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单独宴请
  皇宫,御书房。
  古云奕来时北冥渊正在批阅奏折,李诚瑞伺候在侧。
  待他进来,北冥渊便将手里那份奏折交给李公公,命其转手递过来。
  “礼部呈上来的折子,卫子默这是不打算走了,此事你怎么看?”北冥渊撂下朱笔,吁出一口气。
  古云奕接手,详细看过之后将奏折恭敬搁回到龙案上,“微臣以为这当是卫王投诚之举,毕竟卫子轩一死,齐境内便无卫国质子。”
  北冥渊自能想到这一层,“卫子默不比卫子轩,他能从一个被放逐的弃子成为当下卫王最重视的皇子,必有城府。”
  “太子殿下的意思是?”古云奕知道,北冥渊不会无缘无故召他觐见。
  “交他,便是交下整个卫国。”北冥渊很清楚,他日自己登基朝中必有一番新旧替换。
  六国之中谁能锦上添花,谁会落井下石不好预料,他须未雨绸缪。
  古云奕了然,“微臣会找机会与他多接近。”
  提到卫子默,自然要提卫子轩一案,北冥渊看了眼站在龙案前的古云奕,“本太子听闻淮阴侯到别苑找你多次,皆被你拒见?”
  “微臣帮不了他。”古云奕淡声回应。
  北冥渊眸色微暗,“也罢,既然你没有那个心思,本太子便不需要为另两个人去丁酉那里讨人情,案子由丁酉审,他查出是谁就是谁吧。”
  古云奕未作声,恭敬退出御书房。
  待其离开,一直候在旁侧没开口的李诚瑞多少有些不解。
  “想说什么?”北冥渊瞄了眼李诚瑞。
  “老奴愚钝,抛开凤雪瑶,古若尘好歹也是淮阴侯次子,若真被丁酉判了死罪……”李诚瑞欲言又止。
  北冥渊刚要执笔,却在听到李诚瑞质疑时身子重重靠在椅背上,“古禹那个老顽固!这件事按道理他该先去求延禧殿的楚太后,楚太后若愿意为他出头找到本太子,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本太子都会保下古若尘,就算伤了古云奕我都在所不惜!”
  这点李诚瑞明白,太子求的是楚太后欠下的这份人情。
  “退一万步,就算古禹不想将楚太后拉进来,在去别苑求助无果之后他为何不直接来求我?”北冥渊眸色幽寒,“若他肯来,本太子怎么都会给他一个薄面。”
  看出主子动了真气,李诚瑞没敢插言。
  “说到底,他是不愿意向本太子投诚,既然如此,本太子倒希望丁酉能把罪定在古若尘身上,让那些坚守父皇会醒的迂腐之臣明白,逆我者亡!”幽暗黑眸迸射冷戾寒光,北冥渊紧握拳头的手,狠狠砸在龙椅上。
  “太子殿下英明。”李诚瑞虔诚鞠躬。
  半晌后,北冥渊舒缓吁气,“这案子审到最后不是落在独孤瑾便是古若尘身上,他们谁死,对本太子来说都是好事……”
  在北冥渊看来,这凶杀案总不会落到凤雪瑶身上,一个弱女子怎么杀得了人呢……
  且说卫子默初到大齐安葬卫子轩之后,干的第二件事,就是宴请容祁。
  单独宴请。
  接到请柬之后,容祁整个人开始萎靡,阳光都不明媚了。
  宴无好宴,他连棺材都没替卫子轩扛,卫子默有什么理由单独宴请他?
  保不齐是想什么阴损招儿拉他下去给卫子轩陪葬吧?
  在这种恐惧到不能自己的状态下,容祁走进了醉仙楼的雅间。
  整个幽市,乃至整个皇城的酒楼,醉仙楼的装潢也称得起独一无二,单是雅间的门便是用百年以上楠木所制,推起来特别厚重有感。
  容祁都有点儿推不动了。
  可能是没昨晚没睡好,某人这样想。
  门是从里面被真正打开的。
  开门的是一位女子。
  一头青丝以珠翠简单绕起,鬓角配着玉簪,女子生的极好,眉似远山含黛,眼如秋水含情,淡淡的妆容越发显出那股与生俱来的娴静端庄,优雅脱俗。
  “玉婵,请容世子进来。”有清绝声音自里面飘际过来,名曰玉婵的女子恭敬侧身朝容祁深施一礼。
  容祁还礼,脚步有些虚软的走进内室。
  翡翠镶金的方桌对面,卫子默一身竹青色长袍端坐,墨发以玉簪束起,整个人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透着谦谦君子的闲雅之姿,宛若出尘,丝毫看不出来曾是位武将。
  美中不足,唯一断臂。
  “容世子,请坐。”卫子默在容祁站定时,起身相迎。
  “多谢。”容祁尬笑,落座时眸子不由扫过四周,即便有雷伊在暗处,他都有点儿不放心。
  卫子默看在眼里,笑而不语。
  此刻玉婵回至桌边,素手执壶为容祁倒满刚刚沏好的龙井,转尔走到卫子默身后,安静的像是一幅画卷。
  “昨日皇兄下葬时子默曾寻过容世子。”卫子默眸如池水般清澈,神色宁静安详,嘴角弧度微微勾起,淡然浅笑。
  “啊?啊……”容祁老脸一红,“昨天本世子听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为子轩兄抬棺,真是毕生遗憾……”
  此处应该有哭声,容祁当下呜咽。
  “容世子不必自责,想来以皇兄跟容世子的关系,定不会怪你。”卫子默宽慰开口。
  容祁则表示卫子轩怪不怪我没所谓,主要是你啊贤弟!
  “子默在卫国时经常能看到皇兄家书里提起世子,说你是他在大齐最好的朋友。”卫子默拿起银筷,“我们边吃边聊?”
  “好……”容祁无比僵硬握住银筷,看着满桌山珍忽然不知道该从哪个开始下嘴,主要是不知道哪个菜里没毒。
  “皇兄说容世子特别义气。”卫子默动作很慢,温文尔雅。
  “子轩兄厚赞,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力所能及的。”容祁敷衍之余端起茶杯,嗤之以鼻,他认识卫子轩这么长时间都不知道那厮还有写家书的习惯。
  再说卫子轩的家书肿么可能让你看到,所属派系不同他防的就是你!
  “嗯,皇兄说他喜欢凤家二姑娘多时,若非世子帮他求得凤雪瑶的锦帕,他还不知道拿什么睹物思人。”
  卫子默说话时容祁正在品茶,刚喝了一小口就给吐出来了,“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