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医术独步天下（3）
为了迎接这个客人, 姜家可算是做足了准备。
姜喜月在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阵阵说笑声。
姜少砚刻意抬高的音调中充斥着讨好。
“林总，这次是一个双赢的合作, 姜氏医院无论是名望还是工作, 都是顶尖水平，分院成立之后，来治疗的患者看到你们公司的器械, 也能起到宣传效果。”
“当然, 我们肯定也会按照市场价购买，只是希望我们的合作能一直继续下去, 共赢, 共赢。”
姜少砚举着酒杯, 满脸笑容地恭维着, 转头看见姜喜月, 终于松了一口气, 同时抬高声音。
“姐，你终于来了。”
一边说着，快步迎上前, 刚走到面前, 压低声音问：“怎么现在才来？人家林总都来好一会儿了。”
刚才林远功一进来, 就询问姜喜月在哪儿, 他为了不让人失望, 一边挽留, 一边发消息催促, 连发了好几条短信，人才终于出现。
姜喜月一边坐下，一边道：“我的东西被你儿子拿走了, 一直找不到。”
“什么东西？能有林总重要？”姜少砚瞪了姜喜月一眼。
没想到姜喜月竟是因为这种小事迟到, 差点得罪了林远功。
一旁的宋楚瑜也笑着道：“家里有三个孩子本来就会调皮些，小孩子嘛，活泼一点是好事，你别那么在意。”
姜喜月点头。
“您说的对。”
反正刮的不是她的车。
宋楚瑜见她这么识相，满意地点了点头，朝对面的姜少砚递过去一个眼神。
姜少砚立即笑着对林远功介绍道：“林总，这位就是姜喜月，四年前代表姜氏医院去战地支援的医生，可以说是我们家的骄傲！现在她就在姜氏工作。”
从刚才开始，林远功就在打量她。
以前姜喜月在国外战地做手术援救的时候，好几次在国际杂志上发布自己的文章，只要是从事医学方向的工作，几乎没有人不知道。
可惜的是，姜喜月因为经常辗转在多地进行援救，记者几次发出采访的请求，都被拒绝了，根本找不到人。
唯一流传的一张照片还是她出国之前，从医学院毕业的照片，那时候的五官还十分青涩，现在却成熟了不少，目光沉着，一看就经历了很多事情。
“你好。”
林远功站起来，难掩脸上的激动。
今天他就是为姜喜月来的。
刚才姜少砚一直对他极尽吹捧和拍马屁，林远功都不为所动，甚至想直接摔门而去，此时却激动地握住姜喜月的手。
“我一直想要见见你，姜医生，你可以说是所有医生的榜样，是医学界的精神脊梁。”
随着时代的发展，现在年轻医生身上的奉献精神已经越来越少了，更别说像姜喜月这样，一去就去了四年，在全世界最艰苦、最危险的地区救人于水火。
姜喜月谦虚道：“其实，我当初同意去支援也是有原因的，并非真的为了奉献。”
闻言，林远功一愣，旋即朗声笑起来。
“没关系没关系，坦诚也是一个优秀的品格，更何况，你在支援过程中的成就，也是其他人无法企及的。”
姜游之前好几次想接触林远功，但都讨不到好。
对方作风老派，性格强硬，根本不吃他的那一套，吃了几次瘪之后，今天终于找回一点面子，心情大好地招了招手：
“林总，先坐下吃饭吧，不然饭菜可就要凉了。”
林远功这才终于坐下，顺势让姜喜月坐在了自己身边，热情地询问其以前在非洲医疗支援的事。
本来挨着林远功坐的姜少砚被挤开，暗暗咬紧牙，不想风头被抢走，笑着道：“林总，我之前没告诉您吧？分院成立后，姜喜月也会跟我一起去分院工作。这次的合作如果成功，也是在帮她。”
林远功正说得高兴，听见这话，皱了皱眉。
“姜医生不是你姐姐吗？你直呼她名字？这该不会是姜家的规矩吧？”
眼睛盯着姜少砚，要一个答案。
自己都尊称姜喜月为姜医生，他一个小辈，直呼姐姐名字？
餐桌上瞬间安静下来。
愣了两秒，姜少砚才笑着道：“怪我，我和姐姐感情亲厚，皓如日月，平时都是直呼姓名，叫习惯了，一时间改不过来。”
“长幼有序，这可不能乱。”林远功道。
“当然，当然。”
姜少砚笑了笑，催促道：“姐，林总这次过来是为了商量分院医疗器械的事，这件事跟你息息相关，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跟我有关系？什么关系？”姜喜月疑惑地看着他：“新分院开业，应该没有多少病例需要我录入吧？”
林远功一脸疑惑。
“什么病例？”
姜少砚暗道不好，朝姜喜月摆了摆手，暗示她不要说。
姜喜月视而不见，道：“林总，我回国之后一直在姜氏工作，做病例录入的工作，暂时应该没有接触手术刀的机会。您刚才不是说，有一个手术希望我能帮忙吗？我或许帮不了您。”
闻言，林远功微微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地朝坐在对面的姜游看去。
“你们……竟然让姜医生去做文职？”
这不是暴殄天物吗！？
姜喜月在国外的时候，无论环境多么恶劣，几百场手术从来没有失误过，发表在杂志上的文章和论点都被列入教科书学习，全球多少医院都希望姜喜月能入驻，他们现在竟然让一个顶尖外科医生去做文职？
林远功想想都怒了。
“没有没有，都是暂时的。”姜少砚连忙解释道：“我姐刚从国外回来，辛苦了那么长时间，我们是打算让她做文职休息休息，等过段时间就让她重回手术台。我们是一家人，怎么可能浪费她的实力？”
“这还差不多。”
林远功稍稍放心下来。“我还以为你们以后都不让姜医生动手术了，那我可不能让这样的人才浪费在这种地方，全球想要她的医院可多得是。”
随口一句话，让姜少砚心虚得冷汗直冒，干笑地点了点头。
“当然，当然。”
他咬牙切齿地朝姜喜月瞪了一眼，迅速开口引导话题，不敢再让姜喜月说话。
一直到晚餐结束，才询问：“林总，说了这么多，姜氏和贵公司的合作，您看怎么样？”
林远功是怎么都看不上姜家的人，但唯独十分欣赏姜喜月。
以前就想跟她合作，既然她以后要去分院，那这个合作就算看在她的面子上，也要选择同意。
他看了看姜喜月的方向，神色稍稍柔和。
“我会回去考虑考虑。”
几人顿时大喜。
林远功公司的医疗器械在全球是排得上名号的，要是能以这么低的价格拿下来，绝对能省下一大笔钱。
之前姜氏想要购买，可都被拒绝了。
林远功站起来，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回去了，具体的细节以后再讨论。”
“弟弟，你不亲自送林总出去吗？”姜喜月放下筷子，催促了一声。
姜少砚此时满心欢喜，没有在意这个称呼，反而快步跟上来，热情地招呼着：“林总，我送您出去。来，来，这边。”
几人紧随其后。
姜游同样心情大好，走在姜少砚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干得不错。”
“谢谢爸，为了这次的项目，我早就开始做准备了，林总的喜好我也调查得清清楚楚，每一个消息都是我亲手把关，让他想不答应都难。我甚至连做梦，都在想着分院开业的事。”
姜游微微点头，压低声音道：“你也知道，分院开业之后还需要一个好的分院长来管理，之前我一直推荐你，但是董事会不同意，现在你顺利谈成了所有器械的购入，他们肯定没有话说了。这个分院院长，我觉得还是非你……”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朝外面走去。
才刚走出门，突然被前面传来的呵斥声打断。
“这是谁干的！？”
林远功一声怒喝，吓得两人身体一震，连忙上前。
“出什么事了？林总，怎么回事？”
林远功已经被气得脸色铁青，指着院子里的车。
“怎么回事？你们自己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两人转头看去。
只见傍晚时候林远功乘进来的座驾停靠在喷泉池旁边，但反光的车身上却是一片斑驳，烤漆被刮得七零八落，从引擎盖到保险杠，从车顶到车门，无一遗漏！
刺目的划痕到处都是！
就连姜喜月都愣了一下，没想到那三个熊孩子竟然这么凶狠。
一旁的姜游和姜少砚更是彻底傻了。
林远功深吸一口气，心里的怒火却怎么都压不下去。
“姜院长，我林远功没什么爱好，唯独喜欢收藏车，你要是看我不顺眼，可以直接跟我说，把枪口对着我，至于做这种事来恶心我吗？”
这辆车是他上个月才刚购入的新款，是他的心头好，还没开几次就变成了这样，林远功此时炸了姜家的心都有了。
姜游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迅速询问儿子：
“少砚，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你严格把关，不会出任何问题的吗？”
“我真的吩咐过……”
姜少砚神色慌乱。
为了当上分院长，他使出浑身解数要讨好林远功，怎么可能会动他的车呢？
就算是姜宅里的员工，也绝对没有这个胆子！
“林总，这辆车您开过来的时候，是不是就已经被刮了？”
听见这话，本来就压着怒火的林远功瞬间火冒三丈：“你什么意思，难道我林远功还会讹你不成？！我告诉你，可是你姜少砚求着我，我才会过来的，要不是为了见姜医生，我根本不稀罕见你们！”
姜喜月站在一旁，听见这话才终于明白过来。
难怪昨天今天，姜少砚都要求自己一定要到场，原来是把她当工具人来使。
林远功冷哼道：“我刚才可都听见了，你已经调查清楚了我的爱好，还给我准备礼物，这就是你的礼物？”
刚才姜少砚和姜游说的悄悄话，他竟然也听见了。
姜少砚急得满头大汗：
“林总，我敢发誓，这件事肯定不是我指使的，也不可能是姜家的任何人……”
说着，突然瞥见站在不远处的几个员工，立即抬高声音：“肯定是有人故意陷害！我马上给你把人找出来！”
“你们给我过来！”
他呵斥一声，把正在工作的员工都叫了过来，脸色铁青地指着车上的划痕。
“这是你们谁干的？给我站出来！”
几个员工吓得连忙摆手。
“不是我们，我们怎么敢？”
出入姜家的人都是有钱有势，为了欢迎今天这位客人，姜游提前两天就开始让人准备了，全姜家的人都知道对方有多重要。
他们一没钱二没权，谁会想不开去刮人的车？
而且这痕迹一看就是有人故意弄的。
姜少砚誓要在林远功面前挽回局面，气得挥舞着手臂，怒斥道：“不是你们，还能有谁？难道还能是我去刮的？！”
员工瑟缩了一下。
“不是不是，这车……是三个小少爷……他们刮的。”
姜少砚一愣，旋即怒火更甚：“胡说八道！”
“真的是他们弄的，我亲眼看见了。”一个员工连忙道。
另一人跟着点了点头：“刚才他们一直围在这儿，拿石头一点点刮出来的。”
“对对对，我也看见了。”
……
他们七嘴八舌地说起来。
姜喜月数了数，好家伙，五六个人证。
所有在姜家工作的员工，一个不落。
姜少砚瞬间哑了，张了张嘴，心里有些慌乱，恨道：“你们既然都看见了，为什么不拦着他们！”
“我们不敢……”
员工欲哭无泪。
那三个小少爷自从进了姜家，在姜少砚和宋楚瑜的宠溺下，那就是无法无天的小霸王，谁敢管？
平时稍稍劝阻，都会被他们责骂。
要是小霸王不高兴，张嘴一哭，他们都要挨骂。
再吃过几次亏之后，就没有人敢说话了。
就算是看见三个熊孩子正在刮车，也不敢靠近阻拦。
姜喜月没想到三个孩子平时也是这个熊样，才会闹得没人肯帮忙。
一旁的林远功听完，冷笑起来。
“姜少砚，你的儿子可真厉害啊。”
姜少砚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那三个兔崽子现在去哪儿了？”
几个员工指了指不远处：“车库。”
闻言，姜少砚大步流星准备去算账。
其他人紧跟其后。
车库就在另一边，几人走过去，还没走进去。
吱——
吱吱——
刺耳的声音传来。
姜喜月对这个声音可太熟悉了，稍稍加快脚步。
刚走进去，突然听见姜少砚一声怒吼：
“你们在干什么！”
仔细看去。
姜少砚和姜游也喜欢买车，别墅修建的巨大车库里就停了几十辆豪车，每天都打理得闪亮干净。
可是现在，那些豪车上闪亮的烤漆已经变得一片斑驳。
长长的划痕从引擎盖一直蔓延到车门啊，车门上被画上一个又一个不明所以的符号。
放眼看去，几十辆豪车无一幸免。
姜少砚和霍雪儿的三个儿子正拿着石头，把车当画板画画呢。
刚才听人说，他们去了车库，姜喜月心里就音乐有所预感，但没想到，他们竟然给姜少砚准备了这么大的惊喜！
远远超乎自己的预期。
姜少砚已经气得浑身发抖，突然暴呵：“你给我滚过来！”
一边说，一边怒气冲冲地走过去。
三个熊孩子吓得里那么丢掉手里的石头，直接被姜少砚挨个提了起来。
“知道你们在干什么吗！？我今天要是不好好收拾你们，你们永远不会长记性！”
说着，扬手就是一巴掌。
熊孩子直接被扇得摔在地上。
憋了半天，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以往要是出事，只要自己一哭，父母肯定会上前哄他们，可没想到他们这次把嗓子都喊哑了，姜少砚也丝毫没有手下留情。
“还敢哭？！”
说着，再次高高扬起手。
刚要落下，宋楚瑜突然冲过来，一把将孩子揽进怀里。
“够了！你跟孩子较什么劲？他们年纪这么小，知道什么？”
姜少砚瞪大满是红血丝的眼睛。
“要不是他们三个兔崽子，今天的合作就谈成了！”
说着，还想上前动手，却频频被宋楚瑜阻拦。
林远功皱眉看着眼前的一滩稀泥。
“我不想在这儿看你们的家务事，姜少砚，你刚才说车不是你划的，的确不是，是你的宝贝儿子划的，可真厉害啊。早就听说你三个儿子个个都是小霸王，无法无天，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说完，转身要走。
姜少砚连忙追上来。
“林总，我马上让人去准备，把您的车重新修好，保证完美无缺！”
“废话！”
林远功直接将他甩开，“你儿子刮的车，你不修，难道还想让我来修？！”
“那分院的医疗器械……”
“你想都不要想！”
林远功一句话怼回去，余怒未消，直到看见姜喜月才终于停下。
神色稍稍好转。
“姜医生，实在抱歉，我不放心把我们公司精心打造的医疗器械给他们糟蹋，以后你在分院的工作，我只能自己支持了。”
姜喜月道：“谢谢林总的好意，不过就算我真的去了分院，也用不上您公司的东西。”
“什么意思？”
“我爸说过，女人不能上手术台。”
闻言，林远功慢慢睁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直接破口大骂：“这是什么迂腐的思想？！姜医生，以你的实力，只要你一句话，有的是医院想要聘用你，留在这儿干什么？！”
说完，转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姜游几人，怒气冲冲地转身走了。
“林总！林总！”
姜少砚喊了两声，想要上前解释，可对方根本不予理睬，反而走得更快了。
他追出去，几分钟之后，才灰头土脸地回来。
看见被宋楚瑜护在身后的三个儿子，瞬间怒从中来。
“今天我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你们，让你们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
说着，伸手要去抓。
三个儿子吓得马上嚎啕大哭起来。
宋楚瑜着急阻拦，劝道：“你跟孩子置什么气？他们是我孙子，我说不能打！”
姜少砚面色阴沉。
“要不是你一直护着，他们三个会变成这样吗？无法无天！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现在惹到别人头上了！如果莫不是他们碍事，今天的合作已经成了！”
宋楚瑜有些不悦道：“难道你平时就没宠着吗？他们变成这样，也有你的一份功劳。”
姜喜月站在一旁看着，没想到他们都懂啊？
姜少砚不敢和母亲顶嘴，立即改口：“那些员工这么大的人，看见竟然也不阻拦！”
说着，直接把矛头指向另外几个工人，怒气冲冲地走过来。
突然看见站在一旁的姜喜月。
“还有你，你刚才为什么不留住林总？你进来的时候没看见他们在玩车？为什么不拦着！”
“我说了啊。”姜喜月道：“我说我的东西被你儿子拿走了，想要去找，你告诉我，东西不重要，孩子调皮是天性。我的车被划得面目全非，你们不是也当做没看见吗？”
姜少砚瞬间哑口无言。
这些画确实是他之前亲口说过的。
三个儿子进姜家的时候确实还算乖巧，后来是他们一点一点宠着变成这样的。
之前看见他们三个在车里刮姜喜月车的时候，不仅没有阻拦，反而笑着拍照夸奖，没想到，现在刮到自己头上来了。
他还能说什么？
姜喜月道：“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
说完，不顾姜少砚快要冒火的眼睛，径直转身离开。
姜少砚怒火高涨。
“妈的！”
骂了一声，三个儿子吓得再次啕嚎大哭起来。
刚嚎了两声——
“哭！还哭！当初就不该接你们回来！”
一直没有说话的霍雪儿终于忍无可忍，低声道：“孩子们是有错，但变成这样还不是你们惯的？你骂孩子，也应该自己反省反省。”
她把三个孩子拽过来。
“以后孩子还是让我来管吧。”
说完，带着三个还在哭的孩子去了房间。
姜少砚咬紧牙关，抬头见姜游正你面容冷峻地看着自己，连忙上前保证：“爸，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肯定能劝回林总，让他答应我们的合作。”
姜游却摇了摇头。
“看他离开时的态度，估计是不可能了。”
他管理医院这么多年，对方有没有合作意愿，一眼就能看出来。
姜少砚不甘心：“就算他真的不同意，我也能想到其他办法，找其他公司合作，购入分院需要的医疗器械！爸，你相信我。”
一旁的宋楚瑜也道：“刚才的事真算起来，也不是少砚的错，都怪那些人不拦着，三个孩子是有点调皮，不就刮坏了几辆车了，修上不就好了？又不是杀了人，搞得这么罪大恶极。”
姜游有心培养姜少砚，更何况自己只有这个一个儿子，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好，你要是真的能顺利解决这件事，我一样会和董事会建议，让你当分院的院长。”
闻言，姜少砚终于放心，高兴地点头。
“爸，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
似乎是因为那三个熊孩子被教训了一顿，从那天之后就变得安分了不少。
姜喜月出门的时候，看见霍雪儿正带着他们三人看书。
三个熊孩子一看见她，吓得马上躲在妈妈身后。
霍雪儿走过来，脸上带着歉意的笑：“之前真是抱歉，我的三个孩子以前很乖，最后却是不像话，我已经和少砚他们说了，以后孩子我自己来带，肯定把他们掰回来。至于你的车，我会帮你去修的。”
姜喜月没有推辞，微微点头答应下来，低头朝三个孩子笑了笑。
“还想去我房间吗？”
三个孩子吓得浑身发抖，立即躲在霍雪儿身后。
霍雪儿看着她，犹豫了一会儿，才小声道：“你要不要去分院工作？”
“他们又想让我做什么？”
“不是不是。”霍雪儿连忙解释道：“我是无意间听到了，分院要开业，正在统计转过去的医生和护士。”
姜喜月扬起眉。
“医疗器械的事情解决了？”
“少砚找到了一家新的公司，从他们那儿采购，足足节省了将近三分之一的预算！公公很高兴，就向董事会推荐了少砚，被全票通过了。”
霍雪儿高兴地说着，一脸骄傲。
拉住姜喜月的手。
“我在分院医生的名单里看见了你的名字，我看，少砚之前只是赌气，他一直准备让你去分院工作的。”
姜喜月不置可否，淡淡松开她的手。
“我发现了，你真的是很天真。”
霍雪儿不解地看着她。
姜喜月却没有解释，拿着东西转身走去。
果然，才刚到医院，就被外科主任叫到了办公室。
“你的调任通知已经下来了，过几天分院开业，你在第一批医生名单里，快去准备准备搬过去吧。”
分院位于a市另一端，规模虽然没有总医院大，但因为是全新的建筑和环境，姜游有意将其发展壮大，特意抽调了不少资历深的医生过去。
一共二十人，姜喜月是最后一个。
中午，所有收拾好东西的医生和护士一同出发，乘坐医院大巴前往分院。
刚下车，穿着崭新白大褂的姜少砚站在外面。
“欢迎大家来到姜氏分院工作，我是分院长，从今天开始，希望各位能跟我一起努力把分院管理好。”
“新院区我做了细致的规划，左边是医生办公室，右边是护士的工作区，大家赶快找到自己的位置，再过几天，分院就是正式开始接纳病人了。”
所有人搬着东西准备入驻。
姜喜月正准备过去，突然被走过来的姜少砚拦住。
“你的办公室不是这里。”
说着，又指了指另一面的护士工作区：“那边才是你应该去的地方。”
姜喜月回头看了一眼。
“你刚才说，医生在左边的大楼。”
姜少砚笑起来，摊开手：“你是医生吗？一个永远都不能拿手术刀，上手术台的人，还能叫医生？给你一个办公室已经是看在你姓姜的面子上了，不然的话，姜家的医院可永远不会让一个什么都不能做的人留在这儿。”
从成为分院院长之后，他等的就是今天。
以前在总院，自己只是一个主治医师，现在在分院，他是院长，整个医院都是他来管，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姜喜月？
分配办公室只是一个下马威，以后有的是办法收拾她。
他咬牙切齿地想着。
“我现在是院长，我让你去哪儿就去哪儿。来到分院之后，乖乖做我给你安排的工作，不然，我可是随时可以开除你的！”
说完，得意洋洋地转身离开。
一个护士小跑过来，朝姜喜月笑了笑。
“姜医生，我来帮你吧，我刚才看了看分布图，我的休息室好像就在你隔壁。”
说着，要去接她手里的东西。
眼前的小护士有些眼熟，姜喜月多看了几眼才想起来，就是之前给姜少砚传话，让她去主治医师办公室的小护士。
上次她就对自己十分热情。
护士服的工牌上写着名字——冯娇。
“谢谢，我自己来吧。”
两人拿着东西朝右侧的大楼走去，冯娇一脸激动，刚坐上电梯，就忍不住打开了话匣子。
“姜医生，刚才分院长说的都是真的吗？你以后都不做手术了？”
姜喜月：“不是不做，是不让做。”
“怎么会这样？真可惜……”冯娇皱着眉，小声道：“之前他们都是你和分院长一样是花花架子，所以才不敢做手术，怕露馅，我就觉得不对，我之前还看过你发的论文呢。”
她高兴地说着，眼睛闪闪亮亮地看着姜喜月，一脸崇拜。
冯娇年纪小，从楼下到办公室的一段距离，几句话就拉近了两人关系，一直到姜喜月走到办公室门口，她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姜医生，你想开一点，其实不能在分院做手术也好。之前我要过来的时候，另一个护士告诉我，到了这边一定要小心，不要弄坏仪器，不然以我的工资可赔不起。”
“为什么这么说？”姜喜月起了兴趣，转头看去。
“不知道，好像是新分院经常会出的事，仪器用不久，要是倒霉一点，偏偏在自己手上坏了，那可是要赔的。姜医生你这么厉害，以后一定能上手术台的！”
她肯定地点了点头。
“谢谢。”
姜喜月抱着东西进办公室。
新院区的办公室确实干净整洁，但是和之前的比也好不到哪儿去。
她放下东西，登录医院账号，在内部网找到了分院的楼层地图，对比了一下，自己这个所谓的办公室，在地图上标注的是“储物间”。
果真是特殊待遇。
接下来几天，姜少砚急着确立自己的分院长地位，督促所有人加快进程，不到一周，姜氏医院的分院就真是开业了。
姜氏在国内名字不小，之前分院建立的时候，就有不少人等着盼着，想要就近治疗。
此时一开张，当天就涌来不少病患。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是姜游特意分拨过来的患者，几乎挤满了医生办公室，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新开的医院。
姜少砚喜上眉梢，一边在医院中走动，彰显自己分院长身份的通知，给姜喜月丢了很多不必要的动作。
一会儿让她整理过期文件。
一会儿让她站在门口当迎宾。
姜喜月偶尔帮帮小护士冯娇照顾病患，姜少砚吩咐的工作一个没理。
在被通知要去院长办公室打扫卫生后，放下手上的事特意过去了一趟，把姜少砚的头直接按在了烟灰缸上。
“你把烟头都吃进肚子里，不就干净了吗？”
姜少砚被盖了一脸烟灰，挣扎着爬起来，气得五官扭曲。
气急败坏地怒吼：“你竟然敢这么对我！我是院长！我可以开除你！”
他赤红着双眼，简直恨不得撕了姜喜月。
本来以为把姜喜月分派在分院，成为自己的手下，就可以任他揉捏报仇。
可没想到几天下来，姜喜月根本就把他的话当耳旁风，甚至更加嚣张。
“院长？”
姜喜月冷笑。
“你做过一场手术吗？处理过一个病患吗？你连手术刀都拿不稳，真以为自己是院长了？看看整个分院，有谁服你？”
这句话瞬间戳中他的软肋，姜少砚脸色变得愤怒扭曲。
“闭嘴！我就是院长！”
说着，伸手要去抓她的头发。
姜喜月见他动作要起，迅速侧身，一把抓住姜少砚喷了厚厚发胶的头发，直接向下一扯！
他整个人瞬间弯下腰，艰难地挣扎。
姜喜月手上有劲，卡得他动弹不得，冷道：“我在非洲和武装分子搏斗的时候，你连自己名字都还不会写呢！”
说完，将人甩开。
“你想开除我，我恭候，到时候我正好可以回主院去了。”
说完，擦了擦手摔门而去。
姜少砚气急败坏地坐在沙发上，头发凌乱。
要是真让姜喜月回主院，自己在分院，反而会失去优势，万一她真的抢走医院，自己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越想越气。
一脚踹在茶几上。
“不就是做手术吗？我一样可以！”
姜喜月在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阵阵说笑声。
姜少砚刻意抬高的音调中充斥着讨好。
“林总，这次是一个双赢的合作, 姜氏医院无论是名望还是工作, 都是顶尖水平，分院成立之后，来治疗的患者看到你们公司的器械, 也能起到宣传效果。”
“当然, 我们肯定也会按照市场价购买，只是希望我们的合作能一直继续下去, 共赢, 共赢。”
姜少砚举着酒杯, 满脸笑容地恭维着, 转头看见姜喜月, 终于松了一口气, 同时抬高声音。
“姐，你终于来了。”
一边说着，快步迎上前, 刚走到面前, 压低声音问：“怎么现在才来？人家林总都来好一会儿了。”
刚才林远功一进来, 就询问姜喜月在哪儿, 他为了不让人失望, 一边挽留, 一边发消息催促, 连发了好几条短信，人才终于出现。
姜喜月一边坐下，一边道：“我的东西被你儿子拿走了, 一直找不到。”
“什么东西？能有林总重要？”姜少砚瞪了姜喜月一眼。
没想到姜喜月竟是因为这种小事迟到, 差点得罪了林远功。
一旁的宋楚瑜也笑着道：“家里有三个孩子本来就会调皮些，小孩子嘛，活泼一点是好事，你别那么在意。”
姜喜月点头。
“您说的对。”
反正刮的不是她的车。
宋楚瑜见她这么识相，满意地点了点头，朝对面的姜少砚递过去一个眼神。
姜少砚立即笑着对林远功介绍道：“林总，这位就是姜喜月，四年前代表姜氏医院去战地支援的医生，可以说是我们家的骄傲！现在她就在姜氏工作。”
从刚才开始，林远功就在打量她。
以前姜喜月在国外战地做手术援救的时候，好几次在国际杂志上发布自己的文章，只要是从事医学方向的工作，几乎没有人不知道。
可惜的是，姜喜月因为经常辗转在多地进行援救，记者几次发出采访的请求，都被拒绝了，根本找不到人。
唯一流传的一张照片还是她出国之前，从医学院毕业的照片，那时候的五官还十分青涩，现在却成熟了不少，目光沉着，一看就经历了很多事情。
“你好。”
林远功站起来，难掩脸上的激动。
今天他就是为姜喜月来的。
刚才姜少砚一直对他极尽吹捧和拍马屁，林远功都不为所动，甚至想直接摔门而去，此时却激动地握住姜喜月的手。
“我一直想要见见你，姜医生，你可以说是所有医生的榜样，是医学界的精神脊梁。”
随着时代的发展，现在年轻医生身上的奉献精神已经越来越少了，更别说像姜喜月这样，一去就去了四年，在全世界最艰苦、最危险的地区救人于水火。
姜喜月谦虚道：“其实，我当初同意去支援也是有原因的，并非真的为了奉献。”
闻言，林远功一愣，旋即朗声笑起来。
“没关系没关系，坦诚也是一个优秀的品格，更何况，你在支援过程中的成就，也是其他人无法企及的。”
姜游之前好几次想接触林远功，但都讨不到好。
对方作风老派，性格强硬，根本不吃他的那一套，吃了几次瘪之后，今天终于找回一点面子，心情大好地招了招手：
“林总，先坐下吃饭吧，不然饭菜可就要凉了。”
林远功这才终于坐下，顺势让姜喜月坐在了自己身边，热情地询问其以前在非洲医疗支援的事。
本来挨着林远功坐的姜少砚被挤开，暗暗咬紧牙，不想风头被抢走，笑着道：“林总，我之前没告诉您吧？分院成立后，姜喜月也会跟我一起去分院工作。这次的合作如果成功，也是在帮她。”
林远功正说得高兴，听见这话，皱了皱眉。
“姜医生不是你姐姐吗？你直呼她名字？这该不会是姜家的规矩吧？”
眼睛盯着姜少砚，要一个答案。
自己都尊称姜喜月为姜医生，他一个小辈，直呼姐姐名字？
餐桌上瞬间安静下来。
愣了两秒，姜少砚才笑着道：“怪我，我和姐姐感情亲厚，皓如日月，平时都是直呼姓名，叫习惯了，一时间改不过来。”
“长幼有序，这可不能乱。”林远功道。
“当然，当然。”
姜少砚笑了笑，催促道：“姐，林总这次过来是为了商量分院医疗器械的事，这件事跟你息息相关，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跟我有关系？什么关系？”姜喜月疑惑地看着他：“新分院开业，应该没有多少病例需要我录入吧？”
林远功一脸疑惑。
“什么病例？”
姜少砚暗道不好，朝姜喜月摆了摆手，暗示她不要说。
姜喜月视而不见，道：“林总，我回国之后一直在姜氏工作，做病例录入的工作，暂时应该没有接触手术刀的机会。您刚才不是说，有一个手术希望我能帮忙吗？我或许帮不了您。”
闻言，林远功微微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地朝坐在对面的姜游看去。
“你们……竟然让姜医生去做文职？”
这不是暴殄天物吗！？
姜喜月在国外的时候，无论环境多么恶劣，几百场手术从来没有失误过，发表在杂志上的文章和论点都被列入教科书学习，全球多少医院都希望姜喜月能入驻，他们现在竟然让一个顶尖外科医生去做文职？
林远功想想都怒了。
“没有没有，都是暂时的。”姜少砚连忙解释道：“我姐刚从国外回来，辛苦了那么长时间，我们是打算让她做文职休息休息，等过段时间就让她重回手术台。我们是一家人，怎么可能浪费她的实力？”
“这还差不多。”
林远功稍稍放心下来。“我还以为你们以后都不让姜医生动手术了，那我可不能让这样的人才浪费在这种地方，全球想要她的医院可多得是。”
随口一句话，让姜少砚心虚得冷汗直冒，干笑地点了点头。
“当然，当然。”
他咬牙切齿地朝姜喜月瞪了一眼，迅速开口引导话题，不敢再让姜喜月说话。
一直到晚餐结束，才询问：“林总，说了这么多，姜氏和贵公司的合作，您看怎么样？”
林远功是怎么都看不上姜家的人，但唯独十分欣赏姜喜月。
以前就想跟她合作，既然她以后要去分院，那这个合作就算看在她的面子上，也要选择同意。
他看了看姜喜月的方向，神色稍稍柔和。
“我会回去考虑考虑。”
几人顿时大喜。
林远功公司的医疗器械在全球是排得上名号的，要是能以这么低的价格拿下来，绝对能省下一大笔钱。
之前姜氏想要购买，可都被拒绝了。
林远功站起来，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回去了，具体的细节以后再讨论。”
“弟弟，你不亲自送林总出去吗？”姜喜月放下筷子，催促了一声。
姜少砚此时满心欢喜，没有在意这个称呼，反而快步跟上来，热情地招呼着：“林总，我送您出去。来，来，这边。”
几人紧随其后。
姜游同样心情大好，走在姜少砚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干得不错。”
“谢谢爸，为了这次的项目，我早就开始做准备了，林总的喜好我也调查得清清楚楚，每一个消息都是我亲手把关，让他想不答应都难。我甚至连做梦，都在想着分院开业的事。”
姜游微微点头，压低声音道：“你也知道，分院开业之后还需要一个好的分院长来管理，之前我一直推荐你，但是董事会不同意，现在你顺利谈成了所有器械的购入，他们肯定没有话说了。这个分院院长，我觉得还是非你……”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朝外面走去。
才刚走出门，突然被前面传来的呵斥声打断。
“这是谁干的！？”
林远功一声怒喝，吓得两人身体一震，连忙上前。
“出什么事了？林总，怎么回事？”
林远功已经被气得脸色铁青，指着院子里的车。
“怎么回事？你们自己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两人转头看去。
只见傍晚时候林远功乘进来的座驾停靠在喷泉池旁边，但反光的车身上却是一片斑驳，烤漆被刮得七零八落，从引擎盖到保险杠，从车顶到车门，无一遗漏！
刺目的划痕到处都是！
就连姜喜月都愣了一下，没想到那三个熊孩子竟然这么凶狠。
一旁的姜游和姜少砚更是彻底傻了。
林远功深吸一口气，心里的怒火却怎么都压不下去。
“姜院长，我林远功没什么爱好，唯独喜欢收藏车，你要是看我不顺眼，可以直接跟我说，把枪口对着我，至于做这种事来恶心我吗？”
这辆车是他上个月才刚购入的新款，是他的心头好，还没开几次就变成了这样，林远功此时炸了姜家的心都有了。
姜游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迅速询问儿子：
“少砚，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你严格把关，不会出任何问题的吗？”
“我真的吩咐过……”
姜少砚神色慌乱。
为了当上分院长，他使出浑身解数要讨好林远功，怎么可能会动他的车呢？
就算是姜宅里的员工，也绝对没有这个胆子！
“林总，这辆车您开过来的时候，是不是就已经被刮了？”
听见这话，本来就压着怒火的林远功瞬间火冒三丈：“你什么意思，难道我林远功还会讹你不成？！我告诉你，可是你姜少砚求着我，我才会过来的，要不是为了见姜医生，我根本不稀罕见你们！”
姜喜月站在一旁，听见这话才终于明白过来。
难怪昨天今天，姜少砚都要求自己一定要到场，原来是把她当工具人来使。
林远功冷哼道：“我刚才可都听见了，你已经调查清楚了我的爱好，还给我准备礼物，这就是你的礼物？”
刚才姜少砚和姜游说的悄悄话，他竟然也听见了。
姜少砚急得满头大汗：
“林总，我敢发誓，这件事肯定不是我指使的，也不可能是姜家的任何人……”
说着，突然瞥见站在不远处的几个员工，立即抬高声音：“肯定是有人故意陷害！我马上给你把人找出来！”
“你们给我过来！”
他呵斥一声，把正在工作的员工都叫了过来，脸色铁青地指着车上的划痕。
“这是你们谁干的？给我站出来！”
几个员工吓得连忙摆手。
“不是我们，我们怎么敢？”
出入姜家的人都是有钱有势，为了欢迎今天这位客人，姜游提前两天就开始让人准备了，全姜家的人都知道对方有多重要。
他们一没钱二没权，谁会想不开去刮人的车？
而且这痕迹一看就是有人故意弄的。
姜少砚誓要在林远功面前挽回局面，气得挥舞着手臂，怒斥道：“不是你们，还能有谁？难道还能是我去刮的？！”
员工瑟缩了一下。
“不是不是，这车……是三个小少爷……他们刮的。”
姜少砚一愣，旋即怒火更甚：“胡说八道！”
“真的是他们弄的，我亲眼看见了。”一个员工连忙道。
另一人跟着点了点头：“刚才他们一直围在这儿，拿石头一点点刮出来的。”
“对对对，我也看见了。”
……
他们七嘴八舌地说起来。
姜喜月数了数，好家伙，五六个人证。
所有在姜家工作的员工，一个不落。
姜少砚瞬间哑了，张了张嘴，心里有些慌乱，恨道：“你们既然都看见了，为什么不拦着他们！”
“我们不敢……”
员工欲哭无泪。
那三个小少爷自从进了姜家，在姜少砚和宋楚瑜的宠溺下，那就是无法无天的小霸王，谁敢管？
平时稍稍劝阻，都会被他们责骂。
要是小霸王不高兴，张嘴一哭，他们都要挨骂。
再吃过几次亏之后，就没有人敢说话了。
就算是看见三个熊孩子正在刮车，也不敢靠近阻拦。
姜喜月没想到三个孩子平时也是这个熊样，才会闹得没人肯帮忙。
一旁的林远功听完，冷笑起来。
“姜少砚，你的儿子可真厉害啊。”
姜少砚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那三个兔崽子现在去哪儿了？”
几个员工指了指不远处：“车库。”
闻言，姜少砚大步流星准备去算账。
其他人紧跟其后。
车库就在另一边，几人走过去，还没走进去。
吱——
吱吱——
刺耳的声音传来。
姜喜月对这个声音可太熟悉了，稍稍加快脚步。
刚走进去，突然听见姜少砚一声怒吼：
“你们在干什么！”
仔细看去。
姜少砚和姜游也喜欢买车，别墅修建的巨大车库里就停了几十辆豪车，每天都打理得闪亮干净。
可是现在，那些豪车上闪亮的烤漆已经变得一片斑驳。
长长的划痕从引擎盖一直蔓延到车门啊，车门上被画上一个又一个不明所以的符号。
放眼看去，几十辆豪车无一幸免。
姜少砚和霍雪儿的三个儿子正拿着石头，把车当画板画画呢。
刚才听人说，他们去了车库，姜喜月心里就音乐有所预感，但没想到，他们竟然给姜少砚准备了这么大的惊喜！
远远超乎自己的预期。
姜少砚已经气得浑身发抖，突然暴呵：“你给我滚过来！”
一边说，一边怒气冲冲地走过去。
三个熊孩子吓得里那么丢掉手里的石头，直接被姜少砚挨个提了起来。
“知道你们在干什么吗！？我今天要是不好好收拾你们，你们永远不会长记性！”
说着，扬手就是一巴掌。
熊孩子直接被扇得摔在地上。
憋了半天，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以往要是出事，只要自己一哭，父母肯定会上前哄他们，可没想到他们这次把嗓子都喊哑了，姜少砚也丝毫没有手下留情。
“还敢哭？！”
说着，再次高高扬起手。
刚要落下，宋楚瑜突然冲过来，一把将孩子揽进怀里。
“够了！你跟孩子较什么劲？他们年纪这么小，知道什么？”
姜少砚瞪大满是红血丝的眼睛。
“要不是他们三个兔崽子，今天的合作就谈成了！”
说着，还想上前动手，却频频被宋楚瑜阻拦。
林远功皱眉看着眼前的一滩稀泥。
“我不想在这儿看你们的家务事，姜少砚，你刚才说车不是你划的，的确不是，是你的宝贝儿子划的，可真厉害啊。早就听说你三个儿子个个都是小霸王，无法无天，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说完，转身要走。
姜少砚连忙追上来。
“林总，我马上让人去准备，把您的车重新修好，保证完美无缺！”
“废话！”
林远功直接将他甩开，“你儿子刮的车，你不修，难道还想让我来修？！”
“那分院的医疗器械……”
“你想都不要想！”
林远功一句话怼回去，余怒未消，直到看见姜喜月才终于停下。
神色稍稍好转。
“姜医生，实在抱歉，我不放心把我们公司精心打造的医疗器械给他们糟蹋，以后你在分院的工作，我只能自己支持了。”
姜喜月道：“谢谢林总的好意，不过就算我真的去了分院，也用不上您公司的东西。”
“什么意思？”
“我爸说过，女人不能上手术台。”
闻言，林远功慢慢睁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直接破口大骂：“这是什么迂腐的思想？！姜医生，以你的实力，只要你一句话，有的是医院想要聘用你，留在这儿干什么？！”
说完，转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姜游几人，怒气冲冲地转身走了。
“林总！林总！”
姜少砚喊了两声，想要上前解释，可对方根本不予理睬，反而走得更快了。
他追出去，几分钟之后，才灰头土脸地回来。
看见被宋楚瑜护在身后的三个儿子，瞬间怒从中来。
“今天我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你们，让你们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
说着，伸手要去抓。
三个儿子吓得马上嚎啕大哭起来。
宋楚瑜着急阻拦，劝道：“你跟孩子置什么气？他们是我孙子，我说不能打！”
姜少砚面色阴沉。
“要不是你一直护着，他们三个会变成这样吗？无法无天！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现在惹到别人头上了！如果莫不是他们碍事，今天的合作已经成了！”
宋楚瑜有些不悦道：“难道你平时就没宠着吗？他们变成这样，也有你的一份功劳。”
姜喜月站在一旁看着，没想到他们都懂啊？
姜少砚不敢和母亲顶嘴，立即改口：“那些员工这么大的人，看见竟然也不阻拦！”
说着，直接把矛头指向另外几个工人，怒气冲冲地走过来。
突然看见站在一旁的姜喜月。
“还有你，你刚才为什么不留住林总？你进来的时候没看见他们在玩车？为什么不拦着！”
“我说了啊。”姜喜月道：“我说我的东西被你儿子拿走了，想要去找，你告诉我，东西不重要，孩子调皮是天性。我的车被划得面目全非，你们不是也当做没看见吗？”
姜少砚瞬间哑口无言。
这些画确实是他之前亲口说过的。
三个儿子进姜家的时候确实还算乖巧，后来是他们一点一点宠着变成这样的。
之前看见他们三个在车里刮姜喜月车的时候，不仅没有阻拦，反而笑着拍照夸奖，没想到，现在刮到自己头上来了。
他还能说什么？
姜喜月道：“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
说完，不顾姜少砚快要冒火的眼睛，径直转身离开。
姜少砚怒火高涨。
“妈的！”
骂了一声，三个儿子吓得再次啕嚎大哭起来。
刚嚎了两声——
“哭！还哭！当初就不该接你们回来！”
一直没有说话的霍雪儿终于忍无可忍，低声道：“孩子们是有错，但变成这样还不是你们惯的？你骂孩子，也应该自己反省反省。”
她把三个孩子拽过来。
“以后孩子还是让我来管吧。”
说完，带着三个还在哭的孩子去了房间。
姜少砚咬紧牙关，抬头见姜游正你面容冷峻地看着自己，连忙上前保证：“爸，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肯定能劝回林总，让他答应我们的合作。”
姜游却摇了摇头。
“看他离开时的态度，估计是不可能了。”
他管理医院这么多年，对方有没有合作意愿，一眼就能看出来。
姜少砚不甘心：“就算他真的不同意，我也能想到其他办法，找其他公司合作，购入分院需要的医疗器械！爸，你相信我。”
一旁的宋楚瑜也道：“刚才的事真算起来，也不是少砚的错，都怪那些人不拦着，三个孩子是有点调皮，不就刮坏了几辆车了，修上不就好了？又不是杀了人，搞得这么罪大恶极。”
姜游有心培养姜少砚，更何况自己只有这个一个儿子，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好，你要是真的能顺利解决这件事，我一样会和董事会建议，让你当分院的院长。”
闻言，姜少砚终于放心，高兴地点头。
“爸，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
似乎是因为那三个熊孩子被教训了一顿，从那天之后就变得安分了不少。
姜喜月出门的时候，看见霍雪儿正带着他们三人看书。
三个熊孩子一看见她，吓得马上躲在妈妈身后。
霍雪儿走过来，脸上带着歉意的笑：“之前真是抱歉，我的三个孩子以前很乖，最后却是不像话，我已经和少砚他们说了，以后孩子我自己来带，肯定把他们掰回来。至于你的车，我会帮你去修的。”
姜喜月没有推辞，微微点头答应下来，低头朝三个孩子笑了笑。
“还想去我房间吗？”
三个孩子吓得浑身发抖，立即躲在霍雪儿身后。
霍雪儿看着她，犹豫了一会儿，才小声道：“你要不要去分院工作？”
“他们又想让我做什么？”
“不是不是。”霍雪儿连忙解释道：“我是无意间听到了，分院要开业，正在统计转过去的医生和护士。”
姜喜月扬起眉。
“医疗器械的事情解决了？”
“少砚找到了一家新的公司，从他们那儿采购，足足节省了将近三分之一的预算！公公很高兴，就向董事会推荐了少砚，被全票通过了。”
霍雪儿高兴地说着，一脸骄傲。
拉住姜喜月的手。
“我在分院医生的名单里看见了你的名字，我看，少砚之前只是赌气，他一直准备让你去分院工作的。”
姜喜月不置可否，淡淡松开她的手。
“我发现了，你真的是很天真。”
霍雪儿不解地看着她。
姜喜月却没有解释，拿着东西转身走去。
果然，才刚到医院，就被外科主任叫到了办公室。
“你的调任通知已经下来了，过几天分院开业，你在第一批医生名单里，快去准备准备搬过去吧。”
分院位于a市另一端，规模虽然没有总医院大，但因为是全新的建筑和环境，姜游有意将其发展壮大，特意抽调了不少资历深的医生过去。
一共二十人，姜喜月是最后一个。
中午，所有收拾好东西的医生和护士一同出发，乘坐医院大巴前往分院。
刚下车，穿着崭新白大褂的姜少砚站在外面。
“欢迎大家来到姜氏分院工作，我是分院长，从今天开始，希望各位能跟我一起努力把分院管理好。”
“新院区我做了细致的规划，左边是医生办公室，右边是护士的工作区，大家赶快找到自己的位置，再过几天，分院就是正式开始接纳病人了。”
所有人搬着东西准备入驻。
姜喜月正准备过去，突然被走过来的姜少砚拦住。
“你的办公室不是这里。”
说着，又指了指另一面的护士工作区：“那边才是你应该去的地方。”
姜喜月回头看了一眼。
“你刚才说，医生在左边的大楼。”
姜少砚笑起来，摊开手：“你是医生吗？一个永远都不能拿手术刀，上手术台的人，还能叫医生？给你一个办公室已经是看在你姓姜的面子上了，不然的话，姜家的医院可永远不会让一个什么都不能做的人留在这儿。”
从成为分院院长之后，他等的就是今天。
以前在总院，自己只是一个主治医师，现在在分院，他是院长，整个医院都是他来管，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姜喜月？
分配办公室只是一个下马威，以后有的是办法收拾她。
他咬牙切齿地想着。
“我现在是院长，我让你去哪儿就去哪儿。来到分院之后，乖乖做我给你安排的工作，不然，我可是随时可以开除你的！”
说完，得意洋洋地转身离开。
一个护士小跑过来，朝姜喜月笑了笑。
“姜医生，我来帮你吧，我刚才看了看分布图，我的休息室好像就在你隔壁。”
说着，要去接她手里的东西。
眼前的小护士有些眼熟，姜喜月多看了几眼才想起来，就是之前给姜少砚传话，让她去主治医师办公室的小护士。
上次她就对自己十分热情。
护士服的工牌上写着名字——冯娇。
“谢谢，我自己来吧。”
两人拿着东西朝右侧的大楼走去，冯娇一脸激动，刚坐上电梯，就忍不住打开了话匣子。
“姜医生，刚才分院长说的都是真的吗？你以后都不做手术了？”
姜喜月：“不是不做，是不让做。”
“怎么会这样？真可惜……”冯娇皱着眉，小声道：“之前他们都是你和分院长一样是花花架子，所以才不敢做手术，怕露馅，我就觉得不对，我之前还看过你发的论文呢。”
她高兴地说着，眼睛闪闪亮亮地看着姜喜月，一脸崇拜。
冯娇年纪小，从楼下到办公室的一段距离，几句话就拉近了两人关系，一直到姜喜月走到办公室门口，她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姜医生，你想开一点，其实不能在分院做手术也好。之前我要过来的时候，另一个护士告诉我，到了这边一定要小心，不要弄坏仪器，不然以我的工资可赔不起。”
“为什么这么说？”姜喜月起了兴趣，转头看去。
“不知道，好像是新分院经常会出的事，仪器用不久，要是倒霉一点，偏偏在自己手上坏了，那可是要赔的。姜医生你这么厉害，以后一定能上手术台的！”
她肯定地点了点头。
“谢谢。”
姜喜月抱着东西进办公室。
新院区的办公室确实干净整洁，但是和之前的比也好不到哪儿去。
她放下东西，登录医院账号，在内部网找到了分院的楼层地图，对比了一下，自己这个所谓的办公室，在地图上标注的是“储物间”。
果真是特殊待遇。
接下来几天，姜少砚急着确立自己的分院长地位，督促所有人加快进程，不到一周，姜氏医院的分院就真是开业了。
姜氏在国内名字不小，之前分院建立的时候，就有不少人等着盼着，想要就近治疗。
此时一开张，当天就涌来不少病患。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是姜游特意分拨过来的患者，几乎挤满了医生办公室，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新开的医院。
姜少砚喜上眉梢，一边在医院中走动，彰显自己分院长身份的通知，给姜喜月丢了很多不必要的动作。
一会儿让她整理过期文件。
一会儿让她站在门口当迎宾。
姜喜月偶尔帮帮小护士冯娇照顾病患，姜少砚吩咐的工作一个没理。
在被通知要去院长办公室打扫卫生后，放下手上的事特意过去了一趟，把姜少砚的头直接按在了烟灰缸上。
“你把烟头都吃进肚子里，不就干净了吗？”
姜少砚被盖了一脸烟灰，挣扎着爬起来，气得五官扭曲。
气急败坏地怒吼：“你竟然敢这么对我！我是院长！我可以开除你！”
他赤红着双眼，简直恨不得撕了姜喜月。
本来以为把姜喜月分派在分院，成为自己的手下，就可以任他揉捏报仇。
可没想到几天下来，姜喜月根本就把他的话当耳旁风，甚至更加嚣张。
“院长？”
姜喜月冷笑。
“你做过一场手术吗？处理过一个病患吗？你连手术刀都拿不稳，真以为自己是院长了？看看整个分院，有谁服你？”
这句话瞬间戳中他的软肋，姜少砚脸色变得愤怒扭曲。
“闭嘴！我就是院长！”
说着，伸手要去抓她的头发。
姜喜月见他动作要起，迅速侧身，一把抓住姜少砚喷了厚厚发胶的头发，直接向下一扯！
他整个人瞬间弯下腰，艰难地挣扎。
姜喜月手上有劲，卡得他动弹不得，冷道：“我在非洲和武装分子搏斗的时候，你连自己名字都还不会写呢！”
说完，将人甩开。
“你想开除我，我恭候，到时候我正好可以回主院去了。”
说完，擦了擦手摔门而去。
姜少砚气急败坏地坐在沙发上，头发凌乱。
要是真让姜喜月回主院，自己在分院，反而会失去优势，万一她真的抢走医院，自己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越想越气。
一脚踹在茶几上。
“不就是做手术吗？我一样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