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乔榛的恨
  乔妧对听书可没兴趣,她开口道:“你陪我去买些书回来。”
  “买书?”绿屏一怔,姑娘成天价的在家看书,这出了门还看书,难道就不嫌烦?
  乔妧笑道:“多看看书,总不是坏事,你要觉得烦闷就出去随便转转,花费算我的。”
  绿屏莞尔一笑,“姑娘倒是大方,不过一个人逛街也没意思,我还是陪着姑娘吧。”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已经出了酒楼大门。
  这会儿已经是下午,今日的东大街似乎格外热闹,许多脸上还略显稚嫩的青年成群结队,时不时低语几声,眼神暧昧而热切。
  绿屏有内功在身,倒是听了个清楚,脸上浮现两团可疑的红晕,朝乔妧低声催促,“姑娘,咱们快走吧。”
  说话间已经加快了脚步。
  乔妧莫名其妙,“走那么快做什么?”
  绿屏不由看了那些青年一眼,恨恨跺脚,“姑娘……今儿……今儿是香风楼的花魁韵娘拍卖初夜之日。”
  那些青年谈论的正是这事。
  还未到晚上便急匆匆赶来,在绿屏看来根本就是色中饿鬼,如果唐突了姑娘可怎么办?
  担心什么来什么,她这番心思刚在心里头闪过,便见一名公子哥朝她们望来,看见乔妧,眼神顿时亮起。
  “好漂亮的美人儿!”那公子眼神一亮,脚不自觉脱离了同伴,迎着乔妧走了过来。
  “姑娘。”公子拱了拱手,露出一个自以为风流的笑容,“在下葛流舟,请教姑娘芳名?”
  说话间他也在打量着乔妧,只见女子皮肤白皙莹润,眼神浅淡,被他拦住去路也不见丝毫惊慌。
  “放肆!”绿屏眼神一寒,“看公子人模人样,难道不知随意询问女子名讳是唐突之举?”
  被绿屏训斥了一顿,葛流舟却毫不生气,笑道:“这位姑娘教训得是,在下虽不才,但也读过几年之乎者也,自然知道不该如此唐突。只是在下初见姑娘便惊为天人,实在忍不住才会冒昧打扰。”
  依他的经验,任何女子只要听见有人夸她貌美,都会止不住怦然心动,那些被唐突的细枝末节也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但乔妧岂是一般女子,压根儿不为所动,淡淡瞥了葛流舟一眼,便朝绿屏道:“何必为不相干之人置气,走吧。”
  说着就要绕过葛流舟。
  葛流舟一愣,下意识伸出手去,本是想要拦住乔妧,谁知下一瞬便感觉手腕上一紧,一阵天旋地转之后,背上就传来一阵剧痛。
  若是有乔妧前世之人在此,定会忍不住惊叹,好一个漂亮的过肩摔。
  葛流舟躺在地上眼冒金星,嘴上无意识的“哎哟”叫唤着,一脸茫然和惊惧。
  这么大的动静很快就引来其他人的目光,朝他们看来,乔妧却带着绿屏已经走远。
  就在乔妧步入人群之后,在离此地不远的香风楼上,一名青年望着她的背影,眼中迸射出惊天的仇恨。
  却是乔榛。
  他被抓进大牢,前几日才放出来,身上也无甚伤势,显然在牢里并未受到虐待。只是身上没有伤,心里的伤却无论如何也平复不了。
  乔振威在外想尽办法救他,他却没有撑住,还未等来出狱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招了。按照他所想,虽然他的确有害人,但不是没害着吗,难道还能治他个杀人罪不成?
  与其他不招认,遥遥无期的等着判罪,还不如早些招认了,该关几天关几天,就好把他放出来。
  他打这算盘倒也没错,他没害着人,所以罪名并不大,但这心性却是歹毒,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入科举了。
  最终,他的结果就是被剥夺功名,此生不得入仕为官。
  乔榛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最后的结果会这么严重,如果不能科举入仕,他这一辈子还有何盼头可言?
  从此,他便每日醉生梦死,夜夜留宿青楼妓院之中。
  香风浮动,一道温香软玉倚入怀中,娇媚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公子这眼神直勾勾的,可是看上哪个美人儿了?”
  语气里不无醋意。
  乔榛嘴角微勾,“是啊,看到个美人儿。”
  “看上”,“看到”,一字之差却是千差万别。
  话说完,他突然灵机一动,“嫣儿,你说你当初是怎么进香风楼的?”
  嫣儿正噘着嘴吃醋,闻言微愣,“公子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问你就说。”乔榛语气蓦然变得森寒。
  嫣儿被吓了一大跳,完全没想到乔榛说变脸就变脸,小心翼翼看了乔榛一眼,见他紧抿着唇,脸色森寒,便不敢再耍小性子,回道:“嫣儿当初家里落难,本想来京城寻亲,谁知路上遇到了人贩子,这才会被卖入香风楼。”
  其实青楼女子的来历大多如此,要么被骗、要么被拐卖,要么就是家世凋零。否则好好的姑娘家,谁会没事进入青楼之中?
  嫣儿语气可怜,但乔榛这会儿可没心情怜香惜玉,他眼神迅速闪动,不知道在算计着什么,嘴角也阴鸷的勾起。
  ……
  当乔妧买回书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把买来的几本游记放在分店,便准备乘马车回去。
  “绿屏,离城门关闭还有些日子,不用太急,稳妥为上。”陈东跟在后头,对着绿屏嘱咐道。
  绿屏笑道:“陈管事就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姑娘的。”
  说完话,她便扶着乔妧登上马车,自己则轻松跃了上去,马车咕噜噜的朝南大门驶去。
  “姑娘,可要先用点心填填肚子?”绿屏朝乔妧问道。
  她们还没来得及用晚饭,况且这会儿正是店里最忙碌的时候,乔妧也不想去麻烦下人。
  乔妧摇了摇头,“我不饿,你吃吧。”
  不知怎的,她总有些心绪不宁,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她突然皱起眉头,翕动鼻翼,“绿屏,车里可是点了香?”
  “嗯?”绿屏微愣,嗅了嗅车里的味道,一股淡淡的清香飘进鼻尖,她笑开,“车里没有点香,应该是绒毯的味道。”
  “下人洗过绒毯之后都有用香熏的习惯,可能是那时候留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