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和离的第六十七天
  甄玉棠轻哼了一声, 敢说她演技不太行,不想搭理阮亭这个狗男人了。
  她转身离开, 走了几步, “樱桃,我刚才表演的很拙劣嘛?”
  “啊?原来小姐刚才是装的吗?樱桃半张着嘴巴,“小姐表现的很好, 又自然又真实, 一点也不假,若不是姑爷提到了, 我都没有看出来小姐是故意说那些话的。”
  甄玉棠有些小得意, 樱桃是真的这么想也好, 或是故意在追捧她也罢, 总归刚才那番话听了就让人心里舒坦。
  哪像阮亭, 就会挑她的刺儿!
  被甄玉棠瞪了一眼, 阮亭反倒是通体舒畅,有时候他就是喜欢逗她。
  进去屋子,看到王娘子三人, 他脸色淡下来, 吩咐了一个小厮去请大夫, “去, 请个大夫过来, 给老夫人、高夫人和阮娴检查一番。”
  一看到阮亭回来, 就像找到了靠山一样, 王娘子立马支楞了起来,和先前那个被高氏摁在椅子上殴打的判若两人。
  “给她这个死老婆子检查什么,嘶…”, 王娘子拧着眉, 上来就是破口大骂,奈何脸上身上都是伤,她一说话,牵扯到伤口,不由得痛呼了一声。
  她吸着冷气,试探着摸了下唇角的伤痕,无奈把火气咽进肚子里。
  她指着高氏,“这就是个泼妇,是她先动手打我的,你快去报官,把她抓起来。”
  阮娴也哭哭啼啼着,“是啊,大哥,你可要给我和娘讨个公道。你看看娘脸上的伤,不仅这些,娘身上也青一片紫一片呢,我也是。”
  阮亭刚从外面回来,锦袍上还残留着寒冬的凛冽,加之他面无表情,这让他整个人显得越发冷厉。
  他冷淡的看了王娘子和阮娴一眼,然后对着王娘子道:“您消消气,等着大夫过来给您诊治。”
  王娘子嘴唇动了几下,到底被阮亭那个冷厉的眼神吓到了,不敢再说什么,在心里愤愤的辱骂着高氏。
  高氏叉着腰,“报官?阮举人,是你娘和阮娴先嫌弃我家送来的聘银太少,指着我的鼻子,骂我高家人穷酸。她们俩要闹着退亲,退亲就退亲吧,你们阮家我们是高攀不上了,但你娘还想吞下我高家的聘礼,这和强盗有什么区别?不是我说,你娘活这么大岁数了,是不是没见过银子啊?”
  反正已经得罪阮家了,高氏这会儿有什么说什么。
  阮亭看向她,目光含着几分威仪,王娘子有错在先不假,可高氏未免太得寸进尺了些,不懂得见好就收。
  他冷声道:“高夫人,关于聘礼的争执,你可以心平气和的坐下来与我娘解决,你却先动手伤人,若是你继续口出恶言,那我可要向高家讨个公道了。”
  高氏脸色一僵,讪讪闭了嘴。
  阮亭刚才的态度,明显没有站在王娘子那边,她还以为阮亭为了顾忌名声,会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这才不依不挠的又骂了王娘子几句。
  没想到,阮亭也没有站在她这一边。高氏到底忌惮阮亭,不敢再像刚才那样嚣张。
  阮亭淡声道:“高夫人请坐。”
  高氏找了就近的椅子坐下,她力气大、个头又高,虽她也受了点儿伤,只不过被王娘子用指甲划了几下,远远没有王娘子和阮娴那么严重。
  她对王娘子与阮娴动手,可是用了不少力气,一点儿都没含糊。
  阮亭胳膊搭在扶手,正色道:“ 我娘对您说过一些难听的话,我向您赔罪。高家要退亲,那便退亲,高夫人放心,送来的聘礼,也会尽数退回去的。”
  高夫人愣在原地,阮亭如今是举人老爷,即便他要维护阮家人,那么高家也只能默默咽下这些不公。
  可是,令她没想到的是,阮亭不仅没有维护阮家,还因为王娘子说的那些恶言而向她道歉。
  高氏老脸一红,虽她没读过书,不知道何为君子,可想来君子就是阮亭这个样子吧,雅致如玉,有着读书人的风雅和肚量。
  “您向我赔罪,这是折煞我这个老婆子了,使不得,使不得。” 高氏连连摆手,“ 我刚才在气头上,也说了一些难听的话,还望您不要往心里去。”
  阮亭修长的手指敲了下黄花梨木扶手,“我娘与阮娴无礼在先,可高夫人也动手了,我总不能坐视不管。”
  高氏赶忙道:“这是我不对,王娘子与阮娴诊治的费用,我高家全部承担。”
  如此一来,所有的争执全部解决了。
  阮亭自是不能眼睁睁看着这场闹剧弄的人尽皆知,阮娴的亲事,本不该他来收拾残局,可惜王娘子惹事生非,阮亭不得不出面,“高夫人,虽做不成亲家,也不能当个仇人,有些事情,传不出去,对阮家、高家都有好处。”
  高氏点点道:“您放心,林儿还要再说亲,我也不想让外人一直议论退亲的事情。”
  阮亭吩咐小厮把高家的聘礼送了回去,高氏也跟着离开了。
  王娘子心里的火越燃越大,把所有的火气发泄在阮亭身上,“高氏那个老货可是把我摁在椅子上,使劲打我,你看看我脸上的淤青,还有娴儿,她一个小姑娘,脸上被高氏用指甲划了好几道,若是留下了痕迹,你让她怎么见人?”
  她狠狠瞪着阮亭,“你到底是不是我儿子,高氏那般欺负我们母女俩,你不仅不为我们讨公道,就这样放过她了?那我和阮娴被那个老婆子打了一顿,这算怎么回事?”
  阮娴的声音很是尖锐,“大哥,枉我叫你一声大哥,我是你亲妹妹,就算你不为我讨公道,你总该给娘一个交代吧?”
  “公道?” 阮亭神色淡漠的盯着她们俩,“ 与高家已经定了亲,若是你们不先惹事,会有后面那些事情吗?”
  目光看向王娘子,阮亭这是第一次对王娘子说重话,“ 不管您怎么闹,对我无甚影响,若是您觉得阮娴还不够丢人,整个阮家还不够丢人,那您就继续。”
  说完这话,他甩袖离去。
  王娘子身子一软,呆呆的坐到椅子上,心里慌了起来,阮亭刚才的那一番重话,还回响在她的耳边。
  她仗着自己是阮亭的亲娘,总是惹事,可她忘记了一点儿,阮亭不是陆遇,也不是阮娴,不会任由她拿捏。
  如今她仰仗的只有阮亭,若是阮亭对她不管不顾,她只会再过上以前的苦日子。
  阮娴狠狠拧着手帕,“娘,您瞧瞧大哥是什么态度,他哪能这么对您说话!您就不生气吗?”
  王娘子被拽掉的一撮撮头发就躺在她的脚边,她满头头发凌乱,有些地方还露出了头皮,此刻瘫在木椅上,格外的可笑。
  她叹口气,“ 我生气,可是有什么用?”
  阮亭撇着嘴,“娘,咱们被高氏修理了一顿,没有讨到一点儿公道,聘礼最后也全退回去了。但凡大哥站在咱们这边,我们也不会受这些委屈。”
  王娘子又叹口气,“我就当没有你大哥这个儿子。娴儿,既然与高家退亲了,娘一定要给你找一个好的夫家,这样娘与你才不用看你哥的脸色。待会儿大夫过来了,让他先给你诊治,你脸上的伤痕,耽搁不得,一定不能落下疤痕。”
  *
  阮亭是怎么处理提亲这回事儿的,甄玉棠随便问了几句,后道:“出了这档子事儿,不知道你娘与阮娴能不能消停一会儿了?”
  阮亭给甄玉棠倒了一盏茶,茶香四溢,“ 应当能安分一段时间,你这几日,尽量不要与她见面,她若是非要让你过去,你就推脱说身子不舒服。”
  “好啊,你说我身子不舒服。” 甄玉棠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打趣着开口。
  阮亭无奈的勾唇一笑,“我这不是怕你被我娘欺负?你这个小没良心的,还倒打一耙。”
  甄玉棠笑起来,“我知道,我就是开个玩笑,你放心,我本来也不想与你娘见面。”
  顿了一下,她脸上的笑意淡了些,“不过,经过这件事,你娘肯定对你越发的不满。”
  阮亭悠悠的晃着茶盏,沉默了片刻,“我已经习惯了。”
  甄玉棠不由得看向他,阮亭没有什么表情,看不出他的真实想法,“ 能与双亲和睦相处,固然好,可若不能,也不代表你是不孝,帮理不帮亲,您做的并不错。”
  阮亭笑了笑,“你这是在安慰我?”
  甄玉棠狡黠一笑,“是啊,夫君,你还满意我的安慰吗?”
  阮亭摩/挲着茶盏,话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满意。”
  高氏回到家后,把当日的情形告诉了高家人,虽她特意叮嘱高家人不要把事情传出去,但人多嘴杂,事情还是透露了出去。
  具体的情形没有被传出去,但不少人颇有兴致的各种猜测,有人说是高氏太过泼辣,也有人猜测是阮娴和王娘子出尔反尔,看不上高家。
  各种传言穿传得有模有样的,阮娴和王娘子的名声不由得受到了影响。一时间,没有媒婆要给阮娴说亲,阮娴在家里忿忿的砸了不少瓷瓶。
  *
  第二天,韩晚迫不及待跑过来,打听着,“玉棠,阮娴与高家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甄玉棠粗粗把事情说了一遍,韩晚摇着头,“啧啧啧,阮娴与王娘子这不是自作自受嘛!近来外面关于她的流言可不少,她何必呢?好好的一张牌,硬是被她打了个稀巴烂,也不知道她与你婆母是怎么想的?”
  “阮娴有些小聪明,自视甚高不是好事。” 甄玉棠眼下关心的不是阮娴,她道:“不说她了,我这两天正想去见你一面,你与李远怎么样了,他可有给你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