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眼泪与荧光海 第26节
  毫不意外的, 北淼这句话一说完,在场的男男女女全都炸了,知道内情的宋凉和付萌萌立刻带头欢呼,飞机头男孩和其他人也紧随其后起哄。
  “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这阵仗大得还以为是在闹洞房, 周围其他拍照的学生也都看了过来。
  拿着北淼手机的贝祺刚刚心跳就漏了一拍, 而现在脸红得简直像猴子屁股似的, 她哪能招架得住这样的阵势,此时真的是连转头逃跑的心都有了。
  放完炸|弹的北淼勾了勾嘴角,淡然地挡在了她的面前,朝这群乐不可支的好友们摆手, “你们够了啊, 可以了。”
  “诶哟!水哥心疼了!看不得自家宝贝被人起哄,啧啧啧, 也太肉麻了吧!”飞机头男孩抱着自己的手臂和肩膀,闭着眼睛做求接吻状。
  “方宇你真的太他妈恶心了, ”宋凉一脚朝飞机头男孩踹了过去。
  一帮人闹哄哄的,哪还有心思拍照,贝祺站在北淼后面当自己不存在,可下一秒,他就转过了身,低头看着她。
  “抱歉,小七, 他们开起玩笑没分寸, 但是人都是很好的人, ”在吵闹的背景音里,他的声音就像清泉一样,“希望你不要介意。”
  她摇了摇头,脸还是通红的,“我没有那么容易生气。”
  “那就好,还有……我说的话没有在开玩笑,”他这时狡黠地朝她眨了下眼睛,眼睛里都是一汪的柔色。
  ……
  看来她的脸是永远得保持这个颜色和热度了。
  北淼此时终于满意地回到了朋友中间,示意他们乖乖拍集体照,贝祺举起了手机,嘴里喊着“3、2、1”,轻轻按下了手机的快门键。
  镜头里,年轻的男男女女都露出了发自内心的欢笑,她看着这一张张青春朝气的脸庞,还有在镜头最中央,那个英俊又好看的男孩子,心里也不由得觉得快乐起来。
  他一定在这里度过了非常愉快的大学四年吧。
  让她不免也有些期待起自己的毕业典礼了。
  …
  拍完毕业照,北淼带着她和宋凉他们一起去吃了午饭,然后下午一帮人在学校的咖啡厅里玩狼人杀。
  北淼的朋友性格都开朗又健谈,也都对她非常友好,她一开始还有些拘谨,到后来玩开了,也就自然而然地融入进了大家。
  而他,更是全程都坐在她身边照顾她,无论是给她点喝的、拿吃的,还是不动声色地帮她挡下调侃,他都做得面面俱到。
  贝祺看着身边的他,又想到之前他妈妈说的话,不经意间就觉得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太过于不真实。
  玩了会狼人杀,好事的飞机头方宇就提出说要玩真心话大冒险,大家当然都对这种集八卦与奸|情于一体的活动兴趣盎然,立刻得到了全票的支持。
  第一轮下来,北淼就中了真心话的枪,对他提问的人则是付萌萌。
  只见付萌萌和宋凉对视了一眼,贼笑着抛出了问题,“北淼,你的初吻是啥时候、在哪里发生的?”
  “噢噢噢!”众人立刻捧场地起哄。
  北淼靠在沙发靠背上,微微眯了眯眼,目光不经意地往她身上一瞟。
  贝祺当然也感觉到了她的目光,根本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脸红,只能拿起杯子喝水,她都恨不得把脸埋进杯子里。
  “高一,”
  过了一会,她听到他磁性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在摩天轮里。”
  “呀呀呀呀!!”众人的八卦之魂全然燃烧,“哇塞!这么少女漫画情节的嘛!?!”
  “对象是谁?对象是谁?”方宇还故意凑过来,明知故问地看着贝祺,“小七,你是他高中同班同学,你知道吗?”
  贝祺差点被一口水呛到断气,剧烈地咳嗽起来。
  北淼见状,立刻伸出手轻轻拍她的背脊,一边朝方宇飞去了一个警告的眼神。
  方宇看到他的眼神,就知道他是真的警告让自己别再调戏得太过分,立刻缩回自己的座位装乖巧状。
  “……我去上个洗手间,”
  好不容易缓和了下来,她实在是没法再正面应对大家贼兮兮的笑容,赶紧找机会先开溜一会。
  这个桌子上全是站在北淼阵营帮他助攻的死党们,她一对一个团,哪斗得过这帮人啊?
  进了洗手间,她洗了个手,顺便整理了一下衣服,用手轻轻拍了拍自己滚烫的脸颊。
  她真的觉得自己快要扛不住了。
  无论是来自他朋友的暗示调笑,还是来自于他本身——润物细无声的温柔体贴还有情感,像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朝她包围过来,让她根本无处可逃。
  也许从他出现在波多黎各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深陷在了他整个全盘的计划里,每一步他都算得精准和恰到好处,让她不知不觉就跟着他走了。
  怎么办?她真的已经骗不了她自己了。
  从以前开始,她就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虽然后来分开时她伤心得把自己的心都冰封起来,可只有一件事从来都没有变过——她还喜欢着他,喜欢得不要不要的。
  走出洗手间,她的步伐猛地一顿。
  走廊的墙壁前此时靠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低头玩着手机,听到她的脚步声,抬起了头。
  “……你也来洗手间吗?”她看着前方的他,支支吾吾地说。
  北淼收起手机,几步就走到了她的面前。
  他一米八五的个子,她在他面前不由自主就仿佛又矮了一个头,而此时四周无人,他的眼神又有些深不可测,她脑中的警铃顿时大作。
  “不是,”
  诱人的沉默里,他低低开口,“我是来等你的。”
  她张了张嘴,发现自己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啊?……啊,嗯。”
  “还好吗?”他又更靠近了她一些,“还能扛得住吧,嗯?”
  她咬了咬牙,猜测他大概是在问她被他朋友群起而调戏之的事情,摇了摇头,“没关系的啦。”
  “那就好,”他低低笑了一声。
  而下一秒,她感觉到眼前的光陡然变暗了。
  北淼直接低头吻了过来。
  “轰隆”一声,贝祺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她浑身都麻了,只感觉到他的薄唇轻轻地亲吻着她的嘴唇,她根本站不住,忍不住朝后踉跄了一下,然后被他伸手扶住之后、自然地就推到了旁边的墙壁上。
  他一手撑着墙,一手轻轻将她的脸颊抬起来、直接撬开了她的嘴唇。
  唇齿相交,辗转反侧。
  要说她的上一次接吻,已经要追溯到高中的时候,而接吻对象——还是同一个人。
  ……他浑身散发的好闻的香气和荷尔蒙,让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边还有来来往往的人经过,她耳边隐隐约约传来了压低的惊呼声和暧昧的笑声,可她已经听不清、也完全没有精力去在意了。
  等他终于舍得放开她的时候,她腿一软,差点没直接跪到地上。
  “那……现在还好吗?”
  他轻轻用手摩挲了一下她的嘴唇,浅笑着低语。
  ……她死命摇头。
  她哪里都不好,她都快要死过去了好不好?
  北淼此时终于忍不住放声笑了起来,笑了一会,他用头轻抵了抵她的额头,“我从早上看到你的时候就想这么做了……所以,我现在很好,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
  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他们俩的手是牵着的。
  贝祺已经不想去在意他朋友们的眼光了,毕竟刚刚在洗手间门口的那一出,估计全世界人民都看到了,而后来他自然地牵住她的手,她也没有推拒。
  她自暴自弃的心态倒反而让她的心平静了下来,而北淼的好友们估计也已经提前收到了长官的指令,就算看到他俩牵着手也没有起哄。
  到了晚上,大家一起去学校西门的川菜馆聚餐,全程吃饭的时候,北淼都格外照顾她、给她夹菜,甚至连说话的时候,手都是自然地搭在她的肩膀或者她椅子的扶手上的。
  虽然她也没怎么和他交流过,但她能感受到,他的心情溢于言表的好。
  吃过晚饭,众人识趣地作鸟兽散,付萌萌和方宇他们走前还加了她的微信,他回寝室拿了点东西,便打车送她回家。
  计程车上两人一路无话,她不说,他也不逼着她和自己聊天,等车到了她家的小区门口,她本以为他会继续坐车回他的家,却没想到他也跟着她下了车。
  “不用送了,我自己上楼,你快点回去吧,”她两只手捏着自己的裙子,略带局促地看着他。
  他站在她面前,沉吟片刻,“我有话要和你说。”
  她一怔,呼吸都连带着一滞。
  “我知道你马上要回香港了,”
  他一字一句地说,“原本想等到你正式毕业回来再说的,但是我觉得我已经等不了了。”
  该来的总会来,哪怕她做足了心理准备,可还是紧张得浑身紧绷。
  “我知道我的小手段有些卑鄙,我也知道你招架不了我这些小手段,所以才更加有恃无恐,可只要看到你,我就控制不住想把你变成我的,想把你绑在我的身边,让每一个人都知道。”
  夜深人静,这些话语的杀伤力更是翻了几倍,她抿了抿唇,一动不动。
  她一直都知道他是个占有欲很强的人,隐藏在他平静温和外表下的东西她一早就知道,没有人会比她更清楚。
  “过去分开的几年里,我从来没有一刻忘记过你,”
  他站在原地,不紧不慢地说着,“无论是旁敲侧击打听你的消息,还是一遍又一遍翻开你的社交平台,亦或者是打着各种名头来偶尔找你聊天,你不知道我有多努力在控制自己不提前来追回你。”
  ……原来,他也一样。
  她本来以为只有她是这样维系着对他的思念,原来他也是这样。
  “这一切都是为了不要重蹈当初的覆辙、所做好万全的准备,大四一整年我通过了司法考试还有公务员考试,毕业之后会直接进入检察院工作,我会有独立稳定的工作、清晰的未来目标、还有足够支撑你的肩膀,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让你为了我感到迷茫而没有安全感。”
  贝祺看着他,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发酸。
  这一瞬间,她想起了很多很多,想起了她当初的委屈,想起了她当初的无力,想起了分手时她绞心的痛……一切的一切都编织了起来,跨越了所有的时光,变成了现在站在她面前的、这个强大又稳重的男孩子。
  他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她当初最期许的模样。
  “小七,选择权在你的手上,抱歉我已经逼你逼得有些紧了,我给你时间思考……等你从香港回来,给我一个答复,好吗?”
  他的目光里带着满满的温柔和耐心,没有一丝的不耐。
  过了半晌,她咬着嘴唇,轻轻点了点头。
  他似乎是松了一口气,慢慢勾起唇角,然后他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朝她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