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给你跪
  容祁没在天牢里呆多久,因为凤天歌说想静静。
  可笑的是,容祁在听到这句话后竟然问出静静是谁的愚蠢问题。
  然后凤天歌就给跪了……
  容祁走后,凤清来过,楚太后身边的孙嬷嬷也来过,大概意思是让她放宽心,这件案子不管怎么结,都不会让她少半根汗毛。
  凤天歌感激之余心底莫名有了期待。
  温玉,会来吗……
  凤天歌入狱这件事就像一场甘雨,将久旱的二房从绝望中拯救出来。
  晚膳时,老夫人心情特别愉悦,孙荷香也比平时多吃了一碗饭。
  饭后,孙荷香还专门追着自己女儿到茗湘阁里分享心得。
  “那丑八怪这下可完蛋了!这么多年,我就从没听说谁进了天牢还能活着出来!”孙荷香一脸春风得意,贴着自己女儿坐到桌边。
  相比之下,凤雪瑶要冷静的多,“母亲怎么跟那老太婆一样糊涂。”
  自老夫人把樽蓝玉镯送给凤染修之后,凤雪瑶对自己那位祖母的态度便有了潜移默化的改变。
  有些人,平日里你对她再好都是理所当然,稍有怠慢她就能记恨你一辈子。
  偏巧,凤雪瑶就是这一类。
  “我怎么糊涂了,凤天歌杀了人,她就算不偿命也不能随随便便出来吧?”孙荷香提壶倒了杯清茶,平日里涩涩的茶水今晚品起来似乎格外有味道。
  凤雪瑶睨了眼孙荷香,“凤天歌有当皇太后的祖母,有当镇南侯的爹,女儿刚刚得到消息太学院院令孟帝师也有上书到太子殿下那里愿意为凤天歌担保,暂且不说凤天歌是不是杀了人,就算真杀了,母亲以为太子殿下会因为一个小小校尉儿子的命去得罪那么多权贵?”
  孙荷香忽然觉得茶水好苦,吐了出来,“照你这么说,那凤天歌还无法无天了?”
  “可以这么说。”凤雪瑶也不明白,当初生生把一手好牌打烂的凤天歌怎么就突然开了窍。
  “不行……要让那丑八怪这么发展下去,那我们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孙荷香忽似想到什么,“看来你爹说的对,我们必须要找靠山!”
  凤雪瑶冷笑,“哪座靠山能大得过皇太后。”
  “太子。”孙荷香朝女儿身边凑了凑,“之前你爹提的时候我没放在心上,这会儿想想,若你能得到太子殿下垂怜,他朝太子殿下登基,你就算不是皇后也是贵妃,到那时她凤天歌……”
  “我不喜欢太子。”凤雪瑶脑海里一瞬间浮现出容祁的身影,一颦一笑皆心足。
  她这辈子,非这个男人不嫁……
  深夜的大齐皇城,夜幕笼垂,万籁俱寂。
  皇城东北多为富庶者居住的民巷里有一间装潢奢华的宅院,亮着灯火。
  主卧内,古云奕亲手沏好了茶,恭敬奉到座上人面前,“太子殿下请。”
  “这里没有外人,你不必如此客套。”北冥渊接过茶杯,手捏瓷盖轻轻拨动浮起的嫩叶,“魏展鹏的事你做的很好。”
  “多谢太子殿下夸赞。”不管北冥渊对自己态度如何,古云奕始终坚守君臣之礼,从未越线。
  即便当初他是真喜欢独孤柔,但在知道北冥渊对独孤柔有想法的时候,他直接就退出来了,毫不犹豫。
  古云奕的理性,超出所有人想象。
  “只是委屈了凤天歌。”北冥渊品茶之际,轻叹口气。
  古云奕听出端倪,猛一抬头,“太子殿下对凤天歌……”
  “一点点怜惜罢了,到底是朕的妹妹。”北冥渊浅淡抿唇,“此番魏展鹏一案,朕十分好奇秦淳能替魏洵出头到何种地步,你说呢?”
  “魏洵曾在战场上替秦淳挡过一箭,秦淳于情于理都要替他讨这个公道,只是魏展鹏并非凤天歌亲手所杀,丁酉能怎么判,微臣也猜不透。”
  “有趣。”北冥渊笑了笑,并未再说什么。
  “好在不管结果如何,武安侯与镇南侯必生嫌隙,他朝断无可能联手。”彼时看到魏洵去找凤天歌麻烦的那一刻,古云奕心里便有了这样的盘算,且在当晚付诸行动。
  北冥渊像是没有认真听古云奕在讲话,目光不经意扫过房间,“怎么不回淮阴侯府住?”
  古云奕微顿,眼底瞬时闪出一丝落寞,“太子殿下知道。”
  北冥渊是知道,淮阴侯古禹壮年时出征蜀地曾受当地名士曹贤捐赠粮草,因此结识曹贤长女曹敏。
  曹敏对古禹一见钟情,而古禹却对曹敏的妹妹一见钟情。
  这笔烂账到最后以古禹同时娶了曹府两位千金收场,然而情之所向使得古禹不知不觉中冷落曹敏。
  结果就是曹敏在生下古云奕三年后,郁郁而终。
  当年古云奕能成为太子侍读,很大程度上是他自己努力。
  是他想尽办法引得北冥渊注意,才会被顺利选中。
  原因是,他想离开淮阴侯府。
  “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而且淮阴侯至今没有抬你姨娘为正室,算是……”
  “微臣以为,倘若太子殿下能屈尊到天牢里探望凤天歌,楚太后应该十分感激。”古云奕不想北冥渊再说下去。
  在古云奕看来过去的,只是时间……
  某人失眠了。
  天牢的木床上,凤天歌难得松懈下来,仰面望着天窗,入目繁星璀璨。
  魏展鹏是怎么死的不用她操心,既然父亲跟皇祖母都放话下来,他们自会给魏展鹏找到最合适的死法。
  武安侯跟镇南侯的嫌隙亦无须在意,有秦洛衣从中周旋,他朝真有什么冲突亦可解。
  凤天歌的瞳孔渐渐涣散,神识正在抽离。
  倏然,一张金色面具突然出现,挡住了月光。
  凤天歌看似淡定的外表下,心脏猛烈跳动两下,骤停!
  是温玉!
  还是做梦?
  “对不起,我来晚了。”
  清冽深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凤天歌双手搥床缓慢坐起来,怔怔看着眼前带着金色面具的男子,一时激动,一时伤感,一时失落,又一时悔悟。
  多种滋味萦绕在胸口,莫名的,眼圈红了。
  容祁吓坏了,以他对凤天歌的了解,自己看到她哭会不会被杀人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