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雕攻他失忆了 第78节
  她对段修泽是亲,但是明显更亲近段珑,因为最近的事情,温姨对段修泽有很大的不满,看向他的眼神里都有些埋怨。
  段修泽思考了片刻,说:“那行,温姨也到了颐养天年的年纪了,我会负责给你养老的。”
  温姨一听这句话,埋怨少了一大半,语气也软了下来,忍不住说:“修泽,你妈这样……你就不能为她奔走奔走?怎么能让她就这么被关进警局?她要面子,这样跟杀了她没两样。”
  段修泽语气淡淡地说:“不是我不想奔走,是妈她做的事情太过分了,现在也闹大了,哪里还好走动。”
  温姨说:“骗人,是你不想走动而已。”
  段修泽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说:“妈她确实谋杀了一个孩子,这是她应得的惩罚。”
  “那个孩子是私生子!本来就不该存在的,就是你爸……你爸他做的糊涂事,要坐牢也该你爸坐!”温姨心疼段珑,想到阎惊墨就气得牙痒痒。
  该说不说,段珑对待家里的保姆佣人还是很不错的,否则也不会都向着她,即使是江望舒的养父母江文翼和季采也不例外,一口一个太太的叫着,毕恭毕敬。
  段修泽懒得再跟她扯这件事,丢下一句:“温姨,你要辞职我允许了,你喂我一口奶,我也拿你当干妈,以后我会给你养老,这件事你也别再提。”
  段修泽说完,不再看她一眼,越过她匆匆去公司。
  得了重感冒,段修泽浑身都不舒服,即使喝了药头也还是痛,鼻音浓重,说话都艰难生涩,往日温姨肯定能注意到,并且积极地给他做些驱寒的东西,但现在都无视了。
  等到了公司,正好江望舒送的姜茶到了,段修泽喝了一口下肚,浑身都暖和了起来。
  这种暖烘烘的感觉,让段修泽有一种终于活过来的感觉。
  他一边喝姜茶,一边嘴唇翘了起来,给江望舒发了一条信息:“喝到了爱心姜茶,谢谢。”
  江望舒给他回了一个粉红兔子张开怀抱抱住另一只兔子的表情包。
  段修泽:“?”
  江望舒:“?有事?”
  段修泽说:“哪儿来的表情包?”
  江望舒:“群里收藏的。”
  段修泽说:“看你眉清目秀的,怎么还偷别人表情包。”
  江望舒:“……”
  段修泽:“不过很可爱,很像你。”
  江望舒:“。”
  第84章 见面
  段修泽这么说, 江望舒才发现他发的是猫咪的表情包。
  段修泽跟他闲聊,“你现在喜欢王八了吗?”
  江望舒没回答,反而说:“这个名字不好听,我想给他重新取一个。”
  段修泽问:“那你想取啥?”
  江望舒思考片刻, 回答:“橘子。”
  “为什么要叫橘子?”段修泽好奇地问。
  江望舒说:“因为橘子是圆的, 他也圆。”
  “……可以是可以, 你喜欢就好。”段修泽想起什么,笑了, “当初你对猫避之不及,连摸都不肯摸,现在看来你们俩相处得不错。”
  “很多时候,只是缺乏一个机会去认识他的本质,现在相处久了,觉得他很好。”江望舒说。
  段修泽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还不等江望舒说话,段修泽继续说:“那时候我思考了很多,和每个人的过往在脑子里浮现,最后,想的最多的是你, 江望舒, 你是我身边唯一的真实。”
  江望舒顿了一下, 问:“这算是情话吗?”
  “怎么样,合格了吗?”
  “我想,应该不合格。”江望舒说。
  “那,我爱你。”段修泽说。
  “……”江望舒没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段修泽故意的, 说这句话压低了声音, 显得嗓音低沉, 显得格外动人。
  段修泽有一把好嗓子,跟他的脸一样,能轻易地吸引到人的注意,说些情话也不显得轻佻多情。
  中国人的感情是含蓄的,一般不把这种话挂在嘴边,越认真的,越不爱说,但偶尔说一次,威力却是巨大的。
  段修泽没说过这种话,他在感情上像是有着老一辈人的务实,他当初说的可是“要不我们俩私奔吧”“我们俩在一起过日子吧”“我们结婚吧”。
  江望舒不记得他有没有在这种场合说过这种话——应当是没有的,所以江望舒都不觉得他们谈过恋爱。
  现在倒罕见的有这种感觉了——可能是一直煲电话粥,也很少见面,距离有了美?
  江望舒觉得新鲜,也不太懂这种算是什么。
  或许是他沉默太久了,段修泽倒有些许尴尬了。
  他咳嗽了几声,说:“那……那我去上班了。”
  江望舒轻轻地“嗯”了一声,挂断电话,发觉自己脸颊有些烫,他伸手摸了摸,有些好笑了————在床上翻滚了多少回了,竟还会因为他随口一句“我爱你”脸红心跳,未免太幼稚了。
  但也不错,江望舒想,多听几次也不是不可以,至少段修泽那把好嗓子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挺动听的。
  *
  日子又过去了大半个月,事态逐渐平息,段氏虽然元气大伤,但到底没伤到根本,且应对及时,还是挽救回不少颓势。
  而段修泽也终于空出时间,给自己放了一周假。
  他没有立即去江望舒那里,而是将家里的佣人全都解雇,包括司机,甚至将别墅挂牌打算卖出去。
  阎惊墨给段修泽打电话,他也没接。阎惊墨便直接找到了他,问他到底想做什么?
  段修泽还有些吊儿郎当的,说:“我卖掉这个房子没有别的理由,就是因为这个风水不太好。”
  阎惊墨从来都管不了段珑,又怎么可能管得了段修泽,就跟他们的姓一样,段修泽和段珑才是一家人,而他是个外人,上门女婿就是这样的境地。
  而段修泽比段珑还要没心没肺……起码段珑还知道爱护她唯一的儿子,还知道拉着他做戏,让段修泽有一个表面看起来美满幸福的家庭,但段修泽呢?他立足后做的事情就没有一件好事,段珑也是蠢,养了一个白眼狼。
  阎惊墨心中所想,面上也极少流露,但那眼神却丝毫不加掩饰的阴郁。
  段修泽看看他,又觉得好笑,说:“我以前总觉得你很好,周围人总有出轨、包情人二奶的父亲,但是你没有,虽然忙,但是每天都会回家,和妈感情也好,你做丈夫是很合格的。他们少有会关心孩子的父亲,总是忙于工作,你没有,对我很好,也经常陪我,做爸爸也很不错。我一直觉得,我们家算是模范家庭,虽然外面诱惑很多,但是你们都坚守了本心,对婚姻家庭都忠诚,我看着你们,就像看一面镜子,时刻警告自己不能辱没我们家的家风,做人要善良、对感情要忠诚,对人对物都要有责任感……但是现在看来,你做丈夫、做爸爸都极其失败,做人更是糟糕透顶。”
  阎惊墨动怒,想说点什么的时候,段修泽又打断他,继续道:“你要是是个男人,就不要逃避,老老实实道歉,祈求受害者原谅,给予赔偿,这些都是你该做的,被儿子教训你也不好受吧?先把你该做的做了再来找我说话,还有,你不配指责我。”
  段修泽褪去了那份吊儿郎当,整个人都散发着让人胆颤的气场,阎惊墨承认,自己竟在他面前感觉到了几分难堪和渺小。
  阎惊墨更说不出话来了。
  段珑不在,这个家便由段修泽全权做主,连阎惊墨都没法让他改变主意。
  阎惊墨铩羽而归,段修泽将事情都处理好后,去探望段珑。
  证据确凿,段珑已经被羁押了,因为段修泽提供了不少证据,外界又盯得紧,所以上头也有杀鸡儆猴的意思,段珑很可能会被重判。
  段修泽提供证据的事情其实不是什么秘密,世界上也没有不透风的墙,段珑做的实在过分,一部分人觉得是大义灭亲,但更多的人都觉得段修泽是为了段家的家业,虽然迟早都是他的,但头上段珑压着总归不舒服,再加上他上位后就极力地收拢权力,更加证实了这一点。
  而段珑在长久的思考,也同样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这个她心心念念爱护的儿子,为了钱和权将她推入了无底深渊。
  所以在看见段修泽的时候,段珑很难保持冷静,一见面就讥讽道:“你来做什么,要是只是想看我落魄的样子,那恭喜你,你看到了。”
  母子上次见面都还是转让权利的时候,那时候段珑心中虽然对段修泽有不满,但总体还是对段修泽有作为母亲看到儿子能独当一面的些许自豪感的。
  这次见面,却只剩下了怨怼。
  段修泽坐在她面前轻声道:“我也不想看见你这样,毕竟你是我妈妈。”
  “你还知道我是你妈妈,我还以为你不知道。”段珑顿了一下,低伏下身子,眸光锐利地看向段修泽,“所以,是你吗?你爸说都是你做的,我要你亲自告诉我,到底是不是。”
  段修泽承认了,“是,几年前我就已经在收集证据,那几个人也被我安顿好了,为了以后有机会能指认你。”
  果然,段珑一时之间,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不愧是她的儿子。
  在背刺家人这种事上,段修泽其实是得了她的真传———段希或许不知道,但他现在有这样的性格,她其实是做了不少努力的,毕竟他小她太多,又有亲姐弟关系的天然屏障,也很难提防自己,段希被自己养废了。而家族同样具有竞争力的某个堂姐,在段珑怀孕之前,她也不是没有针对过。
  只是段珑的针对更隐蔽,她用穷困潦倒的男大学生勾引住了那位堂姐,以至于搞砸了一个项目,之后段珑怀孕后让阎家自愿送儿子上门,更是让家族长辈彻底偏向了她。
  总之,段珑这一路走来,伤害过不少家人,即使他们不一定知道,但这也是她的的确确做过的事情。
  为了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她连亲弟弟都可以养废,那有她这样血脉的段修泽,做出跟她类似的事情,其实是不值得大惊小怪的。
  不是阎惊墨的基因太差,而是她的基因让段修泽做出了背叛她的行为。
  段珑这样想的时候,段修泽开口了:“你是不是在想,我不愧是你的儿子?你不要误会了,我不是为了继承家业才做出这种事情,从始至终,我只是想为一个孩子讨回公道而已。”
  段珑一愣,不可置信地看向他,段修泽直勾勾地与她对视,眸光冷淡,“那个小孩,叫做严合,之前热搜闹得那么大,你不会不知道他的名字。”
  段珑听了,唇角一勾,慢慢笑了,“我记得,说我谋杀他,你就是清白的吗?是你把照片给我看,我才知道你爸有这么一个私生子,若我有罪,你也不无辜。”
  她几乎有些费解了,在段修泽面前露出多狰狞的表情都不是段珑想要的,因此她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笑了起来,“你怎么会为一个私生子来对付生你养你的母亲?段修泽,你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若你是为了权利将我送到监狱,我在愤怒怨恨之余还会为你自豪——到底是我的儿子,有这样的能耐以后段氏只会蒸蒸日上。但是,你居然是为了一个私生子弟弟做出这种事情,我只会觉得你格外愚蠢,甚至生下你这种玩意儿的我也像是一头蠢驴。”
  段修泽也有同样的感觉,他对段珑感到费解,有一个声音在心里深处响起:她真的是他母亲吗?
  在这种时候,她也不曾为那两条无辜的性命有任何的悔恨,就像她从始至终都昂首走在一条永不回头的路上,无论是家人,还是权利,还是无辜的生命,她始终保持审视的、冷漠的态度,这样的人,或许有一些作为母亲的母爱,但应该是不多的,段修泽更像是她的一件作品。
  她有责任和义务保持作品的完好与完美,因此她需要给作品一个完整的家庭,虚假的父爱与母爱,作品的荣光也同样是她的。
  段修泽直到这个时候,才彻底确认了他母亲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冷血动物这件事。
  与这样的人说再多都是做无用功的,她不会因为三言两语就改变态度与想法,若是有后悔,也只是后悔做的事情不够隐蔽而已。
  因此段修泽没有再说什么,他看了一眼时间,语气变得柔和了些,道:“妈,你好好坐牢,我每年都会回来看你,需要什么也可以随时跟我说,我会给你准备,在里面也要好好吃饭。”
  前面段修泽说那些话,段珑都没有动容,反倒这种关怀的话语,让段珑破防了,她脸色微妙地扭曲了,咬牙切齿地说:“你给我滚。”
  段修泽没有任何讽刺的意思,但显然,他们母子之间已经没有什么温情了。
  段修泽离开了,他很久没抽烟了,但这种时候,还是需要一根烟来缓解一下心中的惆怅。
  他抽出一根烟,咬到嘴里,打火机点燃烟头,刚吸了一口,手机就响了起来。
  段修泽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江望舒。
  即使江望舒看不见,段修泽也赶紧灭掉烟,将烟捏在手心里卷了卷,卷成一团,丢到了垃圾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