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难道我不是谦谦君子吗?
  章雅悠道:“你收学费吗?”
  “那必须收,而且不便宜。”封悟夙笑道。
  “不学了!”章雅悠道,“提钱伤感情。”
  “你给我做个学徒,我可以免费教。”封悟夙笑道,他喜欢逗章雅悠玩,看着章雅悠跳脚,他有一种莫名的欢乐。
  与他有相同癖好的人,还有房翊。
  房翊盯着她喝下最后一口燕窝,道:“可以谈谈合作的事情了。”
  章雅悠眼前一亮,正准备口若悬河地表述自己的想法和打算,却听房翊幽幽道:“地契我可以拿出来,我要七成的分成。”
  章雅悠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绝对不行。”如果盈利给房翊七成,那她不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吗?不不不,绝对不能接受。
  房翊淡淡道:“如果你不答应,我要收回荷亭的房子;以后你卖什么,你的隔壁就会出现同样的一家店。”
  “我、我怎么没发现你……”——你这么无耻呢!
  章雅悠觉得心口疼,道:“那就七成吧。”
  “现在我反悔了,我要拿八成。”房翊老神在在的继续喝茶。
  我、我要回家!——章雅悠真的想哭,恨自己以前眼瞎,怎么就没坚定地认为房翊就是黄鼠狼呢!怎么还一度以为他是个好人呢!
  “那就八成吧。”某个少女的心在滴血,简直都要碎了,但是,令她更心碎的是那一份不平等契约,她双手都颤抖了好么?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章雅悠咬牙切齿。
  “说。”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第一公子的名头您是怎么得来的,您分明……”章雅悠说不下去了,大概是气过头了。
  “难道我不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吗?”房翊感到莫名其妙。
  罢了罢了,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惹不起惹不起,只希望这尊大神抓紧离开杭州。
  “那您什么时候回京?”章雅悠笑道,收拾了一下破碎的心情,反正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嘛。
  “暂时不急。”房翊道。
  呵呵,章雅悠忽然就笑不出来了。
  吃着封悟夙配置的人参养荣丸,章雅悠很快就恢复了活力,在外人看来,那吐血昏厥的事情算是翻篇了。
  章雅悠原本有些想法,认为自己中毒了,但是,观察了几天也未发现异常,封悟夙把她带到了药庐,每天把她使唤得片刻不得闲,医书是一本接一本地背,《素问》、《甲乙经》、《难经》、《神农本草经》等都是限定时间背完,背错了不准吃饭,压根不把她当个病人,她也就把那个猜测的心思放下了。
  除了背医书,还要帮封悟夙晒草药、搬药切药,每天累得恨不能倒头就睡,把紫燕心疼得偷偷抹了两回眼泪。
  章雅悠两世也没吃过这么多的苦,上辈子虽然过得不顺遂,但也是锦衣玉食,十指不沾阳春水,这一世又处处拔尖,长孙氏等人宠得不得了,哪里做过这些粗活。
  “为什么你的手白白嫩嫩,我的手起了这么多水泡?你当年学医也是这般磋磨?”章雅悠看着惨不忍睹的双手,又看看气定神闲、风度翩翩、完全是公子哥模样的封悟夙,发出了内心的拷问。
  “因为我比你聪明,一点就通,哪里需要像你这样笨鸟先飞!”
  章雅悠反唇相讥:“我倒不觉得我是笨鸟先飞,大概是你医术泛泛,不像你师父那般医术高明,所以,你即便不努力,你也混了个医圣的名头,我虽然很努力,但是,教授者上限如此,我自然难以大成。”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个你不懂?”封悟夙道,“我是浪得虚名?我就算不是医死人肉白骨,但妙手回春是没错的了,你这个小丫头竟敢质疑我?”
  “我看你就是叫我做活来了,还不让紫燕她们帮我。”章雅悠不乐意了,“你没把真本事教我,看我不找叔叔告状!”
  “你那便宜叔叔能把我怎么样!见了我,还不是要求我,否则,我早就闲云野鹤了,还在他那小小的侯府蹉跎大好岁月?”
  “是么?那你现在就可以闲云野鹤去了!”房翊冷道。
  “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
  “叔叔,你看我的手。”不知为什么,章雅悠见了房翊突然就想撒娇,这双手的水泡,真疼啊。
  “别那么娇气,用针挑破,上点药就好了嘛,大家都这么过来的。”封悟夙笑道,“再说,这也是侯爷的意思,让你好好历练一番。”
  “快把你最好的外伤药拿出来!”房翊道,他是有心送章雅悠过来学医,原本想着章雅悠这样聪慧狡黠的性子,封悟夙讨不了什么好,她学点皮毛够自用就好了,哪里想到会这般受苦。
  紫燕在一旁道:“封先生不肯让奴婢等人帮忙,都是姑娘自己做,不仅是手上有伤,经常一站一天,小腿都水肿了。”
  玉凌又道:“明天还安排了姑娘去山上挖药,说是必须挖满这个背篓,还不能出一点错,否则没有饭吃!”
  “哎,你们一个个都来告状,我这还不是为了严师出高徒!”封悟夙几乎要跳起来,“这点苦都不能吃,学什么医啊!我当年为了……”他说不下去了,因为房翊一道冷光射过来,如果目光能当剑用,他现在已经死了好几回了!
  房翊一伸手,接过了封悟夙投过来的小瓷瓶,就听封悟夙笑道:“我是怕了,这后台太硬了。这样吧,明天为了补偿你,我带你进城吃好吃的,如何?”
  “好啊!那明天的草药还要去挖吗?”
  “反正我不挖,你留着后天挖吧。”封悟夙道。
  “你自己挖!上山挖药太危险。”房翊冷道。
  他正小心翼翼地给章雅悠涂药,涂完之后还轻轻往她的手掌上吹了吹气,道:“明天放一天假,我带你去转转。”
  房翊此刻的温柔就像这夕阳西下的山脚,又轻又静,能把人融化,章雅悠心说,他不高冷、不腹黑的时候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