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虫之蜕变
  我就在易明的旁边,熊猫这一拳可真不是盖的,我都能感觉到拳风,易明被砸的流出了鼻血,这时候四周的机子站起来七八个男生,他们全部打向易明。
  易明别看平时懒洋洋的,除了泡面就是抽烟,怀着加入天门的梦想小混混,可他真动起手来可真够狠的,完全就像是街机里边的八神,面对这么多男生,他直接跳上了捕鱼机,然后一跃砸在熊猫的脸上,把他牙都打掉两颗。
  接着,他又连续一个放倒两个,那跟八神放大招似的,看得我眼花缭乱,只可惜好虎架不住群狼,很快他就被一学生偷袭倒地,熊猫一群人围着他狂踹。
  “明哥!”我大声吼了起来,开始扯那些男生,可是很快被一脚踹趴下。
  可谁都没想到,易明又站起来了,他再次跳上捕鱼机,一跃又一次捶在熊猫的脸上,这次是另一边的脸,我又看到两颗牙从熊猫的嘴里跳出。
  这时候,二楼由红发、陈威带领着贾强十几个个人跑了下来,个个手里提着钢管,一楼所有男生全部不玩了,各自从椅子下面也摸出钢管。
  陈威对着二楼吼了一声:“兄弟们,跟一楼熊猫他们干啊。”瞬间,二楼所有的男生也都冲了下来,二话不说挥舞着钢管互砸了起来。
  我整个人都傻了眼,害怕的全身颤抖不止,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居然让整个街机室打成这样,那警察会不会把我这个罪魁祸首抓起来关个三年五载啊?
  王老板从休息室冲了出来,他手里还提着一把砍刀:“草,全都给老子滚出去打,不出去的老子就砍死他。”因为,已经有几台机子遭殃了,黑烟冒的呼呼的。
  红发扶起易明,易明擦着鼻子流出的血:“熊猫,来外面,老子等你。”
  “草,老子怕你啊!”熊猫挥舞了一下钢管对王老板:“老规矩,一楼机子坏了我赔。”
  这时候,有个小子兴冲冲地从二楼跑了下来:“熊猫哥,我砸了二楼八台机子。”
  “好,哈哈……”
  易明黑着脸:“二楼的算我头上。”
  双方各有四十来人,互相瞪着对方出了街机室,我感觉今天可能要出大事了,连忙也就跟了出去,而他们已经相距不到二十米站好了位置。
  但是,易明把我呵斥回去,其实我打心眼里又害怕但又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所以就爬在了二楼的窗户往下看,在路灯下,双方互骂了几句之后,在红发一钢管甩倒一个人之后,一场近百人的械斗开始了。
  我不断看到有人被打倒,然后又站起来,再被打倒,那些钢管砸在人脑袋上立马就流血,场面异常的混乱,一时间我都没找到易明的身影,只有红发提着根钢管打的三进三出。
  终于,我在一个路灯下找到了易明,他正跟王老板坐着,手里端着一桶还冒着热气的泡面,吃的那叫一个香,最后还呼噜呼噜喝了几口汤。
  王老板指了指混乱的场面,不知道在说什么,易明懒洋洋地摆了摆手,自顾地掏出一根烟抽了起来,好像那边打斗跟他没有一毛钱关系。
  双方都有人受伤,在红发被熊猫一钢管敲破脑袋的时候,易明忽然就站了起来,他的手里还多了一把砍刀,我记得那刀是王老板的。
  王老板想拉他,可是易明犹如脱缰的野马,目标直指熊猫而去,半途有几个人提着钢管打他,挨了几下之后,他把那几个人砍翻在地。
  我第一次看到有人打架用刀,其实钢管都是第一次,但是这砍刀的杀伤力特别的恐怖,一刀下去肉都翻出来了,我很不明白几年不见,易明怎么变得这么狠,都忘了他是个有梦想的不良少年。
  啪!
  在易明靠近熊猫的瞬间,他一刀就砍在熊猫的肩膀,熊猫手里的钢管掉在了地上,他死死地抓住易明的手,看样子是想把那刀从肩膀上拿下去。
  易明一脚把熊猫踹翻,然后又上去一顿乱砍,熊猫抱着脑袋满地打滚,这时候所有人都住手了,眼巴巴地看着易明在那里砍着已经没招架之力的熊猫。
  我整个人愣在了窗前,心里一直在想这么一个问题:易明不怕把人砍死吗?
  不知道过了过久,我看到红发和王老板上去把易明拉开,这时候我才反应过来,熊猫已经躺在地上没了动静,他的人发了一会儿愣,有人想要去抬熊猫,结果被王老板拦住了,他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在我下了一楼的时候,易明满身是血正在拆桶面,然后加了调料和热水,嘴上还斜叼着一支烟,整个人又成了那种懒洋洋的状态,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我走了过去,以为他又没看到我,易明却把桶面推到了我面前:“吃了早点回去,一会儿免得咱舅过来又说我带坏你。”
  “他不会死吧?”我颤抖地接过那一桶平时吃起来可口的泡面。
  易明丢掉烟头,狠狠地踩了踩:“应该不会吧,不过以后这家街机室就是我一个人,到时候你可以带妹子过来玩,那个抓娃娃很掏妹子喜欢的,只要我动点手脚包你一抓一个准。”
  “你不会有事吧?”
  “靠,我能有什么事,不是还有咱舅嘛。对了,你们学校的大胖欺负你了?”
  “他是在替大头那五个人出头的。”
  “哦,那你明天晚上把他们约到街机室来,到时候如果我不在,你就直接找红发。”
  “知道了。”
  “吃面吃面,一会儿泡成一坨了。”
  我没吃那泡面,因为刚刚见过了那么血腥的场面,实在没有什么胃口,心里虽然担心易明,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所以在救护车和警车的声音从远处响起的时候,我跟着贾强他们就乖乖地翻墙回了学校。
  第二天,在我担心易明会不会进监狱的时候,武子坐在了班里的最后一排,他和刘丽丽同桌,而且班主任还宣布废除我班长的职务,武子成了我们班的新班长。
  在后来我才知道他家里给班主任送了礼,班主任把他调到了我们班,成为了我们班的班长,借口是我管不了其他同学,必须找个能够降服那些不怎么学习的学生。
  武子很嚣张地走到我的课桌旁,拍着我的头:“张楠,现在我成了班长,你是不是会乖乖听我的呢?”
  我瞥了他一眼:“你想让我怎么听你的?”
  武子以为我又恢复了之前的怂样,却不知道我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现在看到他真觉得有点儿戏的感觉,而他却以为我怕了:“只要你掏钱给全班同学买糖,当是我和丽丽的喜糖,那么我以后不为难你。”
  “哦?买多少呢?”
  “大胖哥不是跟你要五百块钱嘛,他说那钱也是替我们要的,只要你买了糖,让全部同学嘴里甜一甜,之前的事情就一笔勾销,以后嘛……嘿嘿……以后再说以后的。”
  我慢慢站了起来,盯着他的眼神:“以后再说你玛了个逼!”
  这大概是受到街机室里边的氛围熏陶,过去的我认为不打架、不骂人,只要我好好学习就会被老师喜爱,同学尊敬,可现在我发现这是错的,老师更喜欢礼物,同学更尊敬坏学生。
  我应该是堕落了,但这一刻是我长这么大最爽的时刻了,这比打破钢牙和大头的脑袋都来的更爽。
  班里静悄悄的,只有一个同学“噗嗤”笑了出来,她自然是宁静,那个一直不怵噩梦五人组的女孩儿,这一笑犹如炸药的导火线,很快其他同学都笑了起来,只有刘丽丽绷着脸露出生气的表情。
  武子瞬间脸就红了,作为一个曾经不止一次被他各种殴打、羞辱、谩骂的废物,之前不仅和他们动了手,现在更是敢当着全班同学骂他,这个他怎么能够承受?
  “你他玛的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武子已经把拳头握了起来。
  我随手就把屁股下的凳子提了起来:“钢牙和大头被我开了瓢,你也想尝尝开瓢的滋味吗?”
  武子气的全身都颤抖起来,他瞄了一眼我手里的家伙:“装你玛个逼啊!”
  “装不装试试就知道。”我一撞他走出了位置:“你个傻哔!”
  “你说什么?”武子大吼起来。
  我凑到他耳朵边,用比他还大的声音咆哮着:“你傻哔啊……”
  “武子,回来。”在这即将开打的时候,刘丽丽忽然开口了:“老师马上就来了,你才刚当上班长,以后机会多得是。”
  我诧异地看了刘丽丽一眼,难道她真的怕我打破她心上人的脑袋?这可不像他们那五个人啊,不过不打正好,我放好凳子坐下,翻开书开始复习了。
  “张楠,你咋胆子越来越大了,我打心眼里佩服你。”魏勇用羡慕的眼神看着我:“你是不是准备要混了?”
  我摇了摇头,自己从来没有想过混,因为我昨晚才见识过混的下场,我只是不想再受别人欺负,逆来顺受只会惹来无休止的麻烦,就像易明说的那样,只有自己变强了,别人才不会找你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