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沈晨霭一直都趴在他的胸口上,罗定最后的那几句话听的他脸通红,耳朵都快要烧起来了,十分窘迫的他双手无意识的在罗定的身上乱画,可是他摸到的,确是一些大大小小的伤痕。
  沈晨霭这是才想起来,罗定的身上有很多的旧伤疤,大大小小的数不过来,想必这些伤疤便是他打仗的那些年遗留下来的。
  沈晨霭摸着罗定身上的旧伤,很心疼他小小年纪就要到战场上去拼命,就在他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的时候,手脚一直都很老实的罗定,也悄悄的伸手在沈晨霭的身上抚摸了起来。
  沈晨霭最初没有在意,他不是也在摸别人吗,所以被别人摸很正常。
  直到被人给吃干抹净之后,沈晨霭才开始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就心软了,少根筋的下场就是被人吃的连渣滓都没有剩下。
  ☆、第 20 章
  沈晨霭抚着自己酸疼不已的老腰,在心里骂着自己就是一个二傻,心疼别人心疼到把自己都给搭进去了,这样的‘好人’全世界都没有几个吧。他当时双手掐在罗定脖子上的时候,怎么就纠结着没有按下去那?要是按下去了,不就不用这么闹心了吗。怎么就下不去手?为什么就下不去手那?
  尽管他的身上就像是被卡车给压过一样,但是沈晨霭还是咬着牙爬起来穿衣服,开玩笑,再过一会陈婆子可就要过来了,他要是这种状态被人给堵到火炕上,那他就把自己埋进被垛里在也不出来了。
  罗定正在灶台前面扒灰,为了暖和,也为了给沈晨霭炖汤,西屋灶台里的火一烧便会是一天,直到早上罗定重新换材料煲汤的时候才会熄灭。
  虎子的两只狗崽子在屋里和院子里面来回乱窜,但只要它们不祸害东西,家里面就没有人去管它们的玩耍。
  沈晨霭穿好衣服之后翻身下地洗漱,洗脸台架上面的铜盆里,温热的洗脸水早就被放在了那里。
  罗定将圈了一晚上的小鸡们放出鸡窝,拌好的鸡食已经被放到了地上,一个一个钻出鸡窝的小鸡们炸着翅膀冲到鸡盆的旁边,你挣我夺的开始啄食里面的饲料。
  罗定家每天早上的情形差不多都是如此,等到罗定喂完鸡,他就会进屋洗漱,让后将热好的饭菜端上炕桌,他们的早饭也会就此开始。
  可是今天他们才刚把桌子上摆好碗筷,罗家的大门就被人敲响了,沈晨霭肯定来的人应该不是陈婆子,因为距离她上班的时间还差了半个多时辰。
  外面的人一边敲门,一边在对着里面的人说话,罗定通过声音确定门外人的身份,他放下了手中的碗筷,为外面敲门的人打开了大门,将那个人迎进了屋里。
  从穿着打扮上来看,那个人应该是一名农夫,罗定拍着那个的肩膀冲着沈晨霭介绍到:“这个是二根子,大名就叫罗根,是六爷爷家里的二孙子,也是我的发小。”
  然后又指着沈晨霭对着二根子说道:“这个就不用我多做介绍了吧,他是我的契弟,你在我们婚宴上见过他的。”
  两个人都很腼腆的互相打了一个招呼,沈晨霭看着外面的太阳,心里默默的计算了一下现在的时辰,以罗家村到罗定家的距离来算,这位大概是天还没亮就从家里出发了。
  很明显的,罗定也想到这一点了,于是他热情的招呼这位发小,在他们家吃早饭。
  早饭桌上,二根子一边咬着手中的馒头,一边冲着罗定说道:“爷爷叫我过来与你说一声,村长和老牛家那边都说好了,今儿个下午,两边的人都聚到一起,好好的把事情都说开了。”
  罗定嚼着手中的饼子,又往沈晨霭的碗里夹了一块瘦肉,盯着他吃下去之后才回道:“谢谢六爷爷用心了,我一会出门与铺子里的人说一声,然后就跟你回村去。”
  撕一口萝卜条送进自己的嘴里,罗定继续冲着二根子问道:“牛大妞这些日子回村子了吗?”
  二根子闻言想都没想的回道:“没有,不仅是她,月桂和小山也都没信,这么长时间没看到他们,怪想那俩孩子的。”
  看着样子牛家人这是打算耍赖到底了,不过他们要是真的敢打两个孩子的歪主意,罗定不介意给那一家人长长记性。
  别以为罗定改脾气了,他只不过是为了做生意,把自己的脾气收敛起来而已,本质上他还是那个记恩更记仇的罗定,只不过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摔摔打打,他成长了,他已经知道做事情的时候,要么就和和气气的,给自己和别人都留一线,要么就把事情作死,在也不给对方翻身的机会。所谓打蛇不死反被咬的事情,是绝对不能发生在自己的身上的。
  早饭刚吃完,陈婆子准时准点的来了,罗定让她给客人泡上茶水,端上瓜果,自己则快步出门,往铺子那边去了。
  陈婆子有两个孙子都在罗定的铺子里工作,所以她对常在铺子里来往的那些人都很熟悉,三个人连说带唠的也挺热闹的,没过多久,罗定也回来了。
  罗定与二根子出门的时候,特意与陈婆子说道:“我今天有事要出门,晚上一定会回来,如果有什么耽搁回来晚了,就麻烦陈婆婆你等我一会。”
  把家里家外都安排好了之后,罗定才放心的跟着他发小,坐车往罗家村那边去了。
  马车行驶的很快,等他们到罗家村的时候,正午都还没有到,两个人来到六爷爷的家里,匆匆的吃了一口饭,然后便到家塘里去等着牛家的人来。
  此时的家塘里,罗家村的村长已经等在那里了,按辈分罗定应该要管他叫一声五叔的,在罗五叔的旁边,还坐着一位穿着青衫长袍的中年男人,六爷爷给罗定介绍道:“这一位是城里的文先生,这一次过来是为咱们两家的事情做一个见证的。”
  罗定听过这位文先生,据说在前朝的时候就有秀才的功名,后来天下大乱四处征战,他作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也只能随波逐流活到哪算哪儿。
  后来天下大定,他身上那个前朝的功名当然不能在本朝用,而他本人不知是厌倦了还是怎么回事,连恩科带正试的科考,他都没有在参加,只是在衙门里寻了一个没有品级的杂活,默默的一做就是好几年。
  听说他与村子里的五叔是自小的交情,这一回肯来做个见证应该也是五叔出面才将他说动的,这么一想罗定马上说道:“有劳先生跑这一趟了。”
  文先生闻言笑了笑,毫不在意的冲着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多礼,就在家塘里面的人都在相互和气的时候,外面突然吵闹了起来。
  六爷爷使了一个眼色,一直都站在他旁边的二根子马上就跑出去了,不到一会儿他就又回来了,身后面还跟着罗定那个好久都没有露面的大嫂。
  罗大嫂的前面走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男子的身后跟着上一回到罗定家里去闹事的那个男人,看样子这两位就是罗大嫂的娘家人了。
  罗无数看着跟着二根子进来的那几个人,眉头微微的皱了一下,然后对着一脸喜色的罗大嫂问道:“罗大家的,月桂和小山那?”
  牛大妞闻言眼珠子一转马上回到:“我娘家妈最近身子骨不舒服,想孩子们想的不行,我就把他们都留下,在家里陪着我妈了。”
  六爷爷闻言讥讽的笑了一下说道:“不是这样的吧,我怎么听说你娘家妈最近老往媒婆家里跑,那腿脚利落的连老爷们都要甘拜下风,怎么可能身子不适那?”
  谎言被当面揭穿,牛家的三个人脸上却没有任何的改变,年龄最长的那个男人满不在乎的回到:“别人家老娘们的事情你知道的倒是够多的,平时没少往这上面琢磨吧?”
  六爷爷闻言脸都气的变色了,二根子见有人这么埋汰自己的爷爷,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他上前拉着那个那人的衣领子问道:“死老头你刚才说的啥?你有本事把你刚刚说的话再说一边。”
  那老头眼看着要挨打,心里有些发虚,但是嘴上还是不饶人的说着:“怎么地,你们罗家打算人多欺负人少是吧,本来就是你们家不好,我好好的姑娘你们说不要就不要了,现在还想打人,还有没有说理的地方了?”
  罗定闻言很快便回到:“你闺女要是想守着,这里也没人拦着她,等到明天我就去找人疏通关系,请回一面贞节牌坊来,到时候咱们两家都光荣。”
  牛家人一听脸都绿了,贞节牌坊那东西就相当于守寡证明,朝廷一旦给人颁发了,那个人想再嫁就等同于欺君之罪,是要抄家灭九族的。
  牛大本来就是一个浑人,眼见着自己家人要吃亏,他马上就站出来指着罗定说道:“你还有脸出来说话,要不是你嫌弃我妹妹,咱们两家哪有这么多的啰乱,你就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叫个小骚狐狸迷的连魂都没有了。”
  罗定闻言眯着眼睛,站起身子走到罗大的身边,轻声的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麻烦你再说一次给我听听。”
  熟悉罗定的人,看到他的样子就一定会躲的远远的,因为这是他将要发怒的前兆。
  没看到二根子现在已经松手离开了吗,上一次他看到罗定这样,是在他狩猎受伤之后,那头把罗定弄受伤的野猪,最后连骨头渣子都没有留的下来。
  可是牛家的人不知道呀,牛大还是很不知死活的叫喊着:“我就说了你能怎么着?你娶的那个就是个骚狐狸,他不仅骚还又呆又傻,早晚叫老天爷打雷给收回去。”
  罗定闻言点了点头,转过身又冲着正在整理衣领的年长男人问道:“大爷,这是你的儿子吧,对他所说的话,你就没有什么表示的吗?”
  年长的男子刚才被吓的够呛,现在见自己也没被怎么着的,那个吓回去的胆子就又出来了,面对着罗定的提问,他十分没好气的回到:“表示什么我儿子说的都是对的,那个勾引人的贱货,早晚没有好下场。”
  那老头子的话刚说完,罗定就耗着那两个人的衣襟,把他们给提了起来,两三百斤的重量,到罗定手里就像是没有一样,三两步他就把人给带到了家塘的香炉边上,把人叠着往地下一摔,罗定抬脚踩着那两个人的背,不让他们动弹,伸手抓过香灰就往他们两个人的嘴里塞,一边塞还一边对着他们说道:“你们嘴这么脏,出门的时候就不知道洗一洗吗?没关系,你们自己不洗我来帮你们洗。保证给你们洗的干干净净的,连牙都不带留一颗的。”
  家塘里的人都呆住了,谁也没想到平时那么好说话的罗定说变脸就变脸,最先反应过来的牛大妞嗷吆一声,冲着罗定就冲过去了,连抓带挠的想让罗定把她父亲和大哥松开。
  罗定不想跟女人动手,他一只手继续给牛家父子塞香灰,另一只手抓着冲过来撒泼的牛大妞,往二根子那里一甩,意思是你把这个女人给我看住了,别再我收拾这两个瘪三的时候过来碍我的手脚。
  二根子得令,站在一旁捏着牛大妞的两个胳膊不让她乱动,那一边罗定除了给牛家父子塞香灰之外,还开始用木棍子给他们俩‘刷牙’,家塘里女人的尖叫声与男人的求饶声交织在一起,听起来分外的热闹。
  ☆、第 21 章
  家塘里一时间乱七八糟的什么声音都有,六爷爷看着闹的实在是太不像样了,便将手中拄着的拐杖往地下重重的一磕低声呵斥道:“够了,都给我消停一些,被别人看到像什么样子,真是不成体统。”
  罗定对这位一直都很照顾自己的老爷子还是很敬重的,见他开口说话了,即便是自己心中的火气还没有消掉,但他还是很给面子的松了手,让牛家父子俩挣脱了出去。
  由于被帮着‘刷牙’的时间还短,牛家俩父子的牙齿到还是保住了,只不过满嘴的口子是跑不掉的了。
  牛大一边吐着嘴里混着血的香灰,一边用手哆哆嗦嗦的指着罗定,貌似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嘴实在是太疼了,缓不过来所以没法说。
  罗定对着牛氏父子愤恨的眼神,双手抱胸挑着眉头说道:“三教九流、官府衙门,你们能找到哪里我罗定都奉陪,敢嘴贱就要做好被打脸的准备,我下一次在给你们‘刷牙’的时候,可就没这么温柔了。”
  罗定说完,看都不看那两个快要被气抽过去的父子俩,转过身子对着坐在椅子上的三位长辈说道:“那两个人口出恶言,污蔑别人的清白,我实在是气不过,才起身给了他们一些教训,耽误大伙的时间了,真的是太不好意思了。”
  椅子上坐着的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没有接他的话,六爷爷也只是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声:“胡闹。”然后就再也没有下文了。
  只不过这个老头还是记得今天把大家聚在一起是要干嘛的,于是他冲着自己的孙子喊道:“二根子,你找个人套辆车去老牛家把月桂和小山接回来。咱们家的孩子不能总让外姓人家养着。”
  二根子闻言应下了,快步的就往外走,他这是找人套车去了。
  老牛头一听这话就急了,他们一家人都好吃懒做,成天的就想着到那家去打打秋风,这样的人家当然不会有人乐意把女儿许给他们家,所以他两个儿子都老大不小的了,到现在都还没有的说得上媳妇。
  这一次女儿带回家的两个孩子,那个小男孩他们倒是不在乎,还回去也无所谓,那个女孩他们一家可是有大用途的,老牛头原还想着要找一家女孩大儿子小的人家,把那个小丫头当成童养媳许给那户人家,然后再把那家的女儿换过来给自己的儿子们当老婆。
  眼瞅着计划好的事情就要泡汤了,老牛头能不着急吗,但是素来欺软怕硬的老牛头畏惧的看了罗定一眼,还是不敢自己出头,只好拼命的给自己女儿眨眼睛。
  收到自己老爹信号的牛大妞用绣帕捂着自己的脸,哭嚎着说道:“没法活了,这是眼睁睁的要把我们娘几个骨肉分离呀,当家的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呀,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在这里被人欺负也没有人管那。”
  罗家的人闻言对着她怒目而视,罗五叔瞪着眼睛冲着她说道:“牛大妞,你现在可是罗牛氏,罗家村才是你的家,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接孩子回家有什么错?还是你打起了别的心思,早就不当自己是罗家的人了?”
  罗五叔这句话算是把两家一直都瞒着的那一层纸给捅破了,眼见事已至此,老牛家那边也不在打算藏着掖着了,牛老大此时吐干净了嘴里的香灰,大着舌头说道:“对,我妹妹就是不打算再在你们这里受罪了,你们对她不好,村子里的老老少少和起伙来欺负她,我妹妹这一次不打算在受气了,好叫你们这些家伙知道,我妹妹马上就要到城里的大户人家去享福了,你们这些泥腿子识相的就赶紧把放妻书拿出来,这样,将来我妹妹受宠的时候,就不会来找你们的麻烦,要不然咱们就走这瞧。”
  六爷爷闻言都气乐了,寡妇三嫁说的这么明目张胆,他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家。
  罗五叔闻言皱着眉头说道:“我说怎么态度这么嚣张,感情你们是早就已经找好了下家,行呀,这样的媳妇我们罗家可不敢留着,哪家的架子大赶紧把她请过去,我们这边乐的清净。不过有句话得说在前面,牛大妞可以走,月桂和小山必须留下来。”
  牛老大一听要把月桂送回去,那自己的媳妇不就也没有了吗?这么一想他就不干了,立马说道:“那不行,孩子是我妹妹生的,凭什么给你们罗家。”
  罗定一听冷哼了一声回道:“不给也行,那大人孩子就都留在这里吧,我愿意继续出钱出粮食养着他们,叫你们找的那个下家慢慢等着吧,这样的女人是不配进我们罗家祖坟的,等她死了,我把棺材给那家抬过去,也算是成全你们的心愿了。”
  听到罗定说的话,家塘里的人有不少都抿着嘴偷着乐的,心说还真没看出来,罗定这小子不但手脚上利落,这嘴皮子上也是位不饶人的主。
  牛大被罗定噎的一时不知道怎么回话,不过他到底是做了这么长时间泼皮的人,脑袋瓜子一转便又有了一个念头,于是他继续大着舌头说道:“我们家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家,既然你们确实想要个孩子,那就把小山给你们吧,月桂是个女孩,也不能传宗接代,你们一群大老爷们,要了也没用,还不如留下来让我妹妹教养,她是当母亲的,总不会亏待了自己的孩子。”
  罗定闻言不不屑的回道:“你当我是与你们在谈条件吗?你们现在就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把孩子都留下,牛大妞走人,要么三个人都留下来继续靠着,反正浪费的不是我的时间,我不着急。”
  接下来无论牛家三人怎样的巧舌如簧,罗家的人就是咬死了这两条肯不松口,眼见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罗定的耐心终于被熬完了,他直起身子冲着家塘里的众人说道:“看来今天这事情是说不出个结果了,罗定感谢大家为我们家的这些破事忙前忙后,如今正是秋收的时候,家家都在忙,罗定不便打扰,等到秋收结束之后,罗定一定会摆下酒菜招待大家,那时候请在座的各位一定都要赏脸。”
  见罗定有起身送客的意思了,站在一旁的牛大妞此时是真的有些着急了,父母给她找的那户人家,牛大妞自己是十分满意的,想要月桂的抚养权,为的也不过是她娘家的兄弟,但是只要她进了那家的大门,以那户人家的实力,一个媳妇算什么,十个八个也是买得起的。
  牛大妞虽然自负脸蛋长的不错,但是她也很清楚自己已经不在年轻了,过了三十之后,皮肤是一天不如一天,所以有些事情最好是趁热打铁,拖的越久对她来说越不利。
  想到这里牛大妞咬咬牙,恨恨的盯着罗定说道:“好、好,那两个小兔崽子你要便给你,终归你屋里的那个不能生,你想要孩子也只能抢别人家的。现在如你们的愿了,马上把放妻书给我。”
  对于牛大妞的怨恨,罗定毫不在乎,他们两个之间的梁子早就已经结下了,也不差这一两回了。
  眼见牛家人终于松口了,罗五叔这边也算是送了一口气,牛大妞这样的媳妇,在谁家里,谁家的长辈能不糟心呀,现在能有个理由把她给打发走了,那可实在是太好了。
  于是罗五叔赶紧催促他的发小写放妻书,他发小在衙门里就是帮着主簿管理户籍的,写放妻书这种契书也算是熟练工种了,只见他提笔下墨,不过刷刷几下,给牛大妞的放妻书便写好了。
  文先生放下毛笔,拿起那张契书冲着众人读到:“今罗家有妇牛氏,夫死自愿离家,夫家如其意,写放妻书送之。从今以后牛氏是生是死与罗家再无任何关系,其所出之子女是嫁是娶与牛氏也再无相干,两家口说无凭立字为据,甲丑年,九月二十五日。”
  念完了放妻书,文先生对着两家人问道:“怎么样,各位有什么意见吗”
  牛大妞闻言回到:“有,我嫁过来时带的那些东西,你们得让我全部都带走。”
  众人闻言又转过头去看罗定,罗定闻言毫不犹豫的说道:“没问题,不仅是你的嫁妆,还有这些年你添买的那些首饰衣服,以及家里面还剩下的那些银钱,你都一并带走吧,省的你四处去说我们罗家亏待了你。”
  牛大妞嫁过来的时候有什么嫁妆,罗定不知道,但是看她家中父兄的样子,想必不会与她准备什么值钱的东西,至于那些首饰和衣服,以牛大妞的性格应该早就已经转移了,而且以她的好吃懒做,罗大家里现在恐怕已经剩不下几个钱了。
  这些东西罗大妞想必早就已经藏的好好的了,左右都是要不回来的东西了,还费什么劲那,早一点打发她走岂不是更好。
  罗定想的这些牛大妞也早就已经想到了,她本来还想趁着罗定与她计较家资的时候,在反口咬他一下,让人们都看看一项厚道的罗定是怎么斤斤计较苛待她大嫂的。
  无奈罗定就是不上套,她只得咽下快要喷出的喉头血,咬着牙说道:“这下罗家的房子和田地就都是你的了,你如意了,白得了一对儿女不说,还烙下了一副家业。”
  牛大妞这话就是在暗指罗定是要谋夺他侄儿们的家产,罗家的长辈们闻言都皱起了眉头,他们是信得过罗定的人品的,但是外面的人不知道呀,这传来传去的,传成什么样就不好说了。
  罗定看牛大妞还是贼心不死的在继续污蔑他,不想被人泼脏水的罗定对着家塘里的众人说道:“一会麻烦几位叔叔跟着她回家,把房契与地契都找出来,当着大家的面用箱子锁好,然后箱子交给村长,钥匙则交给六爷爷,由他们两个代为保管。等到小山长大了,就让他自己去你们家里把东西给拿回来,我是不会经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