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
  柳慕汐本来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所以,当她清醒过来,感觉到身上传来剧烈疼痛时,她的脸上反而露出了一丝笑容。
  只要还活着就好。
  柳慕汐看了看自己所处的地方,却发现周围有些昏黄,地方很陌生,好似一个山洞,耳边隐隐听到有木柴燃烧的声音,她睁大眼睛,正要仔细观察,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一下子令她变了脸色。
  “你醒了?”
  这个声音,柳慕汐一时半会还忘不了,因为正是这个声音的主人害她落到如此田地。
  柳慕汐捂着被剑刺伤的胸口,缓缓坐起身来,一脸惊怒地看向洛冥,“是你,咳咳咳……”
  可惜,她刚发出一个音,就被自己嘶哑的声音吓了一跳,并忍不住干咳起来,此时,她方感觉到自己的脖子火辣辣的痛,让她的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几声剧烈的干咳,连带着她身上并没怎么处理的伤口也崩裂开来。幸好,她的伤口并不算深,所以,只是失血多了一些,并没有伤到心脏,否则,她现在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一回事。
  好不容易才平复了呼吸,柳慕汐才冷冷地看向洛冥,“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她可不认为,洛冥会好心放过她。
  洛冥却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道:“因为我想让慕漓亲自动手,想必她会非常乐意的。”
  柳慕汐闻言,苍白的脸上不由露出了一个惨笑,“我宁愿你直接杀了我,也不愿意落到她的手里。”以柳慕漓那睚眦必报的性子,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洛冥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在他看来,柳慕汐根本就是挑拨离间,慕漓哪有她说的那般可怕?
  “柳慕汐,你不要挑拨离间,我是绝对不会上你的当的。”
  柳慕汐却根本没有跟她说话的欲望,只是怔怔地看着火堆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反倒是洛冥有些忍不住了,语气恶劣地问道:“柳慕汐,慕漓不是你的亲生妹妹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心肠歹毒,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付她?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姐妹之情吗?”
  柳慕汐根本懒得跟他解释。反正无论她怎么说,在柳慕漓的男人眼里,她都是在狡辩,她又何必浪费唇舌?
  柳慕汐摸了摸自己腰间的荷包,幸好荷包没有丢失,她从里面拿出一个瓷瓶出来,倒出一粒专门治疗内伤的养元丹直接吞服了下去,当她正要去拿另一个小瓷瓶的时候,手突然停顿了一下,这里面是她自己最近刚配的一种专治外伤的药粉,可是,她伤在了胸口,非常不方面敷药。她也不指望洛冥会体谅自己,索性又将药粉收了起来,盘膝坐下开始打坐,心中默念《清心经》。
  “柳慕汐,我再问你话呢!”洛冥见她无视自己,脸上有些挂不住,恶声恶气地问道。
  柳慕汐这才看了他一眼,平静地道:“反正我无论说什么你都不相信,何必再问?”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相信,我又不是傻子,自会辨别真假。”洛冥脸色有些发黑的说道,他突然有种感觉,这个阶下囚完全就是在藐视他。
  柳慕汐见洛冥十分坚持,才有些无奈地回答道:“不是我不想回答,而是你这个问题,实在让我没办法回答。你说我心肠歹毒,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付柳慕漓,但我却要告诉你,我除了打了柳慕汐几个巴掌外,就再也没有动过她一根手指头。如果这也算心肠歹毒的话,那我也只能认了。”
  洛冥闻言却冷哼一声道:“你确实不会亲自动手,你只会让别人替你出手罢了。那普济观的穆圣秋,不就是因为你的蛊惑而屡屡伤了慕漓吗?你敢说他不是因为你?否则,他堂堂普济观的首席大弟子,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对付慕漓?”
  柳慕汐被他的话气笑了,情绪一激动,不免又咳嗽了几声,苍白的脸上也出现了几分潮红。
  “怎么,你无话可说了?”洛冥却冷冷说道。
  “既然你一定要如此认为,那我确实无话可说了。”柳慕汐平复了呼吸,自嘲一笑缓缓说道。
  “你……”看到她如此爽快的承认,洛冥反倒有些语塞了。
  他皱了皱眉,感觉自己刚才的语气太重了,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好,穆圣秋的事先不谈。就说在苏家的时候,你为何要当众给慕漓耳光?甚至还联合别人一起来污蔑慕漓的名声?你知不知道外面的人说慕漓的话有多难听?你知不知道你妹妹经营许久的名声,就有因为你的那些话而一落千丈?”
  柳慕汐听到这话,脸上反而露出一丝快意,她开心地笑道:“真是老天有眼,柳慕漓果然还不能一手遮天。我还的多谢你告诉我她现在的情况,知道她过得不好,我就放心了。”
  “柳慕汐,你可真恶毒!”洛冥狠狠地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次,柳慕汐没有觉得他的话刺耳,反而十分愉悦地笑道:“多谢夸奖,我想我还应该再接再厉一些,否则,怎么对得起你强送给我的‘心肠歹毒’四个字?”
  洛冥见柳慕汐的神情不似作伪,又是气恼又是心慌。其实,他刚才只是在试探罢了,没想到柳慕汐竟然都承认了,直接让他无话可说,现在,还想要变本加厉地对付柳慕漓,让他突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他说那些话,只是为了给慕漓出气,而不是给慕漓拉仇恨的。
  他还想再说什么,却见柳慕汐已经闭上了眼睛,根本不再理他了。
  气得洛冥在那里直跳脚。
  柳慕汐静下心来后,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胸前的吊坠上,碧玉吊坠果然不负众望,她感觉到一股无形无色的“气”从吊坠上涌出,轻轻覆盖在了她的伤口上,而她身上的是伤口很快就完全止住了血,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愈合。
  而当柳慕汐的伤口差不多痊愈的时候,碧玉吊坠的颜色突然暗淡了几分,竟似一下子少了几分灵性。虽然柳慕汐看不到,还是感觉得到,碧玉吊坠里的“气”已经被用光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实验观察,柳慕汐终于发现了碧玉吊坠的一些功能。
  她修炼《无名功法》时,出现的“气”,除了会淬炼自己的皮肤、骨骼、五脏六腑之外,剩余的“气”则会被碧玉吊坠会吸收,然后储存起来,再变成一种治疗之“气”,当她受伤时,便可以集中精力,用意念操控碧玉吊坠,让它吐出治疗之“气”,为自己疗伤,柳慕汐给这种“气”命名为生生之气。
  别人修炼出的内力,都是通过丹田来储存,而她因为虽然没法修炼内力,却有一个碧玉吊坠可以充作丹田,而且还有可以救人性命的生生之气,这是不是上天给她的一个补偿呢!
  虽然她不知道这碧玉吊坠还会不会有其他的功能,但是,仅仅只有这一项能力,就让柳慕汐十分满足了。
  尽管柳慕汐身上的伤势已经基本痊愈了,但是,为了不引起洛冥注意,她表面上还是装作一副很虚弱的样子。幸好,洛冥对她漠不关心,根本不会来检查她的伤势,倒也让她隐瞒过去了。
  夜深了,洛冥坚持不住,也在火堆旁打坐休息了一会儿,而洛一却一直是在山洞门口值夜。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外面的天色渐渐亮了。
  柳慕汐缓缓睁开了眼睛,她一夜没睡,一整晚都在默诵《清心经》,但她的精神却非常好,一点都没有疲惫的感觉,反而全身都充满了力气,只是肚子却饥肠辘辘,饿得令人难受。
  这时,守在洞口的洛一忽然起身出去了。
  而洛冥也站起身来,一步步地走到了柳慕汐面前。
  柳慕汐戒备地看着他,却听洛冥轻嗤一声,道:“你放心,我还不至于欺负一个伤患。起来,压到我的衣服了。”
  柳慕汐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身下铺着的,竟然是洛冥的衣服。
  她的心里一阵别扭,连忙起身,让洛冥拿走了衣服,当然,她也没忘自己身上有“伤”,行动便显得有些迟缓。
  如果让她选择,她宁愿躺在冰冷的石板上,也不愿意借用洛冥的衣服。
  不只她心里别扭,洛冥心里也很别扭,他当时怎么就脑抽了,竟然把外衣借给了柳慕汐?
  可是,当他看到柳慕汐一脸唯恐避之不及的嫌弃模样时,他又有些生气了。真是好心没好报。
  洛冥瞪了柳慕汐一眼,弯腰捡起了自己的衣服,重新穿在了身上。
  两人都默契地把这件事给从脑海中剔除了。洛冥是怕慕漓知道后会生气,柳慕汐则是不想跟柳慕漓的男人扯上什么干系。
  就在这时,洛一突然略显慌张地走了进来,道:“主子,不好了,穆圣秋追来了!我们快点离开吧!”
  洛冥闻言脸色微微一变道:“他怎么这么快就追上来了?是他一个人,还是很多人?”
  “就他一人。”洛一道。
  洛冥的神色这才轻松了一些,他转头看向因为听到这个消息而一脸惊喜的柳慕汐,不由冷笑一声道:“柳姑娘,你可别高兴的太早了,有你这个人质在手,你以为穆圣秋他胆敢反抗吗?就算他是普济观首席大弟子又如何,现在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说罢,狠狠一扯她的手臂向洞外走去。
  三人出了洞外,虽然天色还有些暗,但是几人都是武者,视力比普通人要强得多,果然见到穆圣秋站在洞外不远处的一块巨石上。
  天空中依旧飘着小雨,外面的气温比山洞里冷多了,柳慕汐不由打了个一个寒战。
  穆圣秋身上的衣裳都已经湿透了,其实,他完全可以用内力烘干,但是他却不愿意浪费时间和内力,直到看到柳慕汐的身影,他一直提着的心才终于落回原地。
  “洛冥,放开柳姑娘,我可以饶你不死。”穆圣秋淡淡地说道。
  “穆圣秋,你未免也太瞧得起自己了。我偏不放她,你又能如何?”洛冥一把掐住了柳慕汐的脖子,不屑地说道。他一点都不意外穆圣秋知道自己的身份,不然,就太对不起普济观的名头了。
  穆圣秋脸上没有丝毫变化,声音也毫无起伏,道:“洛冥,我劝你还是趁自己没有铸下大错前及时收手的好。我们普济观虽然一向以人为善,极少杀人,但也绝对不是不见血,你可是做好了要将整个洛家都陪葬的准备?”
  洛冥脸色微微一变,他倒是没料到,穆圣秋竟然会这么狠,竟然拿洛家来威胁他。如果他真的伤了柳慕汐,以穆圣秋对她的重视程度,他肯定做得出来。
  不过,洛家与慕漓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只要有实力,只要有那种神奇的灵液,便是重建洛家也不是什么难事。
  洛冥的神情又坚定下来,道:“穆圣秋,你少拿洛家来威胁我。我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带柳慕汐走,你若识相点,就早点退开,不然,我也只能辣手摧花了。这么漂亮的脸蛋,就这么消失了,该有多可惜啊!”
  穆圣秋即便再好的涵养,听到这话,脸色也不由沉了下来。
  “如果你不想退开也行,只要你自废武功,我就放了柳慕汐。”洛冥有些不怀好意地道。
  穆圣秋沉默了。
  想让他自废武功,那绝对不可能,但是,让他眼睁睁地看着柳慕汐被劫持走,他同样办不到。
  柳慕汐听到洛冥的话,简直又急又气,生怕穆圣秋这个老好人为了自己坐下蠢事,所以,她也不顾自己的小命就在他手中,直接冲着穆圣秋喊道:“穆公子,你别管我了。你放心,他只是在吓唬你,他不会对我怎样的。”
  “你给我住口!”洛冥听了不由惊怒交加,掐着柳慕汐的脖子的力道不由重了几分。
  柳慕汐闷哼一声,一张美丽的脸蛋憋得通红。
  穆圣秋见状,心中一痛,忙道:“你别伤害她!”
  洛冥立刻放松了手中的力道,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道:“怎么,穆大公子做好决定了?”
  “咳咳咳……”柳慕汐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又深吸了几口气,才算是缓过劲来,急忙道:“穆公子,你千万别答应他。如果你真这么做了,那我就立即咬舌自尽,我说到做到。”
  “柳慕汐,莫非你真不想活了么?”洛冥咬牙切齿地说道,见到柳慕汐接二连三地坏自己的好事,他也动了真火。
  柳慕汐冷笑一声道:“不错,如果让我活下来的代价竟然那么大的话,那我宁愿直接死了。”
  柳慕汐很清楚,作为武者来说,最重要就是武学修为,若是没了武功,他们的生命恐怕也失去了意义,跟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就算活着也是受罪。
  洛冥无奈,他既然不能真是杀了柳慕汐,否则,穆圣秋绝对不会放过他们,他也不能让穆圣秋自废武功,因为柳慕汐会自杀,所以,他也只能退而求其次。
  “穆圣秋,你马上放我们走,我保证不伤害柳慕汐的性命。只要我们安全了,我立刻放了她,如何?”
  穆圣秋目光掠过柳慕汐衣服上的血迹,还有那无比苍白的脸色,心脏就好像被人狠狠捏住,又好像被人在胸口狠狠地捶了一下,又疼又闷地让人喘不过气来。
  他不明白这是什么感觉,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难受,他只知道此刻的他,胸中涌起了强烈的不甘,以及前所未有的杀意。
  他还是不够强大,如果他是先天强者,如何会被区区两个蝼蚁威胁逼迫?
  穆圣秋怔怔地站在原地,经脉里的后天真气却忽然失去了控制,快速地自行运转起来,而连丹田里早就饱和的真气也开始旋转,整个人仿佛进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境界里。若是有先天强者再此,必定知道,这是想要突破先天的征兆。
  可惜,突破先天非同小可,此时绝非突破的最佳时机,一个不慎,说不定还会走火入魔。
  柳慕汐突然感到有些不安,她虽然不知道穆圣秋怎么了,但是,她却敏感地察觉到穆圣秋的状况有些不对,便有些担心地喊道:
  “穆公子?”
  穆圣秋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依旧立在原地。
  这时,连洛冥都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洛冥仔细看了一会儿,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脸色一变说道:“不好,穆圣秋要突破了!我们快走!”
  说罢,竟然一把搂住柳慕汐的纤腰,几个起落,迅速离开了原地。洛一也急忙跟了上去。
  柳慕汐被带走前,担心地看了穆圣秋一眼,却见他依旧一动不动地地站在原地,似乎对外界的一切好无所觉。柳慕汐不由轻轻一叹,只希望穆圣秋能够顺利晋级。
  也不知过了多久,穆圣秋的周围忽然形成了一个大大的漩涡,将穆圣秋包围在中央,周围的树木无风而动,吹得叶子哗哗作响,而这个漩涡越来越大,越来越快,最后竟然“砰”地一声,爆炸开来,靠他近的树木有的被拔根而起,有的断成两截,就连一块块地巨石,也几乎粉身碎骨,穆圣秋方圆百米内,简直一片狼藉。
  此时,在离穆圣秋突破地地点颇有一段距离的一个山洞里,戚一梵站在洞口惊讶地往这边看了看,一脸惊叹地说道:“哇,似乎有人刚刚突破了,而且动静还不小,嗯,看来,九州大陆又多了一位了不起的先天强者啊!”
  宁灵卉听到这话,不由不屑地撇了撇嘴道:“哼,这世上的先天强者多了去了,便是你我,不也都早早地突破了先天,有什么好惊奇的。左护法,你莫不是到了东南神州这等小地方之后,眼界也跟着变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