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
  到达公司以后, 霍权宗的衣服虽然已经整理得一丝不苟, 看起来没有丝毫的不妥,但是整个人身上的气场却有着微妙的变化。
  职员们开始窃窃私语,“你们有没有觉得今天霍总好像跟平常不一样。”
  “我也觉得,但是具体又说不上是哪里变了。”
  “唔……之前是浓浓的禁欲冷酷风, 今天好像有点欲?”
  几个人正讨论的兴致勃勃, 从霍权宗办公室出来的另一个职员也加入了她们。
  “天啊, 你们看到了吗?”
  “什么?”
  “向来对所有人不假颜色的霍总的衬衣领口居然有口红印!”
  “卧槽, 我也看到了,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毕竟我宁愿相信他是流血了都不敢相信他是真的有女人了。”
  而公司的一些高层是知道一点点风声的,特别是之前开视频会议被训得狗血喷头的经理,现在想起那天解救他于水火之中的女声, 内心还是充满了感激。
  霍权宗在办公室,准备去卫生间清洗一下双手再开始工作。
  拧开水龙头,水柱争先恐后地涌出, 将手打湿。
  挤出指甲盖大小的洗手液, 在掌心揉搓出丰富的泡沫。
  将泡沫洗干净, 又接了一点消毒液均匀地涂抹在手上。
  将这一切整理好以后,抬头看镜子时, 他也注意到自己衣领的那点红色痕迹,扬起修长的脖颈向左微侧, 然后用手指勾了一下衣领。
  他眉心微动, 洗干净的手指划过那点暧昧的红痕,沾染在指尖。
  指腹缓慢揉捻了一下,口红质地软糯,这让他想起了她柔软的双唇。
  又想到了她行走时摆动的腰肢。
  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英气的眉微微蹙起。
  “张时先。”他坐回座位,将手仔细擦拭干净。
  话音刚落,张时先就推门而入,“霍总,您找我。”
  “科研部的着装有规定吗?”
  “没有,但是进入实验室的时候都会穿白大褂。”
  霍权宗的脸色稍霁,“我知道了。”
  张时先看了看他的衣领,指了指,提醒道:“下午有一项重要的会议需要您出席,您的衣服……”
  “我知道。”
  霍权宗的办公室里有一个衣柜,里面有两件备用的衣服,但是他并没有立刻换掉,就这样顶着口红印办了一上午公。
  下午,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差不多要出门了,这才拿出另一件衬衣,将身上的换掉了。
  现在要去出席一个政.府的竞标项目,为此他已经准备了很久。
  &
  而白绿盎对此事毫不知情,她在实验室观察培养基,试图发现新的东西。
  阿尔茨海默病实在是太棘手了,从发现到现在,只有寥寥可数的药品上市,而治疗效果……不提也罢。
  她观察着笼中的小白鼠,沉思着。
  在老鼠身上可以确切地看到矛头指向了蛋白沉淀物的堆积所形成的斑块,正是这种黏性的蛋白斑块最终导致突触的损害,最后引起阿尔茨海默病的发作。
  这样的蛋白在脑内沉淀通常需要经过一系列的步骤,那么按理来说,中断这些步骤或者想办法抑制这些蛋白的形成,应该就是有效的方案。
  可是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白绿盎在实验过程中,几次三番的针对这些蛋白研制新药时,结果却给了她一记又一记闷棍。
  大脑对她用的那些药物没有丝毫的反应,甚至还恶化了。
  她忧愁地看着这样的情形,百思不得其解。
  一旁的姜月看到她沮丧的样子,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慢慢来吧,这个东西,不是一蹴而就的。”
  “我知道。”白绿盎说,“就是很困扰,做的全是无用功,甚至都不知道该向哪个方向发力。”
  “唉,这个病是真的棘手,在我有生之年,都不知道能不能看到这个病研究出来新药。”
  “不要泄气嘛……”
  “哈哈哈好的,我只是觉得自己资质平庸,你不一样,你可是在学校就出过知名论文和研究的天才少女!你一定可以的!”姜月打气道。
  “少来啊哈哈!”白绿盎掐了她一把,“快抓住我,等下被你吹上天了。”
  两个人说了会儿话,白绿盎郁闷的心情得到了缓解。
  姜月在喝水的间隙八卦道:“小盎,你知道吗?今天有件劲爆的事情。”
  “什么?”白绿盎也有点渴了,跟着她一起去了茶水间。
  “我刚刚去上面送文件,听小姐妹说今天霍总上班前肯定是刚从女人身上爬下来。”
  “噗——什么?”白绿盎口中的水差点喷出来。
  “我也跟你一样惊讶!”姜月哼哼道,“上次找我搭讪,我连我俩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没想到啊没想到,他居然有了别的女人!也不知道是哪个小狐狸精能把霍总迷住。”
  “额……”白绿盎心虚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衬衣领口还有女人口红的痕迹,哦天啊,想想还挺刺激的。”姜月笑眯眯地说,“霍总这样的男人,睡起来肯定很带劲吧。”
  白绿盎小口小口地喝着水,傻笑着附和道:“应、应该是吧。”
  姜月继续说道:“我去他办公室的时候,虽然他脸还是那样的冰山脸,衬衣纽扣也一丝不苟地扣到了喉结下面,看着禁欲十足的样子,但是总有一种好像关不住的气息。”
  “什么气息。”白绿盎捧着水杯心虚道。
  “欲!”
  白绿盎感觉自己的手心又灼热了起来。
  早上在车里时手心的触感,此时又回忆了起来。
  她的脸不由得又红了。
  姜月笑嘻嘻地看着她,“你这丫头,在想什么呢?脸这么红。”
  “我哪有!”白绿盎赶紧摆出严肃脸。
  “你肯定在意.淫霍总。”
  “我才没有!”
  “有就有嘛,公司里上到八十岁的老太太,下到刚毕业的实习生,谁不想睡他呢。”
  白绿盎拧了拧眉心,“我们公司有八十岁的老太太吗?”
  “这是重点吗?”
  “哦……”白绿盎吐了吐舌头。
  她不想,她真的不想啊,那男人像一头色中饿鬼,每天晚上都让她睡不安生,累的很。
  明明出力的是他,但是他体力好像用不完一样。
  第二天还能神清气爽地起来上班。
  白绿盎反而觉得自己要肾虚了。
  唉……她在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
  &
  晚上到了下班时间,白绿盎抽时间给霍权宗发了个消息。
  “我刚刚有一点想法要验证一下,我晚点回去,不用等我了。”
  她好像抓到了一点头绪,但是不甚明晰,试图探究的时候又消弭了。
  鼓捣了半天,最后还是徒劳,她将桌面上收拾了一下,换下衣服准备下班了。
  走出研究所的大门,发现霍权宗就在不远处等着她。
  男人高大的身姿倚靠在车门上,指尖燃着一支香烟,在黑暗中明明灭灭。
  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什么熟人。
  毕竟已经很晚了。
  白绿盎走过去,将他的香烟抢过来,掐灭,“你怎么没回去?”
  “等你。”
  “我不是说让你先回去了吗?”白绿盎有点不好意思,“等很久了吧。”
  “还好。”霍权宗打开车门,等她坐进去以后,系好安全带,又说道,“肚子饿吗?”
  “嗯?”他不说还好,问出来以后白绿盎瞬间感觉腹中空空,“饿。”
  “那我们在外面吃完再回去。”
  “好。”
  霍权宗不经常带着她在外面吃饭,因为她的口味通常被他嫌弃,今天……
  白绿盎想了想,莫不是因为霍聿。
  她在心里啧啧两声,至于吗?
  仿佛察觉到了她的心理活动,霍权宗睨了她一眼说:“想吃什么?”
  “火锅……”
  “你能不能吃点健康的。”
  “我就是喜欢这口嘛,健康的寡淡,我就喜欢吃重麻重辣的。”
  霍权宗没再说什么,带她去了一家非常高档的火锅店,高档得像是西餐厅。
  人也不多。
  服务员先上了两块热毛巾,供两人擦手。
  白绿盎一边擦手一遍嘟囔道:“吃的就是烟火气息,你这个人就是太不接地气了。”
  霍权宗面无表情地说:“烟火气息?你是指地沟油还是合成肉?”
  “……”白绿盎说,“哪有你说的那么不堪,现在很多店都做的很好的。”
  说话间,菜已经全部上齐了。
  虽然这家气氛一般,但是不得不说,食材是真的新鲜。
  现切的牛肉上面的神经都还在轻微地跳动,竹节虾一根都有她的整只手那么长,被清洗好并且开过背才端上来。
  无论是肉类、海鲜还是服务方面,确实是外面一般的火锅店没办法比的。
  霍权宗只是为了陪着她吃,于是点了清汤。
  白绿盎在那边吃的哈斯哈斯,霍权宗在对面面不改色。
  纸巾用了一堆,白绿盎看着自己狼狈的样子,再对比一下霍权宗,突然起了坏心思。
  “老公~~”她突然超级嗲地叫了一声,尾音还转了两道弯。
  霍权宗夹着一根苦菊的手突然一抖,掀起眼皮看向她。
  “你爱不爱人家。”
  “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实在力不从心。”
  “……”
  白绿盎夹了快毛肚放到他的碗里,“不管,我分享我最爱的食物给你,你给我吃一口。”
  “我吃不了辣。”
  “人嘛,这么长一辈子,当然要把酸甜苦辣都尝一遍才不虚此行嘛。”
  霍权宗抽出一张纸巾,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倾身向前,“你已经很火辣了。”
  “……”
  这个男人!
  什么禁欲!什么冷酷!呵呵,都是假象!
  就是个老骚狗罢了!
  白绿盎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带着点报复意味说:“我不管,你必须吃了这个。”
  霍权宗轻佻一下眉尾,夹起那片布满红油的毛肚,放进了口中。
  白绿盎咬着筷子笑眯眯地看着他,想看到他被辣到的样子。
  可是没想到他一直到咽下去,脸上的表情都很淡然,仿佛没有一点不适。
  没有看到他失态,白绿盎很失望,手机相机都开好了,想拍到他狼狈的一面。
  可是他最大的表现就是多喝了两杯水而已。
  “你这不是挺能吃辣的吗?”
  白绿盎话音刚落,就看到霍权宗脸上蔓延开一抹迤逦的红。
  他的肤色一向属于苍白的冷色调,整个人都少了些色彩,这抹红晕横亘在他的脸颊,像是喝醉了一样。
  她瞬间看呆了。
  男人一向冷漠不假颜色的脸现在仿佛被油画大师抹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陡然生出妖冶的气质,变得生动而瑰丽。
  霍权宗又跟服务员要了一壶茶水,两杯下肚后,这才似乎缓了过来。
  看着面前傻呆呆地看着他的女人,他眉峰一挑,“怎么了?”
  “啊,没事没事。”她猛得低下头,将碗中沾满红油已经放凉一点的牛肉在油碟里沾了一下塞进嘴里。
  由于吃的有些慌乱,不小心呛到了自己。
  她剧烈地咳嗽起来。
  霍权宗递给她一杯茶水,然后坐过来,帮她顺了顺气,“慌什么。”
  白绿盎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杯,这才顺过气来。
  本来想看他出丑,结果自己出了更大的洋相。
  霍权宗帮她擦嘴角的时候,她惆怅地想到,果然,害人之心不可有啊。
  她握住他的手,深情款款地看着他说:“宝贝,我错了。”
  霍权宗蹙眉,“又抽风?”
  “你对我这么好,我却还想着要害你。”
  霍权宗拍了拍她的头,“知道就好。”
  &
  吃完饭以后,两人回家。
  霍聿在大厅沙发上坐着,面前放着一个果盘。
  看到俩人回来这么晚,他不满道:“不回来为什么不通知我一声,我可一直在等你们吃饭。”
  霍权宗看都懒得看他一眼说:“为什么要通知你?你以前什么时候晚上回家吃过饭?”
  “……”
  霍聿知道他是故意在白绿盎面前揭自己老底,但是又无从辩驳。
  “可是人都是会变的嘛,其实我这样的花花公子也没什么不好的,见惯了各种风景,所以才能抵制各种诱惑,收心以后绝对是个绝世好男人。”
  言下之意,像霍权宗这样的男人一定会抵制不住诱惑。
  霍权宗懒得多给他一个眼神,拉着白绿盎直接上了楼。
  霍聿也不生气,看着两人的背影笑眯眯地捏了颗奶提子放进嘴里。
  &
  霍权宗今天早上在车里和白绿盎简单地互动了一下,可是完全没有放开,算是勉强止渴而已。
  所以,等两人洗完澡以后,霍权宗抱着她从浴室走出来。
  虽然还没做什么,但是白绿盎已经被男人吻得头昏脑涨,无力地伏在他健硕地胸口。
  男人俯身将她放在床上,柔软凉滑的面料贴在她的后背,皮肤的温度很快传过去,变得蕴热。
  白绿盎下意识地躲了一下,可是被男人握住脸颊固定在那里,挣不开,逃不掉。
  只能被动承受。
  这个吻逐渐开始失控,隐隐有燎原的迹象。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候,霍权宗伸手去床头拿安全t。
  他将包装咬在嘴上,用力一撕,一股呛眼的劣质辣味夹杂着红油溅在了他的唇角。
  甚至还有一滴红红的辣油滴到了白绿盎的肚子上。
  她小腹绷紧,感觉到了一丝丝火辣。
  两人定睛一看,居然是辣条。
  白绿盎:“……”
  霍权宗:“……”
  男人的脸瞬间黑了,眉眼向下压得很低,眼睛里几乎要凝结出黑色的冰层。
  身上的气息也陡然变得阴森。
  他从床上翻下来,拿起一件睡袍披在身上,随手在腰间系了一下,然后大步走出了房门。
  白绿盎赶紧抽出一张纸巾将肚子上的辣椒油擦干净,然后穿好睡衣,跟着跑了过去。
  不过她没有下楼,只是躲在楼梯口,毕竟现在这样的情形,一看就知道两人刚才是要做什么,她还是有点羞耻心的。
  “这是你干的?”霍权宗冷沉的声音从底下传来。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幼稚吗?”
  “还行吧,神清气爽。”
  “你觉得我现在管不了你了是吗?”
  霍聿笑眯眯地说:“我现在经济自由了,看你拿什么要挟我。”
  霍权宗冷嗤一声,“你别忘了你现在待的公司也是rl的,如果你想破产清算流落街头,你就继续挑衅我吧。”
  “不是吧,那不也是你的子公司吗?至于下这么狠的手?”
  霍权宗将手里的一盒辣条丢在他身上说:“明天,立刻给我滚回去。”
  “你好绝情,有了媳妇忘了弟弟!”
  “哦对了。”霍权宗走了两步,“明天,我会买一箱这种辣条回来,你给我吃完再滚,不然你总经理的位置也别坐了。
  “我说到做到。”
  霍聿:“……”
  白绿盎吐了吐舌头,小心地拍了拍胸脯,好凶啊,这男人生气的时候真的太可怕了。
  赶紧溜回房间,她躺到床上,将自己盖严实,以免被余怒波及。
  男人带着一身煞气回来,看到她乌溜溜转动的眼珠,身上凌冽的气息瞬间卸了下来。
  将睡袍脱下来随手丢在一边准备上床。
  白绿盎将被子往上拉,盖住鼻子和下巴,只露出眼睛。
  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看着他还气势汹汹的身体,吭哧吭哧笑了半天。
  霍权宗斜睨了她一眼,手刚准备伸进被窝,白绿盎将被子一卷压在身下,把自己裹成一个蚕蛹还做了个鬼脸,“就不让你进来。”
  男人轻笑一声,“不是你以前求着让我快点进来的时候了。”
  “啊啊啊你又在说什么荤段子!”白绿盎将被子一掀,想要掐死他个狗东西,不曾想却被男人一把搂住,倒在了床上。
  另一只手抽空将被子车过来盖好,他说:“好了,睡吧。”
  男人的声音幽幽地钻入她的耳中,“你要是再这么不老实,那我就只能让你提前给我生孩子了。”
  “……”白绿盎瞬间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不动了。
  霍权宗的手臂横亘在她的腰际,因为背对着他,她看不到他的表情。
  她睁着眼睛看着虚空半晌,一直睡不着。
  “……”
  白绿盎对他简直无语了,本来想问他个关于工作方面的事情,被他这么一打岔,突然想不起来了。
  “你怎么还不睡。”霍权宗的笑声蔓延在她的耳廓,然后张嘴用牙齿轻轻磕咬了一下,“难道跟我一样?”
  白绿盎被他咬得有点痒痒的,于是缩着脖子躲了躲,“胡说什么呢!”
  男人不听她的解释,用气音轻声道,“我用手帮你。”
  “我不要!”
  ……
  拒绝并没有生效,男人一向决意要做的事情,谁都拦不住,白绿盎早该知道的。
  她终于沉沉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