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杀 他的爱是囚禁
  冷冷的寒气,惊醒了熟睡的时念……
  睡眼朦胧,面前赫然站着的是沈弈那高大修长的身影,她还未来的及清理思绪,他那张俊脸就凑了过来。
  一把提起了她的身体,怒声道:“时念,你好大的胆子!”迷迷糊糊间,她根本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他的怒气却被她看出来,让她一下子惊醒。
  “沈弈,你发什么疯!”她挣扎推开他的禁锢,推到墙壁边上,冷冷的沿着他。
  他却一步一步逼近,嘴里带着讥讽的声音道:“你想和林辰私奔?”
  “沈弈,你够了,你别血口喷人!”
  简直就是无理取闹。
  她转身就要开房门下楼!但是男人的动作更快,直接压上门板,复关上了门,声音震得让人心悸不平。
  “你想去找他?”冰冷的讥笑不断灌入她耳里,可她一脸茫然,忽然看到地面上的屏幕破碎的手机,想了想,只觉得是中午的那几句短信惹得他恼怒。
  但是,那些短信就稀松平常的问候而已,用着的这样勃然大怒吗?
  时念一下子推开他,捡起地上的手机,也讽刺道:“沈先生,你怎么也干起偷鸡摸狗偷偷看人手机的勾当了?”
  沈弈神色一禀,眉头拧成一个麻花,复松开那攥紧的拳头。
  他的浑身扩张着萧寒的气息,走过去,回来时候买的两个礼盒还讥讽的放在桌上,他大手一扬就推到了地面上。看了看,踩着礼盒直接开门。
  沈弈的动作看的时念一惊,仍然不明白沈弈这股火气从哪里来的,他走到门口,那修长的身形一顿,开口声音已经变得冰冷而无情:“时念,你想离开,简直做梦,结婚的那一刻起,你就应该想好一切代价!”说完,他关门,声音震得房屋都发出一种‘嗡嗡’的声音。
  时念僵在原地半响,看着手里的手机,屏碎了,但是里面依稀可见一些字迹,页面一直停格在手机信息的界面上,她眯着眼睛看了看只隐隐约约看见一句,爱你的林辰。
  她的身体忽然就僵住,顿了顿,一下子就明白沈弈的怒气从哪里来的。
  她想出门解释,连拽了几下门,又转了好几次暗扣,居然都没有反应。
  门外传来一个佣人的声音说:“太太,沈先生吩咐了,从今天开始,你不准出门!”
  时念愣了愣,又跑到窗口,只见那辆黑色悍马已经如一支箭一般开出了别墅。
  她喊了两声,却毫无作用。
  地面上的礼盒被男人一脚踏过去,瘪瘪的可怜的躺在地上,走过去,有些好奇,打开来却是两条暗红色的围巾,一个稍大,一个有些小,显然是一男一女的。
  又开了另一间礼盒,是个白色的裙子,大小尺寸却是她的。
  她闭上眼睛,有些懊恼的垂下头,她又敲打了几下手机,碎裂的屏幕勉强泛出一丝光亮,明明灭灭的,时念连忙按压了几下,这林辰到底是说了些什么?
  不曾想,那破损居然还能通话,源源不绝的铃声传了过来,屏幕上也辨不出是谁。
  她接起来,对面便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紧接着是机场播报音声传来。
  秀眉一皱,隐隐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
  另一头的男人的声音有些急切:“时念!”
  她嘴角只是淡淡的扯起一个弧度,眼神却落在有些满目苍夷的房间,围巾的款式和颜色是她最喜欢的!
  “嗯!”她说。
  林辰的声音有些试探性的:“你来了吗?我还在机场!我出去接你,你等一下……”
  林辰说着有些激动,她已经听见他的脚步加快的声音,她连忙喊了几声:“林辰……林辰……”
  深呼了一口气,声音却有些冷清:“林辰,我以为你走了,既然已经到机场,那么保重,再见!”
  男人的声音有些凉意,在对面长叹了口气:“我的航班早就飞走了”。
  时念蹙了蹙眉头,又听到林辰说:“原本想走,但是又舍不得,你有你的苦衷,我想为你留下来!”
  女人眉头蹙的更紧了,想了想说出的话却是直接纯粹的:“林辰,我不喜欢你!”说完就要收线,但是,手机又该死的挂断键居然不起作用。
  她按了半响,似乎听见林辰在里面说了一句话,凑近一听又没有声音,她又拍了拍,结果手机脱手而飞掉在了地板上。
  这下,是真的黑屏了。
  林辰听到手机里的声响,愣了愣,‘没关系,我会等你!’
  这句话刚说,她就把手机摔在了地上。
  那么大的动静,难道是沈弈在旁边吗?难道他又刁难她,刚刚那一句让他透彻心扉的话是不是出自她的本意呢?
  林辰摇了摇头,不,时念肯定又被那个男人控制了。
  想到此,他愤恨的挥拳砸了砸旁边的柱台,身体上传来的麻木感才让他内心的疼痛有所缓解。
  父亲恨铁不成钢的话语涌入心间,他说:‘沈弈是医院最大的股东,也拥有公司地皮的百分之六十使用权,这样的产业对于他来说是沧海一粟,但是,相对林家,那就是经济之根。’
  父亲又说:“林辰,你为什么就这么不懂事,沈弈的女人你都敢惹,你已经不能再在公司工作了,先出国避避风头吧!”
  林辰微微闭上了双眼,再睁开眼睛,眼内迸射出一股不屈的光芒,他恨恨的说:“沈弈,我就不信,我不能凭借自己的努力在叶城立足!”
  时念百般无聊,又看了看垃圾桶里的手机,捡起来摆弄了一下,还是没有反应,她才彻底死心的又丢进垃圾桶里。
  天已经快黑了,她开了灯,走到门口敲了敲窗外道:“我饿了!我要下楼吃饭!”
  门口一声唆动,她等了半响,开门却是佣人托着餐盘端进来,她趁着这个空档往门外迈步。
  谁知,门的两边居然有两个体格强壮的保安守着,看见她冒出来,齐刷刷的挡在面前,语气公式化的说道:“太太,您不要为难我们了!”
  时念撇撇嘴,往下探了探,楼下没有响动:“沈弈没有回来?”
  佣人已经把食物房间去,退回来说道:“没有,太太!”
  看着几个人的架势,统一直勾勾的盯着她,她耸耸肩在返回屋内。
  沈弈真的不打算回来了吗?她打开窗户帘子,门外有佣人在遛狗,那些个宠物犬在球场内跑来跑去的,在这暮色黄昏里显得格外热闹。
  她又看了看自己屋内颇为荒凉的景象,百般无聊试了试裙子,又试戴了一下围巾,她很难想象沈弈是在什么心境下买的这款围巾,如果自己和沈弈带一模一样的围巾,那画面一定很怪异吧!
  想了想,她居然笑出声。
  同时,又有些纳闷林辰是怎么了,突然出国,这么突然地对自己表白。
  她缩在沙发里,没有沈弈一起斗嘴的日子,也是很没趣啊!
  别墅门缓缓打开,汽车的强光照射进别墅窗户,他看了看二楼依旧亮着灯,下车问道:“太太睡着了吗?”
  佣人朝上一看,神情有些局促:“应……应该睡了!”
  沈弈的面容便一下子沉了下来,他的语气冷冽:“我要你们看着太太,不是要你们不闻不问!”
  佣人连忙后退了一步,连忙答应:“是,是,先生,我记住了!”
  沈弈点头迈步已经走进屋内,脱下外套又问:“饭吃了?”
  “是的!”问完便丝毫都没有停留,奔着二楼上去,他看灯亮着,以为时念没有睡着,谁知,刚推开门,一抹娇小的身体却蜷缩在沙发间,她穿着他下午买的裙子,在灯光的映衬下,她的皮肤更加白皙,双腿交错,小腿修长。
  裙角有些上翻,从他的角度正好看见那双腿间隐秘处。
  脖颈间随意的系了那条暗红色的围巾,丝绸般的长发随意散乱着,张扬的延伸,她的手里拎着一本书,差一点就要掉到地上去了。
  看着她沉睡的小脸,异常的静谧而甜美,她此刻收起了所有的棱角,像个毫无忧愁的小孩一般。
  看着这身装扮,他的唇角微微一勾,书快要掉落的瞬间,速度迅速,弯腰就接住了。
  他放回书架里,转身抱起了时念,将围巾从她的脖颈上一圈一圈拿下来,接着又轻手轻脚的替她脱下裙子。
  他没想到里面居然是真空的,微微一愣,双目就暗了下去,看着这张巴掌大的脸孔,他笑了。
  另一只空出来的手已经摸索着就要扯开脖子上的领带,刚刚放在桌上的电话却不合时宜的振动起来。
  沈弈略皱眉,怕吵醒他的小女人,就赶紧拿着手机走了出来,他接了电话。
  另一面传来的消息却让他拧紧了眉头。“沈先生,林辰并没有上飞机,他一直等在机场,傍晚时分才离开,另外,下午6点19分时还与太太通过电话。”
  男人的眉目突兀凌厉起来,转身看向还在床上睡得正酣的女人,怒意从心底蔓延。
  她竟然这么不知悔改,在他离去之后还跟那个男人通话!
  林辰为什么没走,难道他们又商量什么别的对策不成?
  想着,沈弈目光中的寒意越来越浓,他甚至都不屑在看时念一眼,转身,把门关的惊天动地,巨大的震门声响将她惊醒,身子猛地坐直,张着一对大眼茫然的看着周围。
  窗外一阵汽笛声,接着是强光射进窗户,时念跳下床恍然发现自己居然赤身裸体,有些诧异,连忙扯了一件睡袍披上,就走到窗户边。
  刚好就看见沈弈的车子急速调转车头,驶出了别墅院子。
  时念愣了愣,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有苦梗在在喉咙说不出,也无处去说。
  她都要怀疑是不是命犯太岁,冲撞小人了,简直郁闷至极!
  直到次日,时念醒来的时候,沈弈依旧没有回来!倒是付淑慧在午后来了一次,趾高气昂的用那双尖锐的高跟鞋踢开了时念的房门,在门口扬着下巴,挑剔的眼神落下来。
  时念那时刚好窝在沙发里看书,反正也不能出去,她就随便穿着睡袍,头发也没有打理。这幅样子被付淑慧看着,就更加的难以接受了,她甚至是嫌恶的在鼻息间扬了扬手,仿佛是有什么怪味蔓延过她的鼻息般,皱起了眉头。
  时念一下挺直了脊背,站起来,看着她。就听付淑慧开口:“难怪留不住丈夫,看看你这个品味,这个样子,沈家娶了你这样的媳妇儿真是到了八辈子霉了!”
  时念看了看自己,不过就是穿着睡裙而已,谁早上起来不是这个样子的,况且,这个屋子里她打扮的花枝招展给谁看,老公又不在家。
  心里虽不喜欢,但与沈弈关系若在一日,她就得唤眼前的女人为妈。
  “妈,有事吗?”
  付淑慧又是充满鄙夷的倪了时念一眼:“别叫我妈,我可没有你这种儿媳妇儿,阿弈呢?”时念有些无语,摇摇头:“伯母,我不知道沈弈去哪里了!”
  话音刚落,付淑慧脸色有些错愕,愣了一下就大步走了进来,两手叉腰:“你想故意气死我的呀你,阿弈昨晚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你还这样若无其事的样子。”
  时念皱了皱眉看着付淑慧,她冷笑了一声:“这不正如你所愿吗?”
  付淑慧冷哼,环顾了一下四周:“对,就是来看看你的惨状,我告诉你时念,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说着,用手扫了一下她刚刚放在桌上的书,书本一下子落在地板上,她想捡可是来不及了。
  恶婆婆作势就要拎包出门,时念的眼神冷冷清清的,只是淡淡笑了一下就弯下了腰去捡那本书。
  谁知,这个时候,付淑慧忽然顿住步子,回头看了看她,下一秒抬脚就是朝着时念的肩膀狠狠的踢了过去。
  时念没有防备,肩膀上一股刺痛,一下子跌坐在了地板上,付淑慧看着她狼狈的模样,冷哼一声,不等她反应已经快速出门。
  那一跌有些猛,她只觉得小腹也隐隐坠痛,蹲在地上半天没有缓过来。
  她坐在地上,咬牙忍痛,手心都出了一层薄汗,等疼痛有些降低了,她慢慢站起来,目光忽然顿住,地面上她坐过的地方有一摊小小的殷红的血迹。
  她心里一惊,连忙扯过睡衣一看,上面沾染了些许血迹,难道来例假么?
  她站了一会儿,身体在没有什么不良的反应,她的例假想来不准时,她只当内分泌紊乱的原因,也没有多想,换了衣服,拿了洗刷工具过来把地毯上的血迹洗掉。
  林辰第七次拿着简历走出一家公司门,他双唇抿紧,眼神一惊从最初的不甘心变成愤怒。
  所有的公司,最先看到他的履历,都是流露出求贤如渴的表情,但是,不等他面试完毕,却又面露难色。‘林先生,真抱歉,我们岗位已经满人了!’
  他握紧了双拳,他刚刚走出来的公司老总语重心长的说:“林先生,我不是否认你的实力,这个我们也是有苦衷的,请你谅解!”
  林辰早就觉得不对劲,却没想到沈弈会赶尽杀绝至此。
  马路对面的黑色悍马轻轻降下车窗,里面的男人气场强大而深沉,他的唇角隐隐挂上一丝讥讽的笑意,看过去。林辰与他只是隔着一条街,他心中的怒火无处发泄,迈步走过去,打开车门上车进的利索。
  两人目光相接,林辰一拳已经挥过去:“沈弈,你欺人太甚!”
  但是,沈弈反应更是机警,他一个侧身就快速躲过,下一秒已经抓上林辰的拳头,手起使力已经迅速。
  林辰只觉得手臂密密麻麻的弥漫开来一种酥痛,仿佛整个手臂都已经毫无知觉。
  沈弈的笑容已经冷到了极点,他又凑近一些,两只手一起钳制住林辰,一个手刀落下去,只听一声脆响,林辰的左右脱臼。
  沈弈却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不可一世的傲慢与残冷:“林大少爷,我沈弈的车可不是谁想上就能上的!”
  林辰的额角已经落下豆大豆大的汗珠,脸色早已涨红!
  沈弈又轻蔑的一笑,摇了摇头:“就凭你?”这句话的语气百转千回,说出来流动在空气中仿佛是带着无限扩音的效果一般,一下一下冲击着林辰的耳膜。
  放下了林辰的手,他擒眉露出一丝笑意对着林辰补了一句:“我会让你知道对我的女人动心思是什么样的下场!”
  说完,他慢慢靠向椅背,用戏虐的目光打量着林辰。
  林辰的面色早就由红变的铁青,一双眼睛仿佛要滴出血一般赤红。
  小杨不知何时来到门口,打开了车门,公式化的道:“先生,请下车!”
  手臂上蔓延的痛楚,以及精神上收到的打击让林辰咬牙切齿的吐出一句:“我不会放弃的!”
  沈弈轻笑了一声,但转头看向林辰的时候眼神异常凌厉:“拭目以待!”说完,已经嚣张的靠着椅背闭上可双眸,在林辰看来自始至终都没有一丝情感的波澜起伏。
  眼看着悍马渐渐离开,林辰终于忍不住在背后喊了一句:“你既然不爱她,为什么要控制着她,你太卑鄙了!”
  但是车已经远走。
  小杨问了句:“先生,回别墅吗?”
  沈弈想了想,擒眉:“去戒毒所吧。”
  镜头下的男孩隔离区是单独的,里面一切生活用品都齐全,连同伙食都跟别的吸毒犯有着天壤之别。
  但是,他茫然的走过来走过去,拔了几口饭就失落的坐在床上,眼神有些空洞,接着又徘徊了几步,带着一丝坐立不安的急躁。
  戒毒所人员看着沈弈探究的目光说道:“章路一的情况已经有明显的好转趋势了,你看他现在毒瘾犯了都不会摔东西,不会有情绪奔溃的现象。”
  沈弈点了点头,双手撑在电脑监控画面前,气场强大,他挑眉又问道:“他的学习你们有督促吗?”
  “有的,沈先生!”工作人员如实道。
  沈弈才满意的点点头,又吩咐道:“给我拍一些他学习的视屏,另外……”
  小杨已经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包大信封放在了桌面上。
  沈弈已经站了起来,那工作人员颤了两下,本来不敢要的,但是看着沈弈的气势,不要更让他恐惧。
  回到别墅已经是半夜,时念已经睡了,看着屋内一切整齐,一丝暖意在他心尖流窜。
  凑近了一些,时念翻身的瞬间,那裸露的胳膊上一大片的青紫,看起来有些渗人。
  他制服温热,皱眉,轻轻抚摸了一下。饶是睡梦中,女人也呢喃了一句:“……疼……”紧接着呓语又出:“……妈……路一!”
  沈弈的面色忽然就一顿,然后又冷笑了一声,快速的收回了手。
  她还真习惯这样的生活!
  沈弈另一只手拿着的光碟,扔进了垃圾箱里。
  黑夜里,他的身形越发修长而凌冽,带着一丝不近人情的寒意,但是下一刻,他指尖一挑又把光碟拿起来,皱着眉在房间里走了一圈,放进了时念最爱看的一本书中。
  做完这些,他才大步一迈,走了出去。
  门口的佣人轮流换班,看到他出来,精神立马提起了十二万分,男人脸色有些阴翳:“太太今天做了什么?”
  佣人低下了头:“一直呆在屋里看书!”
  “我妈来过?”沈弈皱紧了眉头。
  佣人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对面的人身上的寒气却突然浓重许多,声音压得略低,怒气却不减:“我说了。任何人都不能进去,你们是聋了还是瞎了!”
  佣人的身子一抖,连忙往后退了几步,声音有些颤抖:“先生……!”
  “以后就算是我妈也不行!”
  他冷冷呵斥,说完关上了门,时念似乎睡得很是不安稳,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梦呓的。
  沈弈换了睡衣出来的时候却见到她已经醒来,她半跪在宽大的床中心,头微微低下,头发却不散落在棉被间。
  沈弈犀利的目光落到了女人的脸上,面色的煞白。让沈弈心里无端冒起了一丝怒气。
  而她面额上布满的汗珠又让他一双剑眉蹙紧,嘴唇被咬的泛出一丝血迹了,看向沈弈的眼神痛苦至极,她拼命的按住小腹间。
  沈弈见状顿觉不妙,大步跨过去,揽过了女人削瘦的肩膀询问道:“你怎么了?”
  她只管咬着唇,见到沈弈凑近她的身体,将头埋在了他的怀里。
  沈弈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况且,时念额间的体温高到透过睡衣都可以感受到,他立刻有些自责,自己这两天对她的疏忽。
  家庭医生这两天刚好是休假的。
  他想都没想,就给她套了一件大衣,抱着她出门。
  看着时念痛苦难耐的样子,他再一次催促小杨:“开快点!”
  语气里竟然带着一丝自己都难以察觉的颤意,她身体缩成一团,他看着她痛苦的面容,眼帘一沉,忽然就把她提了起来,像个孩子似得搂抱在怀里。
  她的头埋在他的臂弯上有些有气无力,他看着时念拼命咬着唇瓣,嘴唇已经毫无血色。
  沈弈顿了顿,将自己的手臂伸过去,柔声道:“乖,别咬嘴唇,疼的话就咬我的手!”
  听到这话有些不可思议的朝着沈弈的脸上看过去,但是,疼痛不断地袭来,她实在没有精力顾那么多。
  沈弈已经捏开她的小嘴,阻止了她继续咬嘴唇。
  时念没多想,下一秒就真的咬上了沈弈的手臂,借着一些恼意,一些委屈,一些恨,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但是,时念连一丝闷哼都没听到。
  许是,沈弈一直在摩挲她的头,她的背,她的腹部,等到了医院的时候,疼痛已经缓解了七八分。
  沈弈知道时念爱面子,所以换了一家医院,不是她工作的地方。
  她都自己可以下地走路了,但是他仍不肯放开,他沉着脸,偏执的就抱过她走进急诊。
  等在走廊间的时候,看着小杨的眼神,他忽然就注意到自己的穿着,居然穿着睡衣就出来了,沈弈有些惊讶自己的行为。
  他们这种人平时最注重的就是形象,这样不修边幅出现在医院这种地方难免会被记者狗仔跟上。
  可是,现在,他顾不了那么多。
  小杨想了想道:“先生要不去车里等?”
  沈弈摆了摆手,此刻在医院走廊间,他就算是穿着睡袍,都看起来风度翩然,一举一动都是勾人心魄的潇洒和肆意,走过的几位小姑娘和护士都纷纷对他进行注目礼。
  两人等了半响,医院已经在里面喊道:“时念家属进来一下!”
  沈弈连忙走了进去,医生是个年过四十的老专家,看见他就邹起了眉头:“你说说你这个丈夫怎么当得,哎吆,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啊,怎么都这么不靠谱。”
  时念早就已经不痛了,看着居然有人敢训沈弈看了看小杨也是一脸的蒙圈,又看着沈弈一脸的肃穆,忍不住扑哧笑了一声。
  老专家就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呵斥道:“严肃点!”
  时念就立马老老实实摆正了坐姿。
  看见另一边的沈弈难得没有生气,他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对着老专家说:“那我太太到底怎么了?”
  时念扬起了头,下巴抬得很高,仰视着沈弈,音色提高了很多:“我怀孕了!”
  她真是粗心大意,自己就是妇产科医生,竟然都不知道自己怀孕了!
  沈弈一愣,却是眯起了双眼,看着时念的表情。
  那边老中医又说:“怀孕前期最不稳定,要安心养胎的,你看她下午都流血,你们居然现在才送到医院!”
  她看着他没有多余的表情有些失望,她皱起了眉头,居然又听到她问道:“我妈对你做了什么?”
  这个时候,问的不应该是孩子吗?
  他的关注点居然……
  刚结婚时候,时念记得有一次吵架,沈弈就深恶痛绝的对自己说过不能怀上孩子,到后来自己习惯性的吃药。
  现在的这个孩子应该是那次在车里吧!
  ta或许就是来的不合时宜。
  显然,他的爸爸并不欢迎ta。
  想到此,时念的眼神里的刚才黯淡了许多,身为女人哪一个不想孕育自己腹中的孩子。
  她站起来,语气已经强硬了很多:“我没事了,走吧!”
  她以为就算沈弈说过不许怀孕这样的话,但是只要小宝宝到来,他的心总会被软化。
  是她想的太多了!
  她已经迈步朝外走,经过沈弈的时候,却被他一把拉住了,只听他低低的说:“再检查一次吧,确认一下!”
  时念眉心突兀蹙的厉害,面色更加的苍白,甚至往后退了一步,抿紧了唇瓣,摇摇头,出口有些顶撞的意味:“我不,已经检查过的,确认什么?你在害怕什么?”
  说完,她用力甩开了他的手。
  刚才那轻松的气氛一下子堕落到了极致,沈弈居然厌恶自己到这种结果。
  再检查一次?
  时念的眉毛已经拧成一个麻花。
  本就苍白的小脸愈发有些发寒。
  沈弈看了看时念莫名其妙的发脾气,有些不解,俊秀的眉毛一挑,眼神却在望着时念背影的一瞬间显出了喜色。
  他居然要做爸爸了!
  时念要为他生下一个孩子了!
  这个女人要做妈妈了脾气居然还这么执拗!
  想着,他摇摇头,暗自低低笑了笑。
  小杨结账回来,看到沈弈一个人在那里乐呵,小心脏颤啊颤也不知该去叫他还是不叫。
  幸好,沈弈已经注意到他,眼神立马就变得萧寒,神色间是一丝一毫的温情都不在,笔直的走过去,跟上了时念的步伐。
  然而,医院走廊的拐角处,却显出了一个女人愤恨至极的精致面庞。
  女人正是苏影!
  看着沈弈和时念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她慢慢拿下了脸上宽大的墨镜。
  她气的身子有些发抖,眼睛里升腾起了怒火。
  她今晚本来在剧组拍夜戏,但是,被她收买的小记者给她打电话说沈弈出现在医院的时候,她几乎是没有丝毫犹豫就跑了过来,她设想过无数的场景。
  沈弈生病?
  沈弈探望病号?
  却从来没有想过时念居然怀孕!
  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时念那句‘我怀孕了’清清楚楚的传到门口飘入她耳朵里,让她的身体猛地陡然一僵,就像是一盆冰水从头倒下来,她简直恨不得立刻进去掐死那个女人。
  苏影摇摇头,不可能,她怎么会输!她从来就没输过!
  想着,苏影捏紧了拳头,复戴上了墨镜,抬高下巴走出了医院。
  小记者紧跟了她的步伐两步,一边摆弄着相机,一边谄媚的说道:“影姐,这个新闻发出去可是要火半边天的!”
  苏影昂首挺胸的步伐忽然顿住,低头向记者,语气颇为凌厉:谁让你发了,今晚的事情漏出去说着,居然一手把记者手里的相机摔在地上,紧接着从包包里拿出一沓人民币就扔到了记者身上。
  小记者还未反应过来,苏影已经趾高气昂的开车走了!
  小记者的嘴半天才闭上,脸色有些赤红,看着苏影的背影狠狠碎了一口:“戏子!”
  说着,捡起了地上的钱和相机,相机被重重一砸,居然还没有坏,记者冷笑了一声。
  看着报纸,苏影俨然快要崩溃成一个泼妇,她狠狠就对着搬东西的时候不小心蹭到她的三流小明星一巴掌。
  化妆室门口和门外全都大气不敢出,垂着头,屋子里能砸的东西全砸光了,她还是不肯穿上戏服。
  在催了九次还不依饶后,导演按捺不住了,扯着嗓子对她吼道:“苏影,你爱演不演,跟着沈少几天,你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这今天的报纸登出来,谁还会把你捧着举着。”
  说完,就气哼哼的走出化妆间!
  苏影的脸色也极其难看,看着报纸上亲密的两个人,虽然并没有直接揭露两人的夫妻关系,但是,深夜去医院本就很值得怀疑了。
  小记者的电话早就打不通。
  正在这个时候,付淑慧居然来电话了,苏影眼神一喜,心里忽然就泛出一计。
  “喂,伯母!”苏影的声音霎时变得可怜巴巴的,她挥手示意化妆间里的人都传去,这才放大了声音。
  付淑慧也看着报纸,云里雾里,她的儿子何时这么失态过,大半夜居然穿着睡衣在外面游荡。
  报纸标题是‘叶城沈少半夜携女伴检查身体!’
  什么乱七八糟的。
  “怎么回事这?”付淑慧问道。
  苏影神色间蔓延起凶狠的气息,她放柔了声音:“那个女人怀孕了……伯母,我该怎么办?弈哥哥怎么会让那种女人怀孕呢?”
  苏影刻意咬字极重,传进付淑慧的耳朵里,她微微一怔。
  “时念怀孕了?”
  老太婆有些不敢置信,虽然极不喜欢目前的媳妇。她的模样,为人处事,工作。
  这些,她统统都不喜欢。
  但是,她嫁进沈家三年,自己也是盼了三年。有个孩子总归是好事!但是,眼珠子转了转,苏影以极为婉惜的语气说:“伯母。我是真的为弈哥哥不值。娶了那样的女人就已经够委屈了。更可恶的是她还……她还……”
  付淑慧听出不对劲,追问道:“她怎么了?”
  “她红杏出墙!”苏影叹了一口气,却巧舌如簧:“她和自己科室的主任搞在了一起,结果被弈哥哥发现了,我没想到弈哥哥居然能忍的下。现在莫名其妙多了个孩子。”
  老太婆越听越心惊,苏影喜孜孜又道:“这我不说您也知道,弈哥哥和她结婚三年都没有孩子。这个节骨眼儿上……怎么就这么巧呢?伯母,这如果孩子不是沈家的,您可要多留点心。指不定想混乱血脉夺取财产呢!”
  苏影越说越严重,付淑慧听得更是气恼万分,她挂了电话,给时念就职的医院打了个电话,大概询问了一下,还真就打听出了一些八卦。
  她本就苛刻的脸色终于是显出了恼怒的神色。这个女人居然这么不要脸!在偌大的屋子里徘徊了半响,看着冷清清的屋子,佣人们大气不出,仿佛就只剩下自己,墙上还挂着她和沈弈爸爸年轻时候的照片。
  想着早年的时候沈弈的爸爸还是很疼自己 ,结果就是因为……
  一股恨意就盘旋在脑海里,她当下拨通了苏影的号码!
  一个阴谋在两人之间诞生!
  沈弈看着时念一路抿紧唇瓣,冷着脸色就是不肯跟自己说一句话,许是觉得她对这两天的囚禁不满了。
  他此刻的心情好极了,所以挑挑眉,语气有些轻缓:“明天开始,你可以自由出入!”
  时念唇角微微一勾,冷冷地极为客气道:“谢谢!”
  气氛又一下子冷了下来,沈弈神色一僵,便再也不开口,他抚摸了一下时念咬的牙痕,可以辨别出一排小小的齿贝痕迹,摸着摸着,心底居然泛起了一丝暖意。
  刚好,车到了别墅门口,沈弈转身想要跟时念说话,却见时念居然都不等佣人过来开门就跳下了车去。
  沈弈身子又是一顿,脸色就沉了下来。
  这个女人分明就是故意的,她有什么想不开!
  他下车,也缓缓走过去,忽然心里一冷,难道是不愿意怀上自己的孩子!
  他记得自己有一次就撞见过她吃避孕药,吃的时候没有一丝顾虑!
  想到此,沈弈的眼睛就无端阴霾了许多。
  时念走的飞快,进了卧室门摔得巨响,他想跟过去,却还是忍住了。
  小杨已经把一叠资料给他拿到书房恭敬的说:“先生,约翰先生正在等您!”
  沈弈深吸了一口气,这几日分公司那边有些危机,几个工厂接连出了事,正在协调解决中,他都忙的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他摇摇头,便走进了书房,笔记本那头视屏中的外国人看到他出现点了点头。
  沈弈也点头,用英语开口回道:“我们开始吧!”
  她起床下楼吃早饭的时候,他已经穿戴整齐,正在用早餐,看见她踢踏着拖鞋就下楼,皱了皱眉:“以后不要穿拖鞋在家里乱走!”
  这样的拖鞋不保暖不说,还容易摔倒。
  垂下了眼眸,她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安静的吃起了面前的食物。
  他不断在看表,她吃到半响,他终于站了起来说道:“你吃饱了吗?”
  她茫然的看着他。
  沈弈缓缓道:“我要去法国出差,要两天,你不要到处乱跑!”
  说着,大步一迈,已经走到了门口。
  时念连忙跟过去,草坪上停着直升机,依旧是上次那位驾驶员,看见她出来,对着她挥挥手打了声招呼。
  时念也礼貌性的挥挥手,就看见,沈弈在机舱口转身看她,以为是在跟他告别,就对她笑了笑也挥手。
  她有些尴尬,讪讪的站在那里,直升机的螺旋桨旋转的飞快,扬起把草坪上的草都吹得东倒西歪的。
  她总感觉心里不踏实。
  沈弈的笑意依旧那么性感而迷人,刚刚似乎还对着她说了一句话,但是那螺旋桨的噪音实在太大了,她更本听不清。
  直升机已经飞走了!看着被蹂藜的乱七八糟的草坪,想了想,她就叫佣人拿来机器,自己修剪起草坪来。
  佣人很是不安,多次想要抢夺她手里的机器,却被她制止住。
  等她差不多把草坪修剪完了,一个佣人拿着话机从屋里跑出来,送到草坪上喊道:“太太,先生来电话了!”
  神情微微一顿,接过来,里面是沈弈那沉稳又好听的亲切声音,:“到了!”
  那语气分外舒缓,不知怎的,时念脸倏地就红了!他给她的错觉,就好似她们是一对相恋至深的情侣,恩爱夫妻。
  恩爱两个字在她脑中盘旋,一切不过是假象而已。
  他与她一辈子都不可能恩爱。沈弈这个男人城俯很深,她这辈子都没有本事看穿他的。
  “好好照顾孩子,否则,我不会饶你。”恶魔终究还是恶魔,不可能因为某些事而改变。
  关心不过是她肚子里的孩子而已。
  在她呆愣间,耳边已回旋着电话‘嘟嘟’的忙音。
  动作缓慢地,她把电话递给佣人时,回身,赫然就看到一身紫色旗袍的付淑慧站在离她一步之遥的距离,用一双冰冷的眼睛狠狠地注视着她。
  对方显然是来了有段时间,只是偷听时念讲话而已。