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送子观音
  孔圣人尝言道,知之者不如好之者, 好之者不如乐之者。所谓兴趣是最好的老师,果然是不假的。自从那日起,安格对子嗣一事便上了心,如同着魔了一般,大有刻苦钻研,发展成第二爱好的架势。
  不知他从哪里搜罗来许多民间偏方、江湖秘笈、帐中要术,且不论出处何地,羌北、中原抑或是南疆小国,都愿意试上一试。原本好好的一顶暖帐,硬是被浸润在淫靡之中,到处都留下欢爱过的痕迹,活脱脱像那种情色交易的窑子。
  女使仆从进来收拾时,虽不敢多言,脸上的神情却大有深意。安格大手一挥拍拍屁股,没羞没臊地就去忙正事了,留下端阳一个带着满身的红痕咬迹,独自面对侍女们不可言说的暧昧表情。
  端阳实在不堪其扰,吩咐人另外收拾出一个帐篷与暖帐相连,把自己常用的摆设布置一番,携了几本书,避出去躲清闲。安格知道了自然是不许,浓眉紧皱,一言不发地把所有东西都倒在软榻上打包,连带着端阳一起准备扛回去。
  聪明如端阳,一下就看出安格是真的有些生气了,连忙主动投怀送抱,先把人稳住。一面抚摸少年的额发,一面柔声解释,“我不是嫌弃你,只是从长计议。”
  安格没说话,把脑袋重重地压在她的肩头无声地惩罚。端阳吃痛,暗暗一声吸气,他又有些舍不得,松了劲儿抬头望她。
  深邃的眼眸干净赤诚,八分愠怒下还藏了两分委屈,端阳继续哄道,“要是真有了孩子,难道还跟我们住一个帐篷里吗?你我身为父母,是应该要早些为孩子准备一下的。”
  听她这么一说,安格重新抖擞了精神,细细思索了起来。
  听闻母亲爱子,尤其是头一胎,往往昼夜不舍地陪着,他想要小宝宝却不想端阳分去太多精力,到时候天天围着娃娃,反倒冷落了自己。
  “嗯,还是你想的周到”,安格点点头,深以为然,“那你多在新帐子里待一待,看看还缺些什么,尽早安排上。”
  端阳眼含笑意,心愿巧妙达成,应和着答应了。
  第二日,安格又派左图来送了好些婴孩的用具装潢,还有一个大包裹,说是安尔格小王单独给的,让都摆出来沾沾喜气,端阳行礼谢过一应收下。
  锦屏好奇地拆开,只见里面先是有几个大石榴,通红饱满圆润。再往里翻,是几个小兜装着红枣、花生、桂圆这几样干果。然后是一副画轴和几个小小的银环手饰。
  小丫头傻傻的,没悟出其中之意,“安尔格小王这么大费周章的,只送来些寻常吃食”,说着去摆弄那银饰,小小一个环,不新不旧的。尺寸倒是很稀奇,看着不像头上戴的,却也套不进手腕。
  端阳倒是心领神会,早已的两颊晕红。石榴多籽,是多子多福之意,红枣花生暗含“早生贵子”,银手镯也是小孩子戴的。
  只是那画……她走上前,纤长的十指捻动,徐徐展开画轴。锦屏也跟着凑过去看,却被里面的内容吓了一跳,“啊”的一声惊恐地弹开
  ——画上是一个高大黝黑的怪物,打扮得有些隆重,怀里抱着个呆滞的红脸婴儿。画纸带了些褐色,两个人物皆眼神诡异,五彩斑斓的有些鬼魅。
  端阳盯着华敏右下角小小羌北文字端详了一会儿,突然“噗哧”一声笑出声来。
  这青面獠牙的鬼画符竟然是送子观音图。想来是安格打听到中原的送子观音图,人在羌北却不知具体是个什么模样,找来的画师根据想象描述随意发挥,才有了这独一无二的版本。
  “公主,快收起来,我再看几眼都要做噩梦了”,锦屏捂着眼睛,对那摄魂动魄的几秒依然心有余悸。
  朱唇轻扬,勾起好看的弧度。有了微笑,端阳原本清冷的脸庞顿时生动了起来。她眼睛亮亮的,心中竟一时有些说不出的感动,只觉得安格心思宝贵。
  她从未收到过这样特别的礼物,沉甸甸的全是少年人的真挚热烈,即使是将画着青面獠牙的卷轴拿在手里也不觉可怖。
  “干嘛收起来,送子观音是好兆头”,端阳指了指偏帐,“去帮我把它挂到那里。”
  “送子观音?!”锦屏愕然,再一次看了看手中的画,这哪里是送子,那魔鬼一样的怪物勒着娃娃的脖子俨然一副挟持人质的模样。锦屏一边挂画,心中一边默念着镇宅驱邪,若是能挡一挡煞气那也是好的。
  暖帐内抬头便能看到安格送来的辟邪画轴,却一连几天不见安格本人。燃火节将近,军中各处都忙碌了起来。
  燃火节是西北各族冬日里祭祀火神的节日,火焰带来的是温暖、力量和生生不息的希望,是大漠除了年节外最重要的日子。今年又兼克山一役打了胜仗,军中要对将领们进行表彰嘉奖,筹备起来比往年还要更隆重一些。乞塔德、额森、左图叁人被安尔格委以重任,在十天的时间里将篝火场地、仪式、食物等料理妥当。
  燃火节当天,特意辟开校场和各处营帐,原本空荡荡的大场地陆续被乌泱泱的士兵们填满。今天对他们来说是难得热闹欢庆的时间,也不用拘着森严的军规条例,随意聊天闲谈。火把遍布,星星点点,照得每个人脸上都是一派欣喜和愉悦。
  因为是难得的佳节,端阳打扮得也娇艳些。她身穿中原的锦缎华服,外披一件羌北族枣红色带白貂毛的大氅,金蝶珠钗别在规整的髻子上,下面半披着浓密的黑色长发。
  她刚入席便吸引了底下一众士兵的目光,他们有的曾在伤病营休养康复与端阳相熟,虽然不知道端阳具体的身份,也都跟着安尔格小王喊她“公主”。端阳被吸引了注意,扭头在人群里搜寻,一阵寒风陡起,她尝尝的发丝飞舞,却并不显得凌乱,反而别有一番灵动的风情,有几个胆大的直接吹起了口哨起哄。
  端阳也并不羞赧,微笑着欠身跟士兵们打招呼,仪态端庄、从容大方。倒是安格从一旁火速赶来,牢牢搂紧了她,高大的身形将女子遮挡了一大半,向着闹得最凶的地方瞪了一眼,那里便立刻噤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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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狗:重金求子,好孕buff迭满
  公主:多少是有点烦人,但是他好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