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7)
  虽然此举被许多言官还有燕亲王一脉竭力阻止,但是因为有皇族信物和留存的证据,再加上皇帝力保,所以谢珩还是成功坐上了太子之位。
  至于收拾只有莽夫之勇而无谋的燕亲王,对于谢珩来说很是简单,只是时间问题。
  殿下宋指挥求见。知翡早就已经改了口称谢珩为殿下。
  如今谢珩是正经的太子殿下,所居之处自然是东宫。不过偶尔谢珩还会去住一住镜湖小筑,甚至去住一住楚府。
  楚凝死后,他们二人的婚约却还未废止。只是因为一方去世,楚家无人,所以楚家剩余的财产全归了谢珩。
  不过这些财产谢珩从来没动过,只是让长明看守着。
  他怕动了之后,连最后一点念想都没有了。
  让她直接过来吧。谢珩翻看着奏折,低着头拿着笔批示着。
  知翡默默退出去,过了没多久宋晚衣便敲门进来。外边风雪交加,宋晚衣带过来一阵寒风,把屋子里的烛火都带得摇曳一下。
  臣拜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万安。宋晚衣依着君臣之礼行过礼,态度不卑不亢,没有谄媚也不算失礼。
  这么晚了,宋指挥冒雪前来是有何事?谢珩抬头望向宋晚衣。他的眼底有些乌青,看起来甚是疲惫。
  太子殿下是国本,还是不要过度劳累的好。宋晚衣提醒道。她神态略微有些局促,似乎有什么话犹豫着说不出口。
  宋指挥直说便是。谢珩不知道宋晚衣为何而来。
  一直以来宋晚衣都在端亲王和燕亲王之间保持中立,即便端亲王失势,也没有表现得与燕亲王亲近。他登上太子之位这么久,也不曾见宋晚衣有亲近之举,这样的人却在今晚破例而来,必然是有所求的。
  臣听说燕亲王私下里有所动作。宋晚衣言辞犹豫,臣愿意为太子殿下保驾护航,直至登上皇位。
  条件是?谢珩目光灼热,像是无形的锁链压迫着宋晚衣。宋晚衣一直保持中立,如此行事必然有所求。
  而把握好宋晚衣就是控制了京畿军,还多了一个将帅之材,饶是谢珩也觉得极有诱惑力。
  臣想要宋晚衣语气犹豫,却在犹豫之后神情坚定下来,臣想要谢柔。
  谢珩微微一愣,没有想到宋晚衣所求竟然是当今皇后。
  臣与柔儿两情相悦,待陛下龙驭宾天之后,臣想要柔儿回到臣的身边。宋晚衣目光坚定,语气也坚定。她仿佛赌上了一切。
  她可以不要权势,放弃不参与党争的原则,不顾君臣之礼。
  她什么都不要,她只要谢柔。
  好。谢珩沉默良久,轻轻点头,答应下来。
  就当是成人之美了。
  谢珩看到宋晚衣欣喜若狂,他看到宋晚衣高兴地行礼离开。
  于是房间里又只剩下他自己。
  他缓缓地站起身来,走到门口。门口只有一盏昏暗的灯,描绘着他的轮廓。
  谢珩望着门外的大雪,看着呼啸的北风。
  可惜如今没有人陪他看风看雪。
  也没有人能成他之美。
  作者有话要说:  谢珩:媳妇儿告诉我他死了,结果他带着小白脸跑去苏州度蜜月
  楚凝:乾君的嘴,骗人的鬼,我明明老实养胎,被你说成啥样了
  谢珩:你看看宋晚衣都把媳妇儿接走了,就我没有媳妇儿可接
  楚凝:没事儿,过几年连孩子一起接
  第50章 登基
  今年的年关过的十分艰难, 端亲王放逐边疆,燕亲王蠢蠢欲动却被宋晚衣把一切苗头都按下。皇帝的身体越发不好,甚至年尾和年初的祭祀祭典也都是由太子殿下代劳。
  虽然朝中还有一些反对的声音, 但是已经被压了下去。谢珩还是权臣的时候就已经权倾朝野, 做了太子殿下这些权力自然也不会到别处去。
  次年三月, 皇帝下诏退位到行宫养病, 太子殿下继位,史称明乾元年。
  等谢珩登基的消息传到苏州, 楚凝已经是七个月的身孕,此时肚子已经像是一个大西瓜一样,圆滚滚地, 衬得楚凝十分清瘦。
  四个月的时候楚凝只是以为孩子长的很好肚子才那样大,谁知四个半月去诊脉的时候才发现是双生子。
  这算是个小惊喜, 不过楚凝也说不上高兴或是不高兴。在他心里,能有谢珩的孩子已经很是庆幸, 有一个很好,有两个也很好。
  因为怀的是双生子,所以楚凝更加不敢大意,提前便约好了大夫, 还让接生的坤君早早的准备好了生产的东西,每隔几日就要检查一次。
  现在跟在楚凝身边的是一个很是伶俐的少年,名叫暮雨。暮雨年幼便父亲去世,剩下他与母亲过活, 谁知母亲也突然病逝, 为了安葬母亲,暮雨只好出来卖身。
  暮雨家里穷苦,看着瘦弱, 好几日都无人问津,楚凝见他伶俐便收了回来,伺候了有两三个月,少年倒是很机灵懂事。
  已经是三月了,楚凝身子重难以行动,但是为了孩子还是会在院子里走动走动。暮雨扶着楚凝围着院子里的石子路走了两圈便觉得累得不行,脚也发胀,只好在院中的小榻上坐着休息。
  七个月了,肚子大了很多,楚凝自己却看起来清瘦了一些,但是因为肚子大,手脚经常水肿,暮雨会经常伺候楚凝泡脚,顺带按摩。
  小榻旁边摆了点时令水果和小点心,方便楚凝自己拿取。暮雨看出来楚凝难受,便坐在一旁替楚凝按摩。
  楚凝在小榻上晒太阳晒得舒服,也不想动,便主动脱了鞋袜让暮雨按摩。
  他的脚也曾多日行军,上边有几块小小的茧子,但是大部分都是白白嫩嫩的软肉,一双脚在男子中算是生得小巧可爱,只是此时看起来有些水肿。
  日头正好,楚凝在太阳底下睡得香甜。自从有孕之后,他难得能好好睡一觉,所以贺栖心来的时候并没有吵醒楚凝。
  暮雨已经按摩完,顺带从旁边拿了一条毯子盖在楚凝身上。站起来的时候暮雨才发现贺栖心过来,连忙行了礼站在一旁。
  贺栖心站在小榻旁边,望着沉睡的楚凝,心里痒滋滋的难受。
  因为不常出门,近来楚凝白皙了不少,或许是因为有孕,皮肤看起来也十分水润柔滑。一头乌黑长发只是简单束起,柔顺地散落在榻上。
  怎么看都是一个漂亮柔弱的美人,还是怀着孕的美人。已经有些高耸的肚子偶尔会微微鼓一下,像是里边的孩子在翻身。
  楚凝眉头微蹙,下意识地抚摸着肚子安抚,应该是肚子里的孩子又在闹他。或许是双生子的缘故,肚子里位置不够大,两个娃经常吵吵闹闹打架生事,没少折腾楚凝。
  贺栖心轻声笑了一下,把拎过来的食盒摆到了楚凝的小榻上。他一打开盖子,里边炖鹿肉的香浓味道便逸散出来。
  楚凝鼻尖动了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立刻睁开眼睛坐直身子。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一只闻着肉味的小狗。
  有孕五个月之后楚凝口味大变,以前最喜欢吃清淡的,现在偏偏喜欢又酸又辣的,还最喜欢吃各种肉食,有两天吃不到肉就浑身不舒服。
  这是郊外散养的小鹿,每年就这么几只,这时候肉质最鲜美,我便抢先定下来一只,再叫府中最擅长做鹿肉的厨子炖了一整日,这才给你送过来。贺栖心献宝一样推到楚凝面前,食盒里热气腾腾的鹿肉仿佛在勾引着楚凝。正好快要用午膳了,你快些尝尝。
  楚凝抬头看了一眼暮雨,暮雨点了点头,示意后厨已经做好了午饭。
  楚凝这才站起来,一边和贺栖心说话一边向前厅走,暮雨则去后厨传膳。
  这两日孩子可有折腾你?贺栖心一边走着一边打量着楚凝。他毕竟是一位乾君,本不应该过问这种事。但是他从楚凝有孕便一直多加照顾,也一直参与进来,多问几句也就不显得突兀。
  这几日越发的活泼。楚凝轻笑一声摸了摸肚子,只怕出来是两个小顽皮,不让人省心。
  小孩儿嘛,总该活泼一些才好。贺栖心也温柔一笑。
  若是楚凝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想来此时他定然会高兴疯了。也不知道这一双孩子到底是谁的,竟然真的忍心抛弃楚凝与孩子。
  而且他也注意到楚凝并没有被乾君标记,于是又在心中暗骂着孩子的父亲。
  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谢珩猛地打了个喷嚏。
  等到了前厅,午饭正在往上呈,楚凝和贺栖心坐在两边。
  楚凝被鹿肉馋得不行,刚一开饭就用了两块,鹿肉炖了许久,又加了不少辅料,入口香嫩爽滑,回味无穷。他吃到口中才觉得没那么胃里好受一点。
  你急什么。贺栖心的表情里带了一丝戏谑。又无人同你争抢。
  楚凝从没这样没出息过,都是因为肚子两个磨人精。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夹了两块进肚。
  你这样吃怕是容易上火。贺栖心担忧道,他把食盒第一层拿下来,把里边的东西端出来。这是鹅蛋羹,能清热去火,你食多了鹿肉之后用一些。
  楚凝连忙点点头。
  十日前新帝登基了。贺栖心故意卖关子,谁知大家竟然都猜错了,登基的不是端亲王,也不是燕亲王。
  那登基的是谁?楚凝有孕后不常出去,消息闭塞。苏州与京城离得远,消息也不灵通,所以他甚至不知道之前谢珩已经认祖归宗当了太子。
  他能猜到皇帝可能不会传位给风头最盛的这两位皇子,可是除了这两位,能登基的就只有五六岁的九皇子。可是皇后年纪不大,九皇子年纪更是小,怎么能担此大任。
  皇帝如此费尽心思的筹谋,不应当是传位给九皇子。
  可是若是想传位给谢珩
  你还不知道吧!竟然是谢家谢珩!贺栖心用夸张的语气说道。两三个月之前皇帝就当众承认了谢珩也是他的儿子,而且是之前登记造册过的七皇子,之前是为了保护七皇子才一直养在谢家。
  是吗?楚凝微微一怔,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虽然他之前也猜到情况可能是如此,但是却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你也不敢相信吧!皇家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贺栖心继续夸张的说道,但是眼睛却一直偷偷打量着楚凝。他能感觉到他提到新帝登基这件事,楚凝是有剧烈的情绪波动的。
  说明楚凝与新帝可能会有什么关系。
  从楚凝的举手投足就能看出来他绝对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人。这个良好教育指的不是诗书,而是礼仪规范。贺栖心自己接连中榜,诗书自然不算差,但是他与楚凝相比便显得不够端庄。楚凝不管什么动作都优雅得体,这是从小的培养,他是绝对比不上的。
  而且他第一次见楚凝的时候,楚凝看起来金尊玉贵,甚至衣服料子都是贡品。由此看来,与谢珩相识倒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为什么楚凝不回京城,这他就猜不到了。
  那新帝登基皇帝他楚凝第一反应是没听到过国丧的消息。若是有国丧,必然天下皆知。
  只是下诏禅让罢了,如今该改口称太上皇。贺栖心解释道。
  楚凝点了点头,到嘴里的鹿肉也突然没滋没味。
  在那一瞬间,他甚至在想,如果皇帝驾崩,他是不是就可以回去找谢珩。不过这都是他的妄想罢了,他现在在京城就是一个死人,怎么可能还可以回去。
  而且如今谢珩已经是皇帝,他回去了又能如何,谢珩还会和他在一起吗?他是楚家的人,楚家世代忠良,怎么能入宫做一个只知道争宠的妃嫔呢?
  无论怎么考虑,他都没有机会同谢珩在一起了。
  你怎么了?可是吃食不合胃口?贺栖心看到楚凝脸色苍白,心中责怪自己不应该提这些乱七八糟的。只是他真的很好奇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楚凝到底有什么过去。
  大约是之前在院子里吹了风吧。楚凝脸色苍白中透着一丝血色。只是有些不舒服,并无大碍。你先在这里用饭,我回去歇一歇。
  贺栖心连忙点头,看着暮雨扶着楚凝回去。
  这一日后楚凝的胃口总是不大好,又变成了只喜欢素淡的菜肴,也不经常出门,也鲜少见客,不过为了孩子会日日坚持散步。
  然后楚凝终于在怀孕第七个月月尾的时候顺利产下了一对龙凤胎。
  医馆的大夫说双生子占地儿太大,很难等到足月生产,所以双生子一般都会早产,甚是凶险。还好楚凝有练武的底子,身子康健,大人和孩子都很健康,不过孩子需要好好养着,稍有不慎就容易早夭。
  为此楚凝请了好几位奶母嬷嬷轮番守着,寸步不敢离开,他自己也经常守着两个小小的孩子,一看便看大半日。
  两个孩子都长的很像谢珩,大的是女孩儿,小的是男孩儿。楚凝自己也没想好两个孩子叫什么,所以只取了小名暂且叫着。
  姐姐叫做娇娇,弟弟叫珏儿,平日里便都只是娇姐儿,珏哥儿的叫着。
  此时的楚凝还不知道他自己这对儿女会有多么折磨人。
  作者有话要说:  漏风的小棉袄上线了!
  带球跑都有了,完结还会远吗
  第51章 回京
  龙凤胎是早产, 刚生下来的时候就很是虚弱,楚凝日夜看护着,贺栖心还亲自去苏州郊区的寺庙里捐了香火, 求了一对儿开光的金锁, 后来这才慢慢好了起来, 不过一岁前还是很容易生病。
  两个孩子都甚是聪慧, 娇娇一周岁就会跑了,珏哥儿晚几日, 却也比寻常孩子快一些。等到两岁左右娇娇就口齿清晰,什么话都会说。珏哥儿开口晚一点,话也说得清楚, 就是不常开口。
  等到三岁的时候,娇娇已经拿着迷你小枪到处耍枪了, 珏哥儿还是喜欢窝在爹爹怀里,虽然听不太懂, 但是也坚持要听爹爹念书。
  爹爹!爹爹!娇娇扑腾着小短腿拿着自己的迷你小枪冲进屋里。两只小辫子上系着红色的绸带,还别着会动的蝴蝶小发夹,看上去灵动又可爱。嘿!看枪!
  娇娇!爹爹怎么说的!楚凝放下书,声音严厉的喝止住娇娇, 怀里的珏哥儿被吓了一下,抬头睡眼朦胧地蹭了蹭楚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