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遇劫
  一声大当家的,差点把杨怀仁给喊哭了。
  人家在山上这么喊习惯了,可来了东京城里,要是被开封府的人听了去,指定得请杨怀仁去喝茶。
  何之韵见他好像憋了尿的样子就想笑,忙给这帮人上课,山上那一套就留在山上,以后年纪大的都得喊杨怀仁少爷,年纪小的进了随园学厨艺,喊声师父总是合适的。
  尴尬了一阵,杨怀仁忽然又乐了,舔着嘴唇在那自顾的贼笑。
  众人吓得不敢言语,埋头又回去吃面。何之韵戳了戳他,想知道杨怀仁在想啥。
  杨怀仁一双眼睛在何之韵脸上滴溜转了三圈才伏在她耳朵上小声说道:“他们喊大当家的不合适,你喊合适,把‘大’字去了就挺好。”
  何之韵的耳朵被他弄的痒痒,霎时半边脖子都红了,大夏天的鼻子里一股热气往外冲,等瞪起眼睛要找他报仇,杨怀仁早已跑没影了。
  ……
  据说没心没肺的人睡眠质量都高,杨怀仁就是典型。从小到大就这么个脾性,没办法的事。
  特别今天天不亮就被送钱的人吵醒,加上又忙活了一天,天刚擦黑,杨怀仁的眼皮就不听使唤了。
  脸也懒得洗,趴床上用不了十个数的功夫,震天的呼噜声就响起来了。
  不知睡了多久,杨怀仁做了一个梦,看不清面孔的莺莺燕燕们围着他,争先恐后的把腰身舞得像河边的水草儿,刚把他裤子给脱了,就热醒了,睁开眼就想骂人,话没出口,就被一个蒙着脸黑衣人把嘴捂上了。
  臭烘烘的一块烂布快塞到嗓子眼了,外边才又缠上了另一块烂布。
  杨怀仁下意识的去扯嘴上布条,手却被人抓住反剪了起来,接着被一根浸了水的牛筋绳子缠了个结实。
  等双脚也被同样捆并在一起,一个黑色的大麻袋从头上罩了下来,杨怀仁整个人被扭曲着身体按进了口袋。
  黑衣人一切行动都做的飞快,眨眼的功夫,便缩紧了口袋,背上一扛,飞出了房间,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一片无边的黑暗之中。
  杨怀仁在口袋里是醒着的,只是口中的布团塞的太紧,喘气都费劲,更不用提说话了。
  想挣扎,身体扭曲在一起,使不上力气,越是想动弹,手脚就被束缚的更紧。
  干脆就放弃抵抗了,还能舒服点。杨怀仁这会儿只想安安静静的做个肉票。
  可偏偏又安静不下来,在口袋里颠得骨头都要散架了,杨怀仁只有琢磨为什么自己成了人家的目标。
  还是最近的日子过的太顺利了,年轻气盛的他难免有些膨胀,大早上的晒银子玩,这么烧包不绑你绑谁?
  俗话不是说过嘛,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蔡水河附近的叫花子们都知道随园的老板人傻钱多,天天的在随园边上的巷子里等杨怀仁路过,这小子也总是能变出些炊饼包子来。
  有时候没带吃的,就直接按人头发铜子儿,发完了还傻乐着喊着乞丐们明天再来。
  就这名声传出去,不知道多少藏在阴影里的游侠们开始磨刀霍霍了。
  杨怀仁开始后悔,最近何之韵对自己挺好的,不像才来杨府的时候,眼神怪怪的,真应该早点表个白,或者耍个罗曼蒂克,五浪真言之类的招数,相信何之韵是绝对难以招架的。
  虽说她的名头是自己未过门的妻子,但是真正娶到洞房里才算是自己的女人。
  可如今要是被人家撕票了,那么美的一个大姑娘不知道便宜了哪个玫瑰花都不会送的王八蛋。
  咦?怎么就想到玫瑰花了?
  杨怀仁使劲抽动这鼻子,除了塞住嘴的布条子上那股酸臭味,竟还有一些淡淡的香味。
  脑子飞快的转动,搜寻记忆中那个熟悉的味道……是仙女蒿!
  仙女蒿又名虞美人、丽春花,相传当年楚霸王项羽兵败垓下,四面楚歌之时,虞姬不忍项羽为她牵绊,含泪起舞,舞罢自刎,最终香消玉殒。
  美人的鲜血染红了草地上的一种野花,后世人见此花无风自动,似美人翩翩起舞,追思起虞姬的忠贞与美丽,便为野花起名为虞美人。
  杨怀仁熟悉这种味道,到是不是因为他附庸风雅,而是因为仙女蒿的果实常作为一种火锅底料中添加的香料,可以起到缓解辣椒的火气,另外还有镇痛的作用。
  是什么人身上会有这种独特的香味呢?难道绑架自己的是个女人?
  这下可不好办了,杨怀仁心中开始矛盾起来,多少年前,那个碉丝的杨怀仁曾经多少次做梦都企盼着自己放学路上能遇到女强盗打劫,然后无情的被蹂躏,被弓虽暴……
  这样美好的事前世没遇到,今生是实实在在的碰上了。过会儿一定要和这个女劫匪好好交流交流,嘿嘿。
  但是万一要是一言不合人家非要用强,大家说我是从了呢还是从了呢还是从了呢?
  慢着,不对啊。她要是真生的国色天香沉鱼落雁,也不必绑个男人了,难道,她就是传说中的极品暴龙王?
  不行!如果是这样,哥堂堂七尺……不到的男儿,怎么也不能任人摆布,不然怎么对得起我家的小韵韵呢?
  我要斗争!我要反抗!我要坚贞不屈!当然了,万一湿了身,我家小韵韵那么知书达理的,也一定能理解哥的苦衷。
  杨怀仁一会儿笑一会儿愁,精神错乱的正想了些乱七八糟不着边际的事,黑衣人突然停下来了,先是一阵机关碰撞的声音,接着是“吱呀”一声刺耳的转门声,然后口袋就被打开了。
  杨怀仁睁开眼睛,突如其来的光线有些灼眼,再次闭上眼,刺痛的双眼里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
  身体被麻袋包裹了一路,早已麻木,依旧动弹不得。牛筋绳子被小刀挑断,落在了地上,口中酸臭的布条也粗鲁地被扯了出来。
  “咳咳……”
  杨怀仁忍着勒痛缓缓舒展开身体,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依靠在墙壁上,眯缝着眼睛观察周围的一切。
  四周是青石开凿的石壁,三面石壁上悬挂着烛台,没有摆放任何器具,杨怀仁根据被绑架的时间来判断,这个点城里四门紧闭,应该还没有出城,这里是城内的一处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