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她逐渐走出他的视线范围，雪白的身影没入璀璨的夜里。
前方的道路终于被疏通，轿车缓缓启动，他们一前一后，背道而行，仿佛从不曾相遇。
第二日，白知言到公司开会。
会议室里坐满了成风娱乐的员工，几个老板拿着资料姗姗来迟，主持会议的是周慧，在她简明地介绍地几位老板后，成风最大的老板百里棋开始发言。
按照惯例，百里棋先将成风吹嘘了一番，着重强调了这些年来成风的奋斗史和成绩，然后略过成风的不足，开始讲今天开会的重点。
“大家都知道盛世集团吧，盛世集团旗下有盛世传媒和盛世地产两大产业，盛世集团无论在传媒行业还是地产行业，实力都非常雄厚，远不是我们刚成立不久的成风可比……”
白知言听到这里，忽然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百里棋在吹颂了一番盛世集团后，终于说到了今天的重中之重。
“……我们成风娱乐被盛世集团收购了，合同已经签订，从今日起，成风娱乐就不再存在，在座的所有人都是盛世集团的员工，按照合同规定，在一周之内，我们要把办公室搬到盛世传媒十六楼，以后大家就在盛世传媒上班了。”
白知言不好的预感成真，表情顿时难以言喻起来。
会议室里陷入热火朝天的议论之中，有人大声问：“怎么这么突然啊？”
“这件事并不突然，我们与盛世集团已经恰接了好几个月，只是为防扰乱人心，一直没有跟各位提，盛世不同于我们成风，各位到了盛世，会有更好的待遇和资源……”
盛世背景强大、资金雄厚，能进入这样的大集团工作，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事，成风所有人都在高兴，除了白知言。
散会后，周慧单独将白知言叫进办公室，将手里的剧本递给她：“知言，试镜的结果出来了，这是《薄夜》的剧本，恭喜你被王导选中，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白知言拿着剧本，满脸意外。
“您该不是，搞错了？”
“没错，我再三确认过了。”
“那不然就是，王导中邪了？指不定他明天突然就反悔了呢！”
周慧笑：“好了，别贫，跟你说正经的，王导的电影十有八九都会拿奖，你好好演，指不定还能提名最佳女配，你聪慧过人，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白知言保持着一脸迷蒙，说：“谢谢周姐，我一定尽力。”
周慧很欣慰。
白知言的外形条件不比卢嫣然差，而且她脑壳好使，学东西贼快，在表演上挺有天赋，当初她来成风兼职翻译的时候，她一眼就看中了白知言的外形，为了签下白知言，她费了不少功夫，而且还在合同上做了不小的让步。
但周慧一点不觉得亏。
别的不说，就白知言试镜的那个角色，公司里的其余人肯定拿不下来。
其实她当初对白知言拿下这个角色并没有抱多少期待，没想到她竟真的能让她意外。
“还有，我另外给你安排了表演课，还给你请了一位专程治疗社恐的心理医生，以便你更深入地了解这个角色，我给你的文件上有两位老师的联系方式，你有空的时候就联系老师，授课地点在盛世传媒十六楼。”周慧补充道。
“只能在盛世传媒吗？”白知言不太愿意去。
“我们要忙着搬办公室，成风这边，没有地方可以给你用，”周慧敏锐地觉察到她似乎不太喜欢去盛世集团，“你不想去是因为跟盛世的人有过节？”
“不是，我只是随便问问。”她仍旧是一副不想多谈的样子。
周慧没有勉强。
白知言回到宿舍，找到自己与成风签订的合同，一份五年的合约，上面的违约金额不是现在的她能够付得起的，她将合同放回去，心头无比烦躁。
盛世是不是有病？！
姜悦悦接到她的微信的时候，刚下课，她今天有课，就没去公司，白知言将开会的内容告诉她，姜悦悦在微信那头兴奋地大叫；【那我以后就是盛世的实习生了？】
白知言：【是。】
姜悦悦又发了一条语音：【那我是不是很有可能会和霍睿偶遇？】
霍睿是盛世传媒的演员，影帝级别，大佬。
大约对姜悦悦而言，最重要的不是实习单位的升级，而是实习单位的改变利于她追星，追星少女在线尖叫，叫得白知言以为对方是个白痴。
她忍不住泼冷水，也发了条语音：【正常而言，当红艺人都极少去自家公司，只有像我这种小透明才需要经常跑公司找存在感，所以你应该不会遇见你的偶像。】
那头的尖叫声终于偃旗息鼓，姜悦悦控诉她：【扰我做梦，你可太坏了！】
白知言想到明天又要去盛世传媒，觉得脑仁疼，她打字道：【别废话，你明天下午，一点钟我们盛世传媒十六楼见。】
听姜悦悦兴奋地应了声“好”，白知言挂了电话。
今天没有其他安排，白知言听了一天的课，晚上和蔡晓雯、秦朝暮一起回宿舍的路上电话响了起来，是母亲白蔓音的来电。
白知言不太想接，被蔡晓雯提醒了几句才慢吞吞地按了接听键。
“知言，吃晚饭了吗？”白蔓音温声问。
白知言干巴巴地回答：“吃过了。”
电话里静默了片刻，白蔓音再开口时，声音里透着几分小心翼翼：“明天就是周五了，这周末回来吗？妈妈已经好久没看见你了，都不知道你胖了还是瘦了。”
如果放以前，白蔓音都这般说了，白知言肯定要去的，但是现在不同了，她话音顿了片刻，先问道：“妈，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谁？”白蔓音没反应过来。
白知言挥手让蔡晓雯和秦朝暮先走，她走到僻静的地方去接电话，回答道：“季止行，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一段时间了，你一直在学校，我怕打扰你上课，所以没跟你说。”
“他在家的话，我就不过来了吧，”白知言淡声道，“您若是想见我，我们可以约在外面见面，或者您有什么想买的，我可以陪您去买。”
“止行他不住嘉林公馆，他回来这么久，一直住外面，你回来不会遇到他的，你别担心，”白蔓音轻声说，“这周回来你想吃什么？妈妈给你做。”
“随便吧，我不挑食。”白知言没再拒绝。
算算时间，她好像已经整整两个月没有去嘉林公馆了，难怪白蔓音会打电话过来。
白知言挂了电话，第二日上了一上午的课，在学校用完午膳后前往盛世传媒，她到的时候姜悦悦已经在等着她了，见到白知言过来立刻上前拉住她的手，兴奋道：“这栋大楼真的好漂亮啊，我刚刚进来的时候遇见了两个女艺人，都好美啊，以后在这里上班，可真好。”
白知言没理会她这些没营养的话：“心理医生来了吗？”
“来了，在办公室。”
来给白知言讲课的心理医生是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子，年纪看着不过三十，穿着灰色的针织衫，蓝色的牛仔裤，气质很温和，叫贺文俊。
白知言昨晚恶补了许多有关社恐方面的知识，现在有许多问题想咨询他，两人谈了两个小时，今天有关社恐的课程结束，第二次授课时间约在星期天下午。
后面是表演课。
周慧这次请的表演老师是表演专业的一个女教授，四十多岁年纪，叫李清华。
李清华教得极为用心，而且很抠面部表情和肢体动作的细节，因为赶时间，表演课一共只有四节课程，社恐课程只有两节，李清华教得毫无保留，白知言学得尽心尽力，时间过得飞快，四个小时似乎眨眼就没了，白知言还有些意犹未尽。
她觉得她没学够，好在还有三节课程。
晚上七点，大楼外已是万家灯火。
她乘地铁去嘉林公馆。
嘉林公馆乃是富人区，里面的建筑以欧式风格为主，很有格调，但白知言不喜欢，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喜欢欧式的建筑风格，还是不喜欢嘉林公馆这个地方，亦或者，只是单纯地不喜欢住在某栋别墅里的人。
总之，是不喜欢的，可她还是得来这里。
门是保姆王阿姨开的，白知言在玄关处换了鞋，往客厅走。
“知言回来了，”五十来岁的季元宁看上去并没有五十岁，他手上拿着报纸从楼梯上下来，朝白知言打招呼，“正好，你妈妈饭菜也做好了，我们到饭厅用晚饭。”
“让叔叔久等了，”白知言有点抱歉，解释道：“今天下课比较晚。”
“没事，你学业重要。”
季元宁在白知言面前总是一副和蔼的长辈模样，所以白知言很尊敬他，她洗了手，与季元宁一前一后走进饭厅，白蔓音刚好将饭菜摆好，见到白知言的第一眼，她脸上就露出笑容，她解了身上的围裙，温声道：“快坐下吃饭。”
白知言喜辣，桌上大半的菜都是她爱吃的，她“嗯”了声，刚坐到座位上，王阿姨高兴的声音就传入她的耳朵。
“少爷回来了！”
白知言正准备拿筷子的手一僵。
前方的道路终于被疏通，轿车缓缓启动，他们一前一后，背道而行，仿佛从不曾相遇。
第二日，白知言到公司开会。
会议室里坐满了成风娱乐的员工，几个老板拿着资料姗姗来迟，主持会议的是周慧，在她简明地介绍地几位老板后，成风最大的老板百里棋开始发言。
按照惯例，百里棋先将成风吹嘘了一番，着重强调了这些年来成风的奋斗史和成绩，然后略过成风的不足，开始讲今天开会的重点。
“大家都知道盛世集团吧，盛世集团旗下有盛世传媒和盛世地产两大产业，盛世集团无论在传媒行业还是地产行业，实力都非常雄厚，远不是我们刚成立不久的成风可比……”
白知言听到这里，忽然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百里棋在吹颂了一番盛世集团后，终于说到了今天的重中之重。
“……我们成风娱乐被盛世集团收购了，合同已经签订，从今日起，成风娱乐就不再存在，在座的所有人都是盛世集团的员工，按照合同规定，在一周之内，我们要把办公室搬到盛世传媒十六楼，以后大家就在盛世传媒上班了。”
白知言不好的预感成真，表情顿时难以言喻起来。
会议室里陷入热火朝天的议论之中，有人大声问：“怎么这么突然啊？”
“这件事并不突然，我们与盛世集团已经恰接了好几个月，只是为防扰乱人心，一直没有跟各位提，盛世不同于我们成风，各位到了盛世，会有更好的待遇和资源……”
盛世背景强大、资金雄厚，能进入这样的大集团工作，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事，成风所有人都在高兴，除了白知言。
散会后，周慧单独将白知言叫进办公室，将手里的剧本递给她：“知言，试镜的结果出来了，这是《薄夜》的剧本，恭喜你被王导选中，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白知言拿着剧本，满脸意外。
“您该不是，搞错了？”
“没错，我再三确认过了。”
“那不然就是，王导中邪了？指不定他明天突然就反悔了呢！”
周慧笑：“好了，别贫，跟你说正经的，王导的电影十有八九都会拿奖，你好好演，指不定还能提名最佳女配，你聪慧过人，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白知言保持着一脸迷蒙，说：“谢谢周姐，我一定尽力。”
周慧很欣慰。
白知言的外形条件不比卢嫣然差，而且她脑壳好使，学东西贼快，在表演上挺有天赋，当初她来成风兼职翻译的时候，她一眼就看中了白知言的外形，为了签下白知言，她费了不少功夫，而且还在合同上做了不小的让步。
但周慧一点不觉得亏。
别的不说，就白知言试镜的那个角色，公司里的其余人肯定拿不下来。
其实她当初对白知言拿下这个角色并没有抱多少期待，没想到她竟真的能让她意外。
“还有，我另外给你安排了表演课，还给你请了一位专程治疗社恐的心理医生，以便你更深入地了解这个角色，我给你的文件上有两位老师的联系方式，你有空的时候就联系老师，授课地点在盛世传媒十六楼。”周慧补充道。
“只能在盛世传媒吗？”白知言不太愿意去。
“我们要忙着搬办公室，成风这边，没有地方可以给你用，”周慧敏锐地觉察到她似乎不太喜欢去盛世集团，“你不想去是因为跟盛世的人有过节？”
“不是，我只是随便问问。”她仍旧是一副不想多谈的样子。
周慧没有勉强。
白知言回到宿舍，找到自己与成风签订的合同，一份五年的合约，上面的违约金额不是现在的她能够付得起的，她将合同放回去，心头无比烦躁。
盛世是不是有病？！
姜悦悦接到她的微信的时候，刚下课，她今天有课，就没去公司，白知言将开会的内容告诉她，姜悦悦在微信那头兴奋地大叫；【那我以后就是盛世的实习生了？】
白知言：【是。】
姜悦悦又发了一条语音：【那我是不是很有可能会和霍睿偶遇？】
霍睿是盛世传媒的演员，影帝级别，大佬。
大约对姜悦悦而言，最重要的不是实习单位的升级，而是实习单位的改变利于她追星，追星少女在线尖叫，叫得白知言以为对方是个白痴。
她忍不住泼冷水，也发了条语音：【正常而言，当红艺人都极少去自家公司，只有像我这种小透明才需要经常跑公司找存在感，所以你应该不会遇见你的偶像。】
那头的尖叫声终于偃旗息鼓，姜悦悦控诉她：【扰我做梦，你可太坏了！】
白知言想到明天又要去盛世传媒，觉得脑仁疼，她打字道：【别废话，你明天下午，一点钟我们盛世传媒十六楼见。】
听姜悦悦兴奋地应了声“好”，白知言挂了电话。
今天没有其他安排，白知言听了一天的课，晚上和蔡晓雯、秦朝暮一起回宿舍的路上电话响了起来，是母亲白蔓音的来电。
白知言不太想接，被蔡晓雯提醒了几句才慢吞吞地按了接听键。
“知言，吃晚饭了吗？”白蔓音温声问。
白知言干巴巴地回答：“吃过了。”
电话里静默了片刻，白蔓音再开口时，声音里透着几分小心翼翼：“明天就是周五了，这周末回来吗？妈妈已经好久没看见你了，都不知道你胖了还是瘦了。”
如果放以前，白蔓音都这般说了，白知言肯定要去的，但是现在不同了，她话音顿了片刻，先问道：“妈，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谁？”白蔓音没反应过来。
白知言挥手让蔡晓雯和秦朝暮先走，她走到僻静的地方去接电话，回答道：“季止行，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一段时间了，你一直在学校，我怕打扰你上课，所以没跟你说。”
“他在家的话，我就不过来了吧，”白知言淡声道，“您若是想见我，我们可以约在外面见面，或者您有什么想买的，我可以陪您去买。”
“止行他不住嘉林公馆，他回来这么久，一直住外面，你回来不会遇到他的，你别担心，”白蔓音轻声说，“这周回来你想吃什么？妈妈给你做。”
“随便吧，我不挑食。”白知言没再拒绝。
算算时间，她好像已经整整两个月没有去嘉林公馆了，难怪白蔓音会打电话过来。
白知言挂了电话，第二日上了一上午的课，在学校用完午膳后前往盛世传媒，她到的时候姜悦悦已经在等着她了，见到白知言过来立刻上前拉住她的手，兴奋道：“这栋大楼真的好漂亮啊，我刚刚进来的时候遇见了两个女艺人，都好美啊，以后在这里上班，可真好。”
白知言没理会她这些没营养的话：“心理医生来了吗？”
“来了，在办公室。”
来给白知言讲课的心理医生是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子，年纪看着不过三十，穿着灰色的针织衫，蓝色的牛仔裤，气质很温和，叫贺文俊。
白知言昨晚恶补了许多有关社恐方面的知识，现在有许多问题想咨询他，两人谈了两个小时，今天有关社恐的课程结束，第二次授课时间约在星期天下午。
后面是表演课。
周慧这次请的表演老师是表演专业的一个女教授，四十多岁年纪，叫李清华。
李清华教得极为用心，而且很抠面部表情和肢体动作的细节，因为赶时间，表演课一共只有四节课程，社恐课程只有两节，李清华教得毫无保留，白知言学得尽心尽力，时间过得飞快，四个小时似乎眨眼就没了，白知言还有些意犹未尽。
她觉得她没学够，好在还有三节课程。
晚上七点，大楼外已是万家灯火。
她乘地铁去嘉林公馆。
嘉林公馆乃是富人区，里面的建筑以欧式风格为主，很有格调，但白知言不喜欢，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喜欢欧式的建筑风格，还是不喜欢嘉林公馆这个地方，亦或者，只是单纯地不喜欢住在某栋别墅里的人。
总之，是不喜欢的，可她还是得来这里。
门是保姆王阿姨开的，白知言在玄关处换了鞋，往客厅走。
“知言回来了，”五十来岁的季元宁看上去并没有五十岁，他手上拿着报纸从楼梯上下来，朝白知言打招呼，“正好，你妈妈饭菜也做好了，我们到饭厅用晚饭。”
“让叔叔久等了，”白知言有点抱歉，解释道：“今天下课比较晚。”
“没事，你学业重要。”
季元宁在白知言面前总是一副和蔼的长辈模样，所以白知言很尊敬他，她洗了手，与季元宁一前一后走进饭厅，白蔓音刚好将饭菜摆好，见到白知言的第一眼，她脸上就露出笑容，她解了身上的围裙，温声道：“快坐下吃饭。”
白知言喜辣，桌上大半的菜都是她爱吃的，她“嗯”了声，刚坐到座位上，王阿姨高兴的声音就传入她的耳朵。
“少爷回来了！”
白知言正准备拿筷子的手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