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和离的一百六十三天
  平时正在府门口和其他小厮说闲话, 余光看到王娘子的身影,他收起了笑意, 语气不善, “大人和夫人不在,你来做什么?”
  时隔多日,再次过来, 被阮府一群小厮狠狠揍了一顿的场景浮现在王娘子脑海里。
  她不由得打了个颤, 秃了一大块的头皮也跟着疼了起来,阮府的小厮可是硬生生把她的头发拽了下来, 足足有婴儿拳头那么大的地方呢!
  王娘子生了退缩之意, 可想到京师的繁华富贵, 她浑浊的眼睛露出满满的精明, “就算阮亭这个白眼狼不认我, 我也是阮亭的亲娘, 怎么不能过来!”
  平时打算驱赶王娘子,不料,王娘子又使上了拿手好戏。
  她用温如蕴教她的法子, 恶狠狠的道:“我找阮亭和甄玉棠有事, 我要进去!你们要是敢拦着我, 我就一头撞死在阮府门口, 让所有人都看看阮亭是怎么苛待他亲生娘亲的!”
  平时想起阮亭的吩咐, 他佯装害怕了王娘子的这番威胁, 把王娘子请进了府。
  平时道:“大人和夫人都不在, 您先去厅堂坐着。”
  王娘子得寸进尺,继续撒泼,“阮亭是从我肚子里生下来的, 凭什么要让我去厅堂待着, 那是待客的地方,我要去他与甄玉棠的院子里等着。”
  平时摇了摇头,把王娘子领到了卧棠院。
  王娘子四处打量着屋里的摆设,单是熏香的镂空香炉,都是金子做的,外间的多宝阁摆着各类金银珠宝,一派富贵气象。
  她心底深处的贪婪涌上来,阮亭只是翰林院从五品的侍读,翰林院还是个清水衙门,阮亭就攒下来这么多家底,等到日后阮亭一步步升职,只会越发煊赫。
  如果阮亭愿意重新认她这个亲娘,泼天的富贵都是她和阮娴的。
  卧棠院的丫鬟给王娘子上了茶,王娘子打量着她,“这是甄玉棠的屋子?”
  那丫鬟道:“是夫人的寝屋。”
  王娘子眼珠子转了转,“我不喜欢别人伺候,看着你们我嫌碍眼,你们都下去。”
  小丫鬟犹豫了一下,这才退出去,转身出屋的时候,她翻了个白眼,夫人和大人真是料事如神,王娘子果然闹着要进府。
  屋子里只剩下王娘子一个人,她朝外看去,没看见人影,这才放了心。她稳着心神,脚步轻轻进去里间,直接朝拔步床走去。
  等到了床头,王娘子拿出藏在怀里的香囊球,想起温如蕴的交代,她又黑又粗的双手不仅颤抖起来。一旦把这个香囊球放过去,甄玉棠可就生不出孩子了,何况,如果这件事被甄玉棠发现了,甄玉棠一定不会放过她。
  王娘子目光惶恐,双手越发颤抖,迟迟拿不定主意。
  突然,走廊上的脚步声传入她的耳里,脚步声越来越近,看来是有丫鬟要过来了。
  王娘子顾不上犹豫,心一横,匆匆忙忙把香囊球藏在褥子底下,然后又急匆匆去到外间,做了坏事,她那心跳声比锣鼓还要喧嚣。
  王娘子坐不住了,脸色发白,手脚冰凉,担心被其他人发现,她对着走廊上立着的丫鬟道:“老婆子我刚才喝了一杯茶,既然没有人在,那我就先走了。我来过的事情,不必告诉你们夫人和老爷。”
  像是背后有条狗追着似的,王娘子脚步匆匆的离去。
  等到看不见她的身影,那丫鬟转身出府,去衣香阁找甄玉棠禀告这件事。
  *
  听闻此事,甄玉棠并不意外,铺子里的事情也都忙完了,她不再待下去,直接回到府里。
  “夫人,王娘子不让奴婢待在屋里,她自个在屋里待了一会儿,然后就离开了,离开的时候,王娘子神色很匆忙,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甄玉棠眉头微蹙,王娘子不会无缘无故到她的屋子里,她仔细环视了一周。
  那丫鬟道:“夫人,奴婢刚才看过了,没发现少了东西。”
  甄玉棠缓缓摇头,“未必是少了东西,也有可能是王娘子留下了什么东西。瓷瓶里、箱笼里,还有香炉里的香,凡是隐蔽的地方,你们都仔细找一遍。”
  即便她知道温如蕴是幕后黑手,可前世等到甄玉棠离世后,温如蕴的诡计才被揭露出来。
  那时候她成了魂魄,除了待在屋子里,哪儿都去不成,又没有人告诉她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所以,温如蕴究竟是怎么害她的,甄玉棠并不十分清楚,只能依靠一些线索来猜测。
  樱桃还有其他丫鬟们立即去检查,不一会儿的功夫,樱桃过来:“夫人,没有发现多什么东西。”
  甄玉棠微微皱了皱眉,她慢慢环视一周,温如蕴要借王娘子的手来害她,所投放的东西一定不会离她太远,最好是近着她的身,让她日日夜夜的接触,才会受到影响。
  想到这儿,甄玉棠神色严肃起来,快步走到床榻前,掀开帐幔,一把掀开铺着的褥子,目光落到葡萄纹镂空香囊球上,“这个香囊球是谁放过来的?”
  樱桃看了一眼,茫然的道:“夫人,我确实放了一个香囊球,但不是这个样式啊。”
  听樱桃这么一说,甄玉棠明白了,问题就出在香囊球上,王娘子把樱桃放过来的香囊拿走,重新替换了一个。
  “樱桃,你请陈大夫过来,让他看一看这个香囊球可有异样。”
  “是,夫人。”樱桃立即出府,
  屋子里很安静,烛台上点了灯,烛光跳跃的影子映在地面上,甄玉棠托腮,一边等着陈大夫的到来,一边凝神思忖着这件事。
  天空昏暗下来,阮亭一身锦氅,大步进府,深秋的冷凉萦绕在他的眉宇间,“我听平时说出了事情。”
  “你回来了?”听到声音,甄玉棠回过神儿,浅浅笑了下,“也不是太严重的事情,王娘子闹着进府,偷偷摸摸在我床褥下面放了个香囊球,我已经让樱桃去请陈大夫过来了。”
  望着甄玉棠浅浅的笑靥,阮亭心里却十分不是滋味,他喉咙有些干,微微拢紧手掌,“这还不是大事吗?你还笑着!”
  “我不笑,难不成哭吗?”甄玉棠脆生生的道:“ 这次发现的及时,没有落入温如蕴和王娘子的陷阱,这是好事呀!”
  她的优点有许多,心态乐观不杞人忧天就是其中之一。
  阮亭轻笑着摇了摇头,眉宇间的冷凉犹在,是他的生母对甄玉棠动手,甄玉棠越是这样,他越是心里有愧。
  他不配得到甄玉棠的喜欢,他永远无法补偿甄玉棠两世来受到的伤害。
  说话的功夫,陈大夫过来了,他把香囊球打开,闻了几下里面放置的香料,随即他翻来覆去的查看,眉头深深拧起来。
  阮亭出声询问,“陈大夫,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陈大夫放下香囊球,“ 老夫刚才闻了里面的香料,就是寻常的香料,没有添加任何可以致使女子无法有孕的东西。”
  陈大夫是思成坊有名的大夫,他说香料没有问题,必然不会出错。
  “香囊球的用途是给床褥锦被熏香,寒冬腊月的时候,也可以抱在怀里暖手。要动手脚的话,一般会从里面的香料下手。”甄玉棠轻声道,“香料没问题,可是,王娘子费了那般大的功夫,不会只送来一个没有异常的东西。”
  阮亭掀开袍子坐下,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了下桌沿,低沉的声音响起,“ 香料没有问题,那香囊球呢?”
  陈大夫一愣,“老夫先入为主地以为容易从里面的香料下手,倒是忽视了这个小小的香囊球,阮大人与阮夫人稍等一两日,老夫把这个香囊球带回去仔细研究,等有了结果,就来禀告阮大人。”
  阮亭与甄玉棠等待的时间并没有太久,到了第三日,陈大夫就登门了。
  “前天晚上阮大人的猜测没有错,问题确实出现在这个银制的香囊球上,这个小小的圆球,被浸泡在掺杂多种让女子无法有孕的药汤里,浸泡了估摸着两个月时间,到时候再通过熏香释放出去。
  寻常需要大半年才能起作用,可这个香囊球被浸泡的时间久了,药性极烈,贴身接触一个月,便会起效。”
  “多谢陈大夫。” 甄玉棠静静听着,盈盈的杏眸涌出几分冷厉,温如蕴两个月前就在谋划这件事,当真是心狠手辣!前世她十年里未有身孕,也是温如蕴搞的鬼。
  向陈大夫道了谢,送走陈大夫后,甄玉棠转身看向阮亭,“温如蕴算盘打得不错,她没对香料动手脚,而是在香囊球上下了功夫,寻常人哪能提防那么多?极大可能会被蒙骗过去。
  还有,如今是深秋,就快到寒冬了,我习惯晚上的时候抱着香囊球暖手。如果没有发现这个香囊球,我一定会中招。”
  这一世她早有提防,然前世的时候,阮亭没有与王娘子断绝关系,王娘子与她住在一个府里,她还是甄玉棠的婆母,进入甄玉棠寝屋的机会太多太多了。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王娘子悄悄把一个香囊球放在她屋子里,看起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甄玉棠根本不可能发现,自然也就落入了陷阱里。
  甄玉棠冷声道:“阮亭,如果不彻底解决王娘子与阮娴,这样的事情不会是第一次 。”
  阮亭长叹一口气,“玉棠,是我还有阮家人对不起你,我会给你个交代。”
  接下来,甄玉棠待在府里不出门,放出消息,说她患了严重的怪病,韩晚与唐苒以及其他好友前来探望她。
  得知王娘子的行径后,韩晚气得恨不得亲自踹王娘子几脚,“那么大的年纪了,她白白活了这么久,连畜生都不如,但凡她敢出现在我面前,我见她一次,就扇她一巴掌。”
  “你扇她一耳光,她保准要赖着你不走。”甄玉棠好笑的道:“你生气可以,别气着肚子里的孩子。我装病就是准备来个翁中捉鳖,就看王娘子上不上钩。”
  甄玉棠患病的消息传出去后,王娘子果然慌乱起来,她心神不宁,不应该啊,那个香囊球不是不能让甄玉棠有孕吗,她怎么会患上怪病?难不成温如蕴是在骗她?
  王娘子害怕出事,偷摸去到阮府打探消息,她在阮府门口鬼鬼祟祟的徘徊,还没想好该怎么打听,就被一群穿着官服的护卫给抓起来了。
  王娘子立马腿软了,“你们凭什么抓我?”
  “原来是王娘子啊!”领头的侍卫鄙夷的笑了一下,“有人暗害阮夫人,阮侍读早已报了官,这几日来我们一直守在这里,只见到你一个人鬼鬼祟祟,兄弟们,把王娘子带回去。”
  王娘子一张老脸都变青了,她惶惶不安的嚷嚷着,“我是阮亭的亲娘,是甄玉棠的婆母,我怎么可能对她动手!你们抓错人了,一定是阮亭与你们勾结在一起,给我胡乱按罪名,他好不认我这个亲娘!”
  关键时刻,王娘子脑子是聪明了些,可惜,她这一番话是火上浇油。
  那领头的护卫阴狠狠的盯着王娘子,“ 行事可疑,我们把你带回去,乃职责所需,你却不听安排,污蔑我们与阮大人勾结,败坏我们与阮大人的声誉。既然你这么嘴硬,那就到大牢里,多吃点苦头,把你那一嘴牙给拔了,看你还能不能嘴硬的起来!”
  王娘子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因太过害怕,身子如筛斗般抖个不停,“各位官爷,我…错了,刚才是我说错话了。”
  那个领头的侍卫冷哼一声,懒得搭理她。
  王娘子瑟瑟发抖,她不能被抓进大牢里,她实打实做了那些事情,温如蕴不会保她一命,阮亭与甄玉棠都报官了,可见也不会对她手下留情。唯一会心疼她的,只有陆遇,然而,陆遇这一段时间不在京师。
  一旦她进去了,没有一个人会来救她。
  王娘子大口喘着粗气,“我要见…要见阮亭,为人子女,却把生母送到大牢里,我要见他!”
  那个侍卫思量了一下,派了个人,去阮府通知阮大人。
  听到消息,甄玉棠道:“王娘子要见你?”
  阮亭应了一声是,“她终究是我生母,总有有个了断,我去一趟,外面天气冷,你在府里等着吧。”
  “不,我和你一起去。” 甄玉棠道,王娘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恶心她,她要亲眼看到王娘子的下场。
  *
  王娘子一看到阮亭,宛若看到了救星,她扑过去,“亭儿,纵然娘与你有天大的不和,可为娘怎么可能去害甄玉棠?甄玉棠是我的儿媳妇呀,我什么都没做,你快告诉那些官爷们,我是被冤枉的。”
  阮亭神色十分冷漠,注视着王娘子憔悴又惶恐的面庞。他回到泰和县三年时间,又在京师待了两年,然他与王娘子母子和睦的时候,几根手指头都能数过来。
  与王娘子断绝母子关系后,他很久没有仔细看过王娘子的样子了,如今的王娘子,白发凌乱,眼窝深陷,眉间的皱纹一道又一道,彰显着她的苍老与死气。
  王娘子看起来很可怜,可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阮亭冷漠的道:“几天前,你闹着要进去阮府,进去屋子后,你又把伺候的丫鬟赶走,把可以让女子无法有孕的东西藏在我夫人的床褥下。物证就在这里,你还想如何狡辩?”
  王娘子使劲摇头,“不是,那个香囊球不是我放过去的。”
  听到这话,一旁的侍卫嗤笑了一声,“王娘子,阮大人刚才可没说是什么东西,你怎么会知道?如果香囊球不是你放过去的,你给我解释解释,你又是从哪里听到的?”
  蓦然,王娘子身子僵硬起来,浓浓的绝望、后悔与害怕包裹着她,她自知已经露了马脚,再怎么嘴硬也是徒劳。
  王娘子害怕了,她嚎啕大哭起来,拽着阮亭的袖子,“亭儿,娘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娘是被其他人骗了。亭儿,我是你亲娘啊,你不能眼睁睁看着我进去大牢。”
  阮亭把袖子从王娘子手里抽出来,话里不带一丝温度,“你是我亲娘,只是,我早就被你赶出了阮家。你做了错事,理应按照律法处置。”
  王娘子难以置信的瞪着他,尖锐的声音叫起来,“就算我对你没有养恩,可你是我十月怀胎,从我肚子里生下来的。这份生恩,你不得不报。我辛辛苦苦拼了命生下来的儿子,为了一个女子,把我送进大牢里。
  你被甄玉棠迷了神智,她定是没少在你面前挑唆你与我们的关系。你为了维护甄玉棠,对我与你妹妹不管不顾,你可有脸面对你死去的爹爹?你有脸去面对阮家的列祖列宗?你就是个不孝子,阮亭,我当初就该一把掐死你,也好过养出一个白眼狼!
  你把我送进大牢里,那好,你是我儿子,生恩你必须要报,你现在就割肉剜骨,就当偿还了这份生恩,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赖着你不走!”
  王娘子这番话着实过分,一旁的几个侍卫都不禁皱起了眉头,摊上这样的亲娘,阮大人实在是不容易。
  王娘子的无耻,一而再的突破甄玉棠的想象,她讥讽的出了声,“阮亭凭什么对你这样的人割肉剜骨?”
  “你有把阮亭当过亲生儿子吗?你在眼里,阮亭连陌生人都比不上,你不敢对着街上随便一个人这般大吼大叫。你与阮娴不过是想从他那里讨些好处,好方便你们为非作歹!
  这些年来,你们通过阮亭享受到的权势和富贵,早已超过了他该要报答的生恩。我夫君并不欠你一分一毫,你也没有资格当着我夫君的面讨债。”
  甄玉俯下身子,稍稍靠近王娘子的耳边,朱唇说出来的话,毫不留情,“你不把他当成儿子看待,费心毁掉他的声誉,他寒窗苦读多年才踏入官场,却嫌些毁在你手里。他没有要你的命,已经是对你最大的恩情!”
  甄玉棠的话,就像一把锋利的利剑,泛着慑人的杀气,王娘子踉跄几步,又惊又怕,勉强没有瘫软在地上。
  是啊,她敢在阮亭面前嚣张放肆,不过是仗着她是阮亭的新亲娘,可这些情分,早就已经消磨的所剩无几。
  阮亭不似陆遇难般心软,不会可怜她,她触碰到了阮亭的底线,就算阮亭不会要她的命,也会让她比死还难受。
  王娘子木然跪下来,对着甄玉棠不停的磕头,她再也没有一点儿的趾高气扬,一下又一下,额头触地的声音怦怦直响。
  “我知错了,我知道错了,说到底咱们是一家人,家丑不可外扬,这种事情闹出去对谁都不好。玉棠,你行行好,这次只要你不追究,我和娴儿马上就回去泰和县,再也不留在京师碍你们的眼。”
  就像是看着一个无关紧要的东西,甄玉棠静静的看着跪在她面前磕头的王娘子,并不出声阻拦。
  她两世以来在王娘子与阮娴那里受了多少欺负,王娘子不过是尝了十之一二,这就受不了?
  青石地面染上血迹,鲜血从眉头落下来,王娘子头晕眼花,眼看甄玉棠不出一声,她恼羞成怒,“那个香囊球是我放的不假,可你不是及时发现了吗?对你并没有造成伤害!说一千道一万,我是你们的长辈,我都已经跪下给你磕头了,甄玉棠,你这是要把我逼上死路啊,你是要眼睁睁看着我一头撞死在你面前吗?”
  “你怎么知道没有?”甄玉棠冷冷的道了一句。
  这话一出,阮亭的目光移过来,眸色复杂,心里的愧疚愈发浓厚。
  甄玉棠才不会被王娘子要挟,“犯了错自当受罚,我与夫君只是要求按照律法处置。寻死觅活是你的拿手好戏,你若是一心求死,还请换个地方,不要污了我的眼。”
  王娘子最是怕死,她不过是拿自己的命在威胁甄玉棠,甄玉棠不上当,王娘子反倒是没辙了。
  阮亭薄唇轻启,打断了王娘子丢人眼现的把戏,“张侍卫,劳烦你将她带下去,如何处置,一切自有定章,按照规矩来即可。”
  王娘子面色青白,垂着脑袋,狼狈不堪,被侍卫带走的时候,她不甘落得这样的下场,神色狰狞的扭过头,“是温如蕴指使我把香囊球放到甄玉棠身边的,也是她把我和娴儿接到京师的。我后悔了,若不是温如蕴,我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又来了,狗咬狗,望着王娘子狰狞的面庞,甄玉棠都觉得好笑,现在知道后悔了,又有什么用呢?
  王娘子到狱中后,很快吐露了一切。
  虽甄玉棠没有受到伤害,可王娘子被人教唆,行为已经实施,十分恶劣,最后,王娘子被杖六十,徒一年。
  五十多岁的年龄,本该享天伦之乐,过上含饴弄孙的日子,却落得一个入了大牢的下场,说起来也是唏嘘。
  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有些人觉得王娘子应当受罚,当然,也有些人觉得阮亭与甄玉棠太过薄情不孝。
  处在风波中心的甄玉棠,并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她从来没有想着把自己打造成一个圣人,她不主动害人,但这不意味她可以容忍别人的欺负。
  王娘子自作自受,有恶行必然要尝到恶果,从现在起,无论是王娘子,还是阮娴,不会不长眼的再出现在她的面前了。
  深秋的寒风凛冽,亥时三刻了,却不见阮亭的身影,甄玉看了一眼时辰,放下账簿,“大人呢?”
  樱桃回道:“夫人,我也不知大人去了哪里,刚才听平时说,大人也不在书房,可也没听说大人出府呀!”
  浓长的睫毛半垂,烛光跳跃在她的杏眸间,投下一片阴影,长长的睫毛像一把精致的小扇子。
  甄玉轻声道:“伺候我穿衣,我去找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