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你是我的NO.1
  江洛炜看到门阂上,才又坐下,整个人靠于沙发里,一脸疲惫。
  关于mag公司,也是一家股分制公司,贝拉先生所占的股分为数最多。贝拉先生一生娶过五个妻子,生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而这位贝拉夫人便是第五任,足足小了贝拉先生30岁,并没有为贝拉先生生下一子一女。可是,在贝拉先生过世之后,mag公司48%的股分,全在这位第五任妻子的手上,而据他所知,当时的贝拉先生手中的股分,也只有32%。
  当然,想要在商场中站稳脚跟,没有一点手段是不行的,而这位贝拉夫人又是一介女流之辈,她想要挤身万人之上,并不只一点手段就可以,她的野心,可以与中国古代的武则天堪媲美。
  翔宇集团,虽然现在归rala名下,但他也只是代管理,虽说翔宇本来效益便不错,但这几年,江洛炜并没有将之扩大开来,他只是让其能够正常运作。他想着以后还是要还回去的,不管骆翔宇要不要,这始终都是他的公司。
  不知道为什么,mag公司会突然看上翔宇?不是在当时,而是在……他收购之后的三年后?
  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现在还早,应该不会是小洛。
  果然,是严绪然。
  “你有没空?过来接下我。”严绪然的声音似乎也充满疲惫。
  “在哪?”
  “城西的女子监狱!”
  “怎么跑那儿去了?”
  “一件陈年旧案,来这调查取证……”
  “你车呢?”总不可能是飞着去吧?
  “关二这死家伙有事开走了!喂,少说废话,来是不来?”那端的人明显不耐烦了。
  “你严大律师开金口了,我敢不来吗?怎么也得给你个面子不是?”江洛炜边说边朝着车库而去。
  “行了行了,你来了不会后悔的!”那端哼哼两句便挂了电话。
  江洛炜望了嘟嘟的手机一眼,轻笑出声,走向车子坐进。
  不会后悔?为什么后悔?
  可是,当他在那儿看到那个人时,有那么瞬间,他是后悔的。
  但两秒之后,他又觉得他来对了。是,严绪然说得对,他不会后悔,完全不会。如果他没有来,他才会后悔。
  雪丽也和骆翔宇一样,被叛了五年刑。
  这是小绪三年以来,第二次去看她。
  蓝色的囚服,一脸朴素,似乎瘦了不少,长长的头发在脑后绑了个松松的马尾,即便这样,还是难掩她眉宇间的性感风尘。
  “姐,我带了你最爱吃的抹茶蛋糕,一会他们会交给你的……”
  “小绪,谢谢你还来看我。”雪丽望着玻璃之外的颜小绪。时隔三年,小绪越发有女人味了。
  “姐,别这么说,应该常来看你的,可是……到了现在才来。”
  雪丽摇了摇头,脸上绽开一丝笑:“不,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听说你每个月都会给爸寄钱……作为女儿,你比我更称职。”
  是有寄,无论走到哪儿,但是,每个月都会给小妈和庞大海寄上一笔生活费,虽然不太多,但也是她作为一个后辈的一点心意。
  “你怎么知道?”
  “爸来看过我了……”雪丽轻声道,低下头去,大大的眼里仍然免不了范红。
  庞大海还是知道了吧?如果当初她答应了骆翔宇的要求,雪丽是不是就能免于一难?
  “小绪,这些年,过得还好吗?”小绪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听到雪丽开口问。
  “哦,很好……”应该是……很好吧?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事业,有自己的孩子,她什么都不缺,应该很好。
  又和雪丽聊了会儿,探视的时间也到了。
  小绪穿上大衣,将长长的围巾裹住脸庞,才转身走了出去。
  *
  有想过,有朝一日,与他面对面时的情景,这三年来,她甚至都有梦到过。刚开始时,每一次从梦中醒来,就会觉得胸口闷闷地疼,到了后来,再梦到时,居然也不疼了。她想,时间真是个好东西,或许有那么一天,她看到他了,也仅有点头之交而已,也或许,就那么擦肩而过,谁也没有注意到谁。
  可是当真面对了,才发现,三年的时间,只像是过了三天而已。
  他面对着她站着,他们的中间还隔着另一个人,可是,她一眼便望到他了。
  瘦削,颀长,身影依然如此俊挺,他靠在车上和面前的人说着话,车子就停在监狱前面,离的不远。
  小绪视力极好,从她这儿望过去,能看清他脸上每一寸肌肤,下巴处新范出的青色胡渣,以及他呼气时,变成白色雾气的他的气息。他和报纸上的照片一样,眉宇间透露着一丝疲惫,整个人看起来有丝慵懒,但这不仅没有减少他的魅力,反而让他更有一种性|感至及的吸引力,使得她这个,应该在看到他就立马躲起来的人,居然站在那里,看着他看到发呆。
  她依然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那种: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的感觉,在此时此刻,仍然徘徊在她的脑海。
  她看到他笑,以前都很少能看到他笑的。她还记得以前她说过,你应该多笑笑的。
  可是,她给予他的,是痛苦与冷漠,以及越来越多的沉默和无奈,哪怕以前的她是那么爱笑,可是,她也终究给不了他灿烂的微笑。
  然后,他的笑凝在脸上,视线越过面前的人望向她处,与她四目而对。
  那一刻,她有些慌乱,伸手拉早已遮得只剩下两眼睛的围巾,也不知道是该退到里面去还是应该转身就走。只不过,脚却不听使唤,站在那里,哪儿也走不了。
  站于他们中间的那人感觉到了江洛炜的异样,也转过身来望向身后,很期然地看到围得只剩下两眼露在外面的颜小绪。都这副样子了,江也能一眼认出她?
  他转过去又望了江洛炜一眼,后者只是怔怔望着,没有任何动静。
  “哦,颜小姐?真是巧,在这儿居然也能碰到你……”严绪然忙开口。
  小绪被他这么一叫,才从惊慌中回过神来,原来是严绪然。
  “是啊……好巧,严律师,你也在这?”才说完,就开始后悔,她怎么就应了?应该装作不认识,装作他们认错人了。
  “刚好有件案子在审理,什么时候回来的?”严绪然依然站在他们两人中间,也不理会身后的人纹丝不动的样子。
  “回来半个月了……”
  “是吗?那怎么都没有联系我们?也没有听可可她们说起……”
  “哦是……”小绪将围巾拿下来一些,其实,她也还没联系可可她们,她们也不知道她回国,当然更不会说起。
  “那改天一起聚聚……哦,我忘了拿份文件,我进去拿一下。”严绪然随手翻了下手中的文件,忙对着小绪说道,未待小绪开口,他早已越过她又朝着监狱内而去。
  诺大的空地,除了监狱外有两人把守,只剩下她和他。严绪然的用意很明显,只不过想给他们个说话的空间。
  江洛炜依然站在车边,没有靠近也没有移开视线,小绪垂下头去,小小的脸又瞬间埋入硕大的围巾中。放在大衣口袋里的两手,不断绞着大衣的布料,手指冰冷,可是手心已冒汗。
  她该和他说些什么吧?至少也该打声招呼吧?难道真要装作不认识?
  小绪移动脚步,缓慢走向他,在离他三步之遥时站定。
  她抬起头望他。
  他依然直视着,没有丝毫要回避的感觉。
  可能是天气冷的关系,她的脸冻得红红的,鼻子也冻得红红的,以前没觉得眼睛有多大,可是这会儿,或许是脸蛋尖了的缘故,觉得两只眼睛像是两个黑珍珠般,黝亮黝亮的。
  头发似乎长长了,披散着,发梢有小弧度的波浪卷,显得更有韵味,似乎染了一点颜色,在斑白的太阳光之下,微微范着一点黄。身上穿了一件黑色呢大衣,颈间围着酱紫色的长围巾,一系列的深色,更渲染了她的皮肤,变得白皙而透明。
  “好久不见……”她抬头望他,小小的脸上带着一丝牵强的笑意。
  他终于别开眼去,胸口似压着一块石头,难以呼吸。好半晌,才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阴阳怪气:“过得好吗?”
  “嗯,挺好。”她回,唇边亦带着笑,不知是幸福还是甜蜜,他却觉得阳光一下子耀眼,有些刺痛。
  “哦听说你要结婚了……”小绪忽又开口,抬眼望向他,“恭喜你啊。”
  是啊,他结婚的消息,早已放出去,当初的设想,就是想让她看见,可是,她看见了,却是这样一副淡定的样子,他又觉得自己有些傻。
  是,他不想看到如此的她,离开他也能活得很好,这会让他觉得她当初所做的决定是对的,他给不了她幸福,给不了她所要的一切。
  “这是你的真心话吗?”他望着她,脸上没有多大的表情,“我等了你三年,就等来你这句话吗?”他的声音轻轻地,听着并没有多大的生气,可是,她只能低着头,回不了他一个字。
  江洛炜不想再待下去,掏出手机给严绪然打了电话:“走了。”
  然后兀自坐进车里发动,没再望向一直站于车边的小绪。
  严绪然没一会儿便出来,望了眼小绪又望了眼坐进车里冷着脸的江洛炜,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很明显,结果是不欢快的。
  “颜小姐回市里吗?要不一起吧?”他开口。
  “不了,谢谢。”小绪轻声拒绝,抬眼时,禁不住又望向车内的人。
  车窗是摇下的,他坐在里面直视着前方,根本就没有望向她或是,不想再看她一眼。
  严绪然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拉开车门坐进去,才坐进,车子便倏地向前驶去,他望向反观镜内,越来越小的人影,一直站在那里。
  “怎么了?不欢而散?”一路上都沉默着,气压低得可怕,严绪然清清喉咙开口。
  身边的人没有回答,好像没听到,仍然将车子开得极快。
  “当年,她为什么突然间反悔,又为什么突然离开你,真的只是掉了孩子吗?”严绪然并不介意江洛炜有没有在听,依然问着他。
  “喂!红灯!”前面的车子早已停下来,而他,似乎没有停的打算,严绪然不得不出口制止。
  江洛炜也才倏地一脚踩下刹车,才没能与前面的车来个亲密接触。
  当年她离开,或许掉了孩子觉得内疚是一方面,可是另一方面,绝没有这么简单。他有去查过,只知道她在出国前两天,分别去看了雪丽与骆翔宇。
  在孩子掉的前一刻,她还见了原舒林。
  也不知道是谁泄漏的,原舒林居然知道了小绪怀孕的事,然后,整个江家与原家,全都知道了。
  他生怕他们知道后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所以在小绪住院的病房间门口,都派了人把守,哪怕是原舒吟前来探望,一律不能进。原羡南知道了此事,还说他多心了。
  原舒林不知道和小绪说了什么,直至今天,他也一直问不出,或许……当初是原舒吟叫她问的也说不定。
  因为后天就要出国了,小绪在那天坚持出了院,也不让他再派人守着,见了原舒林从茶楼出来,却是碰到了另外一拨人,那些拉着她要去做检查,她不肯,一拉一扯,从长长的台阶上下来,走到离地面两三步时,脚突然间崴了下,整个人也就此摔下来。
  本来就一直在保胎期间,现在这样摔一跤,哪还能再保得住?
  所以,她跟他说的,没有勇气去接受他这样一个家族,他真的可以理解,虽然她什么都没有告诉他。
  所以,他才肯放手,才会放她走,放她好好养伤。他一直以为,等到她养好了伤,他再把她找回,可是他忘了,往往放手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失去了找回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