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杀人诛心
  琉璃只是冷眼旁观。
  那男子周围围满了丫头仆人。
  这时,几个丫头簇拥着李老夫人过来。
  因是子时,李老夫人身上批了一件貂裘。
  琉璃眼底寒光一闪。
  这时那李博武忽然喜道,“姐姐,姐姐,是你回来了。”
  李老夫人颤着声音道,“博武,我是娘,你看看我是娘。”
  李博武忽然冲上去来,拳打脚踢,“坏人,坏人。”
  小厮仆从一拥而上,将李博文用麻神捆了起来。
  李老夫人忍不住哭道,“冤孽,冤孽啊。”
  琉璃若有所思,只是随手拉了一个丫头问道,“你们二爷多大年纪。”
  那丫头说道,“我们二爷今年三十有一。”
  琉璃算了一算,娘亲死去之时,李博文十七岁。
  他看到身穿貂裘的李老夫人便唤姐姐,唤的是自己的母亲吗?他的心病和母亲有关系吗?
  琉璃转身回了屋。
  天未亮。
  绿袍就过来了,“姑娘,我们老夫人有情。”
  琉璃心里有数,只是稍稍收拾一下,便随着绿袍来到李老夫人的住所。
  李老夫人正歪在踏上长吁短叹。看到琉璃过来,立刻道,“你有把握吗?”
  琉璃笑,“医者不治不治之症。就看老夫人是否配合了。”
  李老夫人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李老夫人这才道,“先夫早逝,我一个寡母带着两个儿子,本望着长子博文能够蟾宫折桂,高中进士,谁曾想他重武轻文,我托了他舅舅让他参军,他也争气,随着赵元帅出征北地几回,便被提拔成参军,那一回,博武十六岁,我便让博武也一起去,不曾想博文竟带了一个妖女回来。”
  琉璃清澈见底的眸子里看不见任何情绪,她坐在一旁静静的听着。
  李老夫人继续说道,“那妖女极会笼络人心,博武那时才十六岁,对她也是亲近的不得了,郡主过门之后,倒是很大度的将这女子抬为姨娘,我无意间得知这女子乃妖孽所化,便托人求了一张符,谁知这事被博武知晓,从此就这样了。”
  琉璃把玩着手里的杯子,半晌没有吱声。
  李老夫人唤道,“琉璃姑娘?”
  琉璃回过神来,“那,”她强迫自己的声音镇定起来,“那妖女生前衣物可还有?若没有,找一身相似的过来。”
  李老夫人道,“自然没有,都烧了的,那妖女喜穿素白色的衣物,这别院里除了我,便是丫头,我一把年纪,最不耐烦穿素净的衣服,丫头就更不消说了,一时之间只怕找不出来,不如我现在就吩咐针线房的赶制。”
  琉璃道,“不必如此麻烦,我看老夫人昨夜披了一件雪貂披风,可否能借我一用。”
  李老夫人立刻道,“这个,倒是要多少有多少。”
  她唤了红秀,“带姑娘去衣橱间挑一件貂皮。”
  琉璃强压住心里的伤痛,起身跟在红秀身后。
  李老夫人的衣橱间在东间。
  屋子不大,几个大大的衣柜。
  红秀朝着最里面的一个柜子走去。
  琉璃跟在身后,屏住呼吸。
  红秀展开一个柜子,琉璃抬眼望去,满满的一柜子皮毛。
  相形之下,刘妈妈衣柜里的那几件实在不算什么。
  大白色的,黑紫色的,琳琅满目。
  琉璃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感觉。
  她呆呆的看着那衣柜里的东西。
  眼睛涩涩的难受到了极点。
  红秀看见琉璃这个样子,心里先是轻视老三分,随即又带了几分卖弄,“整个京城里最尊贵的皮毛都在我们府上,连皇宫里的都是我们府上献的。你可知道是为什么吗?”
  琉璃恍恍惚惚的,不知是体内的血液作怪,还是体内的内丹的缘故,琉璃此刻有一种被活剥的疼痛。
  刘妈妈衣柜里那一些一定也是从李府流传出去的。
  喜鹊便主动的问道,“红秀姐姐,我不相信,李府虽然尊贵,不过如何连皇宫也比不上。”
  红秀笑的得意,“我们大爷当年镇守北地,为了御寒,带着士兵,猎了好多雪貂,送了一些给赵元帅,进献了一部分給皇上,剩下的便都给我们老夫人坐了各式各样的衣物。”
  喜鹊道,“我听闻雪貂极难抓捕。怎么可以抓这么多?”
  琉璃不忍再听,她的喉咙里有一股腥甜感觉慢慢涌了上来,她不得不生生的咽了进去。
  只是随手一指,“就那一件。”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去。
  走到大厅时。
  李老夫人拦着问道,“真的能治吗?”
  琉璃道,“晚上吧,我想去准备一下,不要让人来打扰我。”
  喜鹊捧了貂皮跟在后面。
  李老夫人看着琉璃消失在视线之中。
  绿袍说道,“这姑娘脾气不好。”
  李老夫人挥了挥手,“只要她能治,便是脾气大一些也不打紧。”
  琉璃一路来到厢房。
  再也支撑不住,一口鲜血喷在地上。
  喜鹊慌得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姑娘,你怎么样?”
  琉璃瘫坐在椅子上,声音带着凄厉,“娘,你好糊涂。”
  李老夫人虽然只说了一些,琉璃已经能够大致猜出当年的事情。
  李博文一定从母亲的口中得知了雪貂的弱点,所以在北地暗暗的猎杀,只是不知这样大规模的猎杀到底是在母亲死前还是死后,可恨母亲一朝惨死,竟然不知合族被灭。
  琉璃放声大笑,母亲比她还傻。
  李博文比令狐双狠多了。
  喜鹊扶着琉璃坐下,“小姐,你没事吧!”
  琉璃收回笑容,冷冷的说道,“你放心,大仇未报,如何能有事。”
  喜鹊看着地上的血渍,十分担忧,“小姐,那位令狐公子说能医治小姐的伤,不如我去”
  琉璃即刻打断道,“不行,我答应了项王,再也不和令狐双有半分瓜葛。”
  喜鹊眼睛微湿,“小姐,我敢用性命担保,对项王而言,小姐的身体比一个约定要重要的多。”
  琉璃挥了挥手,“人无信不立,更何况,项王在乎我的身体胜过约定,我就更不能为一己之私反悔,此事你不必再说。”
  喜鹊只得换了话题,“小姐心底有仇恨,可想过如何报。”
  琉璃垂下眼睑,“最恨莫过于诛心,这笔账总要慢慢的算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