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敌国暴君宠幸了 第6节
  “将他喂胖些?”赵琨回过神,垂眼审视。
  “这理是这么个理……”
  他烦躁地挥了挥手。“下去吧。”
  “老臣告退。”
  ·
  老院使一走,暖阁里就安静下来,宫人们皆眼观鼻,鼻观口,而赵琨坐在床帐边,目光一直没有从韩桃身上离开过。
  他本该觉着如此这般正好,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但如今心绪却更加烦扰,偏偏韩桃又昏睡着无一点反应,叫他便是想要出口嘲讽都无人来听。
  “营缮司。”
  赵琨冷嗤一声,忽然想到韩桃来找他的理由,怎么着韩桃也算是为了营缮司求到他跟前的,竟将堂堂承恩侯搞成这副模样,必定是长英殿破败得不成样,夜风伤重了身子,韩桃若是早早开口,何至于到如今这个地步。
  “寻营缮司,去修葺一番。”赵琨淡漠道,“昨夜六局那边是谁拒了承恩侯,查明,杖杀。”
  “陛下……”老宦官忽然急急跪了下来。
  “滚下去。”
  “还请陛下宽宥啊,”老宦官俯身行礼,嗓音几分嘶哑,“陛下,老奴听闻拒了承恩侯的那个黄门……父亲与几个兄长皆是因着南燕的缘故,才会战死沙场,当年他本就是为了养家才净身入宫,如今家中却只余老母一人,如此境遇行差踏错,老奴实在是求陛下能饶他一命……”
  “仆大欺主,宫中大忌,如此行径你还敢求恩典?”赵琨撑着头,目光冷冽,“这小太监是你什么人?”
  “回禀陛下,不敢欺瞒陛下,”老宦官的身子像筛糠一般发着抖,“他乃是老奴的义子,本来老奴是想调他近身伺候陛下的,但他实在蠢笨,唯恐不能周全办事,因此老奴才将他留在六局。昨夜老奴知道此事,已将他惩戒一通,本想今日就寻承恩侯赔罪,岂料错已铸下无可挽回……”
  老宦官越说越急,浑浊的眼淌着泪,不敢看赵琨。因此他先前在御书房外知道韩桃要去六局,也是苦劝韩桃候在书房外,就是怕义子受了责罚。
  赵琨沉沉揉着眉心,只觉头上经脉突突跳着。“那寡人若下令将他杖杀,你可会怨恨寡人?”
  “老奴不敢,老奴不敢……”
  “你不敢想的事,可他敢做,”赵琨冷嗤一声,“如此之人,也配你为他代求!”
  屏风旁,老宦官不住地磕着头,泪流满面。
  而床榻上,韩桃最终被这喧闹声吵醒过来,疲惫地睁开眼。
  ·
  赵琨正想斥人去行杖责,感觉袖子被人扯动。
  他不耐烦地回过头来,发觉是韩桃醒了在拉他袖子。
  “将人打发出宫吧。”韩桃抬起手臂压在自己额头上,声音还带着几分鼻音,有些沙哑,“我病了?”
  “你现在是知道自己病了。”
  赵琨一把扯过袖子来,收回目光。
  “无妨的。”韩桃撑手起来,感觉有些使不上力气,浑身像是被烧软了骨头,发着酸痒意,他咳嗽了几声,撑起手来看地上的老宦官。赵琨是最厌烦优柔寡断之人,却将老宦官留在身边,还如此好言相劝,大抵是这位老人曾经对赵琨有恩。
  那小太监只是回绝了他派去的人,和押他来的百夫长终究不同,罪不至死。
  “把人打发出宫吧,或是受个十杖,活活杖杀未免过于残忍。”
  “承恩侯是觉着寡人残忍了?”赵琨面色像是又差了几分。
  韩桃手贴了贴自己额头,滚烫发着热,他虚弱笑了下。“陛下这是在为罪臣出气吗?”
  “承恩侯高抬自己了。”
  “罪臣不敢。”
  韩桃重新躺回床榻上,偏着头看向赵琨,赵琨也注意到他看来的视线,虽是仍旧没几分好气,面色却缓和多了。
  “起来,将你那好义子赶出宫去。”
  老宦官一愣,立时磕头谢恩。“老、老奴谢陛下恩典!”
  赵琨想要抽身起来,然而对上韩桃烧到泛红的脸,和看过来的清明的眼神,没有要走的道理。
  他最终抬起手,吩咐宫人把奏折、邸报统统取来。
  宫人们愣了愣,屈身照吩咐去行了。
  小小的暖阁忽然间就都满了服侍的人,书桌上堆了如山案牍,蜡烛点了起来,笔墨皆都备好。
  赵琨从床边起身,却是来到屏风边的书桌旁坐下,没有一点离开的意思。御笔蘸了朱红墨后,就开始翻看起奏折。
  他翻了几本,余光打量了下床榻上躺着的韩桃。也不出言解释自己留下来是为什么,身为帝王自然是不需要解释的。奏折批完一本就扔一本到旁边,墨臭味淡淡弥散开去,等着那碗药味的到来。
  而韩桃也诧异赵琨没有选择离开。他顺势收了收脚蜷起身来,用被子蒙住身子。
  “冷?”赵琨抬眼瞧他。
  “还好。”
  韩桃低下头,他之前就烧过几次,知道只要被子蒙出一身汗来,病也就好了大半。
  韩桃缩住不动了,而赵琨看着韩桃熟练的动作,眼神几分晦暗,没有再开口。
  第7章 我没有恶意的
  宫人把药端上来的时候,赵琨处理过的折子堆在书桌边上,也快堆成个小山丘了。
  韩桃已经在这种安静的氛围中沉沉睡了过去,他双颊酡红,鼻尖冒着细密的汗珠,宫人在叫醒他起来吃药与放下药离开间两相为难,赵琨见状勾了勾手,示意宫人先将药放到书桌上。
  “都下去吧。”
  “是。”
  于是一众宫人在行完礼后往外走去。
  已经过了用午膳的点,御膳房的人端着食盒来了几次,赵琨也没有命人传唤,仍旧处理着政务。他又看了几本折子,觉着请安内容无聊的紧,目光又瞥向床榻处,韩桃仍旧在沉沉睡着。
  他站起身来,放轻脚步走到床边,看见半遮的床帐里那道朦胧的身影,呼吸声很重且绵长。
  韩桃睡着时候的样子,很像赵琨幼年时在大齐宫中豢养的狸猫,只是韩桃从不会在他面前露出肚皮来供抚摸,这叫赵琨总有些遗憾。如今他说不清该对韩桃是什么态度,按理该是恨的,他却忍不住心疼。
  赵琨挑起帘子俯下身去,手将被子往下扯了扯。
  “韩桃。”
  韩桃的眉头皱了下,没有回应。
  掌心贴着面颊,传递来热意,睡着的韩桃下意识将头埋了埋,唇瓣就挨着掌心,呼着滚烫热气。赵琨另一手扯着被子向下探去,触及到的地方像是被蒸熟了一样发着烫,再往下点,他就轻而易举地摸到了韩桃的腹部。
  果然,手感同他的那只狸猫一样好。
  韩桃很轻地哼了声,睡梦中的人对于这只突然来犯的手有些不适应,但赵琨是如愿以偿了的,因为韩桃如今睡着,如今他做什么都可以肆无忌惮,他的手又往下去,膝处跪上了床,低头贴近了韩桃。
  团起来的被子很快就被赵琨扯开,外袍被丢在了地上,在赵琨的引导下,睡着的韩桃从抱着被子改为抱着他,被子则有些凌乱地盖在两人身上,赵琨一点都不觉着热,任由不适应的韩桃又蜷起身子来,窝在他的怀中。
  “嗯……”
  韩桃又轻轻哼了声。
  赵琨忽然有些口干舌燥。
  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然而五年没尝过一点荤,这样的相处有着久违的熟悉感,韩桃又是几乎整个贴在他身上,本能地靠近热源。
  赵琨只能一手枕着头,暗自忍耐着,一边呼吸沉沉地告诫自己说如今韩桃是病体。
  然而过了会儿,他就伸手圈住了韩桃,揽入怀中更紧了些,缓缓动了动身子。
  而韩桃仍旧是面颊绯红,睡得不省人事,如同他第一次真正与这位南燕的七皇子殿下相识的时候。
  呼出的气都是一点点向外,赵琨没出声,又缓缓动了动身子。
  ·
  赵琨看着怀中没有惊醒的韩桃,恍惚间想起他十六岁为质的时候。
  那时他已经在南燕待了将近四年的时间,却还没有怎么仔细打量过这位七殿下,因为韩桃多数时候都一人独处角落之中。
  南燕皇宫中人人都知道的事情,韩桃并非是南燕老皇帝的亲生之子,当年南燕老皇帝强掳安国夫人入宫,不至足月而产下一子,虽是从了皇室的姓,却非皇室人,老皇帝将韩桃养了下来,也不过问他的处境。
  直到几年后,原来的安国夫人,入宫后的郑淑妃又产下一女,便是八公主,老皇帝与郑淑妃开始对于那位八公主宠爱异常,韩桃的存在就逐渐成为了一个笑话。
  这位七殿下就像是这宫中特立独行的异类,没有嬷嬷为他扎发,他便披散长发独行于宫廷之中;没有人教他诗文,他便手捧经书,自己研习作词。
  年少的韩桃就有一副风采高雅的好相貌,像极了郑淑妃,只是不得人垂青。
  直到那日宫廷宴会,御花园处。赵琨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认识这位七殿下。
  阳光熹微地投下,有层次地落在假山之间,因为宫中宫人都忙着筹备宴会,以至于寂寥小径无人问津。
  那时赵琨存了偷懒的心,才走到这条小径上,却发现阳光不曾照见之处,幽暗里,传来细微的哂笑与挣扎声音。
  假山背后,几个年长的皇子连同太监将韩桃围堵住,嬉笑声不绝于耳,韩桃的衣衫被凌乱地扯开,连同裳裤被人往下扒,几个太监都来使力,狠狠地摁住这位皇子殿下。光影交接处,韩桃的手指紧紧攥着假山的边缘,面颊上染着浓重的红。
  他试图撑起背胛却又被压下,那双眼看到了叼草而来的赵琨,然而神色里却没有呼救的意图,只是隐没了喘息的声音,艰难地望着赵琨。
  背后的几双手掌像是争先恐后地伸来,扯住他的长发,捏上他的后颈,呼吸声起伏交错着。
  “皇兄,母后要是知道我们这样对郑淑妃生的杂种,会不会责罚我们啊?”四皇子有些唯唯诺诺,“要不还是算了,大皇兄,二皇兄……”
  “他生得这样一副好相貌,”二皇子早已压了上来,将衣衫扯下韩桃肩头,“宫中这么多小黄门,都没他生得好,吾早就心痒痒——都使点劲,待吾吃了肉,你们几个没把的也有汤喝。”
  “可是二皇兄——”
  太监们早都兴奋起来,齐齐喊道:“多谢二皇子!”
  热意浓烈弥散着,被桎梏住的韩桃看向不远处停住脚步的赵琨,这样的角度正好只有他一人能看见赵琨,他身子发着颤,对着赵琨缓缓摇了摇头。
  不要过来。
  “啪”一声,韩桃被狠狠打了一下,掐上了腰身,旁边看了许久的大皇子,目光中的嘲讽之色越发明显起来。而韩桃因为痛意隐忍的闷哼,显然也极大地取悦了这位太子殿下。
  “二弟,再快些,等下父皇要寻我们了。”
  “知道。”二皇子着急忙慌解开裤带,看向身后的太子,“一刻钟内必定完事,到时就说我们谈论诗词忘了时间。”
  “一刻钟?”太子笑道。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笑得有讨好也有嘲讽,而外头,站了许久的赵琨在这时转身没入灌木丛间。
  身下,看到这幕的韩桃默默攥紧了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