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妇回头金不焕(重生) 第65节
  任氏点点头,道:“皇儿有心了,如今你想怎么办?”
  谢元思一直是知道裴宜乐和焕娘的事的,只不过他认得裴宜乐,裴宜乐却不认得他,只当他先前是二皇子现在是皇帝,并没有将他和当时跟着焕娘身边的人联系到一起。
  就像他也没想到顾灵薇就是焕娘。
  原本裴宜乐求娶顾灵薇一事,只要太后没有异议,他立刻就能赐婚。
  “母后,朕要立她为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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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宫中见了太后归来,在崇恭伯府众人眼中,焕娘是极风光的。
  府里府外的亲戚终于也认全了不少。
  薛氏是日日都要过来的,比焕娘给刘氏一日三回请安还要勤快。
  她来便罢,回回都要让顾灵萱在后头跟着,又不肯让顾灵萱与这边太过亲近,于是顾灵萱连坐都来不及坐就又被她赶回去。
  焕娘这么看了两天,薛氏不累她都累了。薛氏是个什么心思她一清二楚,不过是借着她的势头踩顾灵萱几脚,等外头说起来,她也难免落一个苛待庶妹。
  她倒不怕顾德言骂她,只是她与顾灵萱没什么怨仇,顾灵萱的父母怎样和她却没有多大关系,何必跟着薛氏一起在一个小姑娘那里找她麻烦。
  人要舒心如意靠的是自己,不是通过别人被搓磨来实现的。
  到了第三日,薛氏一大早又来了焕娘这里,这回她刚要开口赶顾灵萱,焕娘就抢先道:“夫人有什么事往后差人来说一声便是,你是长辈我是晚辈,一日几次地劳动你,别人看见了倒要来说我。”
  接着看了一眼顾灵萱,又道:“妹妹便更没事了,有什么让她自己过来找我,或者我也会去找她,我们是姐妹,不拘这些。”
  薛氏听了脸上便有些挂不住,讪笑了一声,说:“也是怕你有什么不习惯的不说,女儿家面子薄我是知道的。”
  “夫人有心了,”焕娘笑了,“伯府上上下下这么多事,全赖着夫人一手打理着,还要再腾出心思放我这里,来日要是累坏了身子,便是别人不来指摘我,我心里都过意不去。”
  焕娘说完又在心里佩服了一番顾德言,不得不说他真是非常诚实一个人,薛氏只怕来得不够勤,顾德言却自她见了太后回来之后,一次都没和她见面。
  不见就不见,焕娘在心里冷哼一声。
  “那我这就走了,有什么不满意的千万别憋着,尽让他们来说。”薛氏无奈之下只好起了身。
  “倒有一事,”焕娘看着薛氏的脚步又停了下来,“我有几日没回金家了,一会儿要回去一趟。”
  “这”薛氏有些为难,却不敢拦她,“多带几个人去,否则老太太不放心,早去早回。”
  焕娘随便一点头,却听顾灵萱道:“金家夫人是姐姐的养母,姐姐去看她天经地义,只不过我倒觉得姐姐该先缓一缓。”
  焕娘看了她一眼,问:“为何?”
  “姐姐才刚与太后相认,太后必定已将姐姐的过去了解清楚,如此一来,太后怕是对金家夫人有不满。”顾灵萱朱唇微启,目光不见一丝闪烁,“大姐姐这档口去见金家夫人,若是太后知道了是不会怪姐姐,可对于金家夫人来说无异于火上浇油,不仅提醒了太后大姐姐过去的事,太后在怜惜之下也对金家夫人成见更深。”
  焕娘之前倒没想到任氏,只想着伯府挡不了她,这会儿被顾灵萱一讲,才觉得有几分道理。
  任氏是个什么人她不清楚,可二嫁做上了太后又岂会是等闲之辈。
  即便焕娘的亲娘是个普通人,光是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就不可能不对韦氏的所作所为深恶痛绝。
  幸而又顾灵萱一语,焕娘才未大意。
  她起身走到顾灵萱身边,向她颌首致谢,顾灵萱微微一笑,便跟着薛氏离开了。
  不去金家倒也没有什么,焕娘每日都让人去问,走前还把私房都留下了,就怕韦氏和金晖一时要用钱却找不到她人。
  薛氏走了没多久,宋三奶奶来了。
  算来焕娘已有一段时间没见过她,前几日听裴宜乐说宋三奶奶因着宋之镜的事病了,这会儿看着人比之前瘦,气色也不好。
  焕娘有些惊讶,问:“三奶奶怎么来了?前些日子听说身子不好,怎么不在家养着?”
  “不碍事,”宋三奶奶笑道,“才听母亲说了妹妹的事,是该来看一看的。不想认识了这么久,妹妹也来过宋府,那时没想到竟真的是自家人。”
  焕娘这才想起来宋三奶奶是自己的表嫂,忙道:“劳驾嫂嫂特意来一趟,我也本该去见一见姨妈的。”
  宋三奶奶一向是个实诚人,她道:“这倒不急,总有机会要正式见一见,她本是要来看你的,只是实在不想来崇恭伯府。。”
  她这么一说,焕娘就知道宋三奶奶今天来另有要紧事,也不问,只等她继续说下去。
  “你三表哥也自然是知道了。”宋三奶奶顿了顿,还是继续道,“少不得我再来多一次嘴,你如今是怎么想的?”
  “我的心意上回也已和嫂嫂说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我暂且不想再想这些事。”
  宋三奶奶没想到焕娘还是不肯松口,这性子倒确实和太后有几分相似。
  “有一件事,我本来是来道歉的,还担心说给你听之后你不高兴,如今看你的意思大概仍旧没什么。”
  “嫂嫂直说吧。”
  “前日你三表哥去找了裴六爷,很是教训了他一番,差点还动了手。”
  焕娘自然猜出来宋之镜是为了她抱不平,却还是忍不住道:“不必。三表哥和他本来就是朋友,不值当这样。”
  “我听他说,那时裴六爷竟要他动用私刑杀了你,”宋三奶奶握住了焕娘的手,“现在知道了你是自家人,又怎能忍得?”
  此时宋三奶奶提起此事,焕娘一时百感交集,若那时裴宜乐没有多此一举,很多事情就会完全不一样。
  她为了自保才告诉宋之镜他的妻子有危险。
  谢元思做不了皇帝,康国公府不会倒,裴宜乐没有家破人亡。
  她也不会通过宋三奶奶的牵线去李家,李赤鸾依旧安安稳稳。
  “嫂嫂,这些事都说来话长,只是都过去了。”
  宋三奶奶早前就对焕娘不错,既是救命恩人又是表妹,这时少见地有些愤懑:“我们现在才恨没有早些认出你,让他这样来害了你,若你不是顾灵薇,你一辈子都要叫他毁了。”
  在她没有做回顾灵薇的上辈子,她无依无靠,确实被毁
  了彻底。
  午夜梦回,她依旧忘不了那时周遭的指指点点,韦氏的哀叹忧愁,康国公府的冷眼嘲讽,李赤鸾的高高在上,还有裴宜乐的不屑一顾。
  这些都一刀一刀把恐惧刻入了她全身骨头的最深处。
  “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焕娘咬了咬嘴唇,还是说了下去,“我也不怕嫂嫂说我不懂事又心直口快,那时除了嫂嫂会对我说几句心里话,是真心为着我着想,还有谁肯多看我这样的人一眼?三表哥也不是第一天知道我和他的事,如今知道是我,这才去怪他。”
  宋三奶奶默默地听着焕娘说完,才慢慢道:“我早就说过你哥哥了,无论如何,他要帮着裴宜乐杀你,都是一件糊涂事,改日让他亲自来和你道歉。”
  “不用,”焕娘立刻道,声音也低了下来,“我不是怪你们,人都是这样,不关自己的事当然高高挂起,就算裴宜乐做那样荒唐的事,还要杀了我,看了也只当没看见,不过只是养了个外室,玩闹罢了。更何况我不是被逼的,你情我愿的事,也难怪别人不屑。”
  “我知道你是为了什么不甘,”宋三奶奶何等聪慧,她已然明白了焕娘的难平之处,“裴宜乐错得那么厉害,我们都只当是寻常,实在是身在此处久了,早就看不到底下。”
  “谁又不是这样呢?”焕娘使劲眨了眨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今日是我失态了,嫂嫂听了千万别生气。”
  宋三奶奶连忙摇摇头,反而安慰道:“总要说出来才好,这么些年你本就过得艰难,想说什么尽管在我面前说吧。”
  说完指尖一指外面,轻声道:“在那些人面前可要当心,咱们才不让他们看笑话。”
  焕娘心里一酸,道:“嫂嫂,你真好。”
  “先别急着夸我,”宋三奶奶认真道,“我还有一件事要说。既然人训也训了,差点也打了,他们总是多年的好友。你三表哥让我来问问你的意思,最好是当个说客。不过我可不会强逼着你,如今嫁到康国公府虽好,也要你自己愿意。你只给一句话,我便去照回了你表哥。”
  焕娘闭了闭眼,却没有直接回答宋三奶奶,只是问道:“嫂嫂,是不是当正室一定比与人平起平坐要好?”
  第90章
  这回宋三奶奶想也不想,直接道:“这是自然,不过你放心,如今没人敢叫你去和谁平起平坐。”
  焕娘想起林婕妤,心里像是堵了一口气,她是谢元思当年的结发妻子,她去了又算是什么?
  “若一个男人对他的妻子一直不喜”焕娘似是自言自语,喃喃道。
  “灵薇,这样的事也是有的,甚至在咱们身边一点都不少见。”宋三奶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当她在担心自己的将来,“不过我看在眼里,裴六爷并没有不喜欢你。”
  焕娘垂下了头,隔了一会儿才轻轻道:“我心里乱得很。”
  “你不要怕,我出嫁之前只见过你三表哥几面,一开始也怕得很,一直胡思乱想他对我不好怎么办。”宋三奶奶病了几日显得有些苍白的脸上也起了几分红晕,使一贯温婉的她看起来多了娇柔,“说来也不怕你笑话,成亲后几天我们也生分得很,那时我以为我这一辈子就这样了,与他同床异梦,然后他很快会找几个喜欢的妾室。”
  “嫂嫂,我们宋大人可不是这样的人。”焕娘也笑着打趣道,心里却依旧乱成一团。
  似宋三奶奶这样的闺秀,万般柔情都只会对着自家夫君,甚少将情爱之事往外说给别人听。
  只不过既然这会儿说起来了,宋三奶奶也没有止住,到底只是十六七岁的少女,情丝的萌动和雀跃是藏不住的。
  “后来慢慢地说上了话,每回都是我鼓起勇气先说,他才会接下去。他一向沉稳,不比裴六爷能言善道。”
  宋三奶奶说得认真欣喜,焕娘也不由得被扯开了心思,听宋三奶奶这样讲,便也道:“那倒是,他其实最会哄人的。”有些话连她也不好直接说出来,那时裴宜乐每回来,没说几句就能惹得她心里怦怦直跳,她又被韦氏撺掇着有意去勾他,两人回回一拍即合,顺理成章。
  “我那时还以为他本性如此或是嫌弃我笨,所以才不太与我说话。”宋三奶奶羞怯地笑了笑,“慢慢相处着没想到也能渐渐熟起来,我刚嫁的时候想都不敢想。等到后来才发现我爱喝的茶他也爱,他知道我识字也读书,还拿了文章来问我,没想到我们的看法也大体相似。”
  焕娘点点头,脱口而出:“你们是志同道合。”
  这样的相处积累于素日的一点一滴微末之处,所以上辈子宋之镜才会因宋三奶奶的离去而痛苦难捱。
  不像她和裴宜乐,起于人的欲望,两人才能说翻脸就翻脸,看不出任何感情。
  两人又说了一阵,宋三奶奶刚要走,春惠却进了来,俯身在焕娘身边耳语几句。
  焕娘听了一时皱了眉,道:“怎么要这么多钱?”
  见焕娘没有要在宋家奶奶面前隐瞒的意思,春惠也索性大大方方说了出来:“说是金家少爷要外出求学,不仅吃的用的,连住的都要用钱,宁可多带,不能短了他。”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焕娘大约也能猜到韦氏什么意思了,她留下的钱不算很多,但绝不能算少,尽够韦氏和金晖过了。
  只是金晖要去外面读书,光是路费就是一笔,吃穿也要用钱,出门在外宁可多带了,就连住的,也要提前打算好。
  韦氏本就待这个过继来的儿子尽心尽力,都要送他出去了,更不可能在这时短缺他。
  可是她又哪来这么多钱?
  伯府什么都紧着她用,她要什么有什么,可也没有平白给她那么多钱的道理。
  焕娘想起上辈子到后来都是金晖在养她和韦氏,也到底狠不下心不给钱。
  宋三奶奶看在眼里,
  于是道:“一会儿我让他们送钱过来,不仅那边要,你在伯府也不能手头紧缺了。”
  若是任家给她送钱也就算了,那是任氏的娘家,而宋家又拐了一个弯了,焕娘怎么可能去拿宋三奶奶的钱。
  她连忙婉拒道:“钱我倒还拿得出,嫂嫂不必担心。”
  “府上月例都是定的,你一时哪能拿得出来?”宋三奶奶点了点焕娘的鼻子,笑道,“这是我和你表哥的一片心意,与其他无关。你就当是你表哥给你赔的礼,若是实在过意不去,日后要还我也一定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