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9)
  层层衣料褪去,满江雪白皙的肌肤与曼妙的身躯渐渐显现出来,随着她手臂下滑的动作,如玉脖颈,光洁双肩,挺直的背与盈盈一握的细腰都在尹秋眼前显露无疑。
  满室云雾氤氲,缠绕周身,满江雪像是披了一层轻柔的薄纱,又像是笼罩在一片温润的月色中,整个人若隐若现,似近犹远,美得飘飘然。
  尹秋看了她几眼,不知为何心里泛起了细密的涟漪,只觉这样直白地盯着满江雪看仿佛有些不太合适,便默不作声地转过了背,静静等着。
  少顷,池水波荡起来,尹秋还未回头,就感到一只温暖的手搭上了她的肩,又听见满江雪的声音响在背后,说:先给你洗头发。
  尹秋哦了一声,自个儿麻利地拆了辫子,乖乖地让满江雪摆弄自己,待头发清理干净后,尹秋便转过身去,打算拿过木瓢也帮一帮满江雪。
  木瓢搁在满江雪斜后方的池边,尹秋伸长手臂去拿,却不太够得着,她试图起身站起来,不料脚底却忽地一滑,尹秋身形不稳,登时朝前扑去,一头就扎进了水里。
  见状,满江雪立即将尹秋的腰稳稳一扶。
  尹秋稀里糊涂地呛了几口水,两手下意识要去抓住满江雪,水花扑腾间,尹秋只感到手背仿佛碰到了什么异常柔软的东西,她正疑惑着那是什么,在水下还未来得及睁眼看一看,下一刻,满江雪便眼疾手快地将她一把从水里揪了出来。
  尹秋狠狠咳嗽几声,呛得两眼直泛泪光,满江雪取来帕子给她擦了擦脸,说:好了,轻点咳。
  半晌,尹秋终于平复下来,长出了一口气,这才摸到水瓢,一边给满江雪淋湿头发一边说:我刚才在水里好像摸着什么东西了。
  是么。满江雪平静地说。
  尹秋低头朝水里看:是不是别人之前洗的时候落下什么了?
  满江雪看了她一阵,仍是平静地道:这水换过。
  那我刚才尹秋瞧着自己的手背,又抬眼瞧着满江雪。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尹秋电光火石间忽然明白过来什么,神色不由地一愣。
  瞧见她的表情,满江雪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看着尹秋说:怎么?
  尹秋神情复杂,内心在这一刻格外难以言喻,她沉默了许久,末了才结巴道:我我是不是不小心,碰到你了?
  似是觉得她窘迫的样子很有趣,满江雪笑意不减,说:你觉得呢?
  尹秋一瞬有些呼吸不畅:那我碰到哪儿了?
  满江雪又重复了一遍:你觉得呢?
  尹秋怔在原地,一张脸顷刻间烧得通红。
  第19章
  满江雪哭笑不得地问:你脸红什么?
  她不问还好,这一问便问得尹秋耳根子也跟着红了,尹秋不敢再看她,细声细气地说:我不是故意的
  无伤大雅,我又没怪你,满江雪说,你也是姑娘家,有什么可羞的。
  饶是这么说,但尹秋还是尴尬得无所适从,忙转移话题道:我、我帮你洗头发
  满江雪只笑不语,想起尹秋已经快要满十一岁,便又开口道:再有两年你也会长大,女孩儿到了一定的年纪,身体会发生许多变化,你到时不要怕,凡事记得来问我。
  尹秋听不太懂,问道:都有些什么变化?
  比如这里,满江雪点了一下尹秋的胸口,倘若哪天开始发胀,疼得厉害,那不是病了,懂么?
  尹秋脸上余热未消,模样懵懵的:不是病了那是什么?
  满江雪看着她懵懂又清澈的目光,一时间竟也有些词穷,顿了顿才委婉道:会变得和大人一样。
  尹秋便在脑中想着大人该是什么样,她自然而然地想起了满江雪不着寸缕的画面,脑子里嗡的一声,登时明白过来了。
  哦尹秋闷声说。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满江雪不欲止住,又提点道:除了这个,还有癸水,你知道什么是癸水么?
  尹秋摇头,跟着满江雪念了一遍:癸水?
  满江雪动了动唇,却没组织好言语,她自己不曾为人母,也不曾带过年幼的孩子,在教导这些事方面毫无经验,要她跟一个少不经事的孩子说这些,还真有点为难她了。
  罢了,满江雪说,你还早,日后再说罢。
  见她就此打住,尹秋也没打算追问,只是默默在心中记下了癸水这两个字。
  沐浴完毕,两人擦干水渍穿好衣裳,相携着归了房去。
  弟子院的床榻不算大,但尹秋一个人睡显得宽敞了些,加上满江雪就刚刚好,房外传来沉沉的钟声,亥时到了,满江雪熄了灯,拥着尹秋躺了下去,尹秋被她抱在怀里,心中无限安定,睡得格外好。
  翌日清晨,钟声再度传来,尹秋睁开眼时,满江雪已经离去了。
  尹秋心情大好,只觉连日来的疲惫都一扫而空,她利落地梳洗一番,拿上课业奔去了饭堂,吃过早饭便按部就班地去课室开始念书。
  你知道什么是癸水吗?午后,尹秋与傅湘碰了头,没有回房休息,而是蹲在院子里玩雪。
  癸水?傅湘手里捏着一根枯枝,在雪地上写写画画,诧异地说,你来了癸水?
  尹秋摆手:我就是想知道癸水是什么东西。
  傅湘支吾一阵,抬头望着天:癸水嘛癸水就是
  尹秋丢了坨雪在她身上,催促道:你知道就快跟我说一说,别磕巴了。
  这要怎么说?傅湘也被难住了。
  有什么不能说的?尹秋愈加好奇,难道是什么不得了的重病?
  谁跟你提的这些?傅湘略显无言,让我想想,该怎么跟你解释好呢。
  傅湘自小是有奶娘照顾的,姑娘家的事她老早就在奶娘那里听说了,尹秋无父无母,无人教她这些,自然不能明白,但傅湘平素虽吊儿郎当没个正经,可要她一个黄花大闺女大白天说癸水,还是有点难以启齿的。
  癸水!傅湘丢了枯枝,严肃地看着尹秋说,癸水就是可以生孩子的东西!
  尹秋始料未及:啊?是喝了癸水就能生孩子?
  傅湘喉头一紧,当即被口水呛得狠狠咳嗽起来,见尹秋一脸茫然无知,她又转而捂着肚子,突然哈哈大笑个不停。
  喝了癸水就能生孩子傅湘笑得前俯后仰,肚子都笑抽筋了,乖乖,那癸水可不能喝呀!我的娘亲哎!
  就是不懂才问你嘛!尹秋扑过去挠她,你再笑话我,我就生气了!
  傅湘简直拿她没办法,笑了一阵才喘着气说:真是个呆子!来,我告诉你。
  尹秋将脑袋凑过去,傅湘便歪在她耳边悄声说了几句,尹秋听得一愣,皱起眉来:流血?你是说
  多的我也不懂,我也没见过癸水,傅湘说,都是听我奶娘讲的,她说姑娘家要是来了癸水,就可以成亲生孩子了。
  可你说会持续好几天,尹秋大为震惊,流那么多血,不会死人吗?
  傅湘安静了一下,挠挠头说:应该不会罢哎呀我也没来过,我不知道!
  得知了癸水是怎么一回事,尹秋不由地心惊胆战起来:师叔说姑娘们长大了都会来癸水原来是这么可怕的事。
  有什么可怕的,傅湘倒是不觉有什么,说完这句又抬起眼皮道,哎,你说师叔你见过满师叔了?
  尹秋遮掩不住眉眼间的喜悦,说:嗯,见过了。
  傅湘捏了个雪球,在空中抛起又接住,笑道:难怪你今日瞧着心情不错,我说呢。
  尹秋抿抿嘴,说:师叔前几日都不在宫里,她一回来就来看我了。
  傅湘跟着她笑了笑,随后又刻意撇撇嘴:少跟我炫耀啊,末了又道,那你问过她没有,到底宫里为什么要乱传你病重的事?
  尹秋回答说:问过了,师叔说是为了引我娘现身。
  你爹娘不是都不在了么?
  我爹是不在了,但我娘究竟是生是死还不清楚。
  傅湘露出恍然之色,瞟着尹秋道:所以你娘,就是云华宫之前的大弟子沈曼冬?
  尹秋一愣,讶异道:你怎么知道我娘的名字?
  傅湘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雪球,说:很简单啊,你之前跟我说过,你娘和满师叔是同门师姐妹,我小的时候又听我奶娘讲过如意门被紫薇教灭门的故事,也听说过沈曼冬和尹宣的名字,你又姓尹,云华宫也只有沈曼冬一个弟子生死不明,前后对比一下,也不难猜么。
  你真聪明,尹秋拍掉手上的雪,说,可我总觉得,我娘应该已经不在了。
  傅湘动作一顿,看向尹秋的目光中多了点探询: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如果她还活着,为什么整整十年都不来找我呢?尹秋说,连师叔都把我找到了,听说我娘的功夫比师叔还厉害,她又怎么会找不到我?
  一句也许她是不想找你差点脱口而出,傅湘及时勒住话头,改口道:找不找你,跟功夫厉不厉害没什么关系,这个是要靠机缘的,也许你娘就是怎么也找不到你呢,那谁能说得准?
  尹秋说:好像也是。
  那满师叔有没有说,他们找你娘是干什么?傅湘问。
  这个尹秋想了想,没说,不过她是我娘,找她也不需要什么理由罢?
  倒也是,傅湘扔了雪球,站起身来,前院儿怎么那么吵?走,去看看。
  吵闹的喧哗声中,院落大门口挤满了人,廊下庭院也都站着不少弟子,今日难得有些热闹。
  两人来到前院,尹秋踮着脚四处瞧了瞧,发觉门口摆了张长桌,上面放着不少盒子包袱一类的物什,两名女弟子正按照手上的名单喊着名字,谁被叫到了,谁就可以过去领东西。
  是宫里要发什么东西给我们吗?尹秋张望个不停。
  等着,我去问问。傅湘说完,一头扎进了人群中。
  很快,傅湘又回来了,冲尹秋摊手道,不关咱俩的事,那些东西也没咱俩的份。
  原来在云华宫,弟子们每月都有一日可以收到家里人送来的物品,由山下运回来,再由专人统一收纳保管,然后挨个儿分发。
  尹秋和傅湘都没爹娘管,自然也无人会给她们送什么吃的用的来。
  但也不仅仅只有她俩干看着,院里也有不少弟子满脸羡慕地站在一边旁观,得了东西的弟子们都喜笑颜开,纷纷聚在一处交换着看对方收到了什么。
  还以为我们也能有呢,傅湘靠在廊柱上,别看了,趁早回房休息去,下午还得上武课。
  听出她这话里多多少少有些失落的意味,尹秋忽然想起一茬,拉过傅湘的手说:跟我来。
  傅湘不明所以,被尹秋一路拉回了房去,见尹秋在柜子里翻翻找找,便问道:你找什么呢?
  找这个,尹秋取出一个油纸包来,我分你一半。
  瞧见那包里装着的吃食,傅湘眼睛一亮,说:哪儿来的?
  尹秋找了块手帕给傅湘包了一半,递给她说:昨天师叔带给我的,我们一人一半。
  傅湘高高兴兴地收了,说:谢了啊,她捏了粒糖丸塞进嘴里,又道,看来满师叔真是对你不错,她该是知道今天山下会送东西上来,怕你见别人都有家人关心会很羡慕,所以就给你带了这些吃的,好贴心呐。
  原本尹秋还没想到这方面来,经傅湘这么一说,心里便有些动容,笑着道:是罢?师叔人很好的。
  那我把这个给你。傅湘将裹好的手帕揣进怀里,又掏出一个钱袋来。
  尹秋一见那钱袋,面上浮起欢喜:给我真的吗?
  傅湘说:左右我也用不着,既然你这么喜欢满师叔,干脆给你好了。
  尹秋小心翼翼地将钱袋接过来,左看右看,越看越喜欢,笑逐颜开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满江雪行到明光殿时,谢宜君才刚起。
  寝殿里烧着木炭,丝毫不觉得冷,谢宜君披散着长发,身上拢着件绛紫外袍,说:来了?
  满江雪挑了把椅子坐下,叶芝兰随即入内给她奉了杯热茶,满江雪说:查清了,南宫悯是想找到紫薇教失窃已久的圣剑。
  圣剑?谢宜君眉头微蹙,眸光闪了闪,这关曼冬什么事?
  满江雪说:据说当年如意门事变后,圣剑在紫薇教中不翼而飞,南宫悯怀疑是被尹宣所盗。
  所以她是觉得圣剑在曼冬手里?谢宜君顿悟,难怪紫薇教会突然兴师动众搜寻尹秋,原是为了这个。
  满江雪点头,说: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想将师姐引出来。
  谢宜君在殿内踱着步子,微微思索一番,侧脸道:她怎么就能确定圣剑是在曼冬手中?就算剑是被尹宣盗取的,他转交给曼冬干什么?
  沈曼冬与尹宣虽有成婚事实,却只是一场骗局,就算尹宣私藏祸心,也该将教中圣物交给旁人才对,拿给沈曼冬是什么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