一笑,“五夫人这话说得,我听着好像是我夺了我娘跟我二婶的权似的,回头我与她们说说你的意思就是,五夫人就不必挂怀这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