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令（玖）
壬日卯时，百官其聚天坛，求雨。
天坛之上，元丰帝身着直领大襟的玄色道袍，墨发用一根松簪整齐盘于头顶，他盘腿坐于天坛中央，臂挽浮尘。
上清观中请来的十八位道长，以圆形拱卫着中央的帝王，他们皆双目紧闭，口中念念有词。
已是下午，可日头依旧毒辣，跪地的众人额头、鼻尖皆挂着细碎的汗珠，虚胖者，更是汗如雨下。
道长们念完了祝祷，黄袍道士起身，一手持浮尘，一手行礼，道：“陛下诚感天地，雨不日将至。”
元丰帝起身行礼，道：“道长赐福。”
“陛下隆恩。”
礼官接引着道长们依次退了，众大臣依着官职跪在坛下，听见了脚步声后，心上都长长舒了一口气，心中却雀跃着准备站起了。
可却迟迟没有听到“平身”二字。
元丰帝双手负背，唤道：“薛尚书！”
“臣在。”答话的是薛轩云，先吏部左侍郎，蔡渊降职后，升迁至吏部尚书。他缓缓起身，道：“臣今日要参奏李宰辅。”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不等薛轩云往下说，李义就站起了身，他仰着脸，看着天坛之上身穿玄色道袍的帝王，道：“陛下，这是何意？”
立在两侧的锦衣卫纷纷往前迈了一步，腰间绣春刀出鞘了半寸。
元丰帝不答。
吏部尚书道：“李宰辅卖官鬻爵，结党营私，元丰三年七月，李宰辅收受……”
李义厉声喝道：“薛轩云！你可还记得你初入上京，得谁保举，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知遇之恩！”
吏部尚书道：“臣确得您的保举，可臣亦知，臣是陛下的臣，宰辅罪行累累，不胜枚举，天降异灾，就是因你，是你……坏了皇家风水。”
李义扬起脸看向了高立的帝王，道：“臣此一生……光明磊落，克己奉公，臣不愧天地。”
元丰帝高喝道：“拿下！”
李党遍布朝野，元丰帝无法分辨，谨慎起见，提前知道的人屈指可数。未免打草惊蛇，此次行动并未提前调兵。
求雨开始后，守备军这才悄悄围了上来，将天坛围了个水泄不通。外有节度使们拥兵自重，一旦节外生枝，后果不堪设想。
厂公周诚严守内宫，奉旨保护皇长子莫怀贤。
李义冷笑一声，道：“昏君无道，杀！”
锦衣卫们本都是向前扑的，可其中有人竟突然调转了刀锋，斩杀了身旁人。
“誓死追随大人！”一连站起数十名大将，手中捏着各种夹带的短刃。
“护驾！”肃其羽跃身而起，抽出了腰间大刀，挡在了元丰帝的面前，道：“护送陛下离开。”
厉北月蹭地站起，身上紫衣瞬间破裂，宽大官服下一袭黑色劲装。
近旁侍立做锦衣卫装扮的风启取下了背负的长刀，道：“将军，接剑。”
绛蓝色的布料散开，厉北月拔出了陌刀，银光闪过，众人眼前骤然一亮，她道：“诛杀奸佞！”
贾海平随之站起，赤手空拳，道：“诛杀奸佞！”
“诛杀奸佞！”武将们齐齐站起，亦是赤手空拳。
锦衣卫递刀，混战一片，有人倒下，血染当场。
前一日，或许还一起宴饮，可此刻，他们刀剑相向，只问生死。
“第一次杀人？”厉北月蹙着眉，一刀砍断了贾海平面前人的头颅。
血喷在了贾海平明俊的脸上，他满眼惊慌，握着刀的打着颤，他道：“厉将军，没事，我没事。”
“不想死，就拼命！”厉北月说完，提着刀向前去了。
贾海平握紧了手中的刀，喝道：“杀……杀……杀！”他越喊越大声，他在为自己打气，他连鸡都没杀过，更何况人！
李义刀锋所指，死伤一片，他年轻时，是战场勇将，万军丛中也曾取敌首级。如今，虽已年迈，可却勇武不减。
厉北月翻身落在了他的面前，手中陌刀起。
刀刃相撞，李义手中的绣春刀瞬间断裂，他道：“如此好刀，配你可真是可惜了。”
厉北月的刀落在了李义的肩上，李义身子踉跄，可却并未受伤。他穿了软甲！
叛将护在了他的身旁，刀再次递在了他的手上，他用起了双刀。
厉北月寒着脸，提刀就砍。夕阳照在她的身上，分明那么暖，可她却寒如霜雪，靠近了，寒气袭人，叫人喘不过气。
她沉着脸，满眼杀戮。
陌刀起，近前叛将被腰斩，腿还立着，可上半身却落地了。
叛将中有人慌了。
“厉家悍刀！”
“竟是厉家悍刀！”
“她是女子啊！”
叛将中有人追随过厉北月的父亲，有人也曾追随过厉北月的兄长，他们怎能不知厉家刀。
有人怕了，道：“走！”
“大人快走！”
李义手持双刀，抵挡着厉北月，道：“放我走，我们平分天下，如何？”
厉北月手中刀狠，她步步紧逼。
“厉北月，你可知你兄长怎么死的？”
厉北月眼中杀气更重，陌刀落，断了李义的一只手，李义急忙用另一只手回防。他道：“厉北月，我们好好谈谈如何？你就不想知道你……”
“不想！”
陌刀落，李义的肩上空荡荡了，厉北月一脚踢倒了他的身子，高声道：“李义已死，叛军们听着，即刻放下刀剑，否则，全家陪葬！”
若是往日，言官们必定要说，这种时候，该说诛灭九族，这样才合适，可此刻，满地死尸，谁也没空在乎这个。
叛军们自然也没有计较，一片叮叮当当过后，都弃了刀。
“将叛军绑了……劳烦各位大人在此地稍后，待陛下圣喻一到，锦衣卫即刻送各位大人回府。”厉北月走到了东宁伯海清的面前，拱手行礼，道“海大人，这里交给您了。”
“老夫自当尽心。”
厉北月微微颔首，转身到了李义的尸身前，低声道：“他的软甲不错。”
侍卫风启立刻上前蹲下开始扒拉。
厉北月用帕子擦净了刀，陌刀入鞘，她将刀背起，转过了身。风启将软甲挂在胳膊上，迈步跟上。
伏在远处的守备军看见厉北月来了，纷纷跪地，道：“参见将军。”
她吹响口哨，夜影扬踢而来，红色的烈马，额前到鼻下是白色条斑，她用额头抵了抵夜影的额，翻身上了马。
厉北月的目光落在远处，脸色一瞬间沉了下去，道：“戒备！”
今日众臣都被围在这里，李义怎还能遣来援兵？
有机会传递消息的，今日有守备军？府军？还有锦衣卫？
无从查起，李党实在太多。
厉北月伸手抽出了背上的长刀，骑马穿过了罗列整齐的士兵，站在了最前。
副统领霍虎站在厉北月左侧，侍卫风启站在厉北月右侧。
来兵是巡防营。
厉北月道：“将所有的旗打起来，让大家齐喊‘李义已死’。”
“是！”
巡防营的兵听到声音，停在了原地。
厉北月抬手，安静下来，她骑着马，慢慢向前去。
霍虎道：“将军，我去。”
厉北月道：“留在此处，若对方有异动，杀！”
“……是！”
厉北月打马到了来将近前，她道：“你是何人？”
来将翻身下马，跪地道：“巡防营参将布石参见安华君。”
厉北月喝道：“统领、副将皆在此处，你受谁的命？！”
来将几乎趴在了地上，他道：“马统领出发前命末将日落率兵来此。”
“……”
“统领之令，末将不敢不从。”
“今日求雨，需得人多心齐。你……命士兵面朝东方，盘腿而坐，求雨，三个时辰后，带兵回营。”
“……是！”
厉北月调转马头，到了守备军前，道：“李佥事……带三百人，将李义已死的消息散到各营。”
“是。”
“陈佥事领三千人，去城中巡查，行迹可疑者，全部抓了。”
“是。”
“今晚每人加半斤牛肉，其他照旧。霍统领，你去安排。”
“是。”
厉北月面向士兵，高声道：“求雨！”
“是！”
众厉北月与士兵一起面朝东方，盘腿坐下了。
红日落下了地平线，天边大片火烧云，厉北月仰着脸，咽咽口水，心道：“胡萝卜。”
有锦衣卫打马而来，厉北月急忙起身。
“圣上……中街遇刺……救……”那人话没说完，就从马背上滚落了。
厉北月急忙翻身上马，道：“霍虎，点兵五千，中街救驾。”她扭头看向了巡防营的军士，道：“崔佥事，盯紧那个巡防营的参将，若有异动，诛。”
“是。”
*
厉北月带领骑兵冲到了中街，遍地死尸，寂静一片。
肃其羽
脑海中浮现这个名字时，厉北月自己也吓了一跳。
为什么担心他……厉北月，你疯了不成……因为他好看，你就喜欢上了他……你竟是这样的人？！
不，不只是因为他长得好看！
他救过你。
对，是救命之恩，一定是救命之恩，是感激。
满地都是身着红衣的锦衣卫，厉北月眉头拧成了川字，面色沉的可怕，可一双眸子却出奇的静，没有身穿玄色道袍的人，莫子晟还平安。
一只强/弩直直飞来，厉北月俯身躲过，接着，四方弩/箭齐齐向她飞来，她跃身而起，胯/下夜影飞奔而出，她举刀格挡。
身后士兵拉开了强弓，有人从窗户上跌落。
厉北月落回马背，带着骑兵向前去。
天坛之上，元丰帝身着直领大襟的玄色道袍，墨发用一根松簪整齐盘于头顶，他盘腿坐于天坛中央，臂挽浮尘。
上清观中请来的十八位道长，以圆形拱卫着中央的帝王，他们皆双目紧闭，口中念念有词。
已是下午，可日头依旧毒辣，跪地的众人额头、鼻尖皆挂着细碎的汗珠，虚胖者，更是汗如雨下。
道长们念完了祝祷，黄袍道士起身，一手持浮尘，一手行礼，道：“陛下诚感天地，雨不日将至。”
元丰帝起身行礼，道：“道长赐福。”
“陛下隆恩。”
礼官接引着道长们依次退了，众大臣依着官职跪在坛下，听见了脚步声后，心上都长长舒了一口气，心中却雀跃着准备站起了。
可却迟迟没有听到“平身”二字。
元丰帝双手负背，唤道：“薛尚书！”
“臣在。”答话的是薛轩云，先吏部左侍郎，蔡渊降职后，升迁至吏部尚书。他缓缓起身，道：“臣今日要参奏李宰辅。”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不等薛轩云往下说，李义就站起了身，他仰着脸，看着天坛之上身穿玄色道袍的帝王，道：“陛下，这是何意？”
立在两侧的锦衣卫纷纷往前迈了一步，腰间绣春刀出鞘了半寸。
元丰帝不答。
吏部尚书道：“李宰辅卖官鬻爵，结党营私，元丰三年七月，李宰辅收受……”
李义厉声喝道：“薛轩云！你可还记得你初入上京，得谁保举，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知遇之恩！”
吏部尚书道：“臣确得您的保举，可臣亦知，臣是陛下的臣，宰辅罪行累累，不胜枚举，天降异灾，就是因你，是你……坏了皇家风水。”
李义扬起脸看向了高立的帝王，道：“臣此一生……光明磊落，克己奉公，臣不愧天地。”
元丰帝高喝道：“拿下！”
李党遍布朝野，元丰帝无法分辨，谨慎起见，提前知道的人屈指可数。未免打草惊蛇，此次行动并未提前调兵。
求雨开始后，守备军这才悄悄围了上来，将天坛围了个水泄不通。外有节度使们拥兵自重，一旦节外生枝，后果不堪设想。
厂公周诚严守内宫，奉旨保护皇长子莫怀贤。
李义冷笑一声，道：“昏君无道，杀！”
锦衣卫们本都是向前扑的，可其中有人竟突然调转了刀锋，斩杀了身旁人。
“誓死追随大人！”一连站起数十名大将，手中捏着各种夹带的短刃。
“护驾！”肃其羽跃身而起，抽出了腰间大刀，挡在了元丰帝的面前，道：“护送陛下离开。”
厉北月蹭地站起，身上紫衣瞬间破裂，宽大官服下一袭黑色劲装。
近旁侍立做锦衣卫装扮的风启取下了背负的长刀，道：“将军，接剑。”
绛蓝色的布料散开，厉北月拔出了陌刀，银光闪过，众人眼前骤然一亮，她道：“诛杀奸佞！”
贾海平随之站起，赤手空拳，道：“诛杀奸佞！”
“诛杀奸佞！”武将们齐齐站起，亦是赤手空拳。
锦衣卫递刀，混战一片，有人倒下，血染当场。
前一日，或许还一起宴饮，可此刻，他们刀剑相向，只问生死。
“第一次杀人？”厉北月蹙着眉，一刀砍断了贾海平面前人的头颅。
血喷在了贾海平明俊的脸上，他满眼惊慌，握着刀的打着颤，他道：“厉将军，没事，我没事。”
“不想死，就拼命！”厉北月说完，提着刀向前去了。
贾海平握紧了手中的刀，喝道：“杀……杀……杀！”他越喊越大声，他在为自己打气，他连鸡都没杀过，更何况人！
李义刀锋所指，死伤一片，他年轻时，是战场勇将，万军丛中也曾取敌首级。如今，虽已年迈，可却勇武不减。
厉北月翻身落在了他的面前，手中陌刀起。
刀刃相撞，李义手中的绣春刀瞬间断裂，他道：“如此好刀，配你可真是可惜了。”
厉北月的刀落在了李义的肩上，李义身子踉跄，可却并未受伤。他穿了软甲！
叛将护在了他的身旁，刀再次递在了他的手上，他用起了双刀。
厉北月寒着脸，提刀就砍。夕阳照在她的身上，分明那么暖，可她却寒如霜雪，靠近了，寒气袭人，叫人喘不过气。
她沉着脸，满眼杀戮。
陌刀起，近前叛将被腰斩，腿还立着，可上半身却落地了。
叛将中有人慌了。
“厉家悍刀！”
“竟是厉家悍刀！”
“她是女子啊！”
叛将中有人追随过厉北月的父亲，有人也曾追随过厉北月的兄长，他们怎能不知厉家刀。
有人怕了，道：“走！”
“大人快走！”
李义手持双刀，抵挡着厉北月，道：“放我走，我们平分天下，如何？”
厉北月手中刀狠，她步步紧逼。
“厉北月，你可知你兄长怎么死的？”
厉北月眼中杀气更重，陌刀落，断了李义的一只手，李义急忙用另一只手回防。他道：“厉北月，我们好好谈谈如何？你就不想知道你……”
“不想！”
陌刀落，李义的肩上空荡荡了，厉北月一脚踢倒了他的身子，高声道：“李义已死，叛军们听着，即刻放下刀剑，否则，全家陪葬！”
若是往日，言官们必定要说，这种时候，该说诛灭九族，这样才合适，可此刻，满地死尸，谁也没空在乎这个。
叛军们自然也没有计较，一片叮叮当当过后，都弃了刀。
“将叛军绑了……劳烦各位大人在此地稍后，待陛下圣喻一到，锦衣卫即刻送各位大人回府。”厉北月走到了东宁伯海清的面前，拱手行礼，道“海大人，这里交给您了。”
“老夫自当尽心。”
厉北月微微颔首，转身到了李义的尸身前，低声道：“他的软甲不错。”
侍卫风启立刻上前蹲下开始扒拉。
厉北月用帕子擦净了刀，陌刀入鞘，她将刀背起，转过了身。风启将软甲挂在胳膊上，迈步跟上。
伏在远处的守备军看见厉北月来了，纷纷跪地，道：“参见将军。”
她吹响口哨，夜影扬踢而来，红色的烈马，额前到鼻下是白色条斑，她用额头抵了抵夜影的额，翻身上了马。
厉北月的目光落在远处，脸色一瞬间沉了下去，道：“戒备！”
今日众臣都被围在这里，李义怎还能遣来援兵？
有机会传递消息的，今日有守备军？府军？还有锦衣卫？
无从查起，李党实在太多。
厉北月伸手抽出了背上的长刀，骑马穿过了罗列整齐的士兵，站在了最前。
副统领霍虎站在厉北月左侧，侍卫风启站在厉北月右侧。
来兵是巡防营。
厉北月道：“将所有的旗打起来，让大家齐喊‘李义已死’。”
“是！”
巡防营的兵听到声音，停在了原地。
厉北月抬手，安静下来，她骑着马，慢慢向前去。
霍虎道：“将军，我去。”
厉北月道：“留在此处，若对方有异动，杀！”
“……是！”
厉北月打马到了来将近前，她道：“你是何人？”
来将翻身下马，跪地道：“巡防营参将布石参见安华君。”
厉北月喝道：“统领、副将皆在此处，你受谁的命？！”
来将几乎趴在了地上，他道：“马统领出发前命末将日落率兵来此。”
“……”
“统领之令，末将不敢不从。”
“今日求雨，需得人多心齐。你……命士兵面朝东方，盘腿而坐，求雨，三个时辰后，带兵回营。”
“……是！”
厉北月调转马头，到了守备军前，道：“李佥事……带三百人，将李义已死的消息散到各营。”
“是。”
“陈佥事领三千人，去城中巡查，行迹可疑者，全部抓了。”
“是。”
“今晚每人加半斤牛肉，其他照旧。霍统领，你去安排。”
“是。”
厉北月面向士兵，高声道：“求雨！”
“是！”
众厉北月与士兵一起面朝东方，盘腿坐下了。
红日落下了地平线，天边大片火烧云，厉北月仰着脸，咽咽口水，心道：“胡萝卜。”
有锦衣卫打马而来，厉北月急忙起身。
“圣上……中街遇刺……救……”那人话没说完，就从马背上滚落了。
厉北月急忙翻身上马，道：“霍虎，点兵五千，中街救驾。”她扭头看向了巡防营的军士，道：“崔佥事，盯紧那个巡防营的参将，若有异动，诛。”
“是。”
*
厉北月带领骑兵冲到了中街，遍地死尸，寂静一片。
肃其羽
脑海中浮现这个名字时，厉北月自己也吓了一跳。
为什么担心他……厉北月，你疯了不成……因为他好看，你就喜欢上了他……你竟是这样的人？！
不，不只是因为他长得好看！
他救过你。
对，是救命之恩，一定是救命之恩，是感激。
满地都是身着红衣的锦衣卫，厉北月眉头拧成了川字，面色沉的可怕，可一双眸子却出奇的静，没有身穿玄色道袍的人，莫子晟还平安。
一只强/弩直直飞来，厉北月俯身躲过，接着，四方弩/箭齐齐向她飞来，她跃身而起，胯/下夜影飞奔而出，她举刀格挡。
身后士兵拉开了强弓，有人从窗户上跌落。
厉北月落回马背，带着骑兵向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