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封成安做梦了。
他梦见了自己的童年，梦见父母冷战、争吵、大打出手。可是就算这样，他俩仍然没有离婚，甚至没有分居，因为他俩的婚姻本身就是一场利益上的合作，必须维持着夫妻的假象。
但这并不影响他俩关起门来各有所好。
是一件很荒诞的、说出来或许会有很多人不相信的事情：封成安的父母把各自的情人、私生子都接在家里同住，看起来俨然像是两个家庭住在一起。
这对夫妻会为了利益吵架，但在这件事情上面出奇的融洽默契。
平心而论，如果忽略掉这对夫妻才是夫妻的前提的话，那两户家庭看起来都挺美好的，都是一家三口，都特别和睦，特别符合世俗意义上的“幸福家庭”的描述。
而封成安是里面一个多余的人。
小时候的封文轩和陈尊关系还挺不错的，很热衷于合起伙来整封成安这个多余的人，他俩的想法也很简单，就是本能排斥和自己同父（母）异母（父）的兄弟，不想被封成安分去父爱或者母爱。
当然，封成安虽然个性比较闷，但不傻，而且也不逆来顺受，再加上隔壁还有个“急公好义、打抱不平”的隋时处处帮着，陈尊和封文轩这俩人倒也没法儿真怎么样封成安。
于是，这俩人就改了路线，扭头在父母面前进献谗言，说封成安的坏话。
他俩是各自父母的掌中宝、爱情结晶，平时疼得跟眼珠子似的，自然就对封成安这多余的人越来越不满。
用一个专业点儿的词汇来描述，就是冷暴力。
封成安是在一个冷暴力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他像一个隐形人，无论做什么，只要没有打扰到那“两户家庭”六个人，他们就会当他不存在。他就算踮着脚拿不到柜子上的东西、就算踩着椅子摔下来、摔得坐在地上抱着流血的腿叫疼，他的亲生父母从旁边走过去，也不会多看他一眼。
周羿羿正在梦里嘿嘿着呢，也不知怎么的，忽然就醒了过来。他打了个呵欠，扭头一看，愣了下，又清醒了几分，问：“怎么了？”
封成安半夜三更不睡觉，坐起身，望着被面在发呆。
听到周羿羿的声音，封成安回过神来，淡淡道：“没事。抱歉，吵醒你了。”
“没啊，你又没声音，怎么吵醒我了？”周羿羿抱住封成安，问，“做噩梦了吗？”
封成安没有说话。
周羿羿亲他的脸两下，摸摸他头发，轻声说：“回来啦，回来啦。”
封成安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
周羿羿笑道：“我做噩梦，我爸妈就这样，说把魂招回来，别被噩梦吓跑了。”
“……”何等迷信。
但封成安的心里很温暖，他握住周羿羿的手，在手背上很郑重地亲了亲。
封成安平日里大多是背头，也就睡前才放下来。现在周羿羿瞅着他刘海软塌塌地耷拉在眼前、有点儿小乱的样子，心中一动——好一个忧郁无助（？）的美男子啊！
周羿羿色迷心窍，火速可以，正要趁着这气氛凑过去亲嘴，就听见美男子问：“我能和你父母见一面吗？”
“啊？为什么说到我爸妈了？”周羿羿满脑袋雾水。
这种氛围是说见家长的时候吗？
“如果你觉得为难，不必说你与我的恋爱关系，只说工作关系。”封成安沉稳地说，“于特助一直和你父母有所联系，他感觉二老想来公司看看，也是关心你。”
周羿羿生活在一个很平凡又很幸福的家庭里，虽然家里穷，但一家三口互相关爱，老两口对这唯一的孩子倾注所有，但也不搞专|制那套，很尊重周羿羿的想法，周羿羿说想当明星，他俩也支持，只是看些八卦传闻就很担心周羿羿在外受欺负。
周羿羿想了想：“也好。我没意见。不过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不会。”封成安说。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封成安让周羿羿继续睡。
周羿羿充满暗示性地看他。
封成安装作没看见，倒回去自己睡。
周羿羿：“……”
说出来可能会有人不信，他跟封成安已经交往一段时间了，床也同了，枕也共了，但没往下发展。
封成安说这是一生一世的大事，要慎重，要先接触一段时间，确定俩人合适，才能继续。
周羿羿怕自己霸王硬上攻把攻给吓跑了，只能点点头说好你说得对你说得有道理不愧是你。
于特助的办事效率向来很高，两天后就把周羿羿的爸妈接来了s市，周羿羿录完一集室内综艺，拿起手机就看见了爸妈发的消息。
【相亲相爱一家人】
爸：[周妈在s市xx机场外照片]
妈：[周爸在s市xx机场外照片]
妈：[周妈周爸在s市xx机场外照片]
妈：[看不出拍了个啥的模糊照片]x3
妈：@儿，大城市就是大城市，我们刚下飞机就看见俩明星了，演那什么的，挺有名的，好多粉丝接机呢，一直在叫
爸：@儿，你也别羡慕，你认真工作，以后也能这么红[加油]
妈：羿羿肯定也有这么多人接机，他现在也红
爸：那也不能骄傲，谦虚使人进步！[握拳]
妈：@儿，你爸说得对！[加油]
妈：@儿，你公司的人来接我们上车了啊，说你在录节目，你录完了回一声
儿：你们到酒店了吧？我刚录完节目，就去接你们吃饭哈[亲亲][亲亲]
妈：路上注意安全，车多，不急，我跟你爸在酒店里呢
【私聊】
封总：于特助说你父母已经入住酒店了。我等下还有一场会议，只能晚餐时间拜会二老了。你录完节目，没有别的事情，就先去酒店陪他们四处逛逛。
小周：嗯嗯。
周羿羿先自己去了酒店，领爸妈在附近逛了逛。他自从来外地读大学，尤其是出道以后，就很少跟父母团聚。
虽说周羿羿也往家里汇了不少钱，但一见面，他还是忍不住想给父母多买点儿东西。
他也知道他们一家三口“抠”得一脉相承，他爸妈比他更节俭，十有八|九把他汇回去的钱都存起来了，平时照样省吃俭用。
这事儿他劝不动，只能一边汇钱一边直接给二老买东西。
——就这样也经常令周羿羿哭笑不得，他买了东西他爸妈也经常不用，比如衣服鞋子、甚至电器、补品之类，他爸妈都给“藏”起来，说旧衣服还能穿，电器开了费电，补品留着等以后再吃（就是想等着周羿羿回家给他吃）——然后给放到过期，周羿羿也还没回家，他俩终于肯吃了。
这样一来，周羿羿都不敢给他俩买入口的东西了，生怕他俩吃过期食物中毒。
周羿羿这时候领二老去附近商场，刚进商场大门，他爸妈就浑身不对劲，等进了入门口旁边的一家快消轻奢店，他妈一看吊牌，倒吸一口凉气，拉着周羿羿低声说：“走吧走吧。”
——就简简单单一件t恤！二百九十九！她的天老爷哦！给她二百九十九，她能买二十件！周爸一个半截埋土里的了，还穿什么二百九十九的t恤！
周爸和老婆的脑回路一样，也觉得自己不配二百九十九的t恤，给他二百九十九，他能买二十件，大半个月换着穿，不比顶着这一件穿得劲儿啊？
周爸倒是对同一家店的女装挺有兴趣，让周妈去试试一条连衣裙。
周妈嘀咕：“等下也要二百九十九。”
“哎呀，九就九，你儿子大明星了，这点钱没有？你别搞这么抠门，没见过世面的样儿。”周爸嫌弃地催促，“去试试，我觉得好看。”
“哎呀，好看什么啊，我这年纪了，还穿那个，你真是……”周妈扭扭捏捏不肯过去。
周羿羿也在旁边劝，可劝来劝去，他爸妈也一件都不肯试，赶紧催着他出去了。
周羿羿心想，这家店算便宜的了，那要再往楼上去，这俩人会不会店门都不肯进了啊？唉。
周羿羿只好改变策略，带二老去品牌金饰店。二老的脑回路他清楚，买衣服鞋子这些，二老肯定觉得太奢华了，但是买金器，二老就会觉得这是保值甚至升值的东西，钱花了等于没花。
二老确实是那么看待金银玉器的，只是进店后看了眼金价，还是忍不住嘀咕了两句，说这金价比家那边的金器店贵一些，不如回老家买，还是熟人，外面就怕掺假的……
周羿羿：“……”
周羿羿好说歹说，哄着父母各选了几样金银玉器，结账的时候就见他爸妈盯着发|票，眼睛都直了，相互扶稳了，争取不当场晕倒给儿子丢人——但是！天老爷啊！羿羿现在花钱这么大手大脚了可怎么办啊！
周爸强作镇定，低声安慰老婆：“他赚的，让他花吧。我们不还给他存着些钱吗。”
周妈只好这么安慰自己了。
周羿羿：“……”
算了，装没听见吧。
出了这家店，周妈赶紧说：“不逛这些了，还是给封总和于特助买点儿礼物吧。我们从家里带了些土特产，但还添点儿也好。他们对你好，咱们得感恩。”
“不用。”周羿羿笑道。
周爸道：“听你妈的！哎，你年轻人，不懂人情世故……”
二老念念叨叨的，非得给封总和于特助买礼物，周羿羿懒得劝了，让他俩买。
这下子他俩倒是大方了，讨论了半天，说要回去刚才那个令他俩心脏都差点受不住的金器店。
周羿羿问：“不嫌贵了？”
“所以说你不懂人情世故。我跟你爸随便点儿没事，人家老板能寒酸吗？”周妈一脸正经地说。
于是，傍晚时候，于特助跟他老板去了酒店，他出去迎接周羿羿和周爸周妈的时候，就收到了来自于二老暗搓搓塞过来的一条大金链子。
二老再三保证，绝对不让封总知道这事儿，他可就放心收下吧！
于特助：“……”
周羿羿摸了摸鼻子，站在爸妈身后对于特助挤眉弄眼地点头。
于特助就暂且先收下了，等领二老去包厢的时候，趁二老不注意，迅速把那首饰盒塞周羿羿怀里。
周羿羿又给他塞回去，压低声音说：“你拿着吧。”
“别为难我。”于特助低声说。
“不为难你，你要为难，等会儿把它给封总，就是别给我，要被我爸妈发现了，我就有麻烦了。”周羿羿低声说。
“好。”于特助点头，同意了这个折中方案。
封成安赴宴前，特意在办公室的淋浴间洗了个澡，重新梳了头，换了新衣服，以示他对此事的重视。
虽然这一时三刻的也不对小周的父母出柜，可保证每一次的印象都良好，这是很有必要的。
封成安听到包厢门口传来小周的声音，忙从座位上起身，杵着文明杖朝门口迎过去。
于特助推开门，让周羿羿和父母进来。
双方打了个照面，封成安彬彬有礼道：“伯父，伯母，你们好，我叫封成安。”
“知道知道，封总，可算见面了！”周爸忙热情地上前握住他的手，使劲儿摇了摇。
周妈虽然没抢到封总的手，但也不甘人后地上前热情道：“早惦记着要来拜访您了，就怕您没空，贵人事儿忙！”
封成安微笑道：“您客气了。我是晚辈，该我早去拜访二位，是我失礼。”
“哎，说这话……”周妈笑道。
封成安又说：“伯父伯母远道而来，辛苦了，请入座。饿了吗？”
“还好。”
周爸周妈跟着他入了座，见他递过来菜单，忙推拒道，“我们没有忌口的，都吃，您点吧！”
“长辈点吧。”封成安把被周爸推回来的菜单又推过去。
周爸把菜单再推回封成安的面前，笑道：“哎呀，什么长辈，您这么客气。我跟羿羿他妈也就四十多，咱们算平辈，您是羿羿长辈！”
封成安：“……”
※※※※※※※※※※※※※※※※※※※※
封成安：来了，考验来了。
封成安：我的心口痛。
周爸：我跟羿羿他妈也是这样，经常这儿痛那痛，年纪大了就毛病多。
封成安：。
他梦见了自己的童年，梦见父母冷战、争吵、大打出手。可是就算这样，他俩仍然没有离婚，甚至没有分居，因为他俩的婚姻本身就是一场利益上的合作，必须维持着夫妻的假象。
但这并不影响他俩关起门来各有所好。
是一件很荒诞的、说出来或许会有很多人不相信的事情：封成安的父母把各自的情人、私生子都接在家里同住，看起来俨然像是两个家庭住在一起。
这对夫妻会为了利益吵架，但在这件事情上面出奇的融洽默契。
平心而论，如果忽略掉这对夫妻才是夫妻的前提的话，那两户家庭看起来都挺美好的，都是一家三口，都特别和睦，特别符合世俗意义上的“幸福家庭”的描述。
而封成安是里面一个多余的人。
小时候的封文轩和陈尊关系还挺不错的，很热衷于合起伙来整封成安这个多余的人，他俩的想法也很简单，就是本能排斥和自己同父（母）异母（父）的兄弟，不想被封成安分去父爱或者母爱。
当然，封成安虽然个性比较闷，但不傻，而且也不逆来顺受，再加上隔壁还有个“急公好义、打抱不平”的隋时处处帮着，陈尊和封文轩这俩人倒也没法儿真怎么样封成安。
于是，这俩人就改了路线，扭头在父母面前进献谗言，说封成安的坏话。
他俩是各自父母的掌中宝、爱情结晶，平时疼得跟眼珠子似的，自然就对封成安这多余的人越来越不满。
用一个专业点儿的词汇来描述，就是冷暴力。
封成安是在一个冷暴力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他像一个隐形人，无论做什么，只要没有打扰到那“两户家庭”六个人，他们就会当他不存在。他就算踮着脚拿不到柜子上的东西、就算踩着椅子摔下来、摔得坐在地上抱着流血的腿叫疼，他的亲生父母从旁边走过去，也不会多看他一眼。
周羿羿正在梦里嘿嘿着呢，也不知怎么的，忽然就醒了过来。他打了个呵欠，扭头一看，愣了下，又清醒了几分，问：“怎么了？”
封成安半夜三更不睡觉，坐起身，望着被面在发呆。
听到周羿羿的声音，封成安回过神来，淡淡道：“没事。抱歉，吵醒你了。”
“没啊，你又没声音，怎么吵醒我了？”周羿羿抱住封成安，问，“做噩梦了吗？”
封成安没有说话。
周羿羿亲他的脸两下，摸摸他头发，轻声说：“回来啦，回来啦。”
封成安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
周羿羿笑道：“我做噩梦，我爸妈就这样，说把魂招回来，别被噩梦吓跑了。”
“……”何等迷信。
但封成安的心里很温暖，他握住周羿羿的手，在手背上很郑重地亲了亲。
封成安平日里大多是背头，也就睡前才放下来。现在周羿羿瞅着他刘海软塌塌地耷拉在眼前、有点儿小乱的样子，心中一动——好一个忧郁无助（？）的美男子啊！
周羿羿色迷心窍，火速可以，正要趁着这气氛凑过去亲嘴，就听见美男子问：“我能和你父母见一面吗？”
“啊？为什么说到我爸妈了？”周羿羿满脑袋雾水。
这种氛围是说见家长的时候吗？
“如果你觉得为难，不必说你与我的恋爱关系，只说工作关系。”封成安沉稳地说，“于特助一直和你父母有所联系，他感觉二老想来公司看看，也是关心你。”
周羿羿生活在一个很平凡又很幸福的家庭里，虽然家里穷，但一家三口互相关爱，老两口对这唯一的孩子倾注所有，但也不搞专|制那套，很尊重周羿羿的想法，周羿羿说想当明星，他俩也支持，只是看些八卦传闻就很担心周羿羿在外受欺负。
周羿羿想了想：“也好。我没意见。不过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不会。”封成安说。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封成安让周羿羿继续睡。
周羿羿充满暗示性地看他。
封成安装作没看见，倒回去自己睡。
周羿羿：“……”
说出来可能会有人不信，他跟封成安已经交往一段时间了，床也同了，枕也共了，但没往下发展。
封成安说这是一生一世的大事，要慎重，要先接触一段时间，确定俩人合适，才能继续。
周羿羿怕自己霸王硬上攻把攻给吓跑了，只能点点头说好你说得对你说得有道理不愧是你。
于特助的办事效率向来很高，两天后就把周羿羿的爸妈接来了s市，周羿羿录完一集室内综艺，拿起手机就看见了爸妈发的消息。
【相亲相爱一家人】
爸：[周妈在s市xx机场外照片]
妈：[周爸在s市xx机场外照片]
妈：[周妈周爸在s市xx机场外照片]
妈：[看不出拍了个啥的模糊照片]x3
妈：@儿，大城市就是大城市，我们刚下飞机就看见俩明星了，演那什么的，挺有名的，好多粉丝接机呢，一直在叫
爸：@儿，你也别羡慕，你认真工作，以后也能这么红[加油]
妈：羿羿肯定也有这么多人接机，他现在也红
爸：那也不能骄傲，谦虚使人进步！[握拳]
妈：@儿，你爸说得对！[加油]
妈：@儿，你公司的人来接我们上车了啊，说你在录节目，你录完了回一声
儿：你们到酒店了吧？我刚录完节目，就去接你们吃饭哈[亲亲][亲亲]
妈：路上注意安全，车多，不急，我跟你爸在酒店里呢
【私聊】
封总：于特助说你父母已经入住酒店了。我等下还有一场会议，只能晚餐时间拜会二老了。你录完节目，没有别的事情，就先去酒店陪他们四处逛逛。
小周：嗯嗯。
周羿羿先自己去了酒店，领爸妈在附近逛了逛。他自从来外地读大学，尤其是出道以后，就很少跟父母团聚。
虽说周羿羿也往家里汇了不少钱，但一见面，他还是忍不住想给父母多买点儿东西。
他也知道他们一家三口“抠”得一脉相承，他爸妈比他更节俭，十有八|九把他汇回去的钱都存起来了，平时照样省吃俭用。
这事儿他劝不动，只能一边汇钱一边直接给二老买东西。
——就这样也经常令周羿羿哭笑不得，他买了东西他爸妈也经常不用，比如衣服鞋子、甚至电器、补品之类，他爸妈都给“藏”起来，说旧衣服还能穿，电器开了费电，补品留着等以后再吃（就是想等着周羿羿回家给他吃）——然后给放到过期，周羿羿也还没回家，他俩终于肯吃了。
这样一来，周羿羿都不敢给他俩买入口的东西了，生怕他俩吃过期食物中毒。
周羿羿这时候领二老去附近商场，刚进商场大门，他爸妈就浑身不对劲，等进了入门口旁边的一家快消轻奢店，他妈一看吊牌，倒吸一口凉气，拉着周羿羿低声说：“走吧走吧。”
——就简简单单一件t恤！二百九十九！她的天老爷哦！给她二百九十九，她能买二十件！周爸一个半截埋土里的了，还穿什么二百九十九的t恤！
周爸和老婆的脑回路一样，也觉得自己不配二百九十九的t恤，给他二百九十九，他能买二十件，大半个月换着穿，不比顶着这一件穿得劲儿啊？
周爸倒是对同一家店的女装挺有兴趣，让周妈去试试一条连衣裙。
周妈嘀咕：“等下也要二百九十九。”
“哎呀，九就九，你儿子大明星了，这点钱没有？你别搞这么抠门，没见过世面的样儿。”周爸嫌弃地催促，“去试试，我觉得好看。”
“哎呀，好看什么啊，我这年纪了，还穿那个，你真是……”周妈扭扭捏捏不肯过去。
周羿羿也在旁边劝，可劝来劝去，他爸妈也一件都不肯试，赶紧催着他出去了。
周羿羿心想，这家店算便宜的了，那要再往楼上去，这俩人会不会店门都不肯进了啊？唉。
周羿羿只好改变策略，带二老去品牌金饰店。二老的脑回路他清楚，买衣服鞋子这些，二老肯定觉得太奢华了，但是买金器，二老就会觉得这是保值甚至升值的东西，钱花了等于没花。
二老确实是那么看待金银玉器的，只是进店后看了眼金价，还是忍不住嘀咕了两句，说这金价比家那边的金器店贵一些，不如回老家买，还是熟人，外面就怕掺假的……
周羿羿：“……”
周羿羿好说歹说，哄着父母各选了几样金银玉器，结账的时候就见他爸妈盯着发|票，眼睛都直了，相互扶稳了，争取不当场晕倒给儿子丢人——但是！天老爷啊！羿羿现在花钱这么大手大脚了可怎么办啊！
周爸强作镇定，低声安慰老婆：“他赚的，让他花吧。我们不还给他存着些钱吗。”
周妈只好这么安慰自己了。
周羿羿：“……”
算了，装没听见吧。
出了这家店，周妈赶紧说：“不逛这些了，还是给封总和于特助买点儿礼物吧。我们从家里带了些土特产，但还添点儿也好。他们对你好，咱们得感恩。”
“不用。”周羿羿笑道。
周爸道：“听你妈的！哎，你年轻人，不懂人情世故……”
二老念念叨叨的，非得给封总和于特助买礼物，周羿羿懒得劝了，让他俩买。
这下子他俩倒是大方了，讨论了半天，说要回去刚才那个令他俩心脏都差点受不住的金器店。
周羿羿问：“不嫌贵了？”
“所以说你不懂人情世故。我跟你爸随便点儿没事，人家老板能寒酸吗？”周妈一脸正经地说。
于是，傍晚时候，于特助跟他老板去了酒店，他出去迎接周羿羿和周爸周妈的时候，就收到了来自于二老暗搓搓塞过来的一条大金链子。
二老再三保证，绝对不让封总知道这事儿，他可就放心收下吧！
于特助：“……”
周羿羿摸了摸鼻子，站在爸妈身后对于特助挤眉弄眼地点头。
于特助就暂且先收下了，等领二老去包厢的时候，趁二老不注意，迅速把那首饰盒塞周羿羿怀里。
周羿羿又给他塞回去，压低声音说：“你拿着吧。”
“别为难我。”于特助低声说。
“不为难你，你要为难，等会儿把它给封总，就是别给我，要被我爸妈发现了，我就有麻烦了。”周羿羿低声说。
“好。”于特助点头，同意了这个折中方案。
封成安赴宴前，特意在办公室的淋浴间洗了个澡，重新梳了头，换了新衣服，以示他对此事的重视。
虽然这一时三刻的也不对小周的父母出柜，可保证每一次的印象都良好，这是很有必要的。
封成安听到包厢门口传来小周的声音，忙从座位上起身，杵着文明杖朝门口迎过去。
于特助推开门，让周羿羿和父母进来。
双方打了个照面，封成安彬彬有礼道：“伯父，伯母，你们好，我叫封成安。”
“知道知道，封总，可算见面了！”周爸忙热情地上前握住他的手，使劲儿摇了摇。
周妈虽然没抢到封总的手，但也不甘人后地上前热情道：“早惦记着要来拜访您了，就怕您没空，贵人事儿忙！”
封成安微笑道：“您客气了。我是晚辈，该我早去拜访二位，是我失礼。”
“哎，说这话……”周妈笑道。
封成安又说：“伯父伯母远道而来，辛苦了，请入座。饿了吗？”
“还好。”
周爸周妈跟着他入了座，见他递过来菜单，忙推拒道，“我们没有忌口的，都吃，您点吧！”
“长辈点吧。”封成安把被周爸推回来的菜单又推过去。
周爸把菜单再推回封成安的面前，笑道：“哎呀，什么长辈，您这么客气。我跟羿羿他妈也就四十多，咱们算平辈，您是羿羿长辈！”
封成安：“……”
※※※※※※※※※※※※※※※※※※※※
封成安：来了，考验来了。
封成安：我的心口痛。
周爸：我跟羿羿他妈也是这样，经常这儿痛那痛，年纪大了就毛病多。
封成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