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眼看着杏杏真的要暴走了,陈荌觉得阿水把藤逗弄得太过,连忙上前打圆场,好不容易才把大叶子藤给安抚下来。
  天色渐暗,阿水回了自己的房间,陈荌在沙发上又坐了会,季词走过来瞧她,看看落地窗边的几盆植物们,提议道:“要不要把它们搬到你那边阳台去?”
  在这间四室两厅的房子里,陈荌住的是主卧,卧房里捎带了一个不算小的休闲阳台,陈荌觉得季词说得可以,从知道乎乎它们也是有生命的小东西后,她就觉得把它们孤孤单单地放在外面,就不是那么妥当了。
  两人合力把盆往主卧阳台里挪,路过陈丝愿的房间,只瞥了一眼,陈荌的心里又压上了一层淡淡的阴霾。
  自从在山上晕过去后,陈丝愿一直都没醒过来。
  季词敏锐地捕捉到她眉眼间一带而过的惆怅,搬完了植物们后,他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拍拍手上的灰尘,往阳台的藤椅上一坐,问道:“在担心陈丝愿?”
  “都好几天了。”陈荌也坐下来,语气自然难掩担忧,她虽然前世不喜欢陈丝愿,却也不希望她真的出什么事:“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发烧,阿水也检查过没伤口,不会感染什么病毒,虽然不知道她现在还在昏迷是什么原因,但可以肯定的是,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季词一条条给她分析,说到这儿,他又顿了顿:“那天她晕过去前,口中的话好像还没说完,会不会……是和她说的话有关?”
  提起这个,陈荌不免想起光屏里面所显示的字迹来,上面写的是陈丝愿是这个世界得天独厚的女主角,而那天……那个顶着陈丝愿的身体的冒牌货似乎也说了类似的话,看她激动的模样,仿佛季词爱上她是理所当然的事,天道偏爱她更是天经地义顺理成章的。
  那这样看来……这个冒牌货是知道“陈丝愿”是女主,才这么肆无忌惮地说出这些话,所以“陈丝愿”之前对她和阿水的厌烦,也有了可以解释的理由。
  她似乎在害怕,害怕不被一个配角所爱,更怕本会注定喜欢她的男二,会对她熟视无睹不说,还对藉藉无名的女配另眼相看。
  陈荌终于是明白了,她抿抿有些干涩的唇角,决定把这个世界的秘密,对季词和盘托出:“季词,你有没有怀疑过,陈丝愿口中提起她是女主角,会是真实的话?”
  闻言,季词用奇怪的目光看了她一眼,他当然不会信,更别说昨天陈荌还向他解释了陈丝愿晕过去前那些话,都是无厘头的想要挑拨离间的,他下意识地就道:“我怎么会信她的话,我们这又不是在演戏,哪来的女主男主?”
  他当然是信陈荌的解释的。
  他这样的信任,令陈荌陡然觉得面上一热,昨天自己才说过不让季词信陈丝愿的话,今天却又要推倒昨天竖立的信誓旦旦。
  “不是……我的意思是,除了陈丝愿说她是女主角以外的话,比如她说我利用你的那些,自然都不是真的,但是……”
  这样绕着绕着,反倒把陈荌自己给绕糊涂了,她磕磕巴巴地说着,却发觉自己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季词看着少女因紧张而泛红的面颊,不由展眉一笑,心里还有心逗弄她:“但是什么?”
  陈荌听出他语气中的带笑,那有着些调侃的意味,他越是这样,陈荌反倒还觉得自己脸上的温度褪去了些,脑子里也不再是纠结成一团的乱麻。
  “但是,陈丝愿说自己是女主的那句应该没作假,她之前还一直针对我和阿水,又对你百般讨好,你觉得吧……”
  陈荌本意是想延伸出,陈丝愿就是非常清楚自己所处的是一个被人创造出来的世界,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她必须要接近季词,但她晕过去前自揭身份的话,确实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是真实的。
  却不料,季词听完她这话,眉眼间都飞染上了一抹抑制不住的笑意,青年轻轻捏了下拳,努力将自己的声音放得平缓:“嗯,我觉得她就是别有居心,所以她说的话一个字都是不能信的。”
  什么跟什么啊?
  陈荌莫名地看了他一眼,迎上青年的那双黑眸,却猝不及防地从他眼里看出了透露出的点点喜悦。
  陈荌挠挠头,她还在想,自己到底是在哪句话上的引导出了差错,居然都没能让季词这么聪明的人发觉,自己其实要说的是——你信信陈丝愿啊……
  突然想到了光屏里记录着的众人结局,陈荌一咬牙,索性直直白白地说道:“其实陈丝愿有些话没骗你,我们现在所有人存在的这个世界,其实是一个被别人创造出来的书中世界,每个人都是他笔下写出来的纸片人,陈丝愿说她是女主角没说错。”
  陈荌说了好一通话,又等了半晌,仍旧没能等来季词说些什么,她的心陡然一提,小心地往季词那边瞥了瞥。
  只见青年眼里的喜悦似乎在渐渐淡去,最后只剩下浅薄的一层,看得陈荌的心都凉透了,她后知后觉地自己说得实在太过直白了,只怕是季词一时间不能接受会打受打击,要知道率先接受过重生这档子事的她,在知道自己是个纸片人都足足缓了好几天才好受一些……
  想着,陈荌就被惊吓到了似的,下意识地拽住了季词的手腕,他的腕骨实在突出,可能是因为幼年时的营养不良,导致季词成年后个子虽然不矮,却看着身子并不强健的模样,陈荌不自觉地把指腹在他的皮肤上噌了噌,想要好好感受他的瘦弱……
  “摸得舒服吗?”
  少女猛然回神,就见青年的气息已经铺天盖地地覆了过来,和她离得很近,气息滚烫,灼热得要让她整个人都要烧了起来。
  陈荌慌慌张张地松掉握着人手腕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低头,她的双手无处摆放,只好撩撩头发噌噌鼻尖,想起季词还问她摸得舒不舒服,脑子有些宕机的少女挠着头,话不经大脑:“还行,就是有点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