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态
  正吐槽中, 被吐槽的那个进门了……
  是急中生智险险拐弯,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这是个关于勇气的问题。
  生得出宁楚格的李氏选择后者:“怎么了?爷倒还好意思问怎么了?您与福晋将格格带走的时候, 可都反复保证过。一定好生照顾着, 决不能让她有任何差池!结果呢?”
  “个小姑娘加家的,居然跟您一起微服私访?那能是小格格该做的事儿?”
  这话若是南巡之前被问到,胤禛保证摇头三连。
  不是, 不该, 不能惯着!
  而之后……
  胤禛笑,十分傲娇:“瞧你这话说的, 咱们的格格能是一般的格格么?爷知道你爱女心切, 但也别把那些只适用于普通闺阁的规矩套在咱们宁楚格身上!她啊, 非但一般的格格比不上, 便连等闲的阿哥也望尘莫及。”
  “别个阿哥像咱们宁楚格这么大, 能被阿玛上表请封世子不被驳回, 就已经很出息了。”
  “能像爷家格格似的,不但自己三级跳,还带着爷这个阿玛飞???”
  别看金殿之上, 胤禛万千不愿意白占了闺女的功劳。可私下里被十三劝解一番后, 王爷他骄傲着:“福晋准备一二, 等会儿宫中怕就要着人宣旨。升为郡王府后, 府中的规制也要相应变一下。”
  “郡, 郡王?”乌拉那拉氏瞠目, 咳咳, 实在不是她眼皮子浅,而是……
  皇帝公爹对爵位卡得太严。
  三十七年大封皇子的时候,群臣就建议他把诸皇子都封王。结果惹他一顿咆哮, 差点没把自家爷跟五爷双双喷死。到最后也只立了两个郡王, 四个贝勒。时任诚郡王的三阿哥还因为那么个堪称牵强的理由,生生给撸了去。
  并且从上次大封皇子到现在,也就十四得了个固山贝子。
  如今自家爷成了郡王,怎么不让她诧异?
  “嗯,郡王!”胤禛点头,屏退了左右,着苏培盛亲守门口:“说起来,这事还是借了宁楚格的光!”
  “别别别!”宁楚格连连摆手,半点不肯居功:“阿玛您可别这么说,到底女儿也只起到了点微末作用。更多的,都是您跟十三叔努力的成果。”
  “那可不能这么说!”胤禛摆手:“要不是你会乔装,咱们都得一直活在那群混账的监视下。”
  “没被暗算就是好的,哪儿还有以后?再说那个炸……”
  咳咳咳!!!
  眼见阿玛越说,额娘脸上越不好看。宁楚格赶紧猛咳了两声:“阿玛样样都好,只过于谦虚。怎就是女儿的功劳了?分明您跟十三叔通力合作,立下的好大功劳。”
  横竖阿玛女儿,肉烂在锅里的事儿。
  您就别固执这个,少个女儿惹点训斥说教吧啊喂!!!
  可求求了。
  宁楚格可怜兮兮,眼神飞的,都快脱出了眼眶。看得胤禛失笑:“行行行,阿玛不说,好格格别气。不过……”
  胤禛正色,特别严肃地看着乌拉那拉氏、李氏、弘晖与弘昀:“宁楚格淡泊名利,不愿意为些个外物伤了亲人情分。你们可得给爷记住了,是借着谁的光,当上郡王妃、郡王侧妃、世子与二阿哥的!!!”
  宁楚格大窘:“阿玛,好好的,您说这是作甚?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
  乌拉那拉氏却知道,爷这是给爱女撑腰,怕李氏再翻小账呢。赶紧笑着把宁楚格揽在怀中:“好孩子,嫡额娘竟不知道,你还为府中挣来这好大荣耀。这可真是……”
  “阖府都跟着你受益,嫡额娘与你额娘并弟弟们,本就该感谢你。不过你说的也对,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既然得了你这丫头的好,以后便好生疼着你。莫让你这一片苦心,悉数错付了。”
  宁楚格脸上又红:“嫡额娘!您听阿玛夸大其词啦,他啊,就是癞痢头闺女——自家的好。”
  “你个促狭丫头,哪有这么贬低自己的?”乌拉那拉氏抬手点在她额上:“再不许这么妄自菲薄,你可是咱们四贝勒,哦不,雍郡王府唯一的掌珠!”
  宁楚格点头如捣蒜,就差直言只要不训人、不尬夸,我都可以了。
  弘晖、弘昀两个笑嘻嘻地拱手:“托姐姐洪福,弟弟们竟然早早就当上了郡王爷家的阿哥。多谢姐姐,以后弟弟们必定更用功、更努力。争取早日在朝中/军中站稳脚跟,给姐姐撑腰,回馈姐姐!”
  “嘿!”宁楚格大惊:“你们两个,尤其弘昀,长进不小啊。”
  “那你看看!”弘昀傲娇:“士别三日即更刮目相待,更别说咱们中间隔过三十日不止呢?”
  宁楚格笑着摸了摸他的小月亮头:“好好学,以后姐就靠你们兄弟俩了!”
  “那有什么问题?”
  小哥俩齐齐应到,声音洪亮、语气真诚,不带丝毫勉强。
  看得胤禛与乌拉那拉氏双双欣慰,觉得皇阿玛没白夸,自家这几个孩子确实。又优秀又懂礼,还特别的团结。
  一片温馨祥和中,只李氏一言不发,拽着宁楚格就要往内室走。
  宁楚格一摇头,误会便接踵而来:“你不让我看,那肯定就是受了伤!我就说,你个小孩子家家的,到底有什么功劳。能让皇上破例,将你阿玛提升成郡王??还不是……”
  把人家好好的格格带出去了,却弄得伤痕累累?
  宁楚格赶紧解释,李氏却坚决不听,只把自己哭成了个泪人。连胤禛跟乌拉那拉氏帮忙说明情况,都被打成了沆瀣一气。
  格格无奈,用一种壮士断腕般的悲壮决绝:“得得得,您别哭。女儿与你一起去浴房,让您好生检查一下总行?”
  那自然是没问题的。
  李氏止住哭声,优雅地拿帕子擦了擦脸:“那走吧!”
  宁楚格:……
  就有种自觉自动,钻了某种套子的感觉。是她太敏感了么?毕竟额娘是出了名的,技能点都用在了脸、身段与生孩子上。论起精明剔透来就……
  多年相处,宁楚格当然知道额娘有那么点藏拙。可……
  她没想到额娘会有心机专往亲闺女身上使。
  于是被顺利诱捕。
  直接被抓到了浴房,除了所有衣裳。让她从脑瓜顶到脚跟底,好生检查了个遍。
  羞得宁楚格脚趾都蜷缩起来,浑身浮着一层淡淡的粉。
  小脸儿热的哟,怕都能煎蛋!
  看得李氏失笑:“瞧你这样!额娘不也是怕你这倔丫头一根筋,伤了痛了不肯说?当哪个愿意看你这干瘪小豆芽菜?”
  宁楚格:!!!
  就没想到额娘是这样的额娘:“您,您您您……哎,行吧,亲额娘!您瞧也瞧了,看也看了。总能彻底放心,把这篇揭过去了吧?”
  好歹放了她可怜的耳朵,别再让之饱受摧残。
  迎着爱女满满希冀的脸,李氏螓首轻摇,就给了个否定答案:“想都别想!这只能说你这次有惊无险,却不能保证你以后都不再冒险!”
  说完,她就一瞬不瞬地盯着宁楚格。
  让她当着全家面儿,显然是让她当着全家的面给个保证。
  原还顾忌着李氏到底是孩子生母,自己不好插手太过的乌拉那拉氏皱眉:“妹妹这是作甚?莫说孩子立了如此大功,就说她千里迢迢才回到府中。你这做额娘的,也不好上来就疾风骤雨不是?”
  “知道你心疼她,怕她受苦,怕她有危险,甚至怕她名声有碍……”
  “与爷一起,能有碍甚名声?”胤禛皱眉打断:“虽说微服,但暗中护卫的也不少。危险倒也没多少危险,倒是出门在外,终究不如府中锦衣玉食。”
  “但有府中没有的广阔天地啊!”宁楚格笑着抢过话头:“此一番,女儿不但饱览了咱们大清的如画江南,还为灾民做了些个力所能及的事。得了皇玛法赐封号,还见证了阿玛从贝勒晋级到郡王,给额娘跟三弟买了许许多多礼物。”
  “最重要的是:这一路的品味与学习,女儿的厨艺进展了太多太多。想法跟眼界都得到了拓展,收获巨大!”
  “便吃些苦,也甘之如饴。更别说有阿玛跟十三叔在,根本就没用女儿吃苦了。连摘槐叶、槐花,都是阿玛爬的树……”
  咳咳咳咳……
  这下子,惊天动地猛咳的,可就变成四爷了。
  只他这阻止来得太晚,该说的,宁楚格都已经说完。乌拉那拉氏、李氏都听得真真的,并脑补爷冷着一张脸,小心翼翼摘槐花、捋槐树叶子的场景。
  越想,越是憋不住乐。
  弘晖跟弘昀两个更是双双睁大了眼:“假的吧?阿玛那么规矩刻板的人,还能去爬树摘花?”
  “就是,就是,那画面太美,小爷简直想都不敢想!”
  胤禛:……
  真为人父、为人夫的威严都被扔了一地啊!
  好在爱女还算良心,除了爆料外,还知道帮忙善后。只见她一手一个拧住两个皮小子的脸蛋:“胡说八道什么?阿玛摘花爬树,那能叫摘花爬树么?那是对皇玛法的拳拳一片孝心!”
  两个皮小子立即乖觉,拱手给胤禛道歉:“儿子们浅薄,误会了阿玛,还请阿玛海涵。”
  胤禛板脸,把两个小子结结实实训了一顿。
  接过爱女端来的润喉茶,才由衷发出感叹:“臭小子们都是生来讨债的,格格才是贴心小棉袄!尤其爷家这件,用料考究,贴身保暖,还格外的旺家,特别的孝顺。”
  “别家的阿哥比不过,格格更连相提并论的资格都没!”
  李氏:???
  不过是随扈南巡了一趟而已,怎么自家爷跟重新投了个胎似的?连风格都这么浮夸了!
  接着更震撼她的一幕出现了,继爷之后,福晋也变成了女儿吹:“可不是?”
  “别人家的格格,经营数年,十数年,能有个才名、美名都已经不俗。更不知道每年啊,得搭进去多少银子。也就是咱们格格,自己出息,一步步的从多罗格格到如今有品有级有封号,简在帝心都不算。”
  “还能帮着妾这个嫡母得夸奖,带着两个弟弟在御前露脸,连娘娘看咱们府上的目光都大为不同。”
  “乖乖这回更不得了,爷您被封了这个郡王,咱们阖家都受益呐!”
  所以什么嫡女、庶女的,培养好了,都是府上的荣光。
  乌拉那拉氏小不点点就被已故的孝懿皇后相中,求了康熙的旨意留给四阿哥。费扬古与爱新觉罗氏便是万般不舍,也得强作欢喜接了旨。
  为免女儿钻了牛角尖,在最无情的皇家追求那奢侈的情情爱爱。
  宗室出身的爱新觉罗氏可没少费心思。
  而能跳出情爱的怪圈,只以规矩得失看问题后。乌拉那拉氏自然对学乖了的李氏、能惠及阖府的宁楚格与能跟弘晖相互鞭策、互为依仗也相互竞争的弘昀好感十足。
  再不带有丝毫嫉妒之心的。
  夸起宁楚格来也特别的真心真意,听得李氏一愣一愣的。
  生怕福晋这夸奖以外,还有什么隐藏大招儿。
  只宁楚格被夸到面红耳赤:“阿玛不是说让嫡额娘赶紧准备着,传旨的太监说不得就到了呢!”
  啊对!
  乌拉那拉氏恍然,就说她忘了点什么:“亏了咱们宁楚格提醒,这可是正事,怠慢不得。”
  说着她便起身,开始忙活。
  紧赶慢赶地,才算在传旨太监到来前,指挥着所有人等将一切准备停当。紧赶慢赶可算没耽误事,结果……
  才刚刚送走了传旨太监,各府的厚礼就一个个的送上了门???
  喜得嫡子的五阿哥欢喜不尽,着人送上厚礼,并问府上何时准备宴席?届时他定与福晋一同前来!
  坚持不懈同喝轻轻茶,终于福晋也传来喜讯的老十派人送上厚礼,并问府上何时准备宴席?届时他定与……算了,福晋初孕不方便,还是爷自己来。不过十阿哥有言,自己人壮饭量大,一人不止顶俩,强烈建议府上再弄一次自助形式的。
  有了这俩开头,后面的几乎都是这么个模式。
  就,让雍郡王觉得,所有人都在觊觎他家爱女做的饭!!!
  后头亲自上门的十四、十三、老九、老十与隔壁家的八福晋,更直言他该请一顿,补三顿:宁楚格被赐封号,四福晋受到嘉奖,还有府上小阿哥弘时的周岁。
  一顿饭都不乐意被蹭的胤禛:……
  都想让人上闭门羹,给他们一个个的多来两碗了!!!
  还是乌拉那拉氏和婉些:“有有有,难得弟弟、弟妹们肯赏光,莫说几顿宴。便是在咱们雍郡王府长住,咱们都欢迎至极。不过上次那是特例,是福襄的一片孝心。”
  “寻常时候,可不好让她个金枝玉叶老那般辛苦劳累。”
  期待说没就没,所有人还得忍着梦想破碎的痛附和点头:“是是是,四嫂所言极是。四哥生辰还早,却不知嫂子您是几月生人?小嫂子呢?”
  一笔写不出俩孝字来,对阿玛好,对生身之母、嫡母也该更好对不对?!
  得说几人的算盘打得极好,可偏不凑巧。
  乌拉那拉氏笑:“李妹妹是三月生人,早在咱们还在南巡途中就过完了。我们爷与格格置办的那许多首饰布匹等,都是补给她的生辰礼物。”
  “我是这个月,上两天刚过完!”
  “弘晖、弘昀采了槐叶槐花,钓了鱼、捉了虾,爷亲手将那槐叶捣成了汁。宁楚格下厨,给我窝了荷包蛋,做了青青碧碧的槐叶长寿面。蒸了槐花长寿糕。还祝君如意、好事乐重重、金玉满堂、万象更新、白发齐眉、年年有鱼等。好些个吉祥又如意,好看更好吃的菜色。”
  “虽那孩子连说条件有限,没发挥出她应有的水平。但我就是觉得,那是这些年过过的,最好的生辰……”
  生生被秀了一脸的所有人:……
  要不是各自都有话说,马上就转身走人了你信不?都不需要你们家往出端闭门羹的!!!
  老九、老十、十三、十四齐齐拱手,八福晋也跟着福了福身:“四嫂好福气,真真羡煞旁人。呃,弟弟/弟妹还有些话药浴大侄女说,您看……”
  我看宁楚格刚回来,舟车劳顿还没歇过来,尔等还是改日。
  只乌拉那拉氏终究不是李氏,差了的这层肚皮让她对待宁楚格的问题上极为谨慎。该有的尊重从不会落下,便是这等小事,也日常先征求宁楚格意见。
  见她微微点头,才笑言:“这有什么?南巡一路上,那孩子也惦记你们这些叔婶呢。不过孩子精神头再足,也奔波这许久呢。你们不着急的话,一个一个的来?”
  八福晋郭络罗氏觉得自己很急。但她个人问题,再如何敢跟朝廷叫板???
  十四一句有点内务府事,想要跟大侄女交流就让所有人退散。
  然后,近来声名赫赫、圣宠优渥的十四就露出吃货的嘴脸来:“听闻大侄女这一路,学了许多新鲜菜色。不知道何时能拨冗,让十四叔尝尝这让天子都赞不绝口的美味啊?”
  宁楚格眨眼:“这倒不是问题,问题是十四叔不是说有内务府的正经事找侄女?”
  嗯!
  十四点头,从荷包里掏出了两锭小金元宝???
  并在宁楚格怔愣的眼神中笑:“喏,这几个月,你在内务府做顾问的饷银。干活不就是为了一展所长、报效朝廷之余,让自己过上更好的日子?事情重要,饷银也重要。”
  这话说的,宁楚格竟然无法反驳。
  不过……
  宁楚格愣:“内务府的饷银有这么多?”
  这俩金元宝一个十两,两个就是二十。合银就是二百两,听着都不够买一罐子轻轻茶。可事实上,一品大员年俸才不过一百八十两,禄米一百八十斛而已。
  她这三四个月的月薪,快赶上一品大员年收入了!!!
  “那可不?”十四笑,提起这个来就一脸的得意洋洋:“好侄女你是不知道,只你往江南这一趟,内务府啊,就不是前头的内务府了。其中变化,用一句翻天覆地来形容也不为过啊!”
  “十四叔这么厉害?”宁楚格给他倒了杯茶,满眼好奇,一脸的愿闻其详。
  “那可不!”胤祯瞬间膨胀:“现在你往京城地界扫听扫听,谁不知道点金手十四爷?做什么什么大火特火,赚到盆满钵满呢!”
  “咳咳,当然,这一切都多亏了大侄女的点拨。”
  “若没有你那些个方子,十四叔现在还在无逸斋念书,当个籍籍无名的光头啊哥呢!”
  说着,当叔的还给侄女施了一礼。
  “别别别,您可别!”宁楚格笑着摇头:“师傅领进门,修行还在个人呢!更何况侄女只提供了几个方子,些许思路而已。剩下的,可都是十四叔您自己辛苦努力的结果。”
  十四摇头,一脸严肃认真:“话是这么说,可若没有大侄女的好方子、好主意,爷便再如何折腾也是徒劳。哦不!”
  “爷根本连上台参与折腾的机会都没有!!!”
  连这个固山贝子,都是托了大侄女的福:“反正爷看明白了,你皇玛法这名一点都没赐错。你这丫头就是又福又香,但凡真心真意与你好的,都跟着得了好。”
  宁楚格:……
  就一脸复杂地看着他:“不得不提醒您,皇玛法给侄女赐的这个封号是襄,襄助的襄!!!”
  “哦,那更对了!”十四抚掌:“爷确实没少得你襄助。”
  “反正以后,但凡关于吃食生意上的事儿,叔便拿大侄女你的意见为意见了。您说怎么着,叔就怎么着。你放心,叔不是那没良心的。再怎么瞧不上你阿玛,看着大侄女的面子上,也不会太过与他为难!”
  宁楚格嘴角微僵,一脸复杂:“我谢谢您?”
  “咱们爷俩谁跟谁?若有心,你下厨的时候,不妨带十四叔点儿。听你皇玛法说,那个封鹅别提滋味多美,冻鱼也很别具一格。弘昱那小子,都快把那鱼鳞冻吹破天了。”
  “说再也没想过,区区废弃之物的鱼鳞,还能整治出让人拍案叫绝的美食来……”
  送走了自来熟的吃货十四叔,次日宁楚格就迎来了红着眼角的八福晋。
  那如泣如诉的小眼神,那恨不得掏空嫁妆箱子的重礼。
  看得宁楚格头皮都一阵发紧,不由悄悄对嫡额娘、额娘投去求助的眼神。让她们必要的时候,能以万分疼惜的长辈身份,命令她这个‘不听话’的熊孩子赶紧回去休息之类。
  自家爷是皇上亲自安排下的太子党,八阿哥从小养在惠妃娘娘宫中,天然的大千岁党。
  毗邻而居的两家,根本分属两个不同的阵营。
  便宁楚格不示意,乌拉那拉氏也绝不会袖手旁观,任由郭络罗氏道德或者情理绑架了自家格格去的。这不,重礼一出,她这眉心就蹙了蹙:“八弟妹這是做甚?”
  “宁楚格小孩子家家的,可当不住你如此。”
  “当得住,当得住的四嫂!”郭络罗氏哭,眼睛梭巡了四周。等乌拉那拉氏屏退了左右,并着心腹谨守房门。她才泪中带笑地说道:“多亏了大侄女那方子,我……”
  “我这两个月癸水再来,手脚冰凉的毛病便好了。少腹也不会撕扯一般的疼,直要人去了半条命般。”
  “只微微有那么点子不适,颜色也不那么深到发黑,整个人的气色都好了太多。虽……”
  “虽还没有好消息传来,但太医给把过脉。说身体大好,再没有任何妨碍了。”
  再觉得太医院里都是庸医,加一起也撵不上大侄女。换了几个都一般说法,郭络罗氏也有几分相信。而且,身体到底有没有变好,还有谁比自己更清楚呢?
  宁楚格细瞧了瞧:“嗯,是不错。看来八婶子最近很遵医嘱。坚持喝姜枣红糖水,不该吃用的也都没吃用!”
  “对对对!”郭络罗氏连连点头:“大侄女可真神,都不用把脉,只看就看出来这许多。”
  宁楚格乐:“您气色红润,皮肤白皙,眼睛明亮而有神。眼下半点青黑不见,连眼角那几条干纹都消失不见了。换谁瞧,也都看得出来您好着啊!”
  “那……”郭络罗氏脸上一红,小小声问道:“那,那我还需要继续再喝不?身子是不是好透彻,能……”
  下面的话有点难以启齿,也不合时宜。
  至少不该当婶子的,问自己还未成年的小侄女儿!
  可希望,失望了太多次,她对甚国医圣手的,都没点信任了。倒是对宁楚格千服万服,特别的信重。因此上,反复来回了好几回,连脸都憋通红。到底还是闭着眼睛问了句:“是不是好透彻,能怀孕生孩子了?”
  啊这……
  问题来得过于突然,过于劲爆。
  以至于宁楚格生生忘了乌拉那拉氏早早帮她设计好的剧本:震惊,愠怒,问上一句八婶子您,您怎么能……
  接着就用帕子掩住脸,奔向她的藏珠阁。
  把接下来的盛怒怼人、送客,以后八福晋与狗不得往福襄格格跟前凑的任务与目标悉数交给格格的嫡额娘与额娘。
  而是傻呆呆来了句:“生孩子是两个人的事情,八婶子您自己准备好了也没有用啊!”
  一眼捅了马蜂窝。
  八福晋震惊,一句你胡说,爷明明就很强脱口而出。乌拉那拉氏喊她慎言,李氏则操起了敞口大花瓶里的锦鸡毛掸子,一路把宁楚格从花厅撵到了她的藏珠阁。
  让八福晋便有心想再说点什么,也沉吟了又沉吟,终没开口。倒是她带来的那些个厚礼,被乌拉那拉氏硬压着收了回去。
  终于把人送走,乌拉那拉氏赶紧往藏珠阁赶。
  唯恐李氏那个憨憨做戏做全套,真把好格格给抽了!现在可都五月了,孩子衣裳单薄着呢。
  李氏:……
  就很不客气地撇了撇嘴:“福晋倒是哪儿看出来,妾是个后额娘来着?纵然破丫头口无遮掩,很该狠狠抽一顿。也不能用那好大的鸡毛掸子啊!万一落了点疤,可哪儿哭去!”
  只要李氏不出大格,偶尔抢白她这个福晋两句,乌拉那拉氏就当她是嫉妒了。嫉妒自己跟宁楚格好,那孩子讲究礼节每每提及都是阿玛、嫡额娘、额娘。
  胜利者乌拉那拉氏眉眼含笑:“妹妹能这么想就好,可千万千万克制点小脾气。”
  “若真伤了皇上、德妃娘娘与咱们阖府的心头宝。仔细宫中震怒,直接将人带走,等闲都不回来了。到时候爷与我的黑脸你得扛着,弘晖、弘昀两个的哭闹,你也得挺着。”
  李氏咬牙:“福晋这么一说,这不听话的熊孩子,妾还竟然约束不得了?”
  乌拉那拉氏摊手,特别的实话实说:“从孝道上,你当然可以。但从礼法上,她可是皇上亲封的一等和硕格格。加上福襄二字,便一般的公主都不敢在她面前造次!”
  眼见自家额娘脸色都不大好了,宁楚格赶紧出声:“别别别,自家里呢,只有爹娘子女,哪有什么爵位不爵位?”
  “莫说当了和硕格格,就是和硕公主、固伦公主。宁楚格也依然是宁楚格,是阿玛、嫡额娘、额娘的小棉袄。自然是……您们想穿就穿,想拍打拍打灰,就拍打拍打灰的。”
  “女儿明白,便拍打,也是额娘为了更妥善收藏清理,是为了小棉袄好呢!”
  这话说得乌拉那拉氏莞尔,李氏白眼:“破丫头就是说得比唱的还好听,每次都答应得好好的,关键时刻撂下爪子就忘。”
  “说话嘎嘎的,尿炕哗哗的!”
  乌拉那拉氏&宁楚格:!!!
  都被她这粗俗的比喻给震惊了好么?
  意识到自己激怒之下说了什么震撼发言的李氏脸上一红,眸光一闪,强自狡辩:“难道我说的不对?话糙理不糙,臭丫头你自己好好回忆回忆,你是不是总这样???”
  又双叒叕被抓到小辫子的宁楚格:……
  就不免垂头丧气地举手投降:“好好好,我的错。是我不谨慎,连累额娘还得装彪悍来替女儿解围。额娘跟嫡额娘您们都辛苦了,不孝女这就找了围裙下厨房。”
  “亲自洗手作羹汤,孝敬二位如何?”
  虽然好格格孝心可嘉,但雍郡王福晋与侧福晋表示:比起吃饭,她们眼下比较中意这口瓜!
  比较想让宁楚格给答疑解惑下,温润如玉,痴恋福晋频频拒妾。便膝下荒凉的连根草都没有,也依旧情深,不肯埋怨福晋半句的八阿哥。
  其实根本不是什么为爱隐忍,为了爱妻宁愿身无二色。而是他知道自己的隐疾所在,不想让更多的姬妾来暴露弱点???
  咳咳咳!
  虽然两位额娘再如何吃瓜心切,也没丧病到对还在闺阁中的小女儿刨根问底。可那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的眼神,宁楚格就是想要忽略都万分艰难啊!
  未免她们脑补过度,给扭曲到什么奇怪的角度。
  宁楚格直接把答案给揭晓了:“不是,并没有,没您们想的那么严重。八婶子宫寒不易受孕,八叔肾水不足,也不容易让女子有孕而已。并不绝对,只难免比寻常人多了几分艰辛。”
  乌拉那拉氏:……
  李氏:……
  就庆幸,特别的庆幸。这室内就她们仨,再没有别个。否则的话,就是再如何不忍心。也得考虑,让相关人等闭嘴了。
  自家格格知道的太多,不易外传啊!
  否则……
  两人脑海中特别同步地闪过皇帝的孙女也愁嫁这句。
  为不让这等事再度发生,乌拉那拉氏与李氏联手。你一言我一语地,组团对宁楚格展开了为期数日的谆谆教诲。
  直到佟佳府上派人发来请柬,邀请雍郡王府上的主子们参加其长子的满月宴。
  这组团教诲的内容才变了变,改为叮嘱她小心防范。免得参加个满月宴的事儿,却莫名其妙多了个婚约。
  宁楚格:!!!
  真震惊的眼睛都瞪圆了好么?
  反手指了指自己:“我,宁楚格,康熙康熙三十四年生人,至今还没满十周岁!!!哪个能这般丧心病狂,早早就将主意打在我身上?嫡额娘、额娘您们会不会想多了?”
  “皇玛法都说了,二十岁之前,绝不给女儿指婚!十年哦,女儿还至少有十年的光景可以自由自在。”
  再不用现在就把十年后的困扰拿出来探讨的,而且……
  宁楚格笑着撩了撩额前碎发:“而且我这么得宠,一般人不敢算计的吧?没得和硕格格的儿媳没算计到,倒让自家进了宁古塔不是?”
  乌拉那拉氏与李氏对视了一眼,双双苦笑:“也是!这丫头如今都快成了皇上心尖子,哪个没脑子的敢贸然行动?是咱们防备过甚了,看哪个适龄的阿哥、公子都觉得别有居心。”
  “福晋说得是,佟佳氏两朝后族。根深叶茂,族人遍布朝堂,还有今上颇为宠爱的温宪公主为嫡孙媳妇。隆宠已极,再不用动这些歪心思。毕竟他们若想,直接求到宫中,万岁爷都会考虑的,再不至于行龌龊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