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夜白的病情
  顾千寻想也没想,号码直接拨到慕中天那儿。爱睍莼璩想躲她,恐怕没那么容易!
  当接到千寻的电.话问他具体地址时,慕中天并没有多问什么,直接说了。
  对于顾千寻,他是很喜欢。一来是因为她是顾云萝的女儿,自然爱屋及乌。二来,她是夜白爱上的女人,光凭夜白的眼光,这女孩儿就绝不会差。
  一会儿后,顾千寻直接打车到了高尔夫球场。
  她站在绿茵草地上,远远的看着前方。天地辽阔,绿茵映衬着碧蓝的天空。初冬的风刮着,阳光笼罩着绿茵地上的两道身影榛。
  秦斯蓝欣然的握着球杆,潇洒的挥舞着。一旁的慕中天,耐心的手把手教她。从姿势,到挥杆……
  脸上,布满了作为慈父的和蔼。画面异常的温馨。
  顾千寻闭了闭眼。这一幕,若是妈妈看到定然很欣慰,只是…臆…
  夜白看到,恐怕是每一秒都如针扎。
  又想起了他……
  顾千寻呼吸微沉重了些,眼眶酸胀,却已经流不出泪。眼泪,已经干了。
  深吸口气,闭了闭眼,这才朝他们的方向走去。
  “慕董。”她率先礼貌的打招呼,略略弯了下身,将他和秦斯蓝之间温馨的氛围打断。
  “你来了。”慕中天站直身子,回过头来,冲她微笑。阳光下,那抹笑容是温暖的,可是,却暖不了千寻的心。
  还来不及说话,见到她的秦斯蓝脸色微微一变,收了球杆,不善的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斯蓝,她是你姐,别这么说话!”慕中天正色斥了一句。那句‘你姐’让秦斯蓝心里极为不舒服。
  可是……
  率先反驳的却是顾千寻,她面无表情的盯着秦斯蓝,“不好意思,慕董,我没有像她这样的妹妹!”
  这一句话,慕中天已经明显察觉出她们之间的火花。他看看千寻不善的目光,再看看女儿略显心虚的脸色,微微皱眉,“出什么事了?”
  “爸,什么事也没有。”秦斯蓝快速的接话。
  顾千寻面色不变,却一直看着秦斯蓝,“想在哪儿和我谈?这里吗?”
  秦斯蓝权衡了下,最终,将球杆交到慕中天手上,“爸,您一个人先打着,我去一下休息室。”
  “你是不是做错事了?”慕中天不放心。对于女儿的性子,这两年他多少已经有所了解。上次景南骁为了千寻而悔婚,她确实不会是善罢甘休的性格。
  “爸,我没有。我回来再和您解释。”秦斯蓝不敢再多呆下去,匆匆往休息室走。
  和顾千寻擦肩而过的时候,冷眼扫了她一眼。
  慕中天本想跟上去,此刻,手机却乍然响起。屏幕上,闪烁的是医院的电.话。
  他脸色微变,无法再顾及她们,将手机贴在耳边。
  “慕董,您儿子今天一早被送到医院来了,情况并不太好。”
  “我马上过来!”慕中天匆匆把电.话挂了,起步就走。
  “爸,您去哪?”秦斯蓝看着那匆匆远去的背影,忍不住问。
  “爸有急事。”慕中天回头看了眼顾千寻,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有。儿子的病情,恐怕千寻并不知情。
  “可你答应我一会儿要陪我去看电影。爸,你不能食言!”
  “下次吧,我现在要去见你哥。”慕中天神色凝重,已经没有心情再和她多说,扔下帽子和手套,匆匆上了电瓶车。
  看着那背影,秦斯蓝恼得跺脚。又是因为慕夜白……
  一旁的顾千寻,心里略有些不安。去见夜白,为什么走得这么匆忙,而且神色如此凝重。他……还好吧?
  “现在我爸走了,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秦斯蓝心情不好,回过头来,冷冷的道。
  顾千寻也抽回视线,盯着她,突然扬手就给了她一耳光。
  耳光不轻,在空旷的绿茵地上响起,一边的球童全都听了去,皆朝她们投来探寻的视线。
  当众被扇一耳光,秦斯蓝面上过不去,愠怒的捂住脸颊,狠狠盯着她,“你疯了?!你凭什么出手打人!”
  “疯的是你!做这么恶毒的事,你就不怕天打雷劈?”顾千寻眼有痛苦,燃着几乎能将人焚烧的憎恨,让秦斯蓝有些不寒而栗。
  “我……我做什么了?”
  “做了什么,你自己很清楚。”昨晚的事,她亦不想再去回想。眼前这张脸,此时此刻映在她眼里,除却愤怒之外,她觉得恶心。
  她想不明白,像千寒那样干净、纯粹的人,怎么可能会有这样恶毒的双胞姐姐!
  “秦斯蓝,我们法庭上见。这件事,我不会善罢甘休!”
  顾千寻走了。
  秦斯蓝捂住灼痛的脸颊,没好气的瞪了眼身边还盯着她瞧的人,“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那些人被凶得讪讪的抽回视线。
  她沉吟了下,拿出手机来拨了个号码出去。
  “霍清婉,昨晚你到底都做什么了?”不等对方先开口,秦斯蓝率先质问。
  “当然是做了好事。”提起这个,霍清婉的语气里不无得意。
  她相信,她的计划绝对完全在掌握之中。自己心爱的女人,脱光了衣服躺在床上,她不信那个男人不会行动。
  除非,他不是个男人!
  “好事?好到她莫名其妙的来这儿扇了我一耳光,好到她说要上法庭上告我?”提起刚刚的事,秦斯蓝一肚子的火,“我现在在慕家已经够没有立足之地了,如果她真的去法庭上告我,我爸该有多失望?而且,还有奶奶……以她的脾气,只要她活着,都不会允许我进慕家了!霍清婉,你今天必须得和我说清楚,你到底做了什么,让我来给你背这个黑锅!”
  “你冷静点。我不过是在她嘴里倒了点催情药而已,不算很厉害。而且,你大可放心,就算她现在去抽血,也验不出什么来。”
  “催情药?”秦斯蓝立刻想起顾千寻刚刚那样面如死灰,受尽痛苦的样子。
  看来,对象不会是慕夜白。
  “对方是谁?”
  “……景南骁。”
  秦斯蓝倒吸口气,那一下差点没把手机给摔掉。
  “我居然傻到和你合作!你把她往景南骁怀里推?!”
  “你觉得这种情况下,她和景南骁还有可能?”霍清婉笑了一下,语气里全是笃定,“如果你被一个你不爱的人趁机迷.奸了,你能坦然的和他在一起?”
  不但不能,而且……
  “我猜,现在顾千寻恐怕恨死了景南骁。要和慕夜白在一起,也是已经不可能。这难道不是一箭双雕吗?”霍清婉觉得自己做得很不错。
  秦斯蓝想了一下,霍清婉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这样一来,这辈子,顾千寻都恨着景南骁。只是……
  一想到他们昨晚的亲昵,她就如鲠在喉,心里更生嫉妒。
  “你不要这么小心眼,我们要做的是一劳永逸。舍不得孩子也套不住狼!”霍清婉似明白她心里想什么,“你不是想让顾千寻痛苦吗?现在不正是她最痛苦的时候?”
  可不是?
  刚刚她那副荒凉的样子,确实让人侧目。可是,原以为会很高兴的秦斯蓝,此时此刻,却也没有多少兴奋。
  “如果她要告我,把这个罪名扣在我头上,我会毫不避讳的把你供出来。霍清婉,我们合作结束!”
  “你着急什么?”比起她的激动,霍清婉倒是悠闲自若,“你手里握着杀手锏,放心,她根本告不了你。”
  “什么杀手锏?”
  “顾云萝!”
  秦斯蓝一怔。
  霍清婉道:“我们是一条穿上的蚂蚱,你要把我供出来,你也脱不了罪。与其上法庭要老太太勃然大怒,不如让顾云萝起起作用。”
  秦斯蓝久久没出声,只用力握紧了电.话,似在斟酌
  从高尔夫球场走出来,顾千寻发现自己除了医院,无处可去。木樨在出差,公司今天放假,不必上班。
  夜白……
  他在上班吧。
  从此……他们似乎,真的要成陌路了……
  吁口气,却散不开盘踞在胸口的阴霾,她拦了车,往医院去。全程,木然的看着车窗外。
  冬天,整个城市,一片灰色……
  一如,她此刻的心
  慕中天到医院的时候,靳云正在长廊上来回走着。
  “慕董!”靳云上前一步,“慕总的事我没敢通知董事长和夫人。”
  “不必通知她们了,有我在。”慕中天神色沉郁,“情况如何了?”
  “还在做检查。我送过来的时候,慕总晕在了半路上。”
  慕中天眉心突突的跳,眉心拧成一个结。
  靳云叹口气,忍不住道:“这次的情况,好像比以往还要更严重一点。过来的时候,慕总说……”
  她顿了一下,探寻的看了眼慕中天的神色,才小心翼翼的道:“眼前一片模糊,已经有些看不清楚了。”
  慕中天呼吸一重,大受打击的他身形有些不稳,单臂用力撑在了墙上。
  手指弯曲,几乎嵌进墙壁内。
  脑海里,划过的是老爷子当年走的画面。
  他不想连儿子也走上这一条路……
  不知道过了多久,检查室的门被推开。封教授率先从里面出来,慕中天和靳云齐齐上前,“情况如何?”
  封接受神色略显凝重。
  “视觉神经已经受到严重的压迫,影响了他的视力。”
  “动手术能有几成把握?”慕中天问。
  “成功几率在下降。”封教授不得不说实话,“夜白的身体状况比较差,动手术前体内的炎症必须消除,等到身体到了最有利的时候,才可以动手术。”
  “大概需要多久?”
  “这个暂时不确定,得看他对药物的敏感度。这段时间,他可能要在医院住上一段时间。”
  靳云道:“慕总不喜欢医院。”
  “现在身体要紧,他知道分寸。”慕中天道。靳云也就不再说话。
  一会儿后,慕夜白被从检查室缓缓推出来。他的眼,安静的紧闭着,始终不曾睁开。
  到了病房,封教授一直在和他谈手术的风险。他只是沉默的听着,面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看不出来是答应手术还是不答应。
  这个手术不简单,生死就在一线之间,要做出决定是需要绝对的勇气的。
  等到封教授走了,慕中天朝靳云使了个眼色,靳云便默然的退了出去。
  慕中天道:“你的身体情况一天不如一天,你没有其他选择。”
  慕夜白这才缓缓睁开眼,视线平淡无波的落向慕中天,“我很意外今天在门外看到的是你。”
  慕中天被噎了下,最终,沉痛的道:“我是你父亲。”
  他嗤笑,眼有凉薄,“我快忘了。”
  “我知道你恨我,你恨云萝,恨他们姐弟……”慕中天语气沉重,每一个字都很艰难,“如果你答应动手术,能让自己活下去,那么……我可以答应你!”
  慕夜白眸色紧缩了下,“答应我什么?”
  慕中天沉默了一瞬,半晌,似下定决心,才艰难的吐出四个字,“由你选择。”
  “回到我妈身边,给她一个完整的家,这个,你能做到吗?”
  慕中天身子微僵,呼吸略重。
  慕夜白别开视线去,“做不到就不必在我面前说大话。”
  “好,我答应你!”
  这次,换慕夜白愣住。和母亲在一起,对父亲来说,是一种酷刑。越长大,他越明白,尤其遇上千寻以后。所以,渐渐的对于他对婚姻的背叛,他有所释然。
  如此一说,不过只是一种试探罢了。
  看着眼前熟悉而又显陌生的父亲,慕夜白心里突然划过一丝难以言说的味道。有些酸,有些难受。
  “我累了。”他突然开口。
  慕中天叹口气,“你好好考虑。”
  他想,所谓的酷刑,应该不会比失去儿子更残酷。
  慕夜白让靳云送了他离开,一个人躺在病房里,看着那苍白的天花板,这才明显的感受到生死就在一线之间。也许……
  在他100次或者200次、300次的闭眼后,和千寻之间便真的是生死相隔……
  结婚,似乎已经不再适合现在的他们。
  他不能让她冒险的将来成为三婚
  顾千寻刚进病房,就见顾云萝握着电.话,怔忡的坐在床上,若有所思。
  她深吸口气,努力打起精神,“妈,在想什么?”
  “千寻,你来坐下。”顾云萝回过神来,表现难得的热情。
  她们之间的气氛一直略冷,所以,这样的表现倒让顾千寻吃惊。
  她狐疑的走过去,在床沿边坐下,“妈,有话要和我说。”
  顾云萝沉吟了下,似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顾千寻心里更是疑惑,再抬头,只见顾云萝已经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