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是不是把我逼疯,你才能知道我不能没有你?(6千字)
  照片里,男人半挽着白色衬衫的袖口到小臂处,骨节分明的手指,手背青筋凸出,遒劲有力的握着签字笔。
  男人低着头,视线聚精会神的放在手头的文件上,从拍摄的角度看去,即便不需要添加什么特效,依旧雅致的像是一张铺开的画卷,于无形间,透着让人难以抵抗的成熟风情。
  霍霆琛望向简溪手机的屏幕,盯着那一张照片,还有打在图片右下角那一句“霍总棒棒哒,多多挣钱养我”的文字时,一双舒朗的剑眉,颦蹙到了一起。
  再抬起头去看前挡风玻璃,望着已经越跑越远的小身影,他隐隐泛白的骨节更紧的攥住方向盘的同时,薄唇紧抿,一双黑得能渲出墨的鹰眸,透着心疼的不忍,和懊悔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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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溪心口疼得难受,这些年,她被误会的次数不在少数,却没有任何一次比这一次被误会来的让她心碎。
  她以为沈景霖拿自己母亲和自己做对比就足够让她难以接受,可这会儿才发现,她更加难以接受的是霍霆琛对她的误会。
  他的怀疑,让她觉得心口就像是堵塞了一块巨石,压的她喘不过气来,第一次,她感觉比心碎更可怕的感觉叫想死。
  从来没有任何一刻让简溪有这种冰冷绝望的感觉,就像是无形的针,在她本就千疮百孔的身上,又扎下不计其数的针孔,让她连生存下去的念想都不再有。
  糟糕的感觉,让简溪心碎感更甚,眼里积聚的泪珠越来越多,她贝齿咬紧着唇,手捏着大衣的左心口处的时候,眼泪,不争气的夺眶而出。
  冬日的帝都那么冷,风如同无情的刀子,在简溪的脸上一再呼啸而过,刮得她玉白的面颊,硬生生的疼。
  简溪不知道她这个时间还能去哪里,出租的房子被退了;手机也没有带,她做不到打电话给姜素浅;更不可能回去简家;身上身无分文,就算是去酒店住一宿,她都没有钱。
  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跑着,这一刻,她彻底成了没有人关心、没有人保护、没有人管的破小孩,陪伴她的,只有阴嗖嗖的北风,和入骨的冰冷。
  会所建在帝都西郊,这一带来往的都是私家车,过往的车辆没有人注意到在旁边人行道上悲伤欲绝的女孩子,在疾驰中加大马力,刮起一阵冷风。
  冬日的帝都,天空辗转渐变成了灰蒙蒙的一片,在一阵阴风平地而起后,天空开始飘零下来密密匝匝的冬雨。
  这个时节在帝都很少会有下冬雨的时候,偏偏,在简溪最孤苦无依的时候,天公不作美,和她在开天大的玩笑一般,伴随她流下痛心无助的泪水,从天空中洒下涔密的雨滴。
  雨滴很快转变成了洋洋洒洒的雨丝,晦暗的天空下,冬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不说,反倒有了辗转变大,愈演愈烈。
  从远处看去,冰冷的冬雨,身型孱弱无助的女孩身影,成了这样一幕让人感伤的残云卷雨的雨幕。
  冰冷的雨水,拍打在简溪的脸上,本就被泪水模糊了视线,偏偏变大变稠密的雨丝,更是让她眼前成了残破的一幕。
  简溪看不清眼前的道路,积聚的雨水越来越多,打湿了她橘红色的外大衣。
  冷意席卷她全身上下,一向卷翘的眼睫毛上挂着冰冷的氵夜体,似乎,要在她眼睫上,形成小冰晶。
  不知道自己茫然到还能去哪里,雨水下得也越来越多,最后,简溪顿下麻冷的双脚,任由雨水冲刷她孱弱的身体的同时,仰起头,看向灰暗朦胧的夜空。
  心痛到近乎麻痹,简溪感觉不到身体的冷,也感觉不到心口上的痛,只有一种心口被挖开的感觉,空洞如死水……
  看着天空中飘零下来的雨丝,简溪双眼渐变迷离的感受着冬雨顺着她下颌处往下流淌的无力感,在一阵身体越发难受发软的情况下,她喘着急促的呼吸失神了一会儿后,改用双手抱住自己的脸,哭得更加无力悲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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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霆琛用最快的速度下车,寻着简溪离去的身影,往沉重的夜幕中疾步走去。
  他这会儿整个人的脑袋里很空,手里,攥着的是简溪那只以他照片为屏保的手机。
  男人都是自尊自大的生物,却也改变不了身为男人也有男人的悲哀和小心思。
  霍霆琛没有表现出来因为简溪曾经喜欢沈景霖而介怀的样子,却不代表他真的不在意。
  只是岁月的历练和沉积,早就让这样的男人有了看淡世事沉浮的寡淡和从容,不会把在意表现在脸上。
  夜色越来越深厚了,帝都的冬日里,因为天冷,总是会迷蒙上一层雾气昭昭的感觉。
  呼啸而过的北风很是冷硬,刮在人的脸上亦或者身上,都会腾起一阵酥麻的冷意。
  霍霆琛不知道简溪去了哪里,自己目之所有的范围里也没有简溪的身影,他捏紧手指的同时,脸色更差了。
  简溪上次在会所前被几个毛小子围堵的事情,至今让霍霆琛心里还犯膈应。
  不似自己上次赶巧碰上简溪被围堵的一幕,霍霆琛不确定简溪会不会出事儿,更不确定自己这一次能否及时在简溪有危险的时候出现。
  心里乱的很,霍霆琛抬手抓了抓头发后,继续冷冽着一张脸,抿着薄唇,寻着简溪可能跑开的方向,用自己第六感的断定,追了过去。
  忽的,一阵阴戚的风,平地而起,伴随岚云盖过天际,隐匿住微微散发微芒的星子,渐变灰色萧暗的天空下,下起了涔涔细密的雨丝。
  冬日的雨真的很凉很冷,就像是入骨的利刃,寒光逼人,将体内仅存的热,毫不留情的挥散开。
  察觉到冰冷的雨滴滴在自己的脸上,霍霆琛抬头看向飘零落下的雨水,阴戾的黑眸,伴随蹙眉的动作眯起。
  没有料到这个时候天空会下雨,还是让人诧异的冬雨,霍霆琛薄唇成了冷硬的弧度,一向倨傲的脸廓,绷得更紧。
  没有折回车里取伞的意思,看着明显有转大趋势的冬雨,霍霆琛再收回思绪,没有耽搁,往前方把自己视线遮掩住的暗处,步伐快速的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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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溪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避雨,周围没有还在营业的商场,也见不到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除了颤颤巍巍散发晕黄色灯光的路灯,还有光秃秃的树干和被摇晃到婆娑枯干的树木之外,目之所及的范围之内,空旷到可以说杳无人烟。
  看着变大的雨水,鞋袜和衣服也都已经被打湿,简溪茫然而无措的在自己驻足的四周,找尽可能避雨的地方。
  地处略显偏僻的老城区,瞧着不远处微微有散发光亮的巷子,简溪也不管那里有没有人住,也不管那里是不是会有人帮自己,亦或者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凭着自己认知的感觉,拖着如同千斤重的双脚,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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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霆琛再找到简溪的时候,是因为他沿途在昏暗不明的灯光下,找到了一粒她冬裙上用来装饰的纽扣。
  地处略显偏僻的地区,因为下了雨的关系,霍霆琛明显注意到泥泞的土地上,有几个坑坑洼洼的鞋印。
  他在追过来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有其他人在或者怎样,说他这会儿六神无主也好,说他这会儿有病乱投医也罢,看着那一连串小脚印,他莫名很确定这是简溪的脚印。
  看着周围所处的环境,霍霆琛抬手撸了把脸上模糊他视线的雨水后,凭着直觉,疾步拐进去昏暗不明的小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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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溪缩在一处由破木板搭建的小木框架下面。
  她刚刚拐进巷子里的时候,以为自己看到灯光,就代表这里有人,谁料想,那不过是灯光反射过来的作用效果。
  这里算是城建准备拆迁的拆迁房,已经没有住户在这里住了,擎等着开发商把这里铲平,用钢筋混凝土堆积成新的居民楼或者商业办公楼。
  霍霆琛听到在一隅很小的木框架下面,在雨水的嘈杂声中发出如诉如泣的声音,他凭着一向都很准的直觉,抿着唇,眉目森冷的走了过去。
  当他半曲着身体看向小木框架下面的时候,手机屏幕的亮光,映出简溪梨花带雨、无比委屈的模样。
  女孩子的脸色很白,唇上也失去了血色,因为太冷的关系,小身体缩成一团,不住的轻颤。
  简溪两个小手交叠放在唇边呵气,试图让自己身上的冷意散去一些,在感觉到一束不清明的光线打下时,她凭着直觉抬起了头。
  不是很清晰的光线下,映出霍霆琛森冷严厉的眉目。
  男人一向星眸剑眉的眉眼,依旧深刻宛如刀刻,不过绷紧的腮边,还有眼底浮现的不忍,能看出他对于简溪的心疼。
  简溪望着霍霆琛倨傲的五官,即便是此刻冬雨来袭,也丝毫不见狼狈,通红的眼眶里,怎么也控制不住的滚下了热泪。
  对比自己的狼狈,这个男人简直就是天之骄子。
  她实在是太丑了,这会儿的样子和流浪的小可怜狗毫无差别。
  当着她抠着两个手指继续流泪的时候,霍霆琛觉得自己心口就像是堵上了棉絮一般难受而无法喘息。
  他见过简溪明媚娇纵的样子,也见过她认怂卖乖的样子,甚至是为了她母亲事情而痛哭流泪的样子,她有她固执的样子,有她伸出小利爪张牙舞爪的样子,可是,他唯独没有见过她这般苍白无力、绝望悲恸的样子。
  他不是没有见过她哭,却没有任何一次来的,会这次让他强烈而心疼。
  再也减不下去简溪窝在小木框架下来继续一个人哭,一个人舔着她自己的伤口,霍霆琛不顾及脸上淌下的雨水,已经顺着他的下巴,冷硬的流着,他伸手抓过简溪的小臂,蓦地一把,将她整个人从里面拉出来。
  简溪这会儿身体虚软的不行,整个人就像是泄了气的娃娃一般。
  以至于当霍霆琛有拉扯她的动作,她心里明明很抗拒,却也拿不出来反应过激的行为。
  被霍霆琛一拉扯抱进怀里那一刻,简溪撞到他的左肩处,嗅到了属于他成熟而让自己心安的味道,满口满鼻的充溢在自己的呼吸里。
  简溪本以为自己的知觉都已经因为冰冷而麻痹,但不可否认的是,被霍霆琛抱着的那一刻,她感受到了属于他的温暖和厚重,把自己如同一团无形的云一般包裹住。
  感受到简溪身体上的冰冷,即便是两个人身上的衣物都已经被雨水打湿,她依旧体寒的如同一块冰,霍霆琛抱紧她纤瘦身体的同时,眉目间是化不开的心疼和无奈。
  “一定要这么任性吗?”
  他说不出苛责她的话,明知道这个小丫头推门下车跑开,把他的心脏都吓得悬了起来,依旧不忍心说什么说教的话来指责她的不是。
  “是不是一定要把我逼疯,你才知道我不能没有你?”
  霍霆琛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样一种如果找不到简溪,自己以后的生活也会是一团糟乱的感觉。
  尤其是那会儿下雨的时候,更是让他有这种无比强烈的感觉。
  如果说简溪会心痛,整个人因为霍霆琛的误会有绝望想死的感觉,他霍霆琛又何尝没有因为她简溪推开车门跑开,慌了神儿,有了心脏蓦然被抓空的一种空虚感。
  简溪本以为霍霆琛找上自己的时候,自己会任性胡为的和他大吵一架,甚至是不领他来找自己的恩情,控诉他对自己的误会。
  可是,当她听到霍霆琛问自己这样两句话的时候,简溪什么指责他的话也说不出来。
  相反,因为那一句“是不是一定要把我逼疯,你才知道我不能没有你?”,让她更加热泪盈眶。
  她从来不舍得真的和他生气,她的懦弱,她的没骨气,只因为她真的没有办法离开霍霆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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