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和离的一百二十九天
  月华倾泻, 照亮了脚下的路。
  甄玉棠被阮亭抱在怀里,她攥着阮亭的前襟, 朱唇分外的潋滟, 说出来的话,却带着醉意,软软糯糯的, “刚刚你身上有个东西, 硬硬的。”
  阮亭耳廓不由得染上一层薄红,当即否认, “没有。”
  “可是我都摸到了, 怎么可能没有!”
  若她是清醒的, 必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前世她与阮亭做过那种事情, 自然不似闺阁女子那般青涩稚嫩。
  然她脑袋晕乎乎的, 盈盈的眸子充盈着懵懂,她明明都碰到了,“你是不是藏起来了, 不想给我呀?”
  这话一出, 阮亭的呼吸越发急促, 温香软玉在怀, 偏又说着这些撩人而不自知的话语, 即便再怎么端方雅正、不近女色的郎君, 此刻也当不了柳下惠。
  阮亭面色不显, 喉咙却有些干,抱着甄玉棠的双臂力度大了些,“ 不是, 只是个棍子。”
  “棍子?”甄玉棠歪着脑袋想了想, 一下子没有了兴致,“不是好东西,扔了吧,我不要了。”
  阮亭:……
  玉棠姐姐可真是无情,这东西可扔不了。
  樱桃就在正屋门口等着,远远的看见甄玉棠被阮亭抱在怀里,还以为甄玉棠出什么意外了。
  她赶忙迎上去,走近一看,松了一口气,是她多想了,自家夫人与自家老爷的感情可是越来越好了。
  阮亭把甄玉棠放在贵妃榻上,樱桃轻轻的脱下甄玉棠的绣鞋,“ 夫人这是喝醉了?”
  阮亭“嗯”了一声,“你去煮碗醒酒汤来。”
  “醒酒汤就在炉子上煨着呢,我想着您与夫人饮酒了,便提前备上了醒酒汤,我这就盛一碗过来。”
  樱桃起身出去屋子,没一会儿功夫,她端着一个釉色小瓷碗过来。
  甄玉棠躺在贵妃榻上,卷翘的睫毛半垂,宛若一把小扇子,在眼底投下一小片阴影。
  “我来。”阮亭接过来,温声看着她,“玉棠,喝些醒酒汤吧。”
  甄玉棠眸子张大了些,摇了摇头,“我好困,我想睡觉。”
  一副娇憨情态,阮亭眸里的温情,似山涧清水般流淌着,“我来喂你喝,不然的话,明天你会头疼的。”
  宛若耷拉着耳朵的小兔子,一下子有了精气神儿,甄玉棠听话的直起身子,“好吧。”
  用了醒酒汤,许是饮了酒,又许是屋子里的窗牖开得小了些,甄玉棠总觉得有些热,“我想沐浴。”
  樱桃去提热水,阮亭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去沐浴,“让樱桃陪着你,或者我帮你,可好?”
  在跳跃的烛光下,甄玉棠眸子晶莹剔透,她露出笑,俏皮的道:“不用了,我可以的,我没有喝醉。”
  阮亭微哂,一般喝醉酒的人,总爱说自己没有醉。
  他提醒道:“醉酒后不可长时间沐浴,待会儿早点出来。”
  *
  热气氤氲,甄玉棠靠着木桶,如云乌发用青色的系带绑起来,修长的脖颈下,是精致的锁骨。
  泡在热水里,她两颊红扑扑的,浓长的睫毛又垂了下来,好困呀。
  阮亭在另一间屋子里沐浴过了,此刻也换了一身锦袍,他手里攥着书,却有些心不在焉。
  他在外间待着,屏风后迟迟没有动静传来,阮亭放下书,没有唤樱桃进来,而是朝屏风后走去。
  女子鬓发尽数挽起来,青色的发带越发衬得甄玉棠肌肤白皙,玉颈之下,精致的锁骨诱着人触碰上去。
  再往下,可以隐约窥见那若隐若现的雪胸,温水荡漾着波纹。
  阮亭脚步一顿,喉结更干了些。
  他忽视着心头的燥热,“玉棠,醒一醒。”
  说话的时候,他的声音要比往昔低哑几分。
  甄玉棠身子动了动,杏眸迷离,“阮亭,我刚刚睡着了。”
  阮亭道:“不可沐浴太久,去榻上睡吧。”
  甄玉棠应了一声,修长如玉的细臂搭在木桶边沿,试了一下,她身子软绵绵的,用不上一丝力气。
  她委屈巴巴的看着阮亭,“ 我起不来。”
  她话里还带着撒娇的意味,“你帮我呀!”
  帮她?
  阮亭眸色越发晦暗,“ 玉棠,你知道我是谁吗?”
  甄玉棠不明白他为何问出这么一个问题,她歪着脑袋,粼粼的眸光落在阮亭身上,“知道呀。”
  她笑吟吟的道:“你是阮亭,是个…是个大混/蛋,也是我的夫君。”
  阮亭眉峰微扬,“玉棠姐姐,这可是你说的。”
  她现在并不清醒,即便要做什么,总不能欺瞒着她。好在,甄玉棠并没有认错人,知道他到底是谁。
  阮亭走过去,越发看清水面下那姝艳的一幕。
  女子乌发雪肤,裸/露在外的肌肤,宛若上好的羊脂玉,泛着熠熠的光华。
  阮亭自嘲的笑了一下,枉他读书多年,可一面对甄玉棠,所有的克制力不值一提。
  被她那一双湿漉漉的眸子盯着,阮亭喉结动了一下,“玉棠,闭着眼。”
  甄玉棠乖乖的阖着双眸,感官却越发明显,她能清晰感受到肩上传来的温度,那是阮亭的大掌。
  他的指腹带着薄茧,被他触过的地方,就像被火灼了一下,有种异样的感觉。
  她身子一颤,晕晕的脑袋突然清醒了些,她干嘛要闭上眼睛啊,阮亭才应该这样做。
  阮亭拿过搭在楠木嵌玉屏风上的一件锦裙,披在甄玉棠的身上,轻薄的襦裙被木桶里的水浸透,湿哒哒的粘着甄玉棠的肌肤,越发勾勒出她玲珑曼妙的身姿。
  他打横抱起甄玉棠,毫不在意甄玉棠穿的那件襦裙会浸湿他身上的袍子。
  肌肤相触,如此一来,怀中女子婀娜的身姿尽入眼底,那一层薄薄的、沾了水的襦裙,不起丝毫作用。
  阮亭眸色更深了些,等到了外间,阮亭熄了灯。
  坐在床榻上,屋子里暗下来,身上穿着湿衣服,甄玉棠不太舒服,她上来就要解开腰间的系带。
  然她越是慌张,系带反而被打了个死结,怎么也解不开了。
  甄玉棠下意识寻求阮亭的帮助,“我解不开了。”
  阮亭眸里含笑,“我帮你。”
  说是要解系带,他的指腹却抬起甄玉棠的下巴,吻上那潋滟润泽的红唇。
  大掌一边解开了带子,一边把她往自己怀里带。
  甄玉棠喘着气,唇越发的红艳,“你又亲我。”
  阮亭的声音透着暗哑,心头的渴望再也压抑不下去,“你是我夫人,我只亲你一人。”
  带子是解开了,甄玉棠身上的襦裙,随着阮亭的动作,也随之掉落。
  襦裙掉落在地上的那一刻,她倒在帐幔中,身旁是男子峻拔的身躯。
  阮亭温热的呼吸洒在她脖颈间,“玉棠,叫我。”
  黑夜里,一切的触感越发的明显,甄玉棠出了声,“阮亭。”
  阮亭望着她,“不对。”
  甄玉棠想了想,改口道:“夫君。”
  阮亭的声音传来,剖析着心迹,“ 我是你夫君,我喜欢你这样叫我。玉棠,曾经我没有照顾好你,我后悔了,我也知错了。我怕你离开我,我怕你不要我了,我怕从此以后只有我一个人,再也见不到你了。”
  酒意仍然没有消散,阮亭说了这么一长串的话,甄玉棠晕乎乎的脑袋,并没有反应过来,她道了一句,“我在呀!”
  是啊,老天爷保佑,她还在,而他也还有机会去补偿她。
  这是他视若珍宝的姑娘,上一世他却不懂得珍惜。
  阮亭低着头,他的动作很轻,温柔的亲在她的眉心,然后是眼睛,最后是唇角。
  一切水到渠成,男子的疼宠与在意,甄玉棠自然可以感受到,被他这么亲着,没有一丝不适。
  阮亭停下动作,摩/挲着她的眉头,“玉棠,你害怕吗?”
  “不怕。” 两人的呼吸交缠,甄玉棠轻声道:“不过,你轻一点。”
  衣衫和锦袍从床榻上落下,细臂环着阮亭的脖颈。
  哪怕阮亭是读书人,可他仍然劲瘦有力,这是男子不同于女子的地方,如玉山、如雪松般,侵占着她的心神,甄玉棠一颗心跳得快了些。
  这种感受有些难熬,甄玉棠眼角泛着粉。
  自始至终,阮亭的动作都很温柔,他耐心的观察着甄玉棠的感受。
  甄玉棠咬着手指,突然哭了,泪光点点,一头乌发披在锦枕之上,春意全然显露出来。
  又娇又软。
  他细细的吻落在甄玉棠的唇角,“难受吗?”
  甄玉棠点了点头。
  对于甄玉棠,他总是有耐心的,前一世新婚之夜发生的事情,可不能重现。
  指腹擦去她眼角的泪珠,阮亭温柔的宽慰道:“别怕。”
  清冽的雪松气息,像是被火点燃了。
  帐幔落下,几缕月华映在拔步床前,桂花的幽香弥漫在每一处。
  第二日,甄玉棠缓缓睁开眸子,她揉了下太阳穴,昨夜发生的事情浮现在脑海里。
  昨天晚上,阮亭特意在葡萄架子旁准备了姜桂酒和螃蟹,吃螃蟹自然要配着酒,这次有滋味,诱着她饮了一盏又一盏的酒。
  而她酒量不行,迷迷糊糊的被阮亭哄着称呼他一声夫君,又发生了后面的一系列事情。
  这一世,在她的生辰的时候,与阮亭圆房了,这人是不是筹谋已久?
  又不是第一次和阮亭做这种事情,甄玉棠不会有什么扭扭捏捏不情愿的想法。
  阮亭的声音传来,因着刚睡醒,还带着一股慵懒,“玉棠姐姐,醒了?”
  一听到这话,甄玉棠脸一红,昨晚上她是醉酒了不假,偏偏后面的事情她还记得。
  那个时候,阮亭也是这样,唤着她“玉棠”,又唤着她“玉棠姐姐”。
  想到这儿,甄玉棠脸上的红晕更浓了些,羞赧的脚趾都快蜷缩起来了。
  阮亭欣赏着她的情态,“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甄玉棠轻声道:“不用了。”
  “脑袋疼吗?”阮亭又问了一句。
  “还好。”
  阮亭轻咳了一下,“那,身子还难受吗?”
  “你说呢?”甄玉棠把锦被往上拉了拉,只露出一颗小脑袋。
  阮亭的动作已经很轻了,可她这会儿浑身上下酸酸疼疼。
  “对不起,昨夜是我没忍住。”阮亭歉疚的道:“后来,我给你清理了一下,还给你抹了药。”
  清理?抹药?
  甄玉棠恨不得用锦被把自己脑袋盖上,她脑补了一下那个场面,耳尖连带着脖颈都泛着粉。
  喝酒误事这句话果然不假,不仅适用于男子,还适用于女子。
  如果她没有醉酒,阮亭也不会得逞。不过她也没有吃亏,阮亭的长相和身材是一等一的好,也算是享受。
  长公主生辰那日,她见到了裴云郦一掷千金包下来的面首,各方各面比阮亭差远了。
  她白白得了这么一个俊朗的夫君,也是赚到了。
  甄玉棠幽幽的盯着他,“昨夜你也饮了不少姜桂酒,你怎么没有醉意?”
  “过年的时候,你只饮了几盏酒,就赖在我宅子里不走了,我上哪儿,你跟到哪儿,非要牵着我的手。怎么几个月的功夫,你酒量长了这么多?”
  甄玉棠这么一说,倒是想起了阮亭以前的表现。
  阮亭第一次在甄府饮酒的时候,厚着脸皮伸出手掌,非要让她牵着他。
  阮亭第二次醉酒,是去年除夕的前一天,刚好赶到这个时间点,有了理由可以留下来与甄玉棠一块过年。
  那段时间阮亭与王娘子断绝了母子关系,整日赖在甄玉棠的宅子里。
  起初甄玉棠有些怀疑,但她误以为阮亭的酒量还没历练出来,也没多想。这一次,这人倒是暴露了,原来醉酒都是在骗她呢。
  甄玉棠轻哼了一声,戳了他的胸/膛一下,“你是不是蓄谋已久?”
  阮亭轻笑一声,反握着她的素手,“喜欢你是顺应我的心,醉酒以及这件事,确实是蓄谋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