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人嘴两张皮
  而她不知道的是,自幽市初见伊始,古若尘从未对她设防。
  看出曹姝些许疲惫,凤天歌没在房里久留,与古若尘又聊了几句便跟裴卿一起离开。
  回程的马车里,裴卿沉默。
  凤天歌心弦微紧,以裴卿对屈平的执着,他既帮自己看了病人理当追问来时那个问题,他竟没有。
  而曹姝跟她说的那些话,现在回味起来,又似乎饱含几分深意。
  “曹伯母真的没事?”凤天歌盯住裴卿,质疑开口。
  “屈平一定会入宫,对吗?”裴卿心里无愧,毒是他配的没错,可他并不知道古云奕要去害谁,他也管不着。
  即便如此,他却不能回答凤天歌这个问题,这事儿不能捅破。
  凤天歌蹙眉,“是重病吗?”
  “不是。”裴卿摇头,因为‘醉生忘死’根本不能用‘重病’两个字形容,那是绝命的剧毒。
  他配,却无解。
  听到裴卿否定,凤天歌心里稍稍安稳了些,“屈平会入宫,但你别想伤他。”
  裴卿听罢,笑了。
  凤天歌能从裴卿的眼睛里看到仇恨的火焰,那一瞬间明亮到刺眼的光芒让她忽然好奇,到底他们之间,有着怎么样的深仇大恨。
  马车停在鱼市,裴卿下车。
  凤天歌随后吩咐哑七驾车去世子府,她已经在温玉那里夸下海口,今日无论如何她都要拿下容祁。
  鱼市,百草堂。
  裴卿走进药堂便见堂小二迎过来,朝内堂指了指。
  裴卿了然。
  他与古云奕约好的时辰,却因去了趟淮阴侯府耽搁了。
  这会儿古云奕在内堂里已经喝了两盏茶。
  “你在这茶里加了什么?味道不错。”裴卿进来时,古云奕正在品茶,神情十分惬意。
  此刻裴卿落座,双腿交叠手随意搭在腿上,身子微仰到椅背,“裴某以为古大人会问我刚刚去了哪里。”
  古云奕抬眸,“哪里?”
  “淮阴侯府。”
  听到裴卿回答,古云奕握着茶杯的手陡然一紧,却是浅笑,“与我何干。”
  “再提醒你一次,那毒……”
  “不需要提醒,该记得的,古某一直都记得。”古云奕重重落杯,“凤天歌那鬼丫头举荐你的用意,不用我说你也清楚,若有她在那件事你可会办的顺利?”
  “你小看我了。”裴卿亦笑。
  古云奕沉默片刻,“我是觉得,如果凤天歌有个三长两短,屈平一定会出现。”
  “这算是你求我的第三件事吗?”裴卿在江湖上跟人玩过的心眼儿也不比古云奕在朝堂上少,他怎么都不会让古云奕把他绕进去。
  一种被人撕开脸皮的尴尬涌至面颊,古云奕扯唇,“好意提醒而已。”
  “该怎么对付屈平是裴某的事,不劳大人费心。”裴卿把话说的这么明白,古云奕还能说什么。
  他们之间只是交易,朋友都论不上……
  马车停在世子府门外,凤天歌下车之后在府门站定许久都没进去。
  之前她也有求过容祁利用过他,还坑了他好几回,可那都是在容祁不知情的状况下发生的。
  话说某祁如果听到凤天歌这样的心声,应该能吐血三升。
  此刻站在府门台阶下面,凤天歌绞尽脑汁回忆自己对容祁的好,周而复始,来来回回,最后叹出一口半老徐娘的气。
  没有。
  她竟对容祁如此刻薄。
  最后,凤天歌低下头看了眼被她提在手里的两壶酒,咬牙抬步,走进府门。
  厅内,容祁扒在厅门口朝外望,等的都快长毛了!
  乍听府门处传来动静,容祁二话不说,蹭的跳回厅中翡翠方桌旁边,落座后端起书卷,品读的十分认真。
  于是乎当凤天歌提酒走进正厅时,看到的就是容祁勤学苦读的画面。
  其实容祁也是真好看!
  芳华绝艳,倾世无双。
  单是侧颜已让天地失色,偶一动潇洒风流!
  凤天歌一番心理建设之后迈步走进去,“容世子在读什么?”
  “大儒传。”容祁执书未动,视线瞥向凤天歌,“凤大姑娘怎么突然来我世子府?”
  凤天歌也想知道,容祁咋突然这么用功。
  “没什么,过来看看……”且在凤天歌走到桌边,将酒搁到桌面视线扫过那本大儒传时,眼角稍稍一抽。
  容祁看到酒,心情无比复杂。
  醉仙楼的纯酿,算你有点儿良心!
  “可惜本世子正读到兴起,就先不招呼凤大姑娘了。”容祁端姿,视线回落到书卷,甚是津津有味。
  凤天歌想忍来的,可她没忍住,“书拿反了。”
  为免容祁尴尬,凤天歌继续道,“其实容世子当真不必读这些,以你之博学,堪比大儒。”
  “不不不,本世子怎敢跟大儒相比,尤其求学那段时间课业一直很稳定令本世子不能释怀。”容祁一脸悲恸,“不如凤大姑娘文府第一武院头筹,汗颜呐!”
  凤天歌乐了,把十年如一日倒数第一形容成一直很稳定也是没谁了!
  “没有没有,天歌也没有容世子说的那么厉害……”
  “嗯,没有比那更厉害的了。”容祁说的很是伤感。
  意识到基调不对,凤天歌索性把酒推过去一坛,“其实天歌今日过来是想与容世子小酌一杯,不知容世子赏光否?”
  “也好,那就倒上吧。”
  容祁音落时看向凤天歌,刚好看到凤天歌一副‘你在让我倒?’的表情看过来,然后就怂了,“咳咳,本世子还是自己倒……”
  有酒不能无菜,容祁随后吩咐管家上来几道菜,二人便在正厅小酌,你一杯我一杯喝的好不畅快。
  三杯下肚,凤天歌提到正题,“之前得世子提醒,天歌回去后如醍醐灌顶豁然明朗,此番便是特地来感谢世子的。”
  “什么事?”容祁抬头,一脸茫然。
  凤天歌冷静了一下,“就是我举荐裴卿入宫之事,着实不妥,倘若裴卿起了歹念,我被连累是小,伤及皇上那便是江山社稷的大事。”
  所以说人嘴两张皮,怎说随心意。
  容祁犹记得某人在车厢里时的态度那叫一个理直气壮,那叫一个荡气回肠。
  “这道鱼翅汤有点儿咸。”容祁舀了一口,摇摇头。
  “眼下裴卿已经过了冯棋设下的第二关,以他之医术,第三关也根本没问题。”凤天歌分析利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