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今天也想娶我(重生) 第14节
  她扬袖,侍女立刻将两套头面举到了三位贵人面前,后娓娓道来:“这套红宝石头面,用的是最纯正的鸽血红,三位殿下请看这颜色,殷红瑰丽,天下鲜有能出其左右的。”掌柜纤指一转,“殿下再请看看这翡翠头面,玉质细腻,水头足的很,纹路恰似玄鸟,浑然天成,正是与殿下您的身份相匹配呢。”
  赵妙已然恢复了往日孤高清冷的模样,她拿起一只发簪,打量了一会儿,方才不慌不忙道:“确非俗物,华美贵重,只是…”
  话说至一半就被宋乐仪打断,“我就知殿下会喜欢。”她转头吩咐,“掌柜,麻烦您去帮安平殿下装起来吧。”
  掌柜不在意眼前人是否在勾心斗角,她是生意人,只要能赚钱便开心,于是笑眯眯道: “好嘞,红宝石头面一千一百金,翡翠头面一千二百金,一共二千三百金。”
  两千三百金,对一个只吃俸禄的公主着实难以拿出,赵妙的神色愈来愈冷,眼神如蛇似视线滑过宋乐仪的脸颊,“本殿何时说要了?”
  “殿下这般喜欢,难道不买?”宋乐仪语气惊讶,无意中抬高了声音。
  二楼本就是敞开的隔间,这声音一大,便引得周围买首饰的女子侧目看来,许多人不认得宋乐仪与赵元敏,却知晓坐在另一边的是安平公主赵妙。
  远远瞧着那托盘中的首饰就华贵,又见掌柜亲自介绍,众人心下了然,各自有了想法,怪不得呢。
  “本殿不曾喜欢。”赵妙冷道。
  “莫要再口是心非了”宋乐仪丢给赵妙一个“我懂” 的眼神儿,扭头对掌柜道,“安平殿下确实对这两套头面喜欢的紧,掌柜您看,能不能便宜一些?”
  掌柜:“……”
  她神色犹豫,最后心一横,清了清嗓子道,“风南阁虽有不议价的规矩,但是这两套头面能得殿下喜爱,是它的荣幸,便宜一些也无妨,不若两千二百金?”
  两千二百金。
  周遭贵女捂帕轻笑,买不起就不要买好了,出这风头做甚,安平公主腾的一下脸如火烧,眉眼间夹杂的三分怒意有些神似端阳太公主。
  赵妙此时买也不是,不买也不是,气氛一瞬间到了剑拔弩张的顶点,赵元敏屏气凝息,险些以为赵妙要忍不住动手时,见她忽的一笑,语气辨不出喜怒:“如此华贵的饰物,与夷安的气质到是十分相合,本殿不忍夺人所爱。”
  “这样不好吧,如此贵重之物…”
  宋乐仪神态扭捏了一瞬,随即眉眼舒展,“多谢殿下相赠。”
  ……
  赵妙恼羞成怒,气的牙颤,短短半月未见,宋乐仪脸皮竟厚之如此,这下再难以忍她,冰冷的眼眸中尽是凶狠的杀意。
  好在脑中还尚存最后一丝理智,想着风南阁外立守的八名侍卫,她深呼一口气,砰的一下站起,转身离去。
  再与她纠缠下去,无外乎颜面尽失。
  赵妙离开后,二楼一众人面面相觑,只要宋乐仪一人展颜,笑声如铃,“掌柜,帮我包起,本郡主买了。” 她眼底尽是狡黠,赵妙,这远远不够呢。
  很快,今日在风南阁发生的事便能传遍了燕京,她会以彼之道还彼之身,让安平亲身体会一把什么叫众人皆嘲,什么叫声名狼藉。
  二楼的姑娘们闻言,交头接耳,原来是夷安郡主,怪不得如此阔绰。
  ……
  赵元敏与宋乐仪回宫的路上,小姑娘怯怯的对她说:“夷安,妙表姐她…不会善罢甘休的。”
  “无妨。”
  宋乐仪笑的甜软,她还担心她不计较呢,赵妙这个人把脸面看的极其重要,最恨别人折她颜面。
  人一旦动怒冲动,就容易做蠢事儿,这是上辈子宋乐仪用命换来的教训,不过也只有如此,才能被人抓住小辫子不是?
  想及此,宋乐仪蓦地笑出了声。
  赵元敏疑惑不解:“夷安…你笑什么…?”心里暗暗替她着急,这个时候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宋乐仪道:“想起了一些趣事儿。”
  上辈子时,端阳太公主汲汲营营想要将赵妙嫁安国公世子苏易,却不想被狠狠打了脸。
  公主与国公世子,忘衡对宇,若是结为夫妻,不失为一段佳话。
  可惜,两位当事人却都不太对劲儿。
  那时赵妙眼高于顶,端的孤傲清高,连正眼都不瞧苏易。
  而苏易又风流浪荡,何时受过这种委屈,便说出安平公主心狠手辣,比不得云阁姑娘温柔小意这样混账话来,言语间甚至连端阳都问候上了。
  此话一出,不仅安平沦为笑柄,端阳也成了燕京流言蜚语的中心。
  有子狂言,父之过,气的安国公狠狠揍苏易一顿,又捆了去镇国公主府登门道歉。
  谁成想,镇国公主府不仅大门紧闭不见人,还放出话来,子是混账,父亲也好不到哪去,而后一天上一道折子参安国公。
  安国公是什么人,正当盛宠,脾气也暴躁,如此一来也面上难堪,暗里收集了端阳不少恶行集写成奏章上奏陛下,陛下震怒,不顾姑侄情谊,大殿之上怒斥端阳,以至于后来,赵妙都消停了好一阵儿没空去算计她。
  ……
  宋乐仪绕着胸前一绺头发,心里想,苏易还真是说对了。
  赵妙不仅不温柔小意,心狠手辣,做起恶来亦近乎滴水不漏。若是真叫他娶回家,估计苏易在云阁的那一排老相好,得挨个“意外身亡”,去黄泉路上碰面了。
  第17章 学堂
  宋乐仪回宫之后,心情甚是愉悦,和太后用晚膳时,将白日的趣事讲了一遍,还特意提起了她买的那两幅头面。
  当然,隐去了她与赵妙间的剑拔弩张。
  太后笑着听小姑娘讲述,眼底尽是慈爱,见她说够了,才悠悠道:“等哀家的娇娇将耳洞穿了,姨母送你更华贵的头面。”
  小姑娘娇滴滴的:“姨母怎又打趣我,我不戴耳坠也好看。”
  “好好好,娇娇怎样都好看,好看。”太后笑了笑,大手一挥,又吩咐青书去库房找了一副桃花玉的头面,说是粉色更衬小姑娘。
  ……
  晚膳后,因着先前太后的打趣儿,宋乐仪坐在铜镜前有些发怔,她伸手摸了摸耳朵后,又微微侧过头,朝镜中看去,那里一片平滑,什么都没有。
  女儿家一般在五六岁的时候穿耳洞,宋乐仪幼时怕疼,不肯穿,太后便由了她去,等再长大些,更是娇气不肯了。
  但其实上辈子的时候,宋乐仪后来穿了耳洞的。她十六岁生辰的时候,赵彻虽然远在蜀国,却托人给她带了生辰贺礼,她本来挺高兴的,打开一看——
  一对墨玉耳坠。
  她气呀,明知道她带不得耳坠还送她!这分明是故意!人都不在跟前了还想着法让她不舒坦!
  后来她越想越生气,过几天再见那对耳坠,一时怒从心中起,忍不住将耳洞穿了。
  ……
  宋乐仪闲来无事,便叫冬桃把从藏书阁借来的棋谱拿来,小姑娘半靠在椅子上,抱着一卷棋谱研究。
  旁边的小桌上摆着那套蓝田玉棋子和棋盘,上面黑白棋子纵横交错,已然布置了一副残局。宋乐仪左手执着书,右手指间夹着棋子搭在棋盘边上,眉头微微蹙着,似是在思索什么。
  天色刚擦暗,尚且敞亮,孙姑姑担心小郡主看书伤眼,便早早的点了灯,美人抱烛的铜灯立在桌上,打出昏黄的光影,为宋乐仪的脸颊笼上一层朦胧的暖色,明媚又无害。
  “表妹好雅致,学围棋呢。”
  随着调侃的话音落下,赵彻大摇大摆的从殿门口走进来,一身黑衣,带着一点傍晚的雾气凉意。
  他今日本答应了太后要一同用晚膳,不料路上有事耽搁,一路疾驰之后,仍是有些晚了,只来得及到寿安宫向母后请个安。囫囵吞枣地用了些粥后,顺路过来西偏殿瞧瞧。
  宋乐仪正看的入迷,许是没听见,又或听见了没空搭理,赵彻便遭受了冷落,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殿中。
  ……
  什么书能比他还好看
  赵彻耐心的等了一会儿,见她还没搭理他的意思,挑了挑眉,神色幽幽莫测,迈开大步往她身边一凑,故意挡住了大半光线。
  “你挡着我光了”宋乐仪终于有了反应,带着那么一点恼意,软软的倒像是在撒娇,头也没抬,“让开点儿!”
  知道是他还不搭理?
  赵彻很不满意,甚至想勾起小姑娘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他眼,最终只是动了动手指,忍住了。
  他站在她正前面,低头只能看见小姑娘莹白脸蛋与翘挺的琼鼻,长翘的睫毛像两把小扇似的在睑下投下阴影。
  许久,不见赵彻有让开的意思,宋乐仪便腾出一只手不耐的推他,赵彻纹丝不动。
  “你挡着我光了。”宋乐仪又重复了一遍,这才抬头看向赵彻。
  赵彻淡道:“我知道。”
  ……
  那你倒是让开一下。
  忽然,宋乐仪又低下了头,将书又往眼前凑了凑,纤细的眉毛蹙着,企图捕捉刚刚一闪而逝的灵光。
  宋乐仪的手仍然放在他的腰腹处,大概是搭在勾带那个位置,这么静默了片刻,赵彻的神色有点古怪,他压低了嗓:“表妹拽着我腰带做甚?”
  要是放往日,宋乐仪早就炸毛了,今日却未理他,连个眼珠子都不转一下。
  ……
  被忽略的彻彻底底。
  赵彻微微眯眼,啪的一下打掉她的左手,又伸手抽了她手中棋谱,“老僧入定了?”上扬的语气带上了那么一点不愉。
  “你才老僧入定!”被打断思路的宋乐仪抬眼狠狠瞪他一眼,许是真被这文人雅好的东西影响了脾性,想起他现在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孩子,小姑娘幽幽的叹了口气。
  “我不和你计较。”宋乐仪缓缓的将捏了一颗棋子放到棋盘上,瞬时黑白局势变化,她满意一笑,这才伸出右手是赵彻说,“行了,小孩儿,把书还给我。”
  ……
  宋乐仪你脑子有毛病吗
  赵彻瞬间被气乐了,他轻笑一声,单手拎着棋谱转了几圈,然后大剌剌地往另边的椅子上一靠,掀开书,随手翻了几页,这才转头,对宋乐仪说:“表妹如此悠闲的研究棋谱,想必是功课已经温习好了,就等陈夫子考查了吧?”
  少年脸上灿烂的笑容一下子扎到宋乐仪心里,小姑娘神色蓦地一僵。
  什么功课!?
  什么考察!?
  近日来好像忘记了什么的感觉终于找到了缘由,原来是没有去上学堂!
  若说宋乐仪年少时还有什么事是持之以恒的,便是去明心堂,听陈夫子上课,风雨无阻,一日不落。这种日子一直从她八岁持续到十四岁,整整六年。
  陈夫子名长珅,字奉仁,曾为太子太傅,名声赫赫,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先帝在位时,亲口称赞其国士无双,并授为殿前大学士,于明心堂教授功课。
  然而,陈夫子是宋乐仪的噩梦。
  宋乐仪拧着细眉,努力回想着陈夫子布置了什么功课,大脑却一片空白。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她那里能记得这些细枝末节。
  于是,她硬着头皮问:“…陈夫子布置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