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度,20%
  背叛来得太突然了,不可置信与震惊的情绪与突如其来的袭击一起在所有人心中炸开,救援部队全员中弹失去视野,眼下前有人质后有歹徒,这境况几乎令人绝望!
  而且那反叛者也不是俗手,他在砸下闪光.弹后当即采取行动,不仅抢过了女人手中的提箱,还带着她胁迫了两个人质转身就走。
  反叛军官一手提箱一手掐住一人的脖颈,女人则是一手武器另一手抵住了人质的后背,他们看起来像是早就商议过一般,同时扯起人质就向着早已约定好的方向突围。
  枪声传来,歹徒一方无所顾忌,但救援队却碍于慌乱的人质束手束脚。
  孙云适咒骂了一句,迅速收好手中的小东西,转身直接跳下了纪念碑馆的屋顶,平稳降落后直奔另一个出口。
  一切都在黑暗中爆发——不论是纪念碑馆中被留下的混乱人质、埋伏在馆外的军校生;还是镇定下来迅速采取行动的特殊部队和舒怀谷、亡命奔逃的自由星域歹徒或者隐匿在暗处紧追不舍的孙云鹤,所有人都在争分夺秒地掠夺时间。
  而孙云适在此刻也终于下了决定,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这两个艺高人胆大的自由星域强人——还是杀了吧。
  背叛与波及无辜,这些都是是孙云适最厌恶的恶行。
  而且最糟糕的是,他们手中挟持的人质,是杨静和她的母亲。
  这仿佛是命运捉弄一样的玩笑,但是细想却不难发现,她们对歹徒来说其实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两名身娇体弱的omega女性,还是能相互掣制母女,更妙的是她们的衣着和颈环皆是纯黑——看啊!烈士家属!这是多么好的挡箭牌!
  杨静静的手中固然还带着孙云适给她准备的小包,但是她毕竟是普通的omega少女,乍然之下被闪光.弹袭击,就连训练有素的部队都会被打乱阵脚,更何况杨静静身边还有同样被控制的母亲?
  此时就算是给杨静静一把最新的能量震荡枪,她也是万万不敢使用的。
  孙云适深知这一点,他一边跑一边组装着自从进入首都星后就极少摸过的小零件,此时此刻他不用猜都知道歹徒的目的。
  他们一定是想离开首都星,这是最优选择!
  星舰!
  小型星舰!哪里能迫降小型星舰!!!
  整个北陵的立体地图迅速在孙云适的脑海中展开,所有可能停驻舰载的隐蔽平台在他脑中一一闪过,他快速捕捉了方向,朝着坟茔式纪念碑平台奔去——他选择的方向没错,调整镜帮他捕捉到了目标的背影。
  人质都是受伤的omega女性,在没有代步工具的情况下歹徒们的速度也受到限制,他们在黑暗中亡命奔逃,而就在他们的身后,高高低低的墙垣上却缀着谁也猜不到的尾巴。
  黑暗成为孙云适最好的掩护,他高抬起手腕,准确地瞄中了目标。
  电流轻微的声响在夜色中炸开,下一刻,一朵小小的电花在那女人的肩膀上绽放。
  女人觉得自己似乎是被电了一下,她的精神高度紧张,当即就喊出来:“他们来了!”
  反叛军官呵斥:“蠢货闭嘴!快走!”
  两人的速度又提高了,而被挟持的人质则是硬生生被拖着向前。
  孙云适的目的已经达到,此时他也在全力地奔跑,有辅助工具在他的速度不会亚于这两个拖着累赘的歹徒,但这种时候哪怕慢一秒都不被允许!
  孙云适带着调整镜,他在夜色里终于看到了远处的小型星舰,那是自由星域中常出现的东西,披着他再熟悉不过的伪装。
  “什么啊……这种货色。”
  孙云适冷笑一声,狠狠蹬地,轻盈地翻上了附近的高墙。
  *
  这是一场追逐。
  而在反叛者带着他的同伙即将抵达目的地的时候,星舰已经半悬浮在空中了。
  “你带着人上去!快!”反叛的军官大喝,“快!”
  “是!”孙云适的眼力很准,这女人确实是第一次经历这种阵仗,她有些慌乱,但还是抓着手里的少女爬上了阶梯,“走快一些!”
  军官走在后面,他将那手提箱紧紧护在胸口,另一只手则拉扯着身旁的妇人——以他的身手,不需要什么武器他都能让这妇人命殒当场。
  反倒是这箱子,这才是他真正宝贝的东西,他没想到这女人真的能偷来。
  身后的追兵已经迫近了,突然爆发的异变并不能真正让这些优秀的战士失去战斗力,但反叛者要做的也不过是打乱他们的节奏,夺得逃命机会。
  眼看人即将追上,军官狠狠推了手中的妇人,硬是把她扯上了星舰。
  “用你的虹膜启动!”反叛者将人质丢到地上,对女人下令,“我去驾驶室,你守好这里,人质给你控制——打开观测窗!”
  驾驶舱里也有他们的同伙,而此时同伙得到老大登船的消息,已经毫不犹豫启动了星舰。
  那女人听到男人的命令后急忙应道:“是!”
  她扯过杨夫人,一把扔到杨静身上:“老实呆着!”
  杨夫人紧咬着牙不说话,她摸索着抱住女儿,泪流满面,小声说道:“静静……静静别害怕。”
  杨静在母亲的怀抱中克制不住地发抖,她的小包还随身待在身上,但是此时暂时失去了视野的她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做。
  周围的声音似乎都被放大了一百倍,在这一串不停歇的恐怖噪音中,杨静能听到那女人不断徘徊的脚步声,随后是一阵震动,突然爆发的轰鸣预兆着星舰已经飞出了首都星的地表。
  不知过了多久,杨静能够尝到自己的汗水与泪水,她抱着母亲,借着母亲的掩护去摸自己的小包……
  突然间,“嘀”一声提示音响起,像是噩耗的宣告,杨静的动作僵住了,狰狞的脚步声随后炸开,那女人快步走来,一把揪起杨夫人,杨静不禁失声:“妈妈!”
  女人低喝:“安静!”
  冷硬的东西抵住了杨静的额头,杨静能感觉到母亲在抚摸她的手背。
  那女人接着又说话了,只不过她的对话对象并不是杨静静和她的母亲,她冷冷道:“你们看好了,她们可是烈士家属,别挡路!”
  杨静静立刻就猜到事情怎么发展了——星舰被拦截,于是这些绑匪就以她们母女为人质,开始要挟军方。
  而且观测窗……也不知道观测窗联通了多少信息流,也许她们此时的影像已经被公开了,虽说这听起来很卑鄙,但是杨静反手抱住母亲的胳膊,不禁在内心松了口气
  军方是不可能放弃她们母女的性命了,被公开放弃烈士家属,这个负面影响即使是联邦也承担不起。
  信号大概是有些不好,杨静又听到了许多驳杂的声音,她还听到有一个男人透过通讯器在大声说着断断续续的词汇。
  她抱着颤抖着的母亲,只隐约捕捉住了几个词:“精神网”、“孙霁”、“星石”……
  杨静不知所措,更想不出要怎么脱险,要是老孙在这里——不,幸亏老孙不在这里。
  驳杂的声音逐渐消失,那女人仍旧站在她们不远处,星舰又一次动起来,杨静浑身发抖,不知是因为绝望还是恐惧。
  拦截失败了,她们将被这群强盗带去什么地方?
  女人冷哼了一声,杨静听到了机械摩擦的声音,那狰狞的脚步又一次降临到她身边,随后是尖锐刺耳的女声:“你的包里是什么东西?”
  杨静:!
  杨夫人倒在杨静的怀里,她已经昏厥过去了。
  “哼,电.击.器?”女人狞笑起来,她大概以为这是omega随身必备的那些自.卫武器,“真是麻烦,看来我——”
  女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电流流动的响声尖锐地几乎要刺破杨静的耳膜,只听女人闷哼了一声,紧接着传来的就是重物落地的声音,这“砰”的一声对杨静来说不啻于石破天惊。
  下一刻一个人突然靠近她,他拉过了杨静的衣摆,一把将她提起来:“别怕,我来了。”
  这是杨静静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一时间她理所当然以为自己幻听了。
  老孙?他怎么可能在这里?!
  杨静:“你、你、你怎么——”
  “不要让伯母知道,我来背伯母,你跟着我走。”孙云适低声笑起来,拦腰扛起昏厥的妇人,“女性绑匪已死,我们去后舱,快!”
  杨静只愣了一会儿,随后当机立断伸手拉住身边人的衣摆,此时此刻绑匪方没有必要伪装她那神通广大的室友,她相信孙云适。
  孙云适没有浪费时间,他直接往后舱大步走去:“跟紧了,这里都是平地,有转弯的地方我会告诉你的……前方左转,我们加快速度!”
  逃生舱能把人弹射出星舰同时发送求援信号,即使是在星海航行中都是救命稻草,更何况这里是首都星周围,获救几率几乎是百分百,自由星域的星舰都是一个德行,孙云适早就摸清楚了这艘船的道路。
  孙云适一脚踢开女绑匪的尸身,他扛着杨夫人,而杨静静则紧紧拉着孙云鹤的衣摆,三人竟然就这样摸到了舰尾的救生舱室。
  时间紧迫,孙云适是强硬破关才进入救援舱的,他心里清楚这肯定是有人拖住了驾驶舱中的歹徒,否则他们不可能到现在还没发现他这个入侵者。
  不过这些不需要让小鹦鹉知道,他得赶紧把她们母女送走。
  救援舱中非常冷,杨静紧紧抱着母亲焦急道:“老孙!妈妈昏过去了!”
  “别慌!这救援舱里的维生系统是最新版本,不会有事——”孙云适熟练地启动器械,“来,我先把伯母放进去,你左手边也有一个,自己钻进去。”
  星舰上的救援舱都是仅能庇护单人的小舱,长得有点像是鸡蛋版本的棺材——这里总共有五个救援舱室,驾驶室内应当还剩下四到五个驾驶员。
  孙云适将已经昏厥的杨夫人塞入救援舱,同时快速设定维生与轨道系统:“静静!爬进你左手边的小舱!立刻!”
  杨静抹着眼泪听话地照做,虽然她的视野仍旧没有恢复,但是把自己塞入救援舱还是能做到的。
  处理完杨夫人的救援舱后孙云适转而跑到杨静静身边,系统的提示音在他身后响起,杨夫人所在的救援舱已经自动闭合,立刻从轨道弹射出星舰。
  孙云适一遍熟练地设定系统一遍快速叮嘱:“伯母已经安全了,一会儿你被捞起来的时候就说不知道是谁救了你的,你带着伯母跟着不认识的人走然后被塞进救援舱,懂?”
  杨静静点头如捣蒜,一边哭一边追问:“老孙你也快点走啊!这里救援舱很多的对不对?我都知道!绝对不把你供出来!”
  这对话有点奇怪,连百忙之中孙云适也忍不住笑了,他按下启动键:“我会的——好姑娘,别怕!”
  第二个救援舱被弹射出轨道,杨静也安全了。
  再一次确认了星舰所处的位置后,孙云适动作不停,快速调整好了所有的面板,但随后他却并没有按照杨静静期望的那样爬入救援舱。
  他转身离开了救生舱室,径直朝着驾驶舱而去。
  还不到他离开的时候。
  是什么能引动他的精神力领域?这件事情,他必须要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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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掉马甲是个很有意思的过程,怎么掉,掉多少,掉给谁看,鲁迅先生说过,这都是学问。
  ———
  么么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