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章 官盐，私盐
张氏的话，让所有的人精神为之一振，因为这个李俊，他们现在有了一个明确的犯罪嫌疑人了。
赵小宝急不可待的就道：“我就说凶手是有备而来吧，这个李俊很可能是因为自己升官的机会被高财抢了，而且还被高财当中出糗，所以就心生报复，等宴席一结束，就偷偷的对高财下了手，然后把他的尸体剁碎，用麻袋丢到了垃圾筐里，这绝对是很有可能的，你们觉得呢？”
赵小宝的话一出口，张明辉跟张氏这才知道原来闹的沸沸扬扬的碎尸案，死者居然是高财！难怪吴昊他们一来就问高财的事了，两人惊出了一身冷汗，幸好高财不是在自己店里死的，要不然，自己的麻烦可就大了。
秦诗若想了想，缓缓道：“的确是有这可能，不过我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赵小宝急道：“有什么不对劲的，李俊有作案动机，而且也有作案条件，嫌疑都这么重了，咱们怎么能放着不管呢！”
秦诗若撇撇嘴，她心里还是有些犹豫，总觉得哪里还是不对劲，但是具体是什么，她又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吴昊道：“是作案时间不对劲。”
秦诗若眼睛一亮，随即道：“对，就是作案时间不对劲。”
赵小宝更加急了：“作案时间有什么不对劲的，高财是在这里吃过饭以后，回家就被杀了，而李俊是先他走的，他完全可以准备好之后，赶在高财之前偷偷潜入高财的家里，然后等高财一回来，就把高财给做掉，这有什么说不通的。”
吴昊笑道：“的确，他是有时间准备好杀高财，但是，如果他脑袋稍微正常点，都应该会想到，昨天绝对不是他动手的最好时间。”
赵小宝不明白了，连忙问道：“为什么？”
吴昊道：“你想啊，如果你当着别人的面，说要杀人，你会在当晚就把那个人杀掉吗？”
赵小宝一愣，这的确有点说不通，如果真这么做的话，那不是摆明的告诉所有人，人是自己杀的吗，这种事，恐怕只有傻子才会干。
但赵小宝显然心态已经过于急躁了，他争辩道：“虽然这点的确有些不合理，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你们想想，李俊当众受了那么大的侮辱，一时肝火上脑，失了智，什么都不管，就是要杀高财泄愤，也是说得过去的，不是吗？”
吴昊道：“嗯，这也是有可能的，但除了时间，还有一点也不对。”
赵小宝急躁道：“还有什么。”
吴昊道：“是那个装尸体的麻袋。”
赵小宝道：“那个麻袋怎么了？”
吴昊道：“一般人是不会用那种大号的麻袋装盐的，但是盐铁司里面的盐却都是用那种大号的麻袋装的，如果是李俊干的，那他找什么袋子不好，非要找那种装盐的袋子，这不是更加重了自己的嫌疑吗？”
赵小宝语塞，脸都快憋紫了，最后干脆道：“说不定是他肝火上脑，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袋子，所以就随手拿了个那种袋子呢，现在他有这么重的嫌疑，咱们查都不去查，就开始为他辩护，这算什么啊！”
赵强道：“你别急嘛，昊哥不是说了嘛，分析案情就是要听到不同的声音，每个人都说出自己的看法，这样才有助于破案啊。”
秦诗若道：“就是，李俊有嫌疑咱们当然不会坐视不管，但是既然有疑点，咱们也不得不考虑啊，要不然，一根筋蹬死了了，万一真的不是他，那咱们怎么办？”
赵小宝显然已经听不进去了，于是道：“我……我不管，我就认为凶手是李俊，我一定要查他，这就是我选择的答案，要是你们不信，那就都别跟着选，奖金我一个人拿，要是到时候我输了，我也认了。”
吴昊无奈的叹了口气，赵小宝显然是已经赌气钻牛角尖了，这对办案人员来说，绝不是什么好事，吴昊有点后悔开这个赌局了。
就在这时，张明辉小心的道：“那个，我能说一句吗？”
吴昊笑道：“可以，跟我们不用客气的，有什么都可以说的。”
张明辉尴尬的道：“你们查归查，能不能不要扯上我们啊，我们是做生意的，不想得罪人，你们可千万别说，是我们跟你们说起这件事的啊，盐铁司的人咱们这些做吃食生意的可惹不起。”
赵小宝拍着胸脯道：“这事你放心，我给你罩着，区区一个盐铁司，咱们京兆府还不放在眼里，他们要是敢找你麻烦，你就找我，我保证整得他们服服帖帖的。”
张明辉苦笑了一声，道了一声谢，显然，他对赵小宝的保证，不抱什么希望。
吴昊皱着眉头想了想，开口问道：“一开始我问你认不认识高财，你就说你们这些做吃食生意的，没有不认识他的，这是为什么？还有，你们为什么都这么怕盐铁司的人？”
张明辉一愣，随即紧张的道：“没……没什么，他们是咱们的熟客嘛，咱们当然都怕得罪了他们，少了生意嘛。”
吴昊略一沉思，然后道：“怕是没这么简单吧。”
张明辉跟张氏越发的紧张了，想强挤出一点笑容来糊弄一下，都挤不出来了。
这下就连秦诗若他们都看出不对劲了，难道，这里面有什么猫腻不成？
吴昊正色道：“我现在给你们两条选择，一是告诉我，你们跟高财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再说的明确一点，那就是，你们的盐都是从哪里买的，如果你们说实话，我可以保你们无事，
二是给我看你们的账本，如果你们非要这么麻烦，浪费我的时间的话，那我就不客气了，等我查出了这里面的猫腻，那我们就要公事公办了，你们自己选吧。”
张明辉跟张氏额头上的汗跟下雨似的，落个不停，两个人受不了吴昊的压力，双双跪倒在地上，苦求道：“官老爷们，我们……我们这也是没办法啊，要不然，咱们的生意就都做不下去了啊。”
这下所有人都明白了，原来他们买的都是私盐！
秦诗若惊叫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买……”
秦诗若忽然也觉得自己的声音太大了，于是连忙压低了声音，严厉的道：“你们竟敢买私盐，你们知不知道这被抓住会是什么后果！”
盐税是古代朝廷的重要税收来源，唐朝更是如此，到了唐朝后期，盐税几乎占了朝廷收入的一半之多，于是便有了“天下之赋，盐利居半”的说法。
盐税对于国家是如此的重要，所以历朝历代都对盐业有着严厉的监督管控，而对私盐打击力度也更是到了令人难以想象的地步。
比如在汉武帝时期，对私盐贩子的刑罚是“钛左趾没入其器物”，“钛左趾”是指在脚趾挂上6斤重的铁钳，整整一日夜，如此刑罚，不等到卸掉刑具，人的脚趾也基本都会断掉，或是坏死。
而后刑罚越来越重，到了唐代“自淮北置监院十三”，私盐贩子抓到了要杀头，连相关官员都要连坐。
而到了五代时，盐法最残酷，贩私盐一斤就可以直接正法，这已经与现在的贩毒刑罚差不多了。
而宋代则略宽了一点，不过也仅仅是把杀头的标准放到三斤或十斤而已。
张明辉两口子是开酒楼的，他们酒楼里每个月要用的盐，可不止十斤八斤而已，他们这个店开了起码十年了，如果都是买的私盐，那他们的头真不知要砍多少次才能够了。
张明辉哭着急道：“不不不，我们买的不是私盐，是官盐来的，只不过……价格就跟私盐差不多就是了。”
吴昊被他们弄的忍不住哑然失笑：“买的是官盐，但却是私盐的价格，你们这话我可真的是有点听不懂了。”
秦诗若也觉得好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了搞清楚，于是道：“你们先起来说话。”
张明辉两口子苦叹了口气，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站了起来，秦诗若让他们坐下说话，两个人便坐下了。
秦诗若这才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说吧。”
张明辉咬了咬嘴唇，这才开口道：“是这样的，我们的盐都是官家卖给我们的，只不过……没有开盐票而已。”
到官家买盐，官家都会给盐票，用来证明他们的盐都是通过官家买的官盐，是上了税的，如果没有盐票，那就会被认定是买的私盐。
吴昊沉声道：“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们的盐都是高财私下卖给你们的吧。”
张明辉无奈的点点头，承认了。
赵小宝急不可待的就道：“我就说凶手是有备而来吧，这个李俊很可能是因为自己升官的机会被高财抢了，而且还被高财当中出糗，所以就心生报复，等宴席一结束，就偷偷的对高财下了手，然后把他的尸体剁碎，用麻袋丢到了垃圾筐里，这绝对是很有可能的，你们觉得呢？”
赵小宝的话一出口，张明辉跟张氏这才知道原来闹的沸沸扬扬的碎尸案，死者居然是高财！难怪吴昊他们一来就问高财的事了，两人惊出了一身冷汗，幸好高财不是在自己店里死的，要不然，自己的麻烦可就大了。
秦诗若想了想，缓缓道：“的确是有这可能，不过我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赵小宝急道：“有什么不对劲的，李俊有作案动机，而且也有作案条件，嫌疑都这么重了，咱们怎么能放着不管呢！”
秦诗若撇撇嘴，她心里还是有些犹豫，总觉得哪里还是不对劲，但是具体是什么，她又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吴昊道：“是作案时间不对劲。”
秦诗若眼睛一亮，随即道：“对，就是作案时间不对劲。”
赵小宝更加急了：“作案时间有什么不对劲的，高财是在这里吃过饭以后，回家就被杀了，而李俊是先他走的，他完全可以准备好之后，赶在高财之前偷偷潜入高财的家里，然后等高财一回来，就把高财给做掉，这有什么说不通的。”
吴昊笑道：“的确，他是有时间准备好杀高财，但是，如果他脑袋稍微正常点，都应该会想到，昨天绝对不是他动手的最好时间。”
赵小宝不明白了，连忙问道：“为什么？”
吴昊道：“你想啊，如果你当着别人的面，说要杀人，你会在当晚就把那个人杀掉吗？”
赵小宝一愣，这的确有点说不通，如果真这么做的话，那不是摆明的告诉所有人，人是自己杀的吗，这种事，恐怕只有傻子才会干。
但赵小宝显然心态已经过于急躁了，他争辩道：“虽然这点的确有些不合理，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你们想想，李俊当众受了那么大的侮辱，一时肝火上脑，失了智，什么都不管，就是要杀高财泄愤，也是说得过去的，不是吗？”
吴昊道：“嗯，这也是有可能的，但除了时间，还有一点也不对。”
赵小宝急躁道：“还有什么。”
吴昊道：“是那个装尸体的麻袋。”
赵小宝道：“那个麻袋怎么了？”
吴昊道：“一般人是不会用那种大号的麻袋装盐的，但是盐铁司里面的盐却都是用那种大号的麻袋装的，如果是李俊干的，那他找什么袋子不好，非要找那种装盐的袋子，这不是更加重了自己的嫌疑吗？”
赵小宝语塞，脸都快憋紫了，最后干脆道：“说不定是他肝火上脑，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袋子，所以就随手拿了个那种袋子呢，现在他有这么重的嫌疑，咱们查都不去查，就开始为他辩护，这算什么啊！”
赵强道：“你别急嘛，昊哥不是说了嘛，分析案情就是要听到不同的声音，每个人都说出自己的看法，这样才有助于破案啊。”
秦诗若道：“就是，李俊有嫌疑咱们当然不会坐视不管，但是既然有疑点，咱们也不得不考虑啊，要不然，一根筋蹬死了了，万一真的不是他，那咱们怎么办？”
赵小宝显然已经听不进去了，于是道：“我……我不管，我就认为凶手是李俊，我一定要查他，这就是我选择的答案，要是你们不信，那就都别跟着选，奖金我一个人拿，要是到时候我输了，我也认了。”
吴昊无奈的叹了口气，赵小宝显然是已经赌气钻牛角尖了，这对办案人员来说，绝不是什么好事，吴昊有点后悔开这个赌局了。
就在这时，张明辉小心的道：“那个，我能说一句吗？”
吴昊笑道：“可以，跟我们不用客气的，有什么都可以说的。”
张明辉尴尬的道：“你们查归查，能不能不要扯上我们啊，我们是做生意的，不想得罪人，你们可千万别说，是我们跟你们说起这件事的啊，盐铁司的人咱们这些做吃食生意的可惹不起。”
赵小宝拍着胸脯道：“这事你放心，我给你罩着，区区一个盐铁司，咱们京兆府还不放在眼里，他们要是敢找你麻烦，你就找我，我保证整得他们服服帖帖的。”
张明辉苦笑了一声，道了一声谢，显然，他对赵小宝的保证，不抱什么希望。
吴昊皱着眉头想了想，开口问道：“一开始我问你认不认识高财，你就说你们这些做吃食生意的，没有不认识他的，这是为什么？还有，你们为什么都这么怕盐铁司的人？”
张明辉一愣，随即紧张的道：“没……没什么，他们是咱们的熟客嘛，咱们当然都怕得罪了他们，少了生意嘛。”
吴昊略一沉思，然后道：“怕是没这么简单吧。”
张明辉跟张氏越发的紧张了，想强挤出一点笑容来糊弄一下，都挤不出来了。
这下就连秦诗若他们都看出不对劲了，难道，这里面有什么猫腻不成？
吴昊正色道：“我现在给你们两条选择，一是告诉我，你们跟高财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再说的明确一点，那就是，你们的盐都是从哪里买的，如果你们说实话，我可以保你们无事，
二是给我看你们的账本，如果你们非要这么麻烦，浪费我的时间的话，那我就不客气了，等我查出了这里面的猫腻，那我们就要公事公办了，你们自己选吧。”
张明辉跟张氏额头上的汗跟下雨似的，落个不停，两个人受不了吴昊的压力，双双跪倒在地上，苦求道：“官老爷们，我们……我们这也是没办法啊，要不然，咱们的生意就都做不下去了啊。”
这下所有人都明白了，原来他们买的都是私盐！
秦诗若惊叫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买……”
秦诗若忽然也觉得自己的声音太大了，于是连忙压低了声音，严厉的道：“你们竟敢买私盐，你们知不知道这被抓住会是什么后果！”
盐税是古代朝廷的重要税收来源，唐朝更是如此，到了唐朝后期，盐税几乎占了朝廷收入的一半之多，于是便有了“天下之赋，盐利居半”的说法。
盐税对于国家是如此的重要，所以历朝历代都对盐业有着严厉的监督管控，而对私盐打击力度也更是到了令人难以想象的地步。
比如在汉武帝时期，对私盐贩子的刑罚是“钛左趾没入其器物”，“钛左趾”是指在脚趾挂上6斤重的铁钳，整整一日夜，如此刑罚，不等到卸掉刑具，人的脚趾也基本都会断掉，或是坏死。
而后刑罚越来越重，到了唐代“自淮北置监院十三”，私盐贩子抓到了要杀头，连相关官员都要连坐。
而到了五代时，盐法最残酷，贩私盐一斤就可以直接正法，这已经与现在的贩毒刑罚差不多了。
而宋代则略宽了一点，不过也仅仅是把杀头的标准放到三斤或十斤而已。
张明辉两口子是开酒楼的，他们酒楼里每个月要用的盐，可不止十斤八斤而已，他们这个店开了起码十年了，如果都是买的私盐，那他们的头真不知要砍多少次才能够了。
张明辉哭着急道：“不不不，我们买的不是私盐，是官盐来的，只不过……价格就跟私盐差不多就是了。”
吴昊被他们弄的忍不住哑然失笑：“买的是官盐，但却是私盐的价格，你们这话我可真的是有点听不懂了。”
秦诗若也觉得好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了搞清楚，于是道：“你们先起来说话。”
张明辉两口子苦叹了口气，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站了起来，秦诗若让他们坐下说话，两个人便坐下了。
秦诗若这才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说吧。”
张明辉咬了咬嘴唇，这才开口道：“是这样的，我们的盐都是官家卖给我们的，只不过……没有开盐票而已。”
到官家买盐，官家都会给盐票，用来证明他们的盐都是通过官家买的官盐，是上了税的，如果没有盐票，那就会被认定是买的私盐。
吴昊沉声道：“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们的盐都是高财私下卖给你们的吧。”
张明辉无奈的点点头，承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