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七十六章 谢谢你全家
  言奚笙要不是坐船,都不知道这世上有比被容祁挤兑还难受的事。
  这会儿铁甲巨船的甲板上,蜀忘忧澹台珏站在一处,苏狐跟巫芸站在另一处,言奚笙则坐在甲板中间,手里端着铁桶,吐到销魂。
  澹台珏不是第一次坐船,出生在扶桑,她很小的时候就随母妃坐船去过青苍跟宿月,赤陵跟角木她也去过,坐船于她而言是很平常的事,不过面对脚下这艘铁甲巨船她还是惊叹。
  “轩辕琅真的是把整个莽原最好的船借给我们了。”海风拂面,澹台珏两鬓短发朝后直飞。
  蜀忘忧侧眸,视线落在澹台珏脸上,那张脸五官精致,肌肤嫩白。
  过往不觉得,这会儿蜀忘忧瞧澹台珏竟有几分养眼,“此去扶桑你别担心,我跟苏狐不会叫你有事。”
  澹台珏扭头过来,“我也会尽量保护你们。”
  “呵。”蜀忘忧浅笑,视线望向蔚蓝海面,“这个我倒不介意,论扶桑你怎么都比我们熟悉,且等咱们入扶桑,若形势不好就先蛰伏,反正我也不急,用个一年半载把澹台烨杀了就是赢。”
  许是没想到蜀忘忧把战线拉那么长,澹台珏十分好奇,“城主在中原没有牵挂吗?”
  “有啊!本城主所有的牵挂都在中原。”蜀忘忧忽然想到凤天歌,他的小独孤。
  他还没入莽原的时候便听到凤天歌身怀有孕的消息,还是两个。
  当初他还想着若是小歌儿生了娃,他直接抱回忘忧城养,这会儿看怕是来不及。
  不过也好,他来做更有意义的事了。
  只有杀了澹台烨,他的小歌儿才会高枕无忧的生活下去。
  这次他若有命回来,必定要日日守在小歌儿身边再也不与她分开,至于容祁什么的,夫妻之间亲自然没有兄妹亲。
  若回不来,好在小歌儿身边还有一个容祁,也算中用。
  退而求其次罢!
  澹台珏似乎不理解蜀忘忧的所作所为,“这就是你们中原讲的江湖道义吗?”
  蜀忘忧扭头,“什么?”
  “哪怕城主有牵挂的人,可是为了中原江湖的安危,城主还是想到扶桑斩除澹台烨。”澹台珏貌似对蜀忘忧有什么误解。
  “是吧!澹台烨想要吞并我中原武林,也要看我蜀忘忧答不答应。”蜀忘忧对于这样的误解,从不解释。
  见澹台珏一直盯着自己,蜀忘忧略有心虚,“咳,你是觉得……”
  “我生平,第一次看到紫眸的人。”澹台珏终于认真的,仔仔细细的看向蜀忘忧。
  过往心中彷徨,她便对别的事无甚兴趣。
  这会儿澹台珏无比肯定自己想要做什么,杀澹台烨不仅仅是帮蜀忘忧跟苏狐,也是帮她自己。
  “是不是很帅?”
  现如今这江湖有谁不知道忘忧城城主是紫眸,但凡见到,无不敬仰崇拜。
  可他小时候并不是呵!
  他是个孤儿,被师傅捡到时奄奄一息。
  因为他长着一双紫眸。
  那些小孩儿懂什么帅裂苍穹,只道这个男孩儿与他们不一样,就可劲欺负他。
  也怪他长的干瘦干瘦,连个要饭的都打不过。
  嗯,好吧,他那时也是个臭要饭的。
  总而言之一句话,因为这双紫眸,他没少遭罪。
  哪怕后来上了孚敖山,师叔清虚子有好几次都想剜了他这双眼睛炼长生不老丹。
  只有师傅跟小独孤不嫌弃他。
  他至今还记得自己在孚敖山上见到小独孤的时候,她盯着自己的眼睛看了好久,最后说出两个字。
  好美!
  师兄的眼睛好美!
  对于那两个字他表示满意,夸赞小独孤有眼光!
  大抵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便将小独孤放在心上了,毕竟除了师傅,那个女娃给了他从来没有过的温暖跟善意。
  “是很帅!”澹台珏没有犹豫,她就是觉得蜀忘忧的眼睛与众不同,十分好看。
  蜀忘忧微怔,看了澹台珏片刻,转眸望向大海,“那你也只有羡慕的份儿,本城主这双眼睛,可是上天入地独一份儿。”
  澹台珏笑了,这该是她自从杀澹台杌之后第一次笑。
  “蜀城主的紫眸,上天入地独一份儿!”
  高亢的声音陡然响起,澹台珏朝着大海拼尽力气大吼。
  蜀忘忧不禁转眸,无比诧异。
  “我从小就喜欢这样,越不开心吼的就越大声,之后心情就会很好!”澹台珏彻底敞开心扉,既然已经有了目标,那就卸下包袱,勇往直前。
  蜀忘忧挑眉,“真的?”
  “嗯,蜀城主也把不开心的事吼出来!”
  许是受到澹台珏脸上那抹笑容的感染,蜀忘忧鬼使神差竟也觉得可以一试,“王八蛋!”
  蜀忘忧没点名没道姓,谁也不知道他在骂哪个王八蛋。
  可蜀忘忧知道,他在骂容祁。
  没有原因,就是想骂。
  甲板中间,言奚笙吐到脸色发白,这会儿听到蜀忘忧跟澹台珏在那儿你一声我一声大吼,又刺耳又难听,活像两个跳马猴,十分讨厌。
  “他们在发什么疯?”言奚笙艰难抬头,看向背后方澄。
  方澄摇头,“属下不知。”
  “不知就去问……呕!”就刚刚一回头的动作,言奚笙只觉肺腑翻滚如浪,猛一低头,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呕-”
  言奚笙越吐越大声,以致于站在苏狐旁边的巫芸下意识看过来。
  要说言奚笙哪怕自己很难受,依旧时刻关注自家媳妇。
  眼见巫芸余光瞄过来,言奚笙吐的越发卖力。
  “看到没有,晕船就是这样难受。”
  苏狐一并扭头,“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死不了的,当初我养的那只金狮也是这样难受,后来我把它治好了。”
  一语闭,巫芸跟言奚笙的目光皆落向苏狐。
  “怎么治好的?”巫芸好奇问道。
  “打死。”
  巫芸,“……”
  言奚笙差点儿没把手里的铁桶撇过去。
  “不是不是,是打晕,只要打晕就没有知觉,也就不会那么难受了。”苏狐随即看向言奚笙,“言相要不要试试?”
  言奚笙呵呵了。
  想要打死我好觊觎我的媳妇?
  我谢谢你全家!
  “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