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在云城呆了七八天,他们才再次启程,齐睿心情似乎轻松许多,一路上和夏绾绾说说笑笑。这次他们要经过一个山林,据说要加快赶路才能再日落之前出了这山林。
  此时离日落没一会儿了,可山路远远不见尽头,连一向沉稳的杜骞都忍不住有些焦躁。
  山路崎岖,马车颠簸起伏,齐睿看着夏绾绾昏昏欲睡的模样,没由地有些心疼,把她搂在怀里,让她靠着自己的胸膛,夏绾绾被他惊醒,睡眼望着他:“夫君?”
  娇憨怜人的样子让他忍不住低头亲了口夏绾绾小脸:“绾绾困了?”
  天没亮就起来赶路,夏绾绾精神不佳,被齐睿一问也老实地点头:“没睡够。”
  齐睿怜惜地摸摸她头发:“靠着我睡会儿。”一路上他和夏绾绾相扶相伴,这份感情总是有些特殊,不知不觉他也更像普通丈夫一样,做出关心体贴的举动来。
  夏绾绾轻笑一声,蹭了蹭他胸口:“这会儿又没睡意了。”
  齐睿哑然失笑,又听夏绾绾略带鼻音的声音传来:“夫君,我一直以为为帝王者,都是高高在上威严不可侵犯,可这一路走来,我发现夫君有着帝王的傲气,却没有上位者的骄纵,为老百姓打抱不平,跟着大家一起吃苦,体察民间疾苦。做皇帝不难,碌碌无为享受富贵也是一生,可是做好皇帝太难,为国为民操心费神,就像你现在这样。夫君,你真是个好皇帝。”这番话是她发自内心而出,齐睿的所为逐渐改变她的感观,似乎,这样的男人,真的值得自己付出一些。
  齐睿听过太多的赞赏,听到最后几乎已经麻木,而夏绾绾这番话久久回荡在他心底,犹如巨石投湖,泛起大水浪。人人只道他坐拥天下,荣华富贵,却看不到他更艰辛的一面,也只有夏绾绾看出来,能懂他。
  夏绾绾奇怪齐睿为什么半天没说话,正抬眼准备看他,齐睿狠狠抱住她,喃喃道:“绾绾,给我生个孩子。”
  她身子一颤,没想到齐睿会说这话,二人都没说话,一时间只能听见马车轮子碾地的声音,许久夏绾绾才轻轻“嗯”了一声。
  齐睿也有自己的想法,他知道自己不能给夏绾绾太多,至少现在不能,如果有了孩子,那么夏绾绾的日子以后也会好过许多吧,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动心了。
  也许是从夏绾绾亲手做了那碗长寿面开始,也许是夏绾绾冬夜里等自己吃饭,也许是夏绾绾告诉自己,只要和夫君在一起一点都不辛苦。没有初见惊鸿,有的便是一点一滴细水长流的感情,在不经意间慢慢积攒,终于汇成涓涓流水。
  车内气氛骤然升温,齐睿轻轻捧起夏绾绾的小脸,发现她五官又长开一些,容貌愈发的精致出落,夏绾绾注视着齐睿饱含深情的目光,居然没用地脸开始发烫,扑闪扑闪的睫毛尤为动人。
  齐睿慢慢凑近,夏绾绾紧张地闭上眼,心里却暗自唾弃自己,什么都做过了,打个啵啵怎么突然这么紧张!
  正当齐睿的唇要碰上夏绾绾时,马车外突然一阵嘈杂,紧接着听见顾名环大喊:“保护好七爷。”
  夏绾绾一惊,再睁开眼,齐睿已经飞快从座椅下拿出佩剑,握住她的手:“别怕。”
  她定定神,回了齐睿一个笑容:“绾绾不怕。”
  外面刀剑碰撞的激烈声传入两人耳中,马车突然一阵颠动,夏绾绾差点从座椅上摔下去,马车外的万德全和眉儿突然爬进来,万德全紧张道:“七爷,外面突然出现好多黑衣人。”
  黑衣人?齐睿脸色一下凝重起,一道鲜红热血喷到帘子上,骇得眉儿失声尖叫,赶马车的老吴在外焦急道:“七爷,对方人太多了。”
  齐睿沉着吩咐道:“叫顾名环掩护,你冲出去。”
  万德全一惊:“太危险了!”
  齐睿脸色一沉:“留在这儿更是等死。”话刚落音,就见帘子被掀起,正是顾名环:“七爷,我掩护你们先走。”
  天色渐渐暗下,这会儿应该离城也不远了,齐睿果断下了命令:“好,待会城里汇合。”
  马车急速地飞奔,外面厮杀声不断,齐睿把夏绾绾护在怀里,稳住自己的情绪。马车突然狠狠一撞,差点翻了过去,万德全和眉儿都被甩出去,只有齐睿死死抓住座椅抱着夏绾绾,二人没事。
  等马车恢复正常,齐睿赶紧掀开帘子一看,顾名环等人被黑衣人牵制住,老吴被一刀毙命,万德全和眉儿也没见了身影。
  夏绾绾惊骇的心情还没平复下来,就听见齐睿脸色大变喊道:“绾绾抓稳。”话未落音,马长长悲鸣一声,马车疯狂地再次飞奔。
  夏绾绾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要被震裂开,可手仍死死抓着旁边的护栏,齐睿身手敏捷地朝座位一扑,正好抱住夏绾绾。
  她被齐睿抱在怀里,强忍着恐惧问道:“马车……怎么了?”马车四处撞击,连带说话声音都支离破碎,夏绾绾心生绝望。
  齐睿心急如焚,强装镇定道:“没事,待会我出去拉缰绳,你自己抓紧好不好?”
  夏绾绾下意识地拉紧他袖口,拼命地摇头:“不好不好,你不要走,马车……这么快,你被甩出去怎么办?”
  可是马屁股被刺伤,估计飞镖上有药,不然马不会发狂奔跑,要是再不想办法离开马车,迟早要被撞死。
  齐睿一手护着夏绾绾一手去掀帘子,差点没扑面而来的大树枝戳到眼,马车门那块大厚帘子也被挂烂,借着最后一点微弱的光亮,能看见前面清明,没有树林石头。
  他正准备松口气,夏绾绾也看见前面没了危险,可紧张地心还没来得及放松,更另他俩绝望的一幕发生了……
  第三十三章 难忘一夜
  前面是悬崖,而疯马带着马车朝悬崖径直奔去,妥妥的自杀节奏。
  齐睿拉着夏绾绾没有半分犹豫:“我带着你跳下去。”
  夏绾绾知道那么就跟着马车摔下悬崖粉身碎骨,要么搏一把跳出马车兴许还有一线生机,她刚点了点头,就觉得一阵大力把自己拉出,她稳不住身子,顺势摔下去,齐睿一直都没放开她的手,两个人跳出去因为马车速度太快都重重地摔到地上,因为惯性朝前滚,而前面就是悬崖,马车与马落入悬崖掉进深渊,而他俩也被带进悬崖,速度之快根本来不及刹住车,夏绾绾觉得这次是真的完了。
  两人双双掉下去,身子直直往下坠落,齐睿抱着夏绾绾腰的手至始至终也没松开,身子再重重一沉,两人摔到悬崖半空中横生出的大树上,各种树枝刮的肉刺疼。
  夏绾绾头被狠狠一撞,眼前一片金星,晕忽忽地陷入黑暗之中。不知过了多久,夏绾绾才被耳边的呼唤声唤醒,她刚一动弹,身下的树枝哗哗作响,而且腰似乎断一般扭得生疼。
  “别动。”齐睿沙哑的声音传入她耳中,微微喘着气,“天太黑了,看不清周围是什么情况,你怎么样了?”
  换成其他女人早就哭啼乱叫,夏绾绾还算镇定:“就是腰有点疼。”她说的轻巧,不想让齐睿担心,“夫君,你有没有事?”
  齐睿口气稍微放松些:“我也没什么事,只怕这树枝撑不起我们两个人,等天明还有几个时辰。”
  这种没有希望的等待让人又焦急又漫长,天空繁星点点,可是山里阴风阵阵,夏绾绾被吹得连打几个喷嚏,全身僵硬地搁在乱枝上,想换个姿势腰偏偏一动就扯的疼。
  齐睿比夏绾绾稍微好点,他是坐在枝上的,借着微弱的月光他伸手对夏绾绾道:“抓着我的手,慢慢起来试试。”
  夏绾绾努力地起着身子,只听得身下的树枝“咯咯吱吱”作响,吓得她立马不敢动了,齐睿鼓励道:“别怕,抓着我的手。”
  他的手离夏绾绾不过十公分,她咬咬牙又再次起身,腰部剧烈地撕痛,伸手努力够着齐睿的手,终于够着,齐睿也不敢使大劲怕用力过猛树枝会断,等他终于抱上夏绾绾时,两人皆是气喘吁吁。
  满头大汗的夏绾绾被风一吹,又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齐睿皱眉:“这样会受凉的。”说着手就开始解扣子。
  等夏绾绾发现他要做什么的时候,衣服已经披在自己身上了,夏绾绾震惊了!大boss居然!把自己的衣服脱了给她穿!放在现代这举动不算什么,可这是古代,眼前这个男人是皇帝啊!她不过是众多后妃的一员,齐睿根本没必要一路上护着她,甚至在跳马车的时候,如果不管她的话,齐睿完全有能力稳住身子,不会被带下悬崖。
  马车遇险时夏绾绾没哭,跳马车摔悬崖她依然没哭,可这会儿,夏绾绾止不住自己的情绪,豆大的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掉,齐睿吓了一跳:“怎么突然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