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9)
  他欣喜若狂地叫时怀,喊了七八声后,时怀才听见,往他这边望来。
  明明时怀也穿着全身武装的滑雪服,可他就是能够透过护目镜,看到时怀拿睁得大大的眼睛,正在疑惑地看着他。
  没想到的是,等他拉下遮挡面容的衣服后,时怀却像是见鬼一样,忙不迭地往另一个雪场去了。
  还是一样的结果吗
  于含明眸色幽幽地重新戴好护具。
  还是等今晚的时候,去时怀那个阵营里找他吧,他想好好地跟时怀聊一聊
  可人生纵使这样,总是人算不如天算。
  已经二十年没有发生过雪崩的克基山脉,就在今天,发生雪崩。
  雪崩其实顾名思义,就是在雪山上发生的地震。
  由于雪本身就具有滑动性,一旦开始剧烈震动,平时安静如鸡的雪就像是被人强行用绳子拉开一样,处处都出现裂痕,划出一道道恐怖又快速的雪流。
  雪一并滑落时,发出了巨大的摩擦声,听着相当可怖。
  时怀恰好就是在准备滑的时候,发现异常。
  他赶紧叫何康阳,准备撤走。
  时怀的反应很快,可还是快不过雪崩的速度。
  时怀犹豫片刻,便带着何康阳往另一边走。
  克基山脉曾经雪崩过,死伤惨烈,一旦开始雪崩,还在山脉上的人基本上是跑不掉的。
  时怀让何康阳在他前面。
  两个人影滑得非常快,身后是像怪物般在追赶的崩裂。
  两人滑着,就快要被赶上的时候,前面突然出现一个断崖。
  何康阳惨白着脸,险些方向都没打好。
  时怀竭力大喊:稳住!往下跳!
  事到如今,他们别无选择,只能祈祷这个山坡够结实,他们到了下面不至于被雪给淹没。
  何康阳也知道他们没有退路,硬着头皮往前滑。
  嗤
  嗤
  两声巨大的滑雪声前后响起。
  哗
  噗。
  山坡下还是一个雪场,可他们确实好运,这里并没有被呼啸而过的雪崩崩塌了。
  时怀的腿在刚刚滑下来时,似乎扭伤了,踝骨处传来剧烈的疼痛。
  何康阳,你还好吗?
  我还好。何康阳也努力从雪堆中出来了。
  时怀忍着疼痛,环顾四周,心下一凉。
  刚刚没有看清,他还是太乐观了。
  这里虽然是一个雪场,可山坡上不断涌落的雪,不知何时就会将这里淹没,眼前又是高如天堑般的雪堆,也不知什么时候雪就会滑下来,将这里淹没。
  总而言之,他们现在陷入一个两难的境地
  两边都有可能用雪淹死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本次雪崩事件,全由蠢作者根据想象捏造,不要细究!
  等雪崩结束,文案上父亲、哥哥的反转就出现了。
  于含明的已经有苗头了。
  第五更。
  第二十六章
  在时怀一筹莫展,陷入绝望时,何康阳大喊着指着他的右手方。
  时怀!那里有根藤蔓!
  时怀顺着何康阳的手看去,果然发现了一根救命稻草。
  现在雪崩的震动已经小了很多,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出现一次刚才那样恐怖的雪崩了。
  只要他们现在顺着这根藤蔓爬上去,就是有救的。
  可这根藤蔓实在是太短,他伸长了手,也还是差了好大一截。
  此时,时怀已经被脚踝上的疼痛疼得冷汗直冒了。
  他看着岌岌待掉的,旁边那高堆的雪,咬了咬牙。
  他对慢慢走过来,也对这个藤蔓有想法的何康阳说:现在以你我的身高都没有办法够到这个藤蔓,这样,你踩着我的肩膀,先上去。
  何康阳问:然后再拉你上去?
  时怀摇摇头:我的脚扭伤了,带上我只是个累赘,你上去之后,尽快去找救援来救我。
  何康阳一怔。
  他以为,时怀就算想到这样的方法,也应该会让自己先上去。
  毕竟这种时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再来一次雪崩。
  可时怀却
  快上来。时怀站在藤蔓下方,对他招手。
  何康阳神色复杂地过去,时怀顺势蹲下,让何康阳可接踩着他的腿,再踩上他的肩膀。
  何康阳踩上来后,时怀努力直起身子。
  果然,一个人够不着,可两个人,够藤蔓就是绰绰有余的。
  何康阳拽了拽藤蔓,确定了牢固后,低头对时怀说:我准备上去了。
  时怀点头,精致又显得有些脏的脸上布满热汗。
  太痛了,他的脚。
  何康阳一个借力,轻松地上去了。
  上去后,他深深地看了眼时怀,便快步地离开,回阵营去了。
  怎么办!他们还在雪山上啊!陆柏易急得要死,都快要哭出来了。
  早知道今天会雪崩,他刚刚就不跟时怀说让他自己去滑了。
  时怀就应该和顾经闲一起啊!何康阳作为时怀的跟屁虫,时怀不去滑雪,他也不会去才对。
  现在好了,时怀和何康阳遇到雪崩了。
  社员里来滑雪的,只有时怀和何康阳出去了,其他人都想着慢慢来。
  所以现在大家都是着急地在阵营里等待救援回复。
  顾经闲沉默地坐着,很快就站起身来,带上爬雪的工具,就要出发。
  陆柏易连忙拦住他:你他妈干什么去啊!还嫌现在不够乱是吗?这次雪崩可能还会有余震,你去干什么!
  顾经闲太阳穴都凸起青筋:那你让我在这里等,我做不到不可以吗!
  他现在恨死自己做的那个梦了,那个梦,梦的时候让人伤心,醒了之后他不知道怎么面对时怀,就让陆柏易帮他拒绝了时怀。
  结果没多久就出了雪崩。
  顾经闲深呼吸了几下,睁开一双赤红的眼,眼泪都快要掉下来。
  他的眼中是惊慌,害怕。
  他怕极了时怀会像梦中那样,不明不白地死在了没人知道的地方。
  他的时怀不应该是这样子的。
  时怀应该是骄傲的、灿烂的、青春的活着,而不是一次又一次地死在了莫名其妙的原因上。
  克基山脉这么大,你去哪里找!
  顾经闲没有回答,带上工具出发。
  陆柏易见拦不住他,也只能够颓然坐回位置上。
  没一会,他也起来:走!大家一起去找时怀和何康阳!
  何康阳回来时,发现阵营里一个人都没有。
  时怀现在还在山坡下等他,他得赶紧
  何康阳出发找救援的步伐一顿,去阵营里打电话。
  克基山脉的信号一直很不好,所以都是电话都是安装在阵营里的,手机是打不通的。
  雪崩的原因,何康阳拨出好几次,也还是没有办法打通。
  他回忆起时德明跟他说过的话。
  那时,何康阳问,究竟要做到什么地步,时德明才会帮他还清身上的债务。
  时德明说:你只要负责配合我,去针对小怀,把他赶出家里,再假装自己是时家少爷就行了。
  何康阳又问:只要他被赶出家门?
  时德明抽着烟,说话含糊:最好是让他对你,对时家有恨意吧,这样对比下,别人才会相信你才是时家少爷。
  让时怀对自己有恨意。
  反正,阵营里没人了,肯定是顾经闲去救时怀了。
  就算不帮时怀叫救援,时怀也能够得救的。
  你好?
  何康阳看着自己即将拨打出去的救援电话,又默默地将电话挂回去。
  时怀蜷缩在山坡下,他身上的滑雪服已经落满了雪。
  滑雪服并不能够长久御寒,如今的时怀是又冷又痛。
  他都怀疑自己要被冻伤了。
  时怀努力想要哈出热气,给自己冻僵的手暖暖,却发现手连哈出的热气都已经无法感知到了。
  救援怎么还没来。
  时怀
  一道嘶哑的声音出现。
  声音的主人还在扯着嗓子喊,明明都已经喊得快要哑掉了。
  顾经闲看着白茫茫的一片,有些绝望。
  他来营救时,已经找人要了一张克基山脉的地图,一一排除掉不可能有人的地方后,一个个地去找。
  这个雪场,是最后两个可能有时怀在的地方了。
  他无法想象,如果连这个雪场都没有,时怀的生存几率会有多么低下。
  时怀惊喜地睁大眼,努力回应,可声音却很小。
  我在这
  顾经闲的十一点钟方向,就是时怀所在的山坡,以他这个角度,根本看不见在高巍的雪堆后,竟然还有一个由山坡掩护的安全地方。
  时怀
  顾经闲喊着。
  时怀见他听不见自己的声音,有些着急,却没有再出声。
  而是沉默了十多秒,在顾经闲的声音渐渐远去时,才爆发出一声
  这里!!
  这个声音,足够让顾经闲知道时怀在哪里了。
  穿着滑雪服的男人疯了般地想跑过去,却碍于雪实在是太难缠,只能够慢慢过去,
  过了好一会,在山坡下的时怀才看到探头过来的顾经闲。
  两个人,一个在山坡下,一个在旁边的雪堆上。
  双方的护目镜,都倒映着对方的身影。
  顾经闲见到时怀还睁着眼睛看他,鼻子脸颊都冻得通红,他的眼泪都忍不住飚了出来。
  他连忙拿出自己一直带着的绳子,抛下去,让时怀上来。
  时怀看着这个绳子,有些无措:我的脚受伤了
  这个绳子虽然够长,可也得他站起来才够得着。
  现在他根本站不起来
  顾经闲愣了下,把头给缩回去。
  片刻后,他又把绳子抛下来,这回绳子还更短了点。
  时怀困惑地看着他,随后瞪大双眼,惊恐地看着顾经闲一跃而下,落到他面前。
  顾经闲拉起时怀的手臂,将他背起来。
  你瘸了没事,我的腿还好着。顾经闲拽了拽绳子,双手抱紧我。
  时怀被背上顾经闲背上去,闻言,将双手拢在了顾经闲的颈项,再将头柔柔地靠过去。
  顾经闲一个用力,三两下就爬上去了。
  比刚刚在时怀肩膀上踩的何康阳,上去得还要轻松。
  顾经闲问:何康阳呢?
  他本来还有点担心带两个会有点困难,结果根本没见着何康阳。
  他早就走了,踩着我的肩膀走,我让他去找救援来着。
  他去了多久?
  我不记得了
  时怀靠在顾经闲背上,只觉得一阵安心。
  许是经历了太大的起起落落,时怀累极,竟在顾经闲背上睡过去了。
  等到顾经闲带着时怀回来,阵营里没有人。
  他将时怀带去了救援队伍那里寻求治疗。
  时怀实在是太累,给他正骨,他都只是皱了皱眉,没有醒来,扭个身又继续睡了。
  顾经闲在时怀接受治疗时,顺带去问了救援队何康阳有没有给他们打过电话。
  救援队的队员听到后,都一致摇头。
  顾经闲咬牙冷笑一声。
  可以啊,这个何康阳。
  不管是梦里,还是梦外,都一样的毒啊。
  时怀将生的希望让给他,让他打救援电话给救援队,去救时怀,结果救援队根本没有接到何康阳的电话提示去救援。
  顾经闲又回到了时怀身边,轻轻牵住他的手。
  没关系。顾经闲柔声道,梦里你遭遇不好,是梦里的我太窝囊。
  现在确定了何康阳是这么个恶毒的人,我是不会放过他的。顾经闲垂下眼,深邃英俊的五官在昏暗的帐篷里隐没了不少,平添几分清冷感。
  他看着手中时怀小小一只的手,没忍住亲了亲,又用脸蹭了蹭。
  唇边咧开的弧度,配上顾经闲说过的话,竟有了几分渗人的味道。
  时谦回国后没多久,就收到了克基山脉雪崩的消息。
  他急急忙忙地打电话给阵营那边,却始终无法接通。
  焦虑之下,他选择回去K国。
  公司的人挽留他,时谦却阴着一张脸,恶狠狠地说。
  我的弟弟现在生死未卜,你公司那些破事算个屁?给我滚!
  他是马不停蹄地买机票赶去K国,却得知救援已经完毕。
  时谦连忙问,救援人员中有没有时怀这个人。
  救援人员摇摇头:并没有查到这个人。
  时谦心下一紧,随后安慰自己,没关系,说不定当时时怀没有去滑雪呢。
  时谦:那没有被卷进雪崩里的人里,有没有时怀这个人?
  半晌,查完的救援人员抬头
  对不起,并没有查到这个人。
  时谦只觉得眼前天昏地暗。
  作者有话要说:应大家的要求_(:з」)_把顾经闲的嗜血改了,俺只是在玩梗,没想到尬到大家了。
  第二十七章 (捉)
  阵营里的人都回来了。
  陆柏易看了一圈,发现跟着时怀的何康阳竟然已经在那里坐着了。
  他连忙跑过去,抓着何康阳的肩膀问:何康阳,时怀呢!
  何康阳都被他抓痛了,眉毛皱成一团。
  他反问陆柏易:什么?你们没有接到他吗?
  何康阳被他这句反问问得直接原地血压飙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