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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八点钟,众人被佣人敲门叫到餐厅用早餐,
  盈月坐在长桌前摆弄餐具,抬眼看见易衡带着热气地从门外回来。
  他穿了一身盈月没见过的前卫运动服装,看起来很宽松,脖子上挂了条毛巾,额角的碎发都被汗打湿了。
  坐在沙发上仰面歇了会呼吸才逐渐平稳,拿起一杯白水慢吞吞的喝。
  “这回跑了几公里?”庄红薇随口问道。
  “六七公里吧。”他也拿不准。
  “比在莱江时要短一些。”唐季礼对他是了解。
  “唔,记路有些费精力。”
  “日本这边的马路要规整一些。”
  “我感觉房子倒是都比较矮。”
  “同他们的生活习惯有关吧。”
  众人七嘴八舌地聊起了天,和那时在车上一样,自己那种格格不入的感觉又被放大了许多。
  盈月心不在焉地戳盘子上的小甜点,这的厨师薪水一定很高,这个淡黄色的点心居然比船上的还好吃,入口香软,全然不腻,她已经吃了两只了。
  “盈月背上怎么样了?”姚幼雯忽然提到她,盈月一个激灵,叉子掉到了精美的骨质瓷盘上,发出清脆响亮的撞击声。
  “不疼了,现在没什么感觉。”其实还疼,今早穿衣服的时候拉拉链都很费劲,可她现在尴尬极了,想早点结束同自己有关的话题,让大家忽略她的存在。
  好在她们没有过多纠结,又自顾自的聊起来。
  谈话见各自的行程也定了下来,庄红薇姚幼雯叶子瑜叁人去当地的百货大楼逛街,唐季礼金明禄和聂家兄弟去拜访当年清政府送来那批留学生之一洪兆塬,只剩他自己扎根在此,算是中国在日留学生的联络点,洪兆塬虽骨子里是个守旧派但为人不错,拜访过他的中国学生他都会尽量照顾,这是在日待过学长告诉唐季礼的经验之谈。
  可惜洪兆塬在临市,他们需要坐火车过去,来回间要一天多的时间。
  毕竟开学以后课程紧张,很难再找到出远门的机会。
  易衡本来也是要去的,但是听说这个洪兆塬讥讽过周珍炀,便没有兴趣千里迢迢跑去看个跟自己观念不和的老爷子。
  最后兴致缺缺地上楼去洗澡换衣服,临了还吩咐司机去找小孙把这的越洋电话装上。
  一个眼神都没给她,盈月垂着眸子吞下半杯牛奶,想着是否需要让金明禄或者姚幼雯帮自己补习日语。
  庄红薇听越洋电话便开心起来,下午装上要第一个给她爸爸妈妈来一通。
  盈月听着稀罕,她自幼被卖,跟父母的感情淡薄,风风雨雨里长大,也听过看过别人家舐犊情深的故事,倒是庄红薇家这样宽容同女儿像朋友似的父母稀奇。
  可惜几人的话题总在变,不知怎么的又拐到了他们的一个共同朋友身上,盈月无心再听,想着当务之急是把那些子金首饰当掉,交给易衡作房租。
  众人用早餐就各自忙着收拾东西去,盈月被问到是否要同她们去百货大楼时,意料之中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