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和离的第一百一十七天
  甄玉棠在挑选其他珠钗 , 听到那番话,她转过身, 正好看到温如蕴的身影。
  温如蕴来到了这里, 还看上了她买下的步摇,这人就像狗皮膏药一样,哪儿都有她!
  虽是温如蕴身边的丫鬟在说话, 不过温如蕴时常来玉簪阁, 那掌柜的也认识她。
  掌柜的一脸为难,“温小姐, 当真是不巧, 这支步摇已经有主了。”
  温如蕴身边的侍女不满的嚷嚷着, “有主了?掌柜的, 我家小姐时常来你这里, 你不是说过要把最好的首饰留给我家小姐吗?”
  温如蕴刚想开口, 眼角的余光看到右侧女子袅娜的身影,她脸色微微一变,是阮亭与甄玉棠。
  方才进来玉簪阁, 甄玉棠正在她右手边的柜台挑着首饰, 视线受阻, 温如蕴没有看见他们俩。如果她看到了阮亭与甄玉棠, 不会放任丫鬟说出刚才的话。
  她面上伪装的好, 柔声道:“可是阮夫人买下了这支步摇?”
  掌柜的回答:“不错, 正是阮夫人。”
  温如蕴朝甄玉棠走去, 面上挂着歉疚的微笑,“阮亭,阮夫人, 刚刚我身边的丫鬟不知道是你们买下了步摇。”
  “听说玉簪阁新来了一批首饰, 我看中了那支鸾凤步摇,这一次上街来,便想着把这支步摇买下来。并非我故意夺阮夫人所爱,若有顶撞的话语,我向你们二人赔罪,不好意思。”
  她的目光落到甄玉棠身上,“我与阮亭相识多年,阮夫人来到京城之后,我也一直没有找到机会招待你一番。那支步摇从我的账上出,这当是我送给阮夫人的。”
  甄玉棠眸里含着几丝讥诮的笑意,温如蕴出身世家,面子功夫一贯很是漂亮,又是给她赔罪,又是要给她买下步摇。
  不知晓她真面目的人,大都要夸赞她一声温婉贤淑、端庄知礼。
  “温小姐客气了。我夫君甚少向我提起过温小姐,我也是到了京城,才从温小姐的嘴里知晓你与阮亭相识多年。”甄玉棠说着话,嗔了阮亭一眼,“你也真是的,怎么不对我提一提温小姐,若我怠慢了温小姐,这可如何是好?”
  温如蕴妄想离间她与阮亭的夫妻之情,想要取而代之,甄玉棠偏不如她的愿。温如蕴不愿看到什么,她偏让她不得不看。
  甄玉棠是什么打算,阮亭不难猜出来,他陪着她表演,淡声道:“我在陆府的时候,见过温小姐几面。”
  温如蕴脸上的笑意挂不住,她从小就与阮亭认识,再加上温府与陆府交好,若是没有后面的那些事情,她很可能会嫁给阮亭。
  一起长大的情谊,在阮亭的口中,却是用了“见过几次面”来评价。
  宛若整颗心被锐利的针刺了一下,蓦然一疼,温如蕴攥紧手里的绢帕。
  甄玉棠轻轻一笑,“我与我夫君成亲时,温小姐送去过贺礼,有来有往,方是待客之道,温小姐看中了哪根簪子,和我说一声,我买下来送给你,就当是我与夫君的一片心意。”
  玉簪阁是京城最有名气首饰铺子,以往温如蕴最是喜欢这里的珠钗,可今个,她连多看一眼的心思都没有了。
  看到甄玉棠的笑靥,她只觉得刺眼,她勉强挤出笑,“不用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甄玉棠勾了勾唇,“温小姐慢走。”
  匆匆出去玉簪阁,温如蕴的脚步才慢下来,手里的绢帕都要被她掐皱了,
  甄玉棠一口一个夫君,真是刺耳啊!
  阮亭为何对她这么绝情冷漠?阮亭与她多年的情谊,他都忘记了吗?
  那时候她不过五六岁,阮亭也还在陆府,她叫着他一声陆哥哥。
  有一次,一个顽劣的世家子弟抢走了温如蕴手里的绢帕,是阮亭替她要回来的。
  她比甄玉棠多认识阮亭十多年,阮亭在宣平侯府的一切,她都要比甄玉棠熟悉。
  她本该与阮亭成为夫妻,可笑的是,如今阮亭却有了夫人。
  阮亭是状元,更要娶一个身份地位配得上他的女子,很明显,甄玉棠并不适合他。
  温如蕴的脸色并不好看,她身边的丫鬟忍不住问道:“小姐,咱们还去宁府探望宁三少爷吗?”
  她哪里还有心思去宁府,温如蕴冷声道:“你去宁府跑一趟,就说我这两日身体不适,怕给宁少爷过了病气,过几日我再去探望他。”
  说是过几日,怕是过去几个月,温如蕴也不会去看望宁三郎一眼。
  温如蕴的未婚夫正是宁府的三少爷,阮亭没有来到京城前,温如蕴把对阮亭的情愫藏在心底。
  可宁三郎虚弱的身体又倒下了,阮亭却成了新科状元,老天爷可真是会对她开玩笑!
  时隔三年,重新见到阮亭的那一刻,温如蕴的心湖泛着阵阵涟漪,都说宁三郎君子端方,然而和阮亭比一比,逊色许多。
  那个丫鬟盯着温如蕴的神色,有心想劝几句,却一个字都不敢说出来。
  宁三少爷缠绵病榻许久,进来病势又严重了,于情于理,自家小姐该去宁府探望。
  可小姐见到了阮状元,便打消了去宁府的念头,若是被宁家人知晓了,宁家人可不是吃素的,岂会容忍这样的儿媳妇进门。
  *
  马车上,阮亭逗着她,“再叫几声夫君听听?”
  甄玉棠一字一句的道:“不叫,温如蕴又不在,我干嘛要这么称呼你?”
  阮亭摇摇头,“用完了就扔啊!”
  甄玉棠瞥着他,“你还好意思说出来,若不是你以前惹下了情债,温如蕴会巴巴的凑上来吗?”
  “玉棠,我从来没有做过令温如蕴误会的举动,就算我惹了情债,也只会来招惹夫人。”
  虽然两家有意撮合,可也只是开玩笑时提了一嘴,不曾白底黑字订了娃娃亲,阮亭自始至终也没有对温如蕴有过特殊的情愫。
  温如蕴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不过是她一厢情愿。
  温如蕴两次三番凑上来,打着为他好的旗号,刚才当着温如蕴的面,阮亭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不拖泥带水,也不给温如蕴一点希望。
  陪着甄玉棠逛了街,第二日阮亭去翰林院上值,他正在写一篇公文,待会要给上峰过目,突然一位同僚急匆匆来到他面前,“阮亭,李首辅要见你,高大人也在。”
  阮亭放下狼毫,他一个刚入职不久的六品修撰,无权无势,李春言和高庐却点名要见他,想来还是因着状元之位一事。
  那位同僚也想到了这一点,他好心提醒,“ 阮亭,李首辅是内阁一把手,他还是翰林院的学士,待会儿你可别紧张,也别得罪李大人,记清楚了吗?一定不能得罪李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